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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三章:下官什么都不知道

    谢元听闻,丹凤眼转了过来,眸光中带着倔强,抿着唇一步步地走下了台阶,看着那个亲兵,逼视着他就是不说话。

    那人一开始还魔怔着急于听到答案,直到谢元走到了他的跟前站定,威仪压迫得他喘不过气来,才知道垂下了眼睛。

    谢元心中万般不甘,她不想承认可是又没办法不承认,过了一会儿之后,她巡视了众人一眼,沉声说道:

    “都只管做好自己的差事,若再嚼舌,军法处置!”

    说罢就抬步就走。

    众人连忙敛了心神跟随其后,列队离开了文德殿。

    她走了之后,何公公从大殿里头出来,站在了门口。紧接着又有两人从里头走了出来,站在了他的身后。

    那两人腰间都配着剑,长相身高很是相似,而且身材魁梧壮硕,行走间下盘很稳,看着武艺不俗,但是穿着却很寻常,不像是宫中的禁军侍卫。

    他们一起与何公公看着已经走远了的谢元他们,问道:

    “公公……他若是真有反心,动手杀了你,我们在密室里头恐怕来不及救你,下一次还是小心一点好。”

    何公公看着谢元的身影,神情很是复杂,似惋惜又似后怕,叹息了一口气说道:

    “倒也不至于,她那样的人,若不是被逼急了,是不会动手杀人的……我死了倒也无所谓,你们事后杀了她便是。”

    说罢,他突然侧了脸,问:

    “你们能杀得了她吗?”

    那两人对视了一眼之后,另外一个人十分谨慎地说:

    “不曾交过手,一切都很难说。不过,根据往常他的对战事迹,我们两个联手应该问题不大。”

    何公公听闻,往后看了他一眼,眼神似乎很是惊讶。

    见对方的态度很肯定,他扭过了脸来,看向了谢元离去的方向,脸上又变成了欣赏又惋惜的模样,自言自语般地感叹说:

    “可惜她是个女郎……好在她是个女郎啊……”

    他身后的两人听闻,又对视了一眼,问:

    “公公……他当真是女子吗,会不会情报有误?”

    何公公听闻,猛地转过头来不满地瞪着他们,无语了……

    ……

    ……

    谢元带着人直接去了禁军大营。

    此时的禁军大营没有人统御,都被城防营的人去了武器,圈禁在此处。而领命驻守在这里的,是负责风骥大营的李欢实。

    谢元骑着马一路风一样的进了大营,就看见李欢实对着自己的副统领怒吼道:

    “你长点脑子好不好?你去给我找个像我们将军这样的小娘子来,能找得着吗?!”

    他的副统领王愈,那个京中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正在揪着脸,一脸歉意地陪着笑脸要解释什么。

    转眼间,谢元骑着马到了眼前,利落地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两人便一起噤了声,取而代之的,是用隐藏的探究目光看着她。

    说是不相信,终归是有些怀疑的,忍不住就想多看几眼,想从谢元的身上找出答案。

    谢元心中沉重,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直接对着李欢实问:

    “禁军三司的人都在呢吧?”

    “是将军,连步军司指挥使刘广泰和其他几个禁军将领,我们也从家里给揪到这里来了。”李欢实说着,还指了指身边的王愈,“多亏了王副统领,要不然我们连门都不认识。”

    谢元很是平静的看了王愈一眼,说:

    “辛苦了。”

    王愈的表情很是心虚,他直觉谢元应该是听见他们刚刚的谈话了,于是脸上的笑容都恨不得挤成一朵花,笑着说道:

    “不辛苦,愿为将军鞍前马后,肝脑涂地。”

    谢元轻轻地扯了一下嘴角,算是笑了,就往里头走去。

    禁军的人都被困在校场中央,熙熙攘攘的聚成了一团。

    昨日夜里一场奔波大战,虽然谢元有意地避免伤亡,遇见了人都以劝降为主,但是依旧有不少顽固抵抗的,再加上马国公还有石季两方人马的厮杀,一下子减员不少。

    以至于李欢实他们一个城防营,就足以控制禁军三司。

    那些人远远地看见谢元带着人从远处过来,顿时安静了下来。

    昨日跟她交过手投降的人,不免心生胆怯,觉得眼前这个身形偏细弱的少年郎,有着与外貌不符的铁血狠厉,不由地心生惧意。

    没有与她交过手的人,大多是因为谢元曾经给他们当过教头的原因,本身就对她有些好感。

    在听说了谢元夜间一个人闯入马国公府,众目睽睽之下挟持马朔而出,后来又在意外失了人质之后,当机立断趁乱突出重围去接应城防营,一路上过关斩将,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事迹,不由地对她的敬仰又高了一层。

    所有人都默默地看着谢元身姿挺拔,脚步生风地登上了校场的看台。

    只见她单手压着腰间的佩剑,逡巡了一遍台下所有的人,神情肃穆地说:

    “昨日,禁军统领石季,死于马国公府门前内斗,殿前司指挥使死于宫城内,马军司指挥使死于通往西城门的大街上,只有步军司指挥使……”

    谢元说着,威风凛凛的丹凤眼往下一瞟,正好瞟到了步军司指挥使刘广泰的头上。

    刘广泰身子僵硬了一瞬,思索了片刻,稳稳地上前了一步,抱拳说道:

    “启禀大将军……下官昨夜喝醉了酒,在家宿醉不醒,所以……什么都不知道。”

    上一次谢元来时,她还是个中郎将、禁军教头,能被这些老家伙客气相待的,也只有一个“解驸马”的名头。

    那时候刘广泰秉着不得罪权贵的心思,就对谢元很客气。

    平时他也是个和稀泥的角色,跟石季和马国公表面上都很亲热。但是实际上,他心里头对马国公宠溺独子以至于处处徇私,纵容马朔在军中耀武扬威的作风早有不满,只是不说。

    他对石季想要造反的心思也了如指掌,也只是不说。

    到了昨日的时候,一听说谢元已经带着兵马跟马国公对上了,而石季准备去趟浑水的时候。

    他心知这些人没有一个好惹的,他若是去了准没有好,于是直接当场给自己灌了两坛子的酒水,倒头就睡,装人事不知。

    这样不管这三家谁赢了,都不至于把他怎么样了。

    果然……还是谢元赢了,马国公不顶事了,石季死了。他……以前也没有得罪过谢元,现在顶多冷落夺权,总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实在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