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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三章:都没人敢这么叫

    魏国平城

    深秋的天气,下起了冰雹,滴里咣啷的往下掉,砸在地上还能跳两下。

    沈留祯站在自家回廊上,一直手扶着廊柱,看着这冰雹往下落,看了好久,那张精致且带着天真的脸上,是一种放空了的,神游天外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亲兵见他许久都没动,就上前一步叹了口气。

    谁知沈留祯回了神,突然冒出一句:

    “你说现在……阿元那儿什么天气?”

    刘亲兵回答不上来,嘴唇动了动,老实地说:“不知道……估计,阴天?”

    沈留祯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又问:

    “那你说……我爹那儿,现在是什么天气?”

    刘亲兵被问地胸口发堵,看向了沈留祯那望着雨幕面无表情的脸,说:

    “这话你得问问天上的玉帝。”

    沈留祯失望地叹了一口气,说:

    “宋国怎么还没有消息传过来呢,也不知道我爹如何想的。”

    他转过了身,拍了拍站得有些发麻的腿,一边往屋子里头走,一边悠悠地说:

    “都说,宁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这话倒是没错。可是因为这句话,很多人都以为小人是最难对付的。其实不是……”

    他往屋子里头的案几后头一坐,往椅背上一靠,微微眯了眯眼睛,声音伙在冰雹砸在地上,砸在屋顶上的嘈杂声中,有些发飘,说:

    “小人有很多很现实的很俗气的欲望,比如钱财,比如美女,比如权势,只要抓准了软肋,你让他往东,他必然往东,你让他往西,他就往西……

    君子就不一样了,君子所求,都是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别人还给不了。你想让他往东,他偏偏往前,你让他往西,他还是往前……”

    沈留祯说着就沉默了,神情很是消沉微微发白,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道:

    “刘大哥……我很担心阿元和我爹他们,我怕他们死心眼,一心要以死证道,那我怎么办?”

    这话刘亲兵更是回答不上来了,他挣扎了一会儿,终是说道:

    “别胡思乱想了,你才多大,就已经悲观的跟个老头子似的了。”

    明显这句安慰对沈留祯没用,屋子里头的气氛更加凝重了。

    这个时候,门房的人来报,说等的人来了。

    沈留祯波光潋滟的眸光一闪,说:

    “让他进来,先到这儿来,我有话要问。”

    “是。”门房的人走了。

    刘亲兵好奇地问:“等的人来了?你等的谁?谢元?”

    沈留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笑容有些虚,说道:

    “怎么可能,我等她就来吗?你忘了,阿元难得来信,让我接应照顾她的一个属下。”

    “哦对……你怕门房的人将人拦了,还专门嘱咐过。”刘亲兵恍然地说。

    不一会儿,门房撑着伞,带着一个衣衫褴褛,满身雨水,冻得浑身发白的壮汉走了进来。

    门外的帘子掀着,隐隐看见他刚开始还不敢进去,拘谨地站在门口犹豫,怕自己一身的雨水湿了地板。

    是撑伞的门房小声地劝说了他两句,说:“没事,主家准的,以后自有人收拾。”

    他才跟在后头跟了进来,一进来,他先是看了看站在前头的刘亲兵,散乱的头发下头眸光警惕,然后才看向了沈留祯。

    沈留祯和克三德两个人一对视,都觉得对方有些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是在哪儿见过。

    沈留祯先反应过来,了然地说了一句:

    “哦,对,你是那日抱着酒坛子的那个人。”

    他现在太狼狈了,跟那日的意气风发,莽撞又豪爽的样子截然不同,他现在很狼狈,拘谨,警惕又小心。

    一个人跋山涉水,从宋国通过层层关卡,跑到了魏国平城,一路上不知道经历过了多少事情,才会是这副样子。

    克三德愣了一瞬,他还是没想起来此人在哪儿见过,只知道周免跟他说,他是沈国柱的儿子,是宋国卧底在魏国的自己人……

    酒坛子?……他哪日喝酒的时候见过了的?

    克三德还在疑惑间,沈留祯带着和善又可亲的微笑,问道:

    “阿元信上也没说,你是因为什么被赶出来的?”

    嗨呀……阿元?叫得好亲热。他们多少年出生入死的感情了,都没人敢这么叫。

    克三德呆愣的表情收了,神情阴郁,说道:

    “对阵演练的时候,对面的步军司指挥使出言不逊,嘲笑我们解将军,被我纵马踩死了。我本来该死的,将军下令处置之前,命人偷偷将我放了,给了我一个逃跑的时间,让我来投奔你。”

    沈留祯听了这个话,波光潋滟的眼睛闪着愉悦的光亮,笑得脸颊两侧的小酒窝都显了出来,语气甜甜的,却说出来一句很是凉薄的话:

    “杀得好啊。”

    不知道为何,克三德看着他这样表情和语气这么大反差的样子,心尖儿都抖了一下,后脖颈子丝丝的往上冒冷气。

    他心想:怪不得当奸细都能当这么大的官儿,真不是寻常人……他娘的太瘆人了!

    沈留祯似乎很满意了,便叫来管家,让人带着克三德去洗漱,并让管家给他在内宅安排个杂役的差事,先住下来。

    克三德走了之后。刘亲兵见沈留祯明显心情好了许多,就问:

    “你怎么突然这么高兴?”

    沈留祯欣慰地说道:

    “他能被阿元放了,就说明,现在阿元也没有以前那么轴了。”

    刘亲兵眨了眨眼睛,问:“所……所以呢?”

    沈留祯抿着唇笑得往后一靠,说道:“没什么,就是高兴。”

    ……

    正在闭着眼睛泡澡的克三德,突然间从浴桶里头坐了起来,激动地自言自语道:

    “草!……当初将军受了伤不让军医看,我们正准备合伙按着她把她扒了治伤呢,就是他找到了军营里头来,给将军治得伤……他娘的我就说长得那么俊,跟个小娘子似的,我肯定见过一回……”

    克三德终于想起了在哪儿见过沈留祯,心情很是愉悦,往后一靠,正在得意自己的记性好呢,突然间脸色一变,又坐了起来。慌张地念叨说道:

    “娘啊……当时不知道,现在一想,冷汗都出来了。当时如果不是他来了,我们几个把将军的衣服一扒……”

    他想到此处,“啪”地甩了自己一个耳刮子,一边撩着水摩挲着胳膊,一边庆幸无比地说道:

    “幸亏这事情没发生过……幸亏没发生过……想想都想钻地里头去……”

    他说着说着,眼睛又直了,歪着头想到了一个更惊悚的问题:

    我艹!我们将军跟这个家伙早就有肌肤之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