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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自識之正意

    凡之為人者,每所見他人之過錯,往往一見如是,由為己之所誤而少見矣。其或目之所見,也僅尋常之外在,何論其心幾何?即人之有過錯,必先視其心,觀乎內外之變,為之而改,乃有成效!人人皆知我有缺點,而少為改之,或終生而持其弊,此知人者智,不知己者愚也。若論予行世之間,觀乎天下之所變,時有議論所發,每嘗與友論諸事談其人,無不覺我有理也。即友之所論,予常默立而思之,然大多之時視乎其無理也。蓋予與友論之交,皆少未讀書之士,故陳乎道理也亦常人所見,少能切中事理之言者也。予舊日持見,而意甚高,自以為予所目見者皆理也。然為人之智,應時而變,以新我觀舊我,實慚慚而自悔矣。

    夫處世以來,予多為生計而苦,此亦為社會之自困,亦自我所圖閒逸而不思勤儉,故四歲以得此,更何況受一女子而所傷,乃有今日所令人不恥之境遇也。即考予之弊病可謂多矣。予近日以來,多為悔恨,其之大多乃向氏女,又之所悔者乃父母為我而傷。時父母為我聘之一婦,奈何非予之歡,而此女又非賢良淑德之人,故相處半月予決然而斷,而母多為其所傷也。父母多喜此女,意欲為我之妻,為我家之婦,我二者時有矛盾所生,皆母親所調解,奈何有緣無分,隨即而分。父母聞,多罪我,“此好女為汝所求,奈何奈何而棄乎?”予知父母之心,即過往俱為陳之,而終絕父母心思。雖我有憾,但予深知此女不可為我妻也。若依之,必遺禍於後人也。即思之此事,而觀乎少小及今者,予不孝可謂至極也。少小不學,為遊戲而度日,及長,又厭社會之艱難,而不慾出世就職,思之思之,廿五之年,無一時不為父母之所憂也。予之下賤於此,予之不孝於此,縱書千百文章,有何用哉!必要發憤為其事,得其財,使父母悅,上不辱劉氏門楣,下能令己安容,為人之世莫不如是也。

    予二十日與向氏女書絕情之言,後意圖自振,奈何因情之傷,日夜為其難受,時或察其近況,亦如刀刃時時而穿,予心甚痛,然久久如此,焉能為何?夫大丈夫當以天下而立志,豈可時時為一女子而傷乎?此我之所傷應是止矣。夫春秋悲度,歷來為之常事,久久而傷,豈我乃無用之人乎?為子者當圖大事者也。即予察我之弊,而書其筆端,令時時而見,時時而改,此予之所以報父母,而不使我沒先人之門第也。予先世自湖廣移川以來,已三四百餘年,分家眾多,予之一脈自高祖以下,分三子,祖父為遺腹子,年最幼,先是勤田為生,後習作商販,漸為發家,繼而母親聘為劉氏婦,與父君操業在外,予與幼弟留守家中,至乎戊戌年,始有積累,又予之三姨娘購房於江渝,而母意為所爭也。予母生性剛強,為一女子之軀而為予家殫精竭慮,無一刻不為子慮、為子所憂,予與胞弟何時能報父母之恩乎?乙亥年,予實習於渝北,因處職賤而日日不悅,父母因擇四五處不得滿意,遂國慶之時三人意悅於九龍坡龍門者也。自此,定居於江渝。遙想當時之際,祖父從農村至鎮,父母從鎮而至渝,若予與弟何為哉!今我之無用也。無一職能安父母之心,無一妻而使父母所樂,我之無能竟然於此,予不配為劉氏孫,不配為我父母子也。書之於此,莫不敢言矣。

    思今之處事,乃勤以職業而得其財,其讀書求學亦隨步而行,加或於靜養身心,使精神充足,少其疲倦之態也。予自少年略知性事,故有自慰之事,而今未所絕也。由今之革弊,首為去之,及世之娛樂所亂心者皆為罷之。今之短視頻、音樂、資訊皆為無用之物,予受困惑甚多,而日為其所擾,即今皆去之,縱再有心思亦為絕也。今世娛樂之氛圍,令人欲欲而不醒,予心早已沉醉久久,思少小至今皆為慾心所誤,此今焉可再為?事不可一而再二,事二而再三,而變本加厲是也。今人大多之所以無成就,乃多為外在所誘,而本心盡皆所蒙塵也。夫心有灰塵,則時時而勤掃,乃無失為人之根本也。予失根本可謂久矣。思卻前景之所事,感念二十餘年之際遇,與意為所悲歡,皆無用之愁思也。為人當則重己,以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為之業。今天下之間,氓民無以論之政,雖為太平康樂之世,然為民亦憂愁也。既理政所不能為之事,而專乎於修身齊家也。此予之所持念也。世之所謂昭昭昏昏,與我一貧民亦作何干?自有高士者以報君王之厚恩,使我華夏立足於世界之林,使我華夏一族為世界民族之最矣。

    憶昔乙亥十月定房,由是建,越明年視之未成,辛丑三月為其飾,八月乃成,十月選購家具、電器,自此而定居,予漂泊流離之感從此絕矣。父母為我兄弟擇一屋,期我兄弟有能,我二人遲遲未能報也。弟居校讀書,尚不能為興,而予不同,出世三年幾於無得,此使父母而絕望,不為所樂也。予真不知為何處世如此之難,莫非真真我無能矣。即今之所目,尋其職而暫謀可一食,其時盡為讀書之業也。而身之所弊者,其在外形之修正也。予數年來多熬夜,致使容顏憔悴,而焦慮思事過多,老態已臨,又為駝背近視,此亦非人之所見者也。即除熬夜,近視所不能復,而駝背之態可日漸漸可原狀者也。加或以肥胖,又肚大,當痛下功夫減之,外之體貌如之二,此花時必可能行也。然心之所病,非良藥所不能治,必時之所久乃能愈也。

    心病者,則情也。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此古今有情之人俱為傷也。余為向氏女所擾心,一時而難忘矣。依予之計,三歲遂可亡其思也。此予絕不同他人所持念之一二也。他人為情而為之傷、而為之泣,然予借此而破情關。夫人者,以情為所悲歡,予因親嘗情愛之苦,意慾破情而觀天下夫妻之體,此我問道之始也。學人探道明理,各有路徑;文家書其文呈之意,史家書其史揚之事,哲家書其理論之道,數家觀乎術,物理家察其世,天文家見之星,其學者甚多,學問之廣而未之能盡,而我今生之業,乃治於人。學者究其物,較之人,因實而致虛道。雖道之所在,然為之虛也。其虛亦實也。予觀宇宙成形以來,江海之廣,然無一物令我所動心也。予之所惑者,乃人也。人之善惡,百代故事而陳其書,予處事廿五年來,仍不知為人且何物。故借向氏女之一事,思人性之諦,以窺天地於我人之道也。世間學者多是治術而慾聞天道,然予之道求其人者也。人之為人,孰為人乎?

    昔我夫子言:“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內自省矣。”此予少年所讀之格言,一朝忘卻,今又浮上心間,其聖人之教誨,吾不能守其教,由至今之處境,此我之愚蠢也。自昨日羅列群籍,見各書散在沙發、茶几之上,不啻望書而長歎矣。予自庚子年始購書,至今三歲,存書三百餘本,然無一書而盡讀,無一書而細看,今書而聚,恥之恥也。予何時何地所不能讀書,蓋無心是也。明知予之志業乃文獻所在,而不圖之,偏自為樂,耗時度日意為之,此何為乎?此予之下賤也。書不能聞,家不能以淨,予居家時至於四十天,為之何?為之何?我大悔,我大恨,我恨我有其心而不為其學,我悔我有時而盡為俗思所擾,其何哉!其何哉!人之一世,本就短暫,不欲學之,而不能明道理,談何以事孝父母,以慰妻子,此今我必發憤攻讀存世之籍,以期聖人之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