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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新生(一)

    一夜的绵绵细雨停了下来,清晨便已见得那初升的朝阳将平静的河面照耀得波光粼粼。以打渔为生的人们在天边刚泛起白光的时候便已经洒下渔网,帆起轻舟穿梭在无边无际的河面之上。经过一个夏季,男人们已经被炙热的阳光把皮肤照得古铜发亮,看起来强壮阳刚。女人们虽然不像男人们那般暴晒,但裸露于阳光下的肤色也不若江南女子那般水嫩白皙,充满了麦芽色的健康美。

    哈尔克一如往常,虽然夏未已至,但他依旧光着半身,露出了健壮的身躯和古铜的皮肤站在渔船上,朝着平静的河面熟练地洒下渔网,不算英俊的面庞在耀眼的阳光照射下显得充满了活力。

    大网刚触碰到河面,便激起了层层涟漪。哈尔克脸上漾起快乐的笑容,满心欢喜的期待着这一网子给自己带来的丰厚收益。

    拉起渔网,已是满满一网活蹦乱跳的河鱼。哈尔克满意地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些,这一网鱼足够家里好些日子食用了。把鱼拉到渔船上,今天的工作也算基本完成,哈尔克拿起放在一旁的竹竿,撑起小舟便往岸边划去。渔船还未靠岸,河岸边的浮影引起了他的注意。划船趋近,却见一对年轻男女十指紧扣双双昏迷。哈尔克顾不得其他,将他们捞上渔船,快速往家的方向驶去。

    “哈尔莎!哈尔莎!”刚到岸边,哈尔克便大声呼喊起来。

    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从岸边晒网处探出头来,放下手中的渔网,面带甜甜的笑容朝哈尔克跑去。“哥哥,看来今天的收获很不错哦!阿爹一定会很高兴的。”哈尔莎指着岸边一大网子的河鱼,眉眼中尽是笑意。

    哈尔克拉起哈尔莎的手,眼底有一丝犹豫划过,他紧了紧眉头,将她带到渔船边,小心翼翼地问:“哈尔莎,你先看看这两个人还有救么?”

    哈尔莎这才注意到渔船上平躺着的一双人,急忙跨上渔船,逐个探了探他们的鼻息,又先后为他们把了脉。

    “怎么样?”哈尔克见哈尔莎迟迟不语,有些心急。

    哈尔莎又仔细诊了诊二人脉象,拧了拧秀眉说:“这位姑娘脉象虽不稳健,倒也并无大碍,养一段时日就能痊愈。”她挪了挪身子,又将男子头部微抬,复在他后脑处摸了摸,转头对哈尔克道:“他周身旧伤无数,并不致命。只是脑后这一处瘀结肿块导致血脉瘀滞,要是诊治不当,可能就会死掉。”

    哈尔克在她身旁蹲下,伸手去摸哈尔莎所说之处,的确有手掌大小一块血包,眉头又皱了皱,询问哈尔莎:“你能治得好吗?”渔村的村民凡有大小病症经哈尔莎之手都会有所好转,现在若连哈尔莎都无能为力,那这男子恐怕真的性命不保了。

    哈尔莎双手托腮,凝视昏迷中的男子片刻,眼中光芒闪烁,想出个好法子:“也许阿爹有办法。”

    “不行,阿爹曾立下重誓,不再行医救人。”哈尔克立即反对。

    哈尔莎眨了眨眼睛,见哈尔克满脸坚定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她被哈尔克瞪了一眼,又急忙憋住笑,语重心长劝说道:“哥哥,你怎么犯糊涂了?阿爹行医救人一生,只因三年前,阿母病重,阿爹正为哈桑婶婶接生,哈桑婶婶年过四十得头一胎,因难产导致出血不止,经过一天一夜的救治,才保住了哈桑婶婶与小哈雷的性命。因此耽搁了阿母的治疗时间,阿母一病不起,最终离我们而去。阿爹是觉得对阿母心中有愧,所以才立下重誓不再行医。你可知这几年,虽然渔村里有不少人经过我手得以恢复,却没有一人真正有生命之忧,而每次我出诊回家,阿爹都会仔细的问我病人的情况。我相信,若在我无能为力之时,阿爹一定会出手救人的。”她微微停顿了一下,像慈母般拍了拍哈尔克的头,说:“哥哥,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哈尔克一时间觉得妹妹长大了,心中感慨,点着头说:“好,哈尔莎,我们把他们带回家去。”哈尔克心地善良又单纯,竟然哈尔莎这么有信心阿爹会出手救人,他自然心中高兴万分。

    哈尔莎心中也高兴万分,看着渔船上昏睡都犹如天仙下凡的漂亮姐姐,心中暗道:这个姐姐真好看,若肯留下来给我做嫂嫂就好了。她又侧头看了看哈尔克,越发觉得这二人般配无比。正想得欢快,却听哈尔克远远唤着她的名字,元神归位,只见哈尔克一手将男子搭在肩上,一手拖着渔网和网中的河鱼快速朝家走去。哈尔莎年龄虽小,但身形高挑,加上长年帮着哈尔克收网拿鱼,自是有些力气,急急忙忙背起刚认下的未来嫂嫂,欢欢喜喜追上了哈尔克的步伐。

    一日没一日,一喜一伤悲,一愁一别离,一生一梦里。韩施语轻轻放下手中已经空了的药碗,拿着绢帕替殷殊拭去嘴角的药渍。她近日时常想起一句话:我的意中人是一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来娶我!韩施语觉着,殷殊那日破空而来,颇有些意境。虽不是踏着五彩祥云来的,但那条白刺刺威武武的银龙,还是很有些派头。

    她记得当时两人齐齐坠入深崖时,殷殊明明还大言不惭地对她说着:“我来了,别怕。”哪晓得一觉醒来数日,他竟还这么一动不动地躺着。韩施语一时心生感慨,感慨之际不免又生出几分惆怅,接着再生出几分担忧。因着这层担忧,韩施语在殷殊身边一守就是月余,喂药擦身皆是亲力亲为。韩施语发现喂药是个体力活,昏迷中的殷殊汤药难进,时常一碗药只能喂进去一小半的量,余下的都沿着他线条流畅的下颚溢在了衣衫上,便得将药汁打湿的衣衫替他换下。于是韩施语又发现,单单是上身,殷殊便有大大小小十余处伤痕。她脑中时时浮现殷殊手持银剑,长衫猎猎,孑然独立于天地间的画面。在她的印象里,殷殊就该是谁也瞧不上,谁也惹不起的样子,现在一碰就碎的模样一点也不适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