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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春心(二)

    哈尔克在这次事件中受了点轻伤,在家修养了几日。而在这几日的修养中并未享受到半点清静。因为得到了河神的‘眷顾’,前来探望他的人几乎挤破了门槛。

    族人们十分关心哈尔克的病情,但似乎对‘河神’更加好奇。前来探望之人必会顺便问上一问:河神长什么样子?那条银色神龙是不是就是河神的坐骑?河神什么时候会再出现?面对众人的关怀备至,哈尔克心头升起一阵惭愧。实则从小舟被卷入漩涡之后他便失去了意识,直到被殷殊搀扶着走出河岸,他都一直神志不清。最后的记忆仅停留在小舟侧翻的那一刻,他仿佛看见殷殊身体发出了一道耀眼的光芒。仅是一瞬间,他就被狂大的漩涡击晕了,他并不敢确定那是现实还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想到殷殊,有一事忽然浮上哈尔克心头。哈尔莎后来和他说过,那日他是被殷殊搀着走出来,殷殊当时并没什么明显的外伤。不过据他所知,这两日殷殊伤势好像有了加重的趋势,需得有人寸步不离地守在旁侧,就连阿爹也诊不出所以,哈尔克有些自责有些担忧。殷殊受伤是被他所累,却得劳烦施语在旁守候,是以他嘱咐哈尔莎将族人探望时送来的滋补品多给殷殊拿些过去,哪晓得哈尔莎应了一句:“榆木脑袋!”然后气鼓鼓地转身走了,这令哈尔克很莫名。良久,他才反应过来竟是被哈尔莎骂了,他心想,小姑娘长大了。

    暗夜绰绰,静谧却并不安宁,蛰伏欲出。

    韩施语双目圆瞪,直溜溜看着踏上之人,心中暗自默念了一百遍:快睡着……

    大约一百遍的确需得很长的时间,韩施语念得自己且昏昏欲睡欲罢不能之际,总算听得那榻上之人的呼吸声平稳顺畅,心头大喜过望甚至生出了载歌载舞跳上一曲的念头,她已两日不曾阖眼,此时得以解脱如何不心下欢喜。韩施语蹑手蹑脚转身欲遁,将将脚步虚晃了一下,便听得身后传来虚弱似风中残烛般地咳嗽声。接着便是榻上之人徐徐悠悠地哀怨道:“你可是要弃我不顾了?”

    她觉得脑子发昏,牙齿咬得嘎嘣响,遂应他:“我只是想眯眯眼睛。”榻上之人正是伤得颇重,需人时时在旁看顾的殷家少主。

    殷殊皂白分明的桃花目眯了眯,往里挪了挪,眉开眼笑,道:“我近日身子虚弱,半刻离不得人,你若想眯眯眼,可以来这里歇歇。”

    韩施语勉强定了定心神,忍住满腔愤懑,闷声说道:“昨日前都还能吃能睡,你这身子虚弱得也太突兀了些。”

    殷殊不在意道:“兴许是受的内伤。”接着,他眉宇一蹙,身子又弱不禁风地晃了一下,接着一声闷闷痛哼:“不说倒罢,一说便又觉得疼痛难忍了。”

    韩施语见他十指都微微蜷握了起来,想来的确十分疼了,急忙走到床沿靠着他坐下,问道:“哪里疼?是手臂上的伤疼吗?”话刚问完,她便切切体会到了‘关心则乱’四字真言,殷殊手臂上不过擦伤罢了,连包扎都显得小题大做,不免一顿,后悔至极,始知被他诓了。

    殷殊果然睁开了眼睛,伸手将韩施语拉住,瞧着她低声道:“我心口疼,想来是旧疾所致。”韩施语权衡了一下,只觉得几个字是从牙齿缝里头蹦着出来的:“方才不是说因内伤吗?怎的现在又是旧疾了呢?”

    殷殊思忖了一瞬,恳然道:“嗯,内伤和旧疾。”

    纵然韩施语极力克制想要一把掐死他的冲动,心下还是立即生出要不要一个手刀将他砍晕的想法。将他砍晕了,倒也省事。但殷殊一副不动声色样,想来当初那一个手刀让他心有余悸,今日想要故伎重演怕是有些难度。韩施语只得鼓着腮帮子,恨恨道:“那个,厚颜无耻也要有限度。”

    殷殊瞧着韩施语,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搓了搓,眼带疑惑:“比我以前死皮耐脸要委身于你更无耻?”

    韩施语只觉一时血脉上头,被他这句话吓得小心肝狠狠跳了三跳,心里一阵大悲大恸,搬起石头砸的果然是自己的脚。她迟钝了片刻,这个问题着实应该好好回答,肃然道:“诚然,那时更无耻些。”

    忽地,殷殊一下逼上来贴近她,鼻尖对着鼻尖,眼底蕴着笑,“照这般说来,我应该再努力些。”

    韩施语彻底傻了,瞧着他的脸,峰眉、凤眸、挺鼻、薄唇,除了此时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无一处不是原来的模样,只是这性子……韩施语心上喀哒一声,莫不是这一摔,摔出个灵魂错位?思量良久,的确有这个可能性,只许自己穿个越,就不许别人灵魂错个位?显然没有这个道理。掂量一番,小心翼翼开了口:“你真的是殷殊么?”

    月光如水,从九天倾泻照入屋内,落在殷殊的脸上。他只专注地看着她,眼中光芒烈烈,将徐徐晚风的寒凉尽数扫去。他又向她逼近一分,手指攀上她唇畔,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嘴唇,颠倒众生地魅惑一笑,殷殊的唇覆了上来。

    韩施语惊疑不定地看着他,胸肺起伏几乎要破腔而出。他的手扶上她的腰,让她与他贴得更近一些。接着,手掌慢慢向上游走,扶住她的头。韩施语忽觉肩头一沉,他另一只手亦攀上她的腰,微一用力,身子倾斜,顷刻将她覆在身下,半点瞧不出先前的虚弱状。他越吻越深,温润的嘴唇在她的唇畔上辗转反侧,几近令她窒息。

    韩施语此刻脑中一片混淆,已丧失思考能力,由着他的唇蜻蜓点水般吻上她的鼻尖,然后是眼,最后移到她的耳畔,她感到他湿润的气息轻轻打着耳珠,使她迷醉。忽一阵清风过,她的神志猛然归位,她愕然,浑身一颤栗,一把推在殷殊胸前,之后听见是殷殊含糊不清地闷哼一声。被她这么一推,他又柔弱不堪软软倾倒榻上,面色一晃,眼眸中哀怨非常,扼腕喟叹:“疼!”

    韩施语脸颊抽了抽,咬着牙道:“我怎么觉着你是在装病?!”

    殷殊轻喘了一声,握拳掩嘴发出两下低沉地咳嗽,飞快抬眼看她一瞬,复又垂下,弱不胜衣地往她身旁靠近些,甚委屈:“我方失了内力,又被河水泡了良久,身子自是不济些,何来装病一说……咳……咳咳……”

    “明明那日还能一剑斩断长河,你竟说你内力尽失?”韩施语粗鲁地将他打断。

    沉寂片刻后,听得他幽幽道:“那是河神显灵……”

    “……”韩施语哑然。她惊觉能一本正经地睁着眼说瞎话到如此地步,殷殊实算得上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