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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小武(中)

    在随后的时日,师父一直将自己封闭在山后的禁地中,我进不去,只得在外边干着急。每日我都会准时把三餐送到禁地外,但送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拿回来还是什么样子。

    我依照师父的嘱咐,用心的照顾着那个女子。在短暂的接触中,却被她的一举一动深深感染。

    她总是很奇怪,喜欢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有时候我甚至搞不懂她想表达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她说我样子看起来挺清秀,长大以后绝对会是一个少女杀手。我连连摇首,告诉她我绝不会当杀手。而且我也弄不明白,便问她为什么当杀手一定就要杀少女?她却看着我笑个不停,好像我问的话很有趣一样。我晓得杀手专做杀人的买卖,却从没听说过哪个杀手还会挑人挑性别。

    她问我,为什么师父年纪轻轻的却选择隐居,而且身边还带着一个十几岁的徒弟。我懒得搭理她,假装没有听见继续埋头吃饭。她刨了口饭然后便忽然大叫出声,喷了我一脸,然后指着我一副幸灾乐祸地样子说:“你一定是你师父的私生子。”可是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弄明白私生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恢复得很快,不过十余日便已经能活动自如。我私想,必定是师父灌入她体内的那两成内力起了作用,或许,我的血液也起了一丝作用。我竟有些窃喜。

    我试探着问她伤势养好后打算如何。她笑嘻嘻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天涯未远,江湖再见。”可是我知道,她若离开,就再无江湖再见之日了。

    我一边很珍惜和她相处的时日,一边期盼她打消离开的念头。可是,她还是告诉我她准备离开了。我想让她留下来,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我觉得师父应该有法子,便什么也没想跑去后山将此事禀告了。

    我看着师父从禁地里走出来,印象中那么温文尔雅的师父,看起来却憔悴不堪,失去了往日的风度。师父看着她,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般。但从师父充满血丝的双眼中,我看到了纠结与挣扎。

    那日之后,她如我所愿留下来了。可是,她却有了一个新的身份——我的慧慧师妹。

    师父虽然给了她一个新的身份,却改变不了她的性格。她那千奇百怪的想法也从来没有停止过,师父也总会想尽办法去满足她。

    只因某日她在酒馆听人提起一句‘彩月星辰’有重换肌肤的功效,竟在醉酒后非要去皇城探探传言是否属实,吓得我只得一掌将她劈晕过去。后有一日,师父一夜未归,次日清晨,她的房间里便多了一件无价之宝——‘彩月星辰’。

    江湖曾有传言,嵋岳派掌门有一件挚爱之物——‘血玉马’。传说这匹玉质小马马身晶莹剔透,时时散发着琉璃之光,栩栩如生,价值连城。若在马身滴上一滴鲜血,顷刻便可将晶莹的马匹晕染成了鲜艳的红,十分神奇。不知她从何处听来这些传言,定要去嵋岳派见见世面。未过几日,嵋岳派掌门痛失至宝便在江湖传得沸沸扬扬。

    慧慧师妹房间里的摆设越来越多,全都是一些奇珍异宝。偶尔仅是因为她一句无心之言,师父也会不遗余力的四处为她寻得。数月下来,早已不问世事的师父在江湖中也得到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号——‘盗无痕’。

    诚然,白日里有师父授她功法,伴她修习,她自是本分老实。偶有一日,她忽然看见一本教习易容术的书籍,当下葫芦依样地改了自己容貌,着实令人惊讶。后来师父告诉我,她大约原就懂得易容之术。我对她就愈发感到好奇。

    开初的一段时日,她虽活泼好动却还不曾私自下山,可是自从她拾回易容术之后,竟时不时往山下跑。师父何等精明,每次她偷偷下山,便会尾随身后暗中保护。后来,师父赠予她一件宝贝,名为‘牵丝琐铃’。

    有一日,她神神秘秘到我屋里,从袖口里掏出一串糖葫芦递给我。我伸手捏了捏额角,只觉得十分头疼,她每次偷跑下山都不会忘记给我带一串糖葫芦。我镇定说道:“慧慧师妹,我不吃糖葫芦。”

    她眨了眨眼,把糖葫芦往我手里一塞,咧嘴笑道:“小孩子家家的,自然是喜欢吃糖葫芦的。”接着她幽怨看我一眼,循序善诱,“小武乖,叫慧慧姐。”

    我立刻缄默不语,却已习惯性地收下了她带回的糖葫芦。过了半晌,才闷闷说:“你比我入师门晚,自然是师妹。”

    她立时接过话头,端出一副大人的架子,一本正经道:“小小年纪,故作老成!”

    我却只当充耳未闻一般,打断她:“过几日师父要闭关,届时你切不可再私跑下山。”其实,最近我心里一直不大放心师父。月余前师父突然受伤而归,虽替慧慧师妹寻回一件傍身武器,师父却足足修养了几日才勉强见好。从那以后,我总觉得师父藏了心事。

    岂料她听后,眉眼一弯,却是十分欢愉的模样。拉我坐下,然后扭扭捏捏嗫嚅问道:“小武可听说过影皇令?”

    我听她这样一问,便晓得不好,咳了一声,道:“没听说过。你也莫要胡思乱想。”

    她啧啧一叹,旋即笑逐颜开地说:“听闻这影皇令是一道江湖圣令,执之可号令武林,十分威风。”

    我顿时心下一惊,连忙说道:“听闻圣令的主人武功高深莫测,性情怪异,不是何人能够随意招惹的。”

    哪晓得她脸上笑意更浓,扯了扯裙角站了起来,拍了拍我的脑袋,笑嘻嘻说:“知道了,少年老成!”

    这次之后,她总算老实了几日。然,师父闭关的第二天,她点了我的穴道再次偷跑下山。待我冲破穴道准备下山寻她之时,却在半道遇见她,只见她面色惨白,刚见到我就晕倒过去。我一时失了主意,不知该如何是好,急忙将她抱回房间便去静室禀了师父。

    师父强行出关,想是乱了内息,面色十分难看。师父垂着眼眸,只静静瞧着她。随后指尖在她额上一触,我见到了一缕红光自她眉心钻入。她醒后,似乎忘记那一夜发生了什么,我心中虽诧异,却也只得装作一切无常。

    师父出关后面色一直不佳,我便在师父的汤里喂入血液,心下觉得师父喝了便可好起来。遂喜滋滋端着汤盅去找师父。到时,师父向我交代了两件事情:一是如何安顿慧慧师妹;二是告诉我他在禁地有留书予我。

    我想,这大约就是师父说的机缘了。然而我的心中,却隐隐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

    果必有因。我不知道,如果当初按照师父的交代去做,是不是后面的一切都会不一样。可惜,没有如果,事情发生了,就再也改变不了。

    她得知师父离开,便执意要下山寻找,我拗不过她,与她一道下山。

    ‘花琅楼’确实气派,不仅环境优雅,店堂的摆设也是极其讲究,甚至还能听到悠悠小曲。我抬眼看去,是一个长相颇为清秀的小姑娘在台上唱着小调,婉转流畅的曲调在整个店堂里余音绕梁。

    还未开始动筷,突如其来的吵闹声便打断了这和谐优美的曲调。闹事的原是在‘丝香镇’里横行多年,财大气粗的马老爷的家奴。我曾经亲眼见识过马老爷的蛮横,一个年弱的乞丐不过在他坐着轿子路过时走慢了些,便被他的手下给活活打死了,而这个乞丐也只是惨死在他手里的其中一人罢了。

    马老爷年老心不老,虽已年过七旬,却还想再讨房小妾,人家若是不愿,他便就用抢的。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强抢民女,显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在最紧要的关头,是慧慧师妹潇洒救下了小姑娘性命,将马老爷的手下打得落荒而逃。我不禁庆幸她在下山时给自己换了一张其貌不扬的脸,否则大约那一出以身相许的戏码便要落在她身上了。

    蒋楠这个人,我觉得有些古怪。他看慧慧师妹的眼神,总让我感到很危险。

    那日好像不太宁静,马老爷竟为了我们放走潇儿一事勃然大怒,亲自带人前来兴师问罪。十几个家奴一拥而上,她祭出了‘幻幽蓝冰匕首’。马老爷身边谄媚讨好的管家竟是个识货的,在见‘幻幽蓝冰匕首’之际竟显露出了贪婪阴狠的本性。

    慧慧师妹之前两战便消耗了不少内力,然而管家内力深厚,此时一战,她未必是管家对手。我暗蓄真气,替她接下管家一掌。管家内力在我之上,却没有我这样独特的体质,我筋脉虽被震伤不少,但仅需休息两日便可痊愈。想必他方才吃了我一掌,也决计不会好受。

    管家再次出招,划破长空直击而来。我本欲以身为盾挡下这一掌,而在我这样做之前,一股磅礴的力量便将管家的掌风击得粉碎。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我却看得真切。这股磅礴的力量仅是由一支银针而造成的,而普天之下,以针为刃的人唯有一个,便是那传说中的‘风流医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