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物是人非
天岩山的山道上，一乘马车正缓缓而行，此刻穆瓷和芸儿都坐在车夫的位置上，芸儿笑语盈盈的和穆瓷搭着话儿。
穆瓷心不在焉的应着，他的心中混乱不堪，想到父母之事，想到师门之事，每一件均是毫无头绪，良久长叹了一口气。
“木头，这已经是你今天第六次叹气啦！”芸儿掰着指头道，“你爹娘的事不如暂且不想，反正画像已在手中，终归有机会能遇见。”
芸儿柔声安慰：“不如你和我说说你在百剑门的事情？说不定有些线索之类的？”
穆瓷“嗯”了一声，缓缓将那天的事情告诉芸儿，包括那刁蛮丫头姬怜的事情，那可怕的梦境，被师傅师娘怀疑的事情，然后自己与那燕墨同归于尽的事情，还有刘剑锋或许是叛徒等等。
穆瓷如同置身事外一般将这惊心动魄的故事侃侃道来，待到穆瓷讲完，芸儿已是心惊肉跳。
“那你怎么会做这种奇怪的预知梦呢？”半晌，芸儿才缓下了心跳，问道。穆瓷摇摇头，表示不知。
“还好那只是一个梦，不然太可怕了！”芸儿拍拍胸口，有些庆幸穆瓷还活着。
说话间，马车已过了铁索桥，到了百剑门门前。庄门如旧，依然大开，穆瓷匆匆跳下马车，走上石阶。芸儿见此，摇了摇头，将那马儿拴在柱上，才跟上前去。
庄中一片宁静，常青的花木，便是这二十余日不曾打理，也无甚变化，更莫说那两座假山，或是那屋舍桌椅了。
仿佛间，穆瓷如同回到了过去，看到师姐在庭院中修剪花树，看到方剑灵在假山上蹿下跳，看到方师兄和刘剑锋在一旁笑看着她，相互聊天。但那些场景，刹那间已消失无影，余下这寂寥的庭院和远处的鸟雀之声。
似是伫立了良久，温暖的小手才将他的意识带了回来，芸儿走到他的身边，轻声慰道：“想来你师父师兄们定是没有回来这里。若是真与那寿宴有关，或许他们已往君山去了。”
穆瓷回握了芸儿的手，感激她的慰藉之语，在这正午的庭院之中，含情脉脉的少女与穆瓷相视良久。终于是觉得有些羞意，抽开了手，在庭院中闲逛。
“这儿就是你们逃出去的密道吗？不知道是谁造的，真是神奇。”芸儿适才已经听说了那密道机关之事，动了动那关公像，见那机括动起，不禁问道。
未待穆瓷回话，山中传来朗朗的喊声。“穆少侠！！请出来一见！！在下纳兰轩！！”
穆瓷疑惑，这纳兰轩怎会来到这里，难道是跟着二人？与芸儿相看一眼，见芸儿眼中也是相同神色。“是那个送首饰的怪叔叔？”
二人并肩行至庄外，果然是那首饰店老板纳兰轩。芸儿待要踏下石阶上前寒暄，被穆瓷一把拉住，可是已经晚了。庄内庄外匆匆的走出四十余人，皆是披甲戴盔的士兵模样，手执长矛，将二人与纳兰轩包围其中。
“纳兰兄，这是何意！”穆瓷手按剑柄冷冷问道。
“穆少侠，事出突然，还请穆少侠与芸儿姑娘同我一同动身去趟云州城，原委在下会在路上告知二位。”纳兰轩向穆瓷作了个恭敬的手势，表示并无敌意。
穆瓷还待再问，从纳兰轩身后走出一老者，声音尖尖的说道：“皇上有令，只要带嫣儿公主回宫，旁人一概不许陪同，若有阻拦者，格杀勿论！”瞬间将这石阶周围的气氛染得剑拔弩张。
“魏公公，我纳兰轩可不是宫中之人！此事由我承担，魏公公还请莫要阻挠！”
“这话也是星老的意思，教你不要多生是非变故！”魏公公寸步不让。
纳兰轩面上一阵红一阵白，知是没有商量的余地，走上阶梯向穆瓷说明原委。他二人在听到“嫣儿公主”那几个字之后就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穆少侠，芸儿姑娘，此事说来话长，芸儿姑娘的娘亲，现在云国的婉妃娘娘思念成疾，皇帝欲要请你回娘娘身边，以解她相思之苦。”
“你怎知小芸是那婉妃的女儿？”穆瓷问道。
“那日我看到你怀中落下的那块印章，再加上她穿上婉儿做的衣物如此合身，就已知道了。那印章上雕着一只开屏的孔雀，印一个秋字，是婉儿十五岁那年我刻给她的。”
芸儿盯着纳兰轩看了许久，突然问道：“我娘就是你口中的婉儿？她嫁给了皇帝？”
纳兰轩“嗯”了一声，回忆起往事，心中不禁痛楚不堪。
沉默许久……
“我相信你。”芸儿忽道。她看向穆瓷，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原来我是公主，这下子我要发达啦~~”她听到那魏公公所说的“格杀勿论”，便知今日便是分离之时。她不愿穆瓷为她而死，因此她必须主动离开。
她松开穆瓷的手，缓缓走下阶梯。
“小芸！”穆瓷心中混乱不堪，他心中呐喊着应要抓住这姑娘，不愿任她离去。
“嗯！”芸儿灿烂的笑着回过了头，却止不住眼眶中的泪珠滚滚，“木头！我是你的小芸！以后也要叫我小芸！”
她再也忍不住泪水滑落，别过头去，冲到了石阶底下，冲进了魏公公早已备好的豪华马车中。
“起驾！！”魏公公尖声喊道，士兵们护卫着那豪华马车，缓缓离去。唯有那匹黑马，见女主人乘上了其他的车子，不禁嘶鸣了几声，看向穆瓷的眼中，似有些疑惑。
“穆少侠。”纳兰轩心中抽痛，芸儿与婉妃长得几分相似，那泪眼娑婆，让他感到万分悲伤和后悔。“芸儿姑娘去了云州城，你若来城中，或能再见她一面。”他心中也没有底，皇宫内院，岂是一介剑客想进就进，想见就见，何况即便见了，又能如何。
穆瓷目送着那一乘马车远远离开，听得纳兰轩的话，回过眼来看了看他的表情，知是渺茫。
“纳兰轩！莫要起是非变故！”魏公公远远的喊了一声，纳兰轩看了看穆瓷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下愧疚，拍了拍他的肩，转身离去。
车中的少女靠在车窗旁，车窗中再也不见那熟悉的身影。她取出怀中藏着的那幅画像，刹那间泪流满面。
山中寂寥，过得数个时辰，天色亦暗。那伫立了良久的青年，看了看夜空中那断开的天河，默默的走下阶梯，将马车中的物事缚作一包，解开轭靷，骑上黑马，一骑绝尘。
穆瓷心不在焉的应着，他的心中混乱不堪，想到父母之事，想到师门之事，每一件均是毫无头绪，良久长叹了一口气。
“木头，这已经是你今天第六次叹气啦！”芸儿掰着指头道，“你爹娘的事不如暂且不想，反正画像已在手中，终归有机会能遇见。”
芸儿柔声安慰：“不如你和我说说你在百剑门的事情？说不定有些线索之类的？”
穆瓷“嗯”了一声，缓缓将那天的事情告诉芸儿，包括那刁蛮丫头姬怜的事情，那可怕的梦境，被师傅师娘怀疑的事情，然后自己与那燕墨同归于尽的事情，还有刘剑锋或许是叛徒等等。
穆瓷如同置身事外一般将这惊心动魄的故事侃侃道来，待到穆瓷讲完，芸儿已是心惊肉跳。
“那你怎么会做这种奇怪的预知梦呢？”半晌，芸儿才缓下了心跳，问道。穆瓷摇摇头，表示不知。
“还好那只是一个梦，不然太可怕了！”芸儿拍拍胸口，有些庆幸穆瓷还活着。
说话间，马车已过了铁索桥，到了百剑门门前。庄门如旧，依然大开，穆瓷匆匆跳下马车，走上石阶。芸儿见此，摇了摇头，将那马儿拴在柱上，才跟上前去。
庄中一片宁静，常青的花木，便是这二十余日不曾打理，也无甚变化，更莫说那两座假山，或是那屋舍桌椅了。
仿佛间，穆瓷如同回到了过去，看到师姐在庭院中修剪花树，看到方剑灵在假山上蹿下跳，看到方师兄和刘剑锋在一旁笑看着她，相互聊天。但那些场景，刹那间已消失无影，余下这寂寥的庭院和远处的鸟雀之声。
似是伫立了良久，温暖的小手才将他的意识带了回来，芸儿走到他的身边，轻声慰道：“想来你师父师兄们定是没有回来这里。若是真与那寿宴有关，或许他们已往君山去了。”
穆瓷回握了芸儿的手，感激她的慰藉之语，在这正午的庭院之中，含情脉脉的少女与穆瓷相视良久。终于是觉得有些羞意，抽开了手，在庭院中闲逛。
“这儿就是你们逃出去的密道吗？不知道是谁造的，真是神奇。”芸儿适才已经听说了那密道机关之事，动了动那关公像，见那机括动起，不禁问道。
未待穆瓷回话，山中传来朗朗的喊声。“穆少侠！！请出来一见！！在下纳兰轩！！”
穆瓷疑惑，这纳兰轩怎会来到这里，难道是跟着二人？与芸儿相看一眼，见芸儿眼中也是相同神色。“是那个送首饰的怪叔叔？”
二人并肩行至庄外，果然是那首饰店老板纳兰轩。芸儿待要踏下石阶上前寒暄，被穆瓷一把拉住，可是已经晚了。庄内庄外匆匆的走出四十余人，皆是披甲戴盔的士兵模样，手执长矛，将二人与纳兰轩包围其中。
“纳兰兄，这是何意！”穆瓷手按剑柄冷冷问道。
“穆少侠，事出突然，还请穆少侠与芸儿姑娘同我一同动身去趟云州城，原委在下会在路上告知二位。”纳兰轩向穆瓷作了个恭敬的手势，表示并无敌意。
穆瓷还待再问，从纳兰轩身后走出一老者，声音尖尖的说道：“皇上有令，只要带嫣儿公主回宫，旁人一概不许陪同，若有阻拦者，格杀勿论！”瞬间将这石阶周围的气氛染得剑拔弩张。
“魏公公，我纳兰轩可不是宫中之人！此事由我承担，魏公公还请莫要阻挠！”
“这话也是星老的意思，教你不要多生是非变故！”魏公公寸步不让。
纳兰轩面上一阵红一阵白，知是没有商量的余地，走上阶梯向穆瓷说明原委。他二人在听到“嫣儿公主”那几个字之后就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穆少侠，芸儿姑娘，此事说来话长，芸儿姑娘的娘亲，现在云国的婉妃娘娘思念成疾，皇帝欲要请你回娘娘身边，以解她相思之苦。”
“你怎知小芸是那婉妃的女儿？”穆瓷问道。
“那日我看到你怀中落下的那块印章，再加上她穿上婉儿做的衣物如此合身，就已知道了。那印章上雕着一只开屏的孔雀，印一个秋字，是婉儿十五岁那年我刻给她的。”
芸儿盯着纳兰轩看了许久，突然问道：“我娘就是你口中的婉儿？她嫁给了皇帝？”
纳兰轩“嗯”了一声，回忆起往事，心中不禁痛楚不堪。
沉默许久……
“我相信你。”芸儿忽道。她看向穆瓷，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原来我是公主，这下子我要发达啦~~”她听到那魏公公所说的“格杀勿论”，便知今日便是分离之时。她不愿穆瓷为她而死，因此她必须主动离开。
她松开穆瓷的手，缓缓走下阶梯。
“小芸！”穆瓷心中混乱不堪，他心中呐喊着应要抓住这姑娘，不愿任她离去。
“嗯！”芸儿灿烂的笑着回过了头，却止不住眼眶中的泪珠滚滚，“木头！我是你的小芸！以后也要叫我小芸！”
她再也忍不住泪水滑落，别过头去，冲到了石阶底下，冲进了魏公公早已备好的豪华马车中。
“起驾！！”魏公公尖声喊道，士兵们护卫着那豪华马车，缓缓离去。唯有那匹黑马，见女主人乘上了其他的车子，不禁嘶鸣了几声，看向穆瓷的眼中，似有些疑惑。
“穆少侠。”纳兰轩心中抽痛，芸儿与婉妃长得几分相似，那泪眼娑婆，让他感到万分悲伤和后悔。“芸儿姑娘去了云州城，你若来城中，或能再见她一面。”他心中也没有底，皇宫内院，岂是一介剑客想进就进，想见就见，何况即便见了，又能如何。
穆瓷目送着那一乘马车远远离开，听得纳兰轩的话，回过眼来看了看他的表情，知是渺茫。
“纳兰轩！莫要起是非变故！”魏公公远远的喊了一声，纳兰轩看了看穆瓷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下愧疚，拍了拍他的肩，转身离去。
车中的少女靠在车窗旁，车窗中再也不见那熟悉的身影。她取出怀中藏着的那幅画像，刹那间泪流满面。
山中寂寥，过得数个时辰，天色亦暗。那伫立了良久的青年，看了看夜空中那断开的天河，默默的走下阶梯，将马车中的物事缚作一包，解开轭靷，骑上黑马，一骑绝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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