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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给你一个机会

    按照正常的剧情逻辑去推理,在排除有幕后黑手的情况下,黄金案的劫匪中最有可能的发起者和策划者应该是托尼。

    首先托尼是这几个人中看起来最聪明最有心机的一个,其次作为警局的内鬼,他对唐人街的金铺和街道监控都十分熟悉,最后他也有能把其他同伙联合起来的关系手段。

    秦颂很快来到了托尼母亲住的新唐医院,这是一家老牌华人医院,对于华人有不少费用上的减免,所以很多家庭不是很富裕的华人都选择来这里治病。

    托尼虽然是警察,但跟在黄兰登的身边根本没有多少油水可以捞,不像坤泰那样开小赌场还收受贿赂,经常请手下一帮弟兄花天酒地。

    如果不是老妈生了重病,托尼跟在黄兰登身边当助手是很好的选择。以黄兰登的破案能力肯定能当上副局长,到时候托尼就可以接替黄兰登的探长职位。

    秦颂借口是托尼的朋友,向护士询问了托尼母亲的病情情况,得知老太太患的是脑血管瘤,目前正在保守治疗当中,效果还算不错,病情也比较稳定。

    如果能尽快做手术是最划算的,越晚风险越大。

    秦颂还到病房门口看望了老太太,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六十多岁的年龄看着跟七十多一样,生活的沉重在她的脸上刻下深深的皱纹,却从来不缺少和蔼的笑容。

    从老太太待人的态度和同房病友及医生护士的言语中,不难得知她是个受欢迎的好人。

    不过即便她是一个好人,也不会受到命运的青睐。

    秦颂转身走出病房区准备下楼开车离开,结果电梯一开门,托尼就正好从里边出来。

    秦颂开口道:“托尼!”

    “秦先生?你怎么在这里?”托尼双手都拎着东西,脸上挂着惊讶的微笑。

    “好巧啊,我正好来这里看病。”

    “这是里病房区,你来病房区看病?”

    “呃……我看不懂泰文,走错了楼层了。”秦颂随便含糊过去,连忙转移话题,“你手里那这么多东西,是来看病人吗,你有亲戚朋友在这里住院?”

    托尼勉强一笑:“住院的是我妈。”

    寒暄了几句,托尼见他似乎对自己母亲病情感兴趣,便邀请他一起去探望一下,免得在这里聊半天耽误自己给母亲送饭。

    秦颂当然不会答应,他没有忘记自己来看病的借口,而且这件事也不急于一时,反正他还有至少一两个月的时间。

    接下来的几天里,秦颂都没有刻意去见托尼,仿佛医院相遇就真的只是一次单纯的巧合。他将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寻找北哥三人的行踪上,不过运气并不好,半点人影都没摸着。

    虽然他可以让KIKO帮忙在监控视频里寻找北哥三人的身影,但如果对方只穿梭在小巷中,只是偶尔在大街上露一下身影,有监控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种情况下,秦颂就越发感觉光靠高科技可不行,他还需要充足的人手,更加坚定了他找到北哥三人并收编他们的想法。

    从金三角回来直到今天的这段时间里,因为吉运帮的覆灭而导致了唐人街没有一家独大的社团罩着,因此不少外边社团蠢蠢欲动想要吞下这块油水丰厚的肥肉。

    闫先生虽然是唐人街大佬,但这种社团抢占地盘的事情从来入不了他的眼,只要不搞得太难堪,影响到唐人街的生意和旅游,他是不会插手干涉。

    秦颂对于占领唐人街并不感兴趣,也不觉得交保护费是什么丢人的事情,自古出来做生意都要给黑白两道交足保护费。

    况且唐人街的保护费已经升级了模式,现在已经不叫保护费,而是改称物业维护管理费,社团会成立专门的物业管理公司,运营都非常正轨,管理也很到位,就是费用非常贵。

    唐人街本来就是著名旅游景点,商户收入高出一截,物业费自然比普通的地方要高,甚至可以和高档住宅楼或者别墅区相媲美,而且运营管理难度更小,利润更高。

    秦颂召集人手单纯为了自保,同时能有几个帮忙做事的人跑跑腿找找人什么的。单枪匹马总归不是办法,与其等以后碰上了麻烦再考虑,不如现在就未雨绸缪。

    他之所以选择北哥三人,主要是看中了北哥聪明却又不是特别聪明,这样的人好控制又不用担心办不好事情。而且够勇敢,连跟警察枪战都不怕,更别说对付一般的社团混混打手。

    秦颂这边还在找北哥等人的行踪,另一边,湄南河畔枪击案告破,坤泰和黄兰登联手抓住目标嫌疑人,都获得了局长的表彰。

    为了庆祝这次成功破案,两人不约而同的将庆功地点定在了夜上海KTV。

    “浪奔~(奔奔奔奔奔!)浪流~(流流流流流!)万里滔滔江水永不休……”

    黄兰登拍桌而起,指着台上的坤泰和唐仁,大声道:“你们是不是神经病啊,一个唱的鬼哭狼嚎,一个在后边叠字音,不会唱歌就不要唱,让我来!托尼,切歌!”

    说罢,拿起面前的麦克风,正了正头上的牛仔帽,趁着前奏的空当还给阿香挑了个飞眉。

    “有时起,有时落,好运歹运,总嘛要照起工来行……”

    “爱你恨你,问君知否,似大江一发不收……”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爱拼才会赢……”

    黄兰登和坤泰两方人疯狂切歌,你一句我一句,一次比一次更大声。

    他们越唱越夸张,已经不在乎好不好听跑不跑调了,反正一定要盖过对方的声音,到最后店里到处都回荡着他们嘶吼的歌声。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捂住了耳朵,太难听了!

    不过当黄兰登和坤泰以独创的嘶吼断气唱法唱完整首歌后,依然得到了手下小弟们送上的热烈掌声!

    没办法,自己选的老大,跪着也要听完,吐了也必须夸赞!

    歌喉比拼不分胜负,黄兰登和坤泰又比拼酒量。

    托尼趁着拿酒的机会来到吧台跟秦颂打招呼:“秦先生,病情不严重吧,身体好点了吗?”

    秦颂笑道:“多谢关心,好多了,没什么大碍,只是最近压力比较大。”

    “像秦先生这样的生意人压力肯定比一般人大。”

    “我做生意还好,你们当警察的压力比我大多了,赚不到几个钱不说,还整天面临着各种危险犯人,搞不好可能会受伤或者牺牲,家里都没人照顾。”

    托尼被他这番话说得无言以对,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勉强了不少。

    “你妈的病情怎么样了?”秦颂把话题往这上边引。

    托尼叹了口气:“老样子,死不了,能活多久就看老天爷给不给面子。”

    “没有治疗的办法吗?”

    “有啊,手术,可是手术费太贵了,我倒是可以凑够手术费,但是术后的恢复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确实挺难的。”秦颂点点头,就没在继续说话。

    托尼等了一会儿,就听到另一边黄兰登的喊声:“托尼,啤酒怎么还没拿过来,快点!”

    他扭头看向正在晃动酒杯,似乎对杯里冰块很感兴趣的秦颂,一咬牙,低声道:“秦先生,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力做到。”

    “托尼!你他妈磨磨蹭蹭干什么呢!”黄兰登又大喊了一声,这次有点不耐烦了。

    托尼只好拿起两打啤酒转身就往回走,刚迈出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秦颂的声音。

    “等会儿过来一起喝酒,我刚学会一种新的鸡尾酒。”

    “好的,秦先生,我一定来品尝。”托尼面露欣喜的转过头。

    秦颂看着脚步轻快的托尼回到人群中,心中暗道沉不住气的人往往会失去主动,有时候不是你并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你没得选择。

    托尼确实没得选,否则也不会跟北哥等人策划抢劫金店。不过现在秦颂插手进来,他倒不用走最坏的那条路。

    没多久,托尼借口上厕所的机会又来到吧台。

    “秦先生,我来了。”

    “嗯,尝尝我调的鸡尾酒。”

    托尼端起他推过来的那杯酒,喝了一口,然后愣了好一会儿。

    “味道怎么样?”

    “呃……很特别。”托尼回过神来,一顿称赞。

    秦颂哈哈大笑:“你可真是虚伪,为什么不说实话?这杯就是普普通通的威士忌,根本不是什么鸡尾酒!”

    托尼脸上一阵尴尬。

    秦颂收起笑脸,严肃地看着他:“想给我做事就不要说谎,你也不希望医生在你妈的病情上说谎吧?”

    “是我错了。”托尼说道,“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跟你说谎。”

    “好,记住你说过的话。那我现在问你,你觉得黄兰登是什么样的人?”

    “这……”托尼迟疑了片刻,回头看了看热闹的人群,才下定决心道,“黄sir是一个专业、自恋、工作狂、不懂人心的好警察。”

    秦颂点点头,托尼的评价和他不谋而合,黄兰登就是一个有本事且自视甚高的人,以为只要拼命破案提升功绩就能晋升副局长,但实际上就算没有发生托尼是劫匪内鬼的事情,他也竞争不过坤泰,因为坤泰更懂笼络关系。

    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坤泰的专业能力不如黄兰登,可他在人脉关系上比黄兰登强太多,不说唐人街的三教九流他都熟悉,就连局长老婆都有关系。在这样强大的人脉关系网面前,能力不值一提。

    黄兰登是个很好的工具人,但不是一个适合分配和掌握工具的手,至少目前来说不是。

    见自己的话得到了点头认可,托尼心中也松了口气,同时也有些悲哀,自己曾经立志当一名好警察,可惜以后再也没有资格了。

    不过他一点也不后悔,只要能挽救母亲的性命,他什么都愿意做。

    “秦先生,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托尼迫不及待地问道。

    既然已经决定了收钱办事,那就不再犹豫和纠结那些曾经的束缚。

    “先测试一下你的本事,帮我找到这三个人。”秦颂将手机推到对方面前。

    手机上有三张照片,是他让KIKO搜到的北哥、金刚和越南仔的正面照。

    除了正面照外,他还让KIKO对三人的背景事迹做了一番调查,现在他对于三人也算有了一定的了解,方便找到之后能对他们进行更好忽悠。

    “这三个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找他们?”托尼看着手机上的照片,好奇道。

    “跟你没有关系,少问多做事,该跟你说的我自然会告诉你。”秦颂敲打了一下他。

    倒不是说他不愿意相信托尼,只是有些事情他解释不清楚,干脆就将解释权抓在手里,能解释的时候就解释,不能解释就不解释。

    “那你有没有关于这三个人的线索?”

    “他们是偷渡者,曾经在石龙军路七巷到十二巷的范围出现,不会说泰语。”

    托尼点了点头:“有了这些线索就容易多了,秦先生你放心,我很快就能找到他们。”

    KTV舞台前的卡座上,黄兰登和坤泰的拼酒还在继续,人群起哄使得气氛逐渐热烈高潮。

    最终,还是坤泰胜出!

    “哈哈哈!跟我比喝酒,也不看看我这小肚腩是怎么来的!”坤泰看着喝吐了的黄兰登,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湄南河畔唐人街,打听打听谁是爹!泰哥牛逼!”唐仁拿起话筒大声呼喊,“古有宰相肚子能撑船,今有泰哥空腹饮湄南!”

    阿香忍不住吐槽:“唐仁这拍马屁的水平是越来越厉害了。”

    坤泰摆摆手制止唐仁继续说下去,拍了拍黄兰登的肩膀:“黄sir,你发表一下感想啦!”

    黄兰登抬头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刚要说些什么,突然:“呕——!”

    “我靠!”

    “噫!”

    众人连忙后退开一个空圈范围,生怕被溅到自己身上。

    阿香嫌弃地皱起眉头,对托尼道:“走之前你们记得把黄sir吐在地上的东西清理干净。”

    “知道了,我会安排人去做的。”托尼微笑点头。

    阿香又对秦颂说道:“你在这里帮我盯着点,我回家看看思诺睡了没有,明天她还要早起参加暑假活动。”

    秦颂点头答应,自从当上了思诺的监护人,阿香似乎被激发了女人特有的母性,对这个小女孩的关注比自己的店都上心,更别说已经很久没关注过撒尿牛丸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