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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

    乌云笼罩之上是烈风咆哮,在极远极远的天边有一条银蛇坠向大地,那银蛇极速的飞闪一下,便消失不见。

    厚重的黑云越发压抑,一条,两条,,八条,十条,越来越多的银蛇纵横在天地间,那闪电,银亮亮的刺眼;那雷声,呼喇喇的震天。

    凝重的空气愈发灰暗,乌云终于滴出水来,一滴,两滴,,七滴,八滴,那乌云似乎被人翻卷过来,晦暗的天空几乎将地面压扁,顿时,无数的水像天河倒卷般忽然落下。

    没人知道这个雨夜发生了什么,也没人知道这个雨夜将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

    此时的风渐渐变大,它扫过草叶,扫过树枝,它将挡在它身前的一切撕裂得如同鬼嚎般凄厉。黑色的树,倒卷的云,白色的石,灰色的影,世间的一切一切都因这个雷夜变得混乱而脆弱。

    在远处一片郁郁葱葱的松针林边的岩石洞里,一声凄厉的嚎叫响彻天地。左佑睁了眼,看见眼前一张血盆大口几乎将他吞噬,左佑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眼睛一闭又晕了过去。

    其实左佑知道自己是死了的,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死了的人还会有意识,还意识到自己生前最恐惧的一幕。

    他永远记得那天,记得那个老虎。

    那天他刚越过围栏,就被一头硕大老虎从背后偷袭,一阵腥风掠过,他就被老虎死死的按在身下,他惊恐万分,用尽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也不能撼动老虎分毫。他只觉得那个虎头是死神的脸,他像是被粘在一只巨网上的小小的蚊子,脆弱而无力。

    他分明看见老虎的胡须上飘动着血珠,他狰狞的张大的嘴巴里是布满尖锐倒刺的舌头,和那带着肉末的闪着寒光的尖牙。老虎的眼睛是元宵节挂着的灯笼,血红色的灯笼逼视着他,嘲笑着他,威胁着他,可怜着他……

    老虎的巨口猛然咬下,那两颗犬齿撕裂了他的皮肤,狠狠的插进他颈部动脉,两股鲜血喷射而出,直直的刺向天空。他已经没有意识,只剩下脑海中久久徘徊着的那张巨大的血口。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不到一秒,也可能是一个世纪,那恐怖的疼痛感几乎让他灵魂寂灭,他脑海中有一条血色的线,上面沾满了蜘蛛网和蚊蝇的尸体,那似乎是极度渗人的冥河,漂浮着表情狰狞的人脸和上下沉浮的尸体。他尖叫,他尖叫,他尖叫不出声。

    在一连串可怖的声响,他被惊醒,又被强行睡眠,他忘却了自己,也忘却了世界,他仿佛在乌云的漩涡中心流转,又仿佛在世界的尽头徘徊。

    他把所有的不甘心和绝望,他把所有的恐惧和希望都深藏下来。

    乌云里的闪电以一个奇怪的弧度将大地照亮,雷声紧随其后,把那个松针林旁的岩石洞震得摇摇欲裂。左佑猛然睁开了眼,这声闷雷着实把他吓得不轻。

    左佑感到有一只温柔的大舌头舔舐着他,他定睛一看,竟然是那只大老虎。左佑尝试站起身来,却怎么也站立不稳,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甚至连是死是活都不清楚。

    左佑朝自己身上看去,这黄黑条纹是那么熟悉,他竟然变成了从杀死他的老虎!左佑不敢相信,狠狠的盯着自己瞅了很久,可依旧无法改变这个现实,左佑只得颓然倒下,心中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变成一只老虎,难道他以后只能像受累一样光着屁股过上没羞没臊的生活吗?自己可是高等动物,难道要像其他野兽一样生吃血肉吗?听着洞穴外的阵阵雷声,他的心都凉了半截。

    可是他又能怎么样呢?上天给了他重活一次的机会已经是莫大的恩赐,谁不想活着呢?虽然他不知道这里是前世还是今生,不知道自己是人是兽,但能活着,总归是好。

    左佑是个爱冒险的人,既然现状不能改变,只能奋不顾身的好好活下去了,况且自己也没有当过一只老虎不是吗?

    “这真是不一样的体验呢”左佑心中自㤔。

    不知过了多久,岩石洞外依旧电闪雷鸣,左佑来了力气,朝四周打量。这是一个不大的洞穴,他身旁卧着一只巨大的老虎,旁边还挤着一头小老虎,看样子自己和这只小老虎都是这头大老虎的幼崽。

    他看见这个洞穴里还有很多兽骨和皮毛,应该都是老虎进食留下的动物残骸。洞穴比较阴暗却不很潮湿,四周有嗡嗡嗡的蚊子飞,他不想在意,也感到心烦意乱。

    叱喇喇!一声巨大的雷突然响起,左佑身旁的小老虎被吓得剧烈颤抖,虎妈顶着红灯笼般的大眼睛朝这边瞅来,伸出舌头温柔的舔舐着那只老虎。可能是上一辈子的阴影,左佑十分惧怕老虎,他看着那双眼,想起自己死亡时的惨状,不由得心生畏惧。

    虎妈似乎看出了左佑的不安,伸出自己毛绒绒的大脑袋亲昵的蹭着左佑,左佑嗅到虎妈身上的气味,不由得心安很多,可能这就是血脉之间的亲情吧。左佑眯着眼,说服自己这只大老虎是他的母亲,不会伤害自己,在他对自己的一遍遍催眠下,终于躺在虎妈的肚皮上睡着了。

    岩石洞穴里十分安详,洞穴外却是一片疾风骤雨,那雷声越来越响,那闪电越来越亮,像是神仙打架,又像是天公震怒,这片树林静悄悄的,似乎是没有一个生物敢于在此冒犯天威。

    轰隆隆!随着最后一声也是最可怖的雷的落幕,天边趋于平静,可谁也没看见,一道小小的紫色的雷霆急速坠落,悄悄地落在左佑身上,隐没于他的眉心,只剩下一道隐约可见的雷霆符文。

    雨滴越来越小,狂风也收敛了许多,终于,乌云散去,阳光缓缓照射下来,一束束光线带着通透的轨迹,将森林里的草兽虫鱼,山川河流都照得清新瑰丽。

    天边明亮如水镜,微风吹动了云的波纹,喜鹊衔着阳光叫得欢快。

    左佑明白自己是一头老虎,可能是东北虎,但毛发又显得不够靓丽;可能是华南虎,但身躯又不够庞大,按照他对虎妈的观察来看,这种老虎很可能不是地球上的物种。

    于是,他发现一个可喜也可悲的事实——这里已经不是他熟悉的那个星球了。

    左佑这几天一直躲在窝里,他的妹妹也可能是弟弟刚刚睁眼。虎妈每隔两三天都会出去打猎,然后回来喂养他们。

    他不知道他这片地域的物种丰富度如何,但虎妈每次回来肚子都吃的饱饱的,想来他短时间也不会被饿死。

    小老虎生长的极快,两个月大的左佑和虎妹就能跟随虎妈外出觅食了。

    左佑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感到好奇,他见到了一朵磨盘大小的紫色的花;他见到了一条银色的瀑布撞击岩石而轰鸣;他见到了足球般大小的蜻蜓捕猎青蛙;他见到了红色的兔子闪烁着狡黠的眼……

    他曾对着一颗娇艳欲滴的草狂吞口水,虎妈却对他低吼,他明白这是虎妈在警告他不要吃这个东西。自从他成为了虎,似乎就能通过对老虎的吼声来辨别他的意图。

    春天,淡蓝色的天上飘着懒散的云,太阳偏东高悬,阳光透过高大的杨树枝叶轻轻射下几缕光束。

    左佑正在练习捕猎,突然听见一声嚎叫,那声嚎叫正是虎妈的方向传过来的,他急忙跑过去。

    虎妈低垂了脑袋,四肢悠闲的在地面走动,红灯笼般的眼睛却凶光毕露,死死地盯着对面。

    对面是一头野猪,身躯大小直逼虎妈,颈部鬃毛如钢针般耸起,它怒吼,眼里充了血,腿部肌肉几欲爆出。

    那野猪猛然冲撞,獠牙在地面上似乎要磨出火花。虎妈向左一扑,躲过野猪一击,又急急向后扭转身躯,一抓拍在野猪脸上。

    野猪甚怒,喘息愈加剧烈,脸上渗出血丝,如同厉鬼般咆哮不止。

    虎妈一跃而起,犬齿上寒光闪动,朝着野猪袭来。野猪不闪不避獠牙猛然上挑,虎妈一口咬在野猪颈部,野猪的獠牙却也了虎刺在妈肩上。

    野猪一击得势还想再度进攻,虎妈却任凭肩上血液直流也不松口。野猪又气又急,四只蹄子扑通得地面泥土翻飞仍然挣脱不开。

    约莫二十分钟,野猪终于没了声息。

    虎妈一边舔舐着伤口,一边警惕着周围,像是害怕其他动物抢夺它的猎物。

    左佑陡然发觉,他所处的世界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文明世界了,这里充满了血腥,杀戮,生存和竞争,实力不济者只得向这头野猪一样,成为倒在地上的一滩肉食。这就是大自然的物竞天择。

    想要活下去,要么得逃脱食肉动物的追击,要么有强大的实力猎杀肉食。这么一想,他觉得自己成为一只老虎还是还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他站在食物链的顶端。

    左佑想要活下去,他没有那种所谓做人的原则,自己即使成为野兽也不想死。

    当天晚上左佑一家三口便分食了那只野猪,这是左佑第一次进食生肉,野猪肉在他嘴里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腥臭,相反,那种美妙的滋味似乎是他与生俱来就应该享受的。

    他吃了普通幼虎应该吃的三倍食物,却仍觉得不够,那些他刚刚吃下的食物转眼就被他的胃消化,他的身体似乎对肉食很感兴趣。

    左佑继续吃,虎妈在一旁疑惑的看着他;他继续吃,虎妈的眼睛瞪的更大了;他继续吃,虎妈赶紧用爪子扒拉他的头,害怕自己的儿子给撑坏了。

    左佑赶紧停下来,他倒是还想吃,但害怕虎妈认为自己生了个异类,别一不小心不想要自己了,毕竟现在自己还没有生存能力。

    这一觉左佑睡得很香,隐隐觉得眉心似乎有东西在动,但也没在意,继续昏昏的睡去。

    第二天一早,虎妹一脚踹在左佑毛茸茸的肚皮上,直把他踹了个跟头,他摇了摇脑袋,慢慢地站了起来。

    左佑发觉自己似乎比昨天更加强壮,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但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仿佛变轻了。他打量着自己,爪子没变,身体也没大多少,倒是皮毛隐隐变得有光泽了。

    他突然兴奋起来,难道是自己穿越的金手指到账了吗?

    左佑飞奔向昨天没吃完的野猪肉,大口大口啃噬起来。

    果然,没有饱腹感!

    他越发兴奋,一只小嘴咬个不停,在他的不懈努力下,终于把剩余的野猪肉吃干抹净。

    左佑知道,想要变得强大只靠吃是不行的,任何力量的获取都需要代价,前世是这样,今生亦是如此。

    他决定,在他成长路上的每日锻炼从现在开始!变强,必须要付出努力和汗水!

    虎妈和虎妹还没有睡醒,左佑悄咪咪的溜了出去,他来到一片空地,用前世的知识锻炼自己。

    上肢力量,背部力量,下肢力量,甚至是爪子他都没有放过。

    在一棵松针树边,一只小老虎用奇怪的姿势朝着松针树撞击自己的背部。

    在一片平地上,一只小老虎咬牙切齿,气喘吁吁,努力的做着类似于一个仰卧起坐的动作,一边做,一边嘴里还哼哼唧唧着什么。

    在一片草地上,一只小老虎卖力的用爪子刨土,旁边,另一只小老虎歪着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转头又向一旁的大老虎撒娇。

    ……

    年复一年,春去冬来,满地碎花随着春风流入小溪,转眼又飘散成夏天的模样。

    夏天的水变得很急,小溪的水哗哗的响,拍打在岩石上,拍打在树枝上,拍打在水草上,那些浪花被拍成点点碎玉,在阳光的照射下,又化作细细的晶莹,消散在燥热的暑气里。

    秋天的森林一片落寞,松鼠藏尽了松果,野兔长满了肥膘,最后的一丝西风带来冬天的凉意。

    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一只小老虎咬着松树枝把自己吊了起来,四只小腿在空中扑腾……

    左佑在这两年里只有两个任务,其一是吃肉食,其二就是锻炼。

    他只能把肉食中的能量转化为增强自己的体格的能量,而这一切都是拜他眉心的闪电符文所赐。

    那枚符文左佑到现在也没弄清楚是什么,也只知道这一个作用。他不知道这个东西是好是坏,想了半天也没什么结论。于是,他索性不想,反正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副作用,就算有,目前自己对此也无能为力。

    经过两年的锻炼,左佑已经变得同成年老虎般大小,但身体素质却非常恐怖,按照他的估计,他现在应该能揍十个虎妈。

    天空轰的一声响,一个晴天霹雳在远处约十里的地方炸开,左佑缩了缩脑袋,心里嘀咕,“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