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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生

    第二天一早,左佑起了床,李贵还在安睡,菊花上凝满露珠。东边的太阳已经露了脸,昨天的月亮在天上若隐若现。

    等到李贵醒来,两人去西坊早市买了牛肉酸菜馅包子,喝了两大碗白米粥。这家的牛肉酸菜馅儿包子很好吃,馅儿多皮薄,咬一口,汤汁四溢,李贵说:“这是益州城的特产,周记包子铺,早就听说大名了。”

    左佑道:“确实名不虚传,只是这白米粥寡淡了点。”

    李贵也是爱吃肉的主,深感赞同的点头。

    两人吃了早餐,听说那本武功秘籍是林家在某处洞穴所得,好像是本拳法,叫做“裂天”,兼具炼体功效,也算是本不可多得的上乘拳法。

    同样在吃早餐的路人甲道:“还有五日,林家将摆好擂台,以武会友,把那拳法作为奖品,邀请天下豪杰共逐之。只是不知我等还有没有机会。”

    路人乙道:“算了吧,听说这次陈国的有名世家大派都来一较高下,我们怕是没有机会,全当是看看热闹也好。”

    路人甲道:“只是一本拳法,竟然引出这么大的动静,不知道林家在搞什么鬼。”

    路人乙道:“管他什么,不管怎么说,这也是陈国十年来最大的武林聚会了。”

    路人甲道:“没错,凑凑热闹也好。”

    左佑看向李贵,问道:“李兄要不要上擂台比试一二?”

    李贵摇摇头道:“俺上去就是给别人看笑话。”他颇有些自嘲,看着秋风扫落叶:“从小就想闯荡湖,可惜到现在也不会一门功夫。”

    左佑道:“为什么不拜入宗门呢,多少可以学来些功夫。”

    李贵道:“只是家里只有俺一个男丁,诺大的家业无人继承,别说拜入宗门,就连外出游历几年父母都不允许。”

    左佑只觉得可惜了他彪悍体型,看上去比江湖人士还要勇猛三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只叹是生错了人家。

    突然,一个乞丐伸着枯瘦的的手臂向李贵要钱。

    或许,也不算生错了人家,而是人家改变了人。

    李贵掏出一把碎银放在乞丐手上。

    左佑眼睛一眯,以李贵的性格,恐怕会给银钞,怎么会是碎银?

    难不成怕这乞丐想不了这银钞的福,被人抢了去。左佑喝了口白米粥,到底是富贵人家,还是有些心细。

    李贵道:“左兄弟,闲来无事不如去喝酒吧,听说不远处有家西施酒肆,老板娘长得颇为秀气,现在还未曾婚嫁,嘿嘿,不如去瞧瞧?”

    左佑一直对喝酒没什么兴趣,前世是如此,今生亦然,他摇摇头道:“现在城中人杂,喝酒多半误事,还是喝茶的好。”

    李贵挠挠头道:“喝茶?既然左兄弟想要喝茶,那俺陪着便是,只是要小心别喝茶喝醉了。”

    左佑笑笑道:“世上怎么有喝茶喝醉的?李兄怕是在埋怨我。”他想到了那个喝醉茶的中年和尚。

    两人去了茶馆,茶馆人多,粗莽大汉少了些,俊秀的江湖人士和老头儿倒是不少。

    都说客栈是打听消息的好地方,却不知茶馆也是。只是说起这茶馆来,多少误了些江湖英雄气。

    两人吃了茶,左佑说这茶味道不好。李贵砸砸嘴,说这茶味道像马尿。

    左佑笑他:“难不成李兄喝过马尿?”

    李贵不以为然:“怕是左兄弟练拳练糊涂了,鼻子闻不见马尿味吗?”

    左佑摸摸鼻子,又哈哈大笑。

    李贵掂掂茶杯,又百无聊赖。

    左佑看他如此无聊,对他说:“不知这哪里有青楼,咱们去看看?”他早就听闻青楼大名,心中也是好奇的紧。

    李贵来了精神:“走!去看看!”拉起左佑就往外跑。

    看来这位五大三粗的李贵也是为性情中人。

    怡红院是益州城最大的青楼,不知风流才子,江湖豪杰再此倾倒。多少年来,从来没有人敢在怡红院放肆,听说怡红院的东家来历神秘,就连里面的小姐也说不清楚。

    两人进了怡红院,却不见有老鸨招待他们,怡红院内虽有言语,也是低声细谈,就连青楼常有的胭脂香气,在这里也是淡雅清香。

    左佑问李贵:“青楼都是这样吗?”这青楼显然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李贵道:“我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青楼。”

    怡红院中间大厅中空,四边回廊将大厅包围,好让客人观看中间舞台表演。整栋大楼只有三层,占地很大,显得宽阔而素静。

    “两位客官里面请。”就在两个人发呆之时,一个青衣白领的女仆打断他们。

    “好好,里面请,里面请。”李贵说道。

    两人就像是乡下来的,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好奇。

    “两位客官,等下我们的花魁会独奏古筝,不知两位是否观看?”女仆说道。

    左佑来了兴趣,他本来对这个世界就很好奇,想来花魁的古筝独奏在这个世界也算水平高的,况且,花魁吗,哪个男人不爱呢?

    “既然是花魁表演,我们定然洗耳恭听。”左佑道。

    两人去了三楼,坐在三楼回廊的浮雕花纹长背红木椅上,因为观看花魁表演的人极多,还有一人和他俩同桌,看上去像是个儒生。

    “兄弟,你说这花魁得多少钱一夜?”李贵对那儒生道。

    有时候左佑挺羡慕自来熟的,因为他从来不会尴尬。

    儒生带了个蓝色方帽,看着李贵笑笑道:“这里的花魁可不卖身,甚至常人连见都见不到,若是哪位能打动他倒是可以见一见。”

    李贵道:“兄弟说这话我可不信了,哪有不卖身的花魁?怕是钱给的不够。”

    儒生道:“那是在别处,在怡红院花魁可是真正的千金大小姐。”

    呼啦啦的一阵响,空气安静了许多。

    客人们知道是花魁要出场了。

    呼啦啦的一阵响,听不见风流动的声音。

    客人们大气也没出一下。

    呼啦啦的一阵响,清脆的铃声随着步子摇摆。

    客人们瞪圆了眼。

    这时,花魁终于千呼万唤使出来,穿了身金丝镂空凤鸾争艳大红丝绸绣花长裙,腰间系了只极白的羊脂玉佩,头上的发饰左佑没见过,直觉是晚霞落在了头顶,一只金步摇随着花魁的身姿摇曳,一双眉眼仿佛露珠里浸透了花香,红润的嘴唇轻笑,宛若雨后的天空,清脆微凉。

    “好一个花魁!好一个绝色美人!”李贵惊呼。

    儒生摇摇头:“好一个没见过世面的老粗。”

    李贵对他怒目而视。

    儒生对他视而不见。

    左佑也不见怪,他知道李贵并没有真正生气,看他俩只觉好笑。

    叮~

    一声清脆荡起了空气的波纹,那古筝声像是众人耳边的风,吹的人耳朵痒痒。

    当~

    一个音符把空气带入高潮,阿魁缓缓开口,低吟浅唱间触动多少人的心思。

    羌~

    花魁的歌声如泣如诉,婉转的声调里竟有几分哭腔,在那古筝弹奏的婉转之下,她的声音忍不住的颤抖。

    左佑耳灵目聪,发觉有人偷偷抹泪,也是觉得不可思议。

    这是首比较凄凉的曲子,唱的是秋天寥落,人有悲欢,终归离去,有种万物同悲之感。

    一曲奏罢,余音绕耳,良久不绝。

    不知谁开头鼓了掌,顿时整个怡红院一片沸腾。

    左佑道:“不错,像那么回事。”

    儒生也说:“确实像那么回事。”

    左佑笑道:“难道先生比他唱的还要好?”

    儒生答道:“我不会唱歌,我所说的是她的歌词,像那么回事。”

    左佑道:“哦?正巧,我说的也是她的歌词。”

    儒生眼前一亮:“难道兄台所作歌词比他还好?”

    左佑摇摇头:“不然,我只是看过更好的歌词罢了。”

    儒生道:“可惜了。”

    “为什么可惜了?”

    “只可惜你未曾见过我作的歌词。”

    “哈哈哈,有趣……”

    还真是个有趣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