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
最是秋雨多悲切。
三人分别后，左佑想去头陀山看看，听说那里有个头陀石刻，疑似仙人手笔。
他听闻的传说是这样的：那一日的头陀山，陈国与戎族交战，天空被染成血红色，杀声震天，血流漂橹，死伤的战士横绝三十余里，
有一仙人从此经过，看那饥虱遍地，蚊蝇横飞，心中不忍，在山顶刻下一段经文，从此以后两国化干戈为玉帛，三十余年再无战事。
可惜，近十年来，两国不知为何又大打出手。
不管如何，这经文确实真的，只是不知是否为仙人所刻。许多人心生向往，前去悟道，有人在那枯坐而死，有人叹息而去，有人功力大进，有人从此再不问世……
左佑沉吟：“头陀山，头陀石刻……”
头陀山在陈国西北边陲，左佑处在陈国北方，只需向西行进就能抵达。
天空下着密密的雨，乌云翻滚，只是没有半点儿雷声。左佑正骑马赶路，虽说这点雨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但衣物湿透也令他分外难受。
周围村店皆无，小路两处松柏郁郁葱葱，秋天的萧瑟寒不了它的心，秋雨的飘零多了它几分妖艳。
光线晦暗，空气虽然清爽但格外压抑，三两个小鸟低吟浅唱，扑棱棱的钻到树林里去了。
左佑不知这是哪里，只是知道还没出益州，马儿困意阑珊，蹄上沾了些许泥巴。
四周无风，他继续走着，两边丛林里总觉有鬼影闪过，心里不觉发毛，他想到自己也是个妖物嘴角不由得上扬，心里直犯嘀咕。
人也燥燥，雨也潇潇，不知何时雨下的渐渐大了，左佑心里没来由的烦闷，双腿夹了下马肚，只希望能快些。
这匹黑马打了个响鼻，尾巴一甩，它那乌黑而修长的双腿倒是快乐许多，只是几滴雨水粘了左佑后背。
平连岗，风雨客栈。
左佑下了马，小二把马牵到马厩，客栈里坐满了许多避雨的行人。
整个客栈略显老旧，左佑做了个靠窗的桌子，椅子似乎缺了钉，坐上去想得如同他的马叫。
左佑不爱喝酒，即使是在雨天。他受不了酒的气味，就像毒蛇忍受不了雄黄，茶的味道不错，只是好茶少了些。
他要了一壶上等的好茶，三斤酱牛肉，五斤黄酒五花肉，这个桌子上只有他一人，也省的他心烦。
房间里散发一种霉气，味道就像这低沉的天一样，客人们倒是兴致勃勃，用带着口音的话谈天说地，左佑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却也不想听懂。
前面一桌坐了三个大汉，虎背熊腰，看上去有一把子力气，他们的眼睛不时向左佑这里扫来，和左佑目光对视后，又畏畏缩缩的收回去。
左佑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轻轻喝上一口，只觉嘴里舒坦，心里也舒坦。酱牛肉是凉的，五花肉是热的，他吃了口五花肉，味道不怎么样，猪肉本身的口感却是很好。
前桌的一个大汉突然来到左佑身边抱拳道：“不知阁下是否是益州擂台比武的左佑，左大侠。”
左佑点点头道：“是我，不知阁下有何贵干？”
那大汉道：“没甚么事，只是觉得大侠眼熟，那日见大侠风采，惊为天人，今日有幸遇见大侠想来结交一二。”
平日里左佑也是爱交朋友的人，可今日有些兴趣索然，这一场秋雨下来，平生许多还闷。
他轻轻点头，只是嗯了一声，又低头吃菜了。
那大汉丝毫没有尴尬，见左佑不想搭理他，就哼着小曲儿回到他那桌上，与另外两个大汉眉飞色舞的谈论些什么。
左佑正喝着茶，一只白玉大手突然拍在桌上，一杯子茶水撒在桌上许多。他抬眼望去，正是一个白衣白靴白剑白帽的白面江湖人。
白面江湖人道：“你是左佑？夺得了那本武功秘籍？”
左佑道：“你对这本武功秘籍有兴趣？”
白面江湖人道：“没有兴趣。”
左佑道：“那你对这擂台比武第一有兴趣。”
白面江湖人道：“没有兴趣。”
左佑道：“你找我做甚？”
白面江湖人道：“我对你有兴趣，对天才江湖人有兴趣。”
左佑道：“所以说，你是来挑战我的？”
“不，我是来接受你的挑战的。”
左佑哈哈大笑：“真是个骄傲的人。”
“听说你不用兵器，那我也不用剑。”
“你可以用剑。”
“我是说，我没必要用剑。”
“好好好，我没必要站着。”左佑笑的很开心，他很喜欢和骄傲的人对话。
白面江湖人的脸涨成猪肝色，觉得左佑羞辱他有些过分了，旋即双掌拍出，直取左佑面门。
左佑只出一掌，和那白面江湖人对在一起，劲力四散，吹到了许多杯子。
左佑没有使出全力，也把白面江湖人轰倒在地上，砸烂了一张桌子，碰到了四个椅子。
左佑朝着掌柜大叫道：“掌柜的莫要担心，这些都算在我头上。”
掌柜的手有些哆嗦，没敢说话。
白面江湖人爬起身道：“你没出全力，但是我尽了全力，而且还败了。”
左佑道：“没错，是你败了。”
白面江湖人道拱拱手道：“第一，当之无愧。”
左佑道：“你……”
他话还没说完，三个牛毛绣花针快速射来，贴着左佑飞过去。
那绣花针的目标不是左佑，而是他身后那桌的一个中年樵夫。
中年夫抓起一把椅子抵挡，那三枚绣花针直直的插进椅子，竟然深入一寸多。
绣花针闪烁银光，针尾摇摆如同蜜蜂，久久不绝……
中年樵夫站起身，慢慢悠悠的走出房间，不知朝哪处大喊：“出来吧！来客栈外面。”
左佑觉得这中年樵夫人不错，把战场转移出去，省着别人跟着牵累。
他端了杯茶水，慢悠悠的走到门口，随手搬了个椅子坐下。
“大侠，你也爱看热闹？”那三个大汉也搬了个椅子坐在左佑旁边儿。
“真有你们的。”左佑喝口茶水，对着跟他讲话的那名大汉竖大拇指。
其他普通人，或者武功不强的，对这种事唯恐避之不及，他们三个倒好，专门凑近点看热闹，不知道该说是不知者无畏，还是吃瓜群众无畏。
他们四人并坐一排，聚精会神的朝外面望去。
“前辈，你的头往左边偏偏。”左佑身后传来声音。
原来是白面江湖人，他也想来凑热闹。可是们口的位置被他们四个占完了，只能退其次坐在左佑后面。
左佑也对着白面江湖人竖起大拇指道：“怪不得江湖里的消息流传这么快。”
不知何时起了风，秋天的风凉，雨也冷。中年樵夫站在雨里一动不动，他手里握了把斧头，雨水落在那斧上碰出一片水雾。
一个人影慢慢雨幕中走来，他带着斗笠，蒙了面巾，看不出什么模样。
中年樵夫握紧斧头，直接冲了上去，那蒙面人用的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剑，也迎了上去。
两人在雨幕中翻飞碰撞，雨水被强大的劲力击碎，瞬间消弥无形。
雨下的越来越大，风吹的越来越急，两人的衣服已经湿透，可谁都没有停手的意思，兵器在秋风中发出奇怪的声音，呜呜咽咽，像是箫声，又像是鬼嚎。
两人势均力敌，中年樵夫的斧头极重，每一次碰撞似乎地面都在晃动，蒙面人的剑很快，一瞬间就能把雨水，甚至秋风切碎。
黑色的斧头在空中切割，配合着那雨幕，还有低沉的天，已经看不清了形体，中年樵夫的眼睛不敢眨一下，头上的汗水似乎比雨水更多一些。
蒙面人不时用绣花针偷袭，但每一次都未曾得手，他的剑纤细而长，如同毒蛇，那悠悠的磷光，像极了鬼火。
秋雨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雷声阵阵，西风呼啸，哪里还有秋天该有的萧瑟模样？
这秋雨像牛毛，像花针，因为雨点数量极多，所以被西风吹起的时候像白纱一样在地面上飘舞。
雨水顺着蒙面人的斗笠留下来，重重的砸在他的脚上，中年乔夫的斧头宛若秋雨一般，无孔不入。
那一刻，他分明看见一把寒光闪闪的斧头逼近自己。
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多闪不及。
雨点在斧刃上重重砸下，竟然被一分为二，秋雨冰凉，不知是将斧头打磨的更加寒冷，还是雨滴根本承受不住斧头本身的寒冷。
中年樵夫一斧头劈在蒙面人的胸膛！
他呼出口气，用低沉的声音：“十年了，你还不肯放弃，如此又何必呢？”
蒙面人剧烈挣扎，转眼气息微弱起来，他嘴角还牵动着笑：
“十年，我成功一次就够了。”
“可惜你一次都没成功，而且现在你快死了。”
“没错，我快死了，但是她会记着我。”
中年樵夫摇摇头道：“你老了，也傻了，你不知道她也死了。”
蒙面人缓缓伸出手，接住不知几滴秋雨道：“可是秋雨不死。”
中年樵夫叹了口气道：“一切都结束了。”
“确实结束了。”蒙面人笑了，笑的猖狂而放肆。
中年樵夫一下子僵住，他紧握的斧子劈在蒙面人的胸膛，蒙面人跪倒在地，两人就这样相互支撑着，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他们在于墓中，他们在雨幕中……
他们在雨幕中，良久，良久，一动不动……
像是一对兄弟情深意切，又像是一对恋人长相厮守……
是不知在何时，中年樵夫的脸上插满了肉眼不可见的绣花针。
在秋雨里，五双眼睛见证着秋雨的死去……
三人分别后，左佑想去头陀山看看，听说那里有个头陀石刻，疑似仙人手笔。
他听闻的传说是这样的：那一日的头陀山，陈国与戎族交战，天空被染成血红色，杀声震天，血流漂橹，死伤的战士横绝三十余里，
有一仙人从此经过，看那饥虱遍地，蚊蝇横飞，心中不忍，在山顶刻下一段经文，从此以后两国化干戈为玉帛，三十余年再无战事。
可惜，近十年来，两国不知为何又大打出手。
不管如何，这经文确实真的，只是不知是否为仙人所刻。许多人心生向往，前去悟道，有人在那枯坐而死，有人叹息而去，有人功力大进，有人从此再不问世……
左佑沉吟：“头陀山，头陀石刻……”
头陀山在陈国西北边陲，左佑处在陈国北方，只需向西行进就能抵达。
天空下着密密的雨，乌云翻滚，只是没有半点儿雷声。左佑正骑马赶路，虽说这点雨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但衣物湿透也令他分外难受。
周围村店皆无，小路两处松柏郁郁葱葱，秋天的萧瑟寒不了它的心，秋雨的飘零多了它几分妖艳。
光线晦暗，空气虽然清爽但格外压抑，三两个小鸟低吟浅唱，扑棱棱的钻到树林里去了。
左佑不知这是哪里，只是知道还没出益州，马儿困意阑珊，蹄上沾了些许泥巴。
四周无风，他继续走着，两边丛林里总觉有鬼影闪过，心里不觉发毛，他想到自己也是个妖物嘴角不由得上扬，心里直犯嘀咕。
人也燥燥，雨也潇潇，不知何时雨下的渐渐大了，左佑心里没来由的烦闷，双腿夹了下马肚，只希望能快些。
这匹黑马打了个响鼻，尾巴一甩，它那乌黑而修长的双腿倒是快乐许多，只是几滴雨水粘了左佑后背。
平连岗，风雨客栈。
左佑下了马，小二把马牵到马厩，客栈里坐满了许多避雨的行人。
整个客栈略显老旧，左佑做了个靠窗的桌子，椅子似乎缺了钉，坐上去想得如同他的马叫。
左佑不爱喝酒，即使是在雨天。他受不了酒的气味，就像毒蛇忍受不了雄黄，茶的味道不错，只是好茶少了些。
他要了一壶上等的好茶，三斤酱牛肉，五斤黄酒五花肉，这个桌子上只有他一人，也省的他心烦。
房间里散发一种霉气，味道就像这低沉的天一样，客人们倒是兴致勃勃，用带着口音的话谈天说地，左佑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却也不想听懂。
前面一桌坐了三个大汉，虎背熊腰，看上去有一把子力气，他们的眼睛不时向左佑这里扫来，和左佑目光对视后，又畏畏缩缩的收回去。
左佑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轻轻喝上一口，只觉嘴里舒坦，心里也舒坦。酱牛肉是凉的，五花肉是热的，他吃了口五花肉，味道不怎么样，猪肉本身的口感却是很好。
前桌的一个大汉突然来到左佑身边抱拳道：“不知阁下是否是益州擂台比武的左佑，左大侠。”
左佑点点头道：“是我，不知阁下有何贵干？”
那大汉道：“没甚么事，只是觉得大侠眼熟，那日见大侠风采，惊为天人，今日有幸遇见大侠想来结交一二。”
平日里左佑也是爱交朋友的人，可今日有些兴趣索然，这一场秋雨下来，平生许多还闷。
他轻轻点头，只是嗯了一声，又低头吃菜了。
那大汉丝毫没有尴尬，见左佑不想搭理他，就哼着小曲儿回到他那桌上，与另外两个大汉眉飞色舞的谈论些什么。
左佑正喝着茶，一只白玉大手突然拍在桌上，一杯子茶水撒在桌上许多。他抬眼望去，正是一个白衣白靴白剑白帽的白面江湖人。
白面江湖人道：“你是左佑？夺得了那本武功秘籍？”
左佑道：“你对这本武功秘籍有兴趣？”
白面江湖人道：“没有兴趣。”
左佑道：“那你对这擂台比武第一有兴趣。”
白面江湖人道：“没有兴趣。”
左佑道：“你找我做甚？”
白面江湖人道：“我对你有兴趣，对天才江湖人有兴趣。”
左佑道：“所以说，你是来挑战我的？”
“不，我是来接受你的挑战的。”
左佑哈哈大笑：“真是个骄傲的人。”
“听说你不用兵器，那我也不用剑。”
“你可以用剑。”
“我是说，我没必要用剑。”
“好好好，我没必要站着。”左佑笑的很开心，他很喜欢和骄傲的人对话。
白面江湖人的脸涨成猪肝色，觉得左佑羞辱他有些过分了，旋即双掌拍出，直取左佑面门。
左佑只出一掌，和那白面江湖人对在一起，劲力四散，吹到了许多杯子。
左佑没有使出全力，也把白面江湖人轰倒在地上，砸烂了一张桌子，碰到了四个椅子。
左佑朝着掌柜大叫道：“掌柜的莫要担心，这些都算在我头上。”
掌柜的手有些哆嗦，没敢说话。
白面江湖人爬起身道：“你没出全力，但是我尽了全力，而且还败了。”
左佑道：“没错，是你败了。”
白面江湖人道拱拱手道：“第一，当之无愧。”
左佑道：“你……”
他话还没说完，三个牛毛绣花针快速射来，贴着左佑飞过去。
那绣花针的目标不是左佑，而是他身后那桌的一个中年樵夫。
中年夫抓起一把椅子抵挡，那三枚绣花针直直的插进椅子，竟然深入一寸多。
绣花针闪烁银光，针尾摇摆如同蜜蜂，久久不绝……
中年樵夫站起身，慢慢悠悠的走出房间，不知朝哪处大喊：“出来吧！来客栈外面。”
左佑觉得这中年樵夫人不错，把战场转移出去，省着别人跟着牵累。
他端了杯茶水，慢悠悠的走到门口，随手搬了个椅子坐下。
“大侠，你也爱看热闹？”那三个大汉也搬了个椅子坐在左佑旁边儿。
“真有你们的。”左佑喝口茶水，对着跟他讲话的那名大汉竖大拇指。
其他普通人，或者武功不强的，对这种事唯恐避之不及，他们三个倒好，专门凑近点看热闹，不知道该说是不知者无畏，还是吃瓜群众无畏。
他们四人并坐一排，聚精会神的朝外面望去。
“前辈，你的头往左边偏偏。”左佑身后传来声音。
原来是白面江湖人，他也想来凑热闹。可是们口的位置被他们四个占完了，只能退其次坐在左佑后面。
左佑也对着白面江湖人竖起大拇指道：“怪不得江湖里的消息流传这么快。”
不知何时起了风，秋天的风凉，雨也冷。中年樵夫站在雨里一动不动，他手里握了把斧头，雨水落在那斧上碰出一片水雾。
一个人影慢慢雨幕中走来，他带着斗笠，蒙了面巾，看不出什么模样。
中年樵夫握紧斧头，直接冲了上去，那蒙面人用的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剑，也迎了上去。
两人在雨幕中翻飞碰撞，雨水被强大的劲力击碎，瞬间消弥无形。
雨下的越来越大，风吹的越来越急，两人的衣服已经湿透，可谁都没有停手的意思，兵器在秋风中发出奇怪的声音，呜呜咽咽，像是箫声，又像是鬼嚎。
两人势均力敌，中年樵夫的斧头极重，每一次碰撞似乎地面都在晃动，蒙面人的剑很快，一瞬间就能把雨水，甚至秋风切碎。
黑色的斧头在空中切割，配合着那雨幕，还有低沉的天，已经看不清了形体，中年樵夫的眼睛不敢眨一下，头上的汗水似乎比雨水更多一些。
蒙面人不时用绣花针偷袭，但每一次都未曾得手，他的剑纤细而长，如同毒蛇，那悠悠的磷光，像极了鬼火。
秋雨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雷声阵阵，西风呼啸，哪里还有秋天该有的萧瑟模样？
这秋雨像牛毛，像花针，因为雨点数量极多，所以被西风吹起的时候像白纱一样在地面上飘舞。
雨水顺着蒙面人的斗笠留下来，重重的砸在他的脚上，中年乔夫的斧头宛若秋雨一般，无孔不入。
那一刻，他分明看见一把寒光闪闪的斧头逼近自己。
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多闪不及。
雨点在斧刃上重重砸下，竟然被一分为二，秋雨冰凉，不知是将斧头打磨的更加寒冷，还是雨滴根本承受不住斧头本身的寒冷。
中年樵夫一斧头劈在蒙面人的胸膛！
他呼出口气，用低沉的声音：“十年了，你还不肯放弃，如此又何必呢？”
蒙面人剧烈挣扎，转眼气息微弱起来，他嘴角还牵动着笑：
“十年，我成功一次就够了。”
“可惜你一次都没成功，而且现在你快死了。”
“没错，我快死了，但是她会记着我。”
中年樵夫摇摇头道：“你老了，也傻了，你不知道她也死了。”
蒙面人缓缓伸出手，接住不知几滴秋雨道：“可是秋雨不死。”
中年樵夫叹了口气道：“一切都结束了。”
“确实结束了。”蒙面人笑了，笑的猖狂而放肆。
中年樵夫一下子僵住，他紧握的斧子劈在蒙面人的胸膛，蒙面人跪倒在地，两人就这样相互支撑着，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他们在于墓中，他们在雨幕中……
他们在雨幕中，良久，良久，一动不动……
像是一对兄弟情深意切，又像是一对恋人长相厮守……
是不知在何时，中年樵夫的脸上插满了肉眼不可见的绣花针。
在秋雨里，五双眼睛见证着秋雨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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