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折
从头陀山到桃园镇，要横跨整个济州。
左佑骑了匹黑马，飞奔前往桃园镇。他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在一个月内尸毒恐怕要蔓延全身，这不由得他小心谨慎。
冬天的济州一片萧瑟，只有常青树依旧碧绿，走过山川大河，走过流水人家，走过西风古道，走过落魄天涯，走过江湖野望，走过客栈梅花。
左佑一刻都不敢耽搁，这可能是他出生以来最着急的时刻了。
他大概用了五日到达虞城，又用一日到达桃园镇。
桃园镇里桃树多，只是被这霜刀寒剑割去了皮肉，只剩下光秃秃的枯木般的树干。
天冷气清，桃园镇里没多少人走动，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裹着袖子，匆匆而去。
两条懒猫在屋檐下打着哈欠，又是几声犬吠，麻雀因为讨不到吃食在树上叽叽喳喳的叫，只是地面上格外干净。
山边出现一个老者，背上驼了一担柴火，用极其悠闲的步伐向左佑走来。
左佑不知道药石谷的具体位置，急忙跑上前去询问老者。
“这位老丈，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老丈赐教。”
老者打了个寒颤道：“什么事啊？”
“此地是否有个药石谷？我是去那里寻医的，不知知老丈能否指条明路？”
老者抬头向东边指道：“从这儿向东走，出了桃园镇只有一条路向东，走到那条路的尽头有三个叉口，走中间那个一路向东，在朝右边拐个弯，再向南约摸五里就到了。”
左佑欣喜道：“多谢老丈，多谢老丈。”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便要送给老者。
老者是个倔脾气，坚决不受，连连说没有帮上什么大忙。
左佑叹息一声，看了眼老者身上穿的打补丁的旧衣，还有短了一节，露着脚踝的裤子，不顾老者的推辞，把银子强行塞在他手里，急忙向东奔去。
跟着老丈的提示，一路向东，果然寻到个气势不凡的山谷，山谷云雾缭绕，到了冬季，树木依旧郁郁葱葱。左佑暗道，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药石谷了。
药石谷在一片山林深处，两座大山之间，入口极其狭窄，并没有守卫。
向里面行进，地势陡峭的宽阔开朗起来，药石谷里生长着不知名的树木，大多高大茂盛，花草树木吞吐雾气，宛若仙境。
左佑不知为什么到了冬季山谷里面仍旧一片翠绿，直到这个时候才感到这里的温度比外面高上不少。
随着左佑的深入，药石谷的全貌一览无余。
药石谷里有一条小路通往山谷深处，这条泥巴小路一路向北蜿蜒，直到一片十亩左右的宽阔地带。
这里没有什么树木，只有些花草，盖了一片楼阁，在一片烟雾中宛若仙居。
楼阁边有溪水缓缓流淌，溪水边有个亭子。楼阁左边是一个大钟，右边是一个类似廖望台的东西，前方约摸有三亩地方是青石板铺就的广场，广场里有些石凳，石桌，还有一个类似八卦阵的东西，左佑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一个年轻人穿着黑色布衣，脚踩一双棉布白底黑靴，看见左佑问道：“你也是来求医的？”
左佑拱手道：“在下特来恳请药老前辈救人一命。”
年轻人既没有问谁得了病，也没问得了什么病，只朝着左佑挥手道：“知道了，你想要看病要等上半年，看病的人太多，师傅一天只看一个病人，要在半年后才有时间。”
左佑急忙道：“阁下有所不知，我这病是重病，莫说等上半年，就是等上一个月恐怕就要命归西天。”
年轻人皱了眉，淡淡道：“来我们药石谷的谁不是重病？即便是你的病在重，提上些时日，也要等两个月以后。”
左佑道：“我等不了那么久。”
“没办法，总要有个先来后到。”
人都是自私的，左佑也不例外，如果说其他人和左佑都有重病需要医治，而两人只能活下来一个，左佑不介意把他打死，自己活下来。
在生命面前哪有什么先来后到，芸芸众生谁不惜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本就是天地至理。
况且这个药一命一天只医治一人，左佑不能说这个做法的好坏，但如果药一命实力不强，左佑不介意胁迫他为自己治病。
左佑道：“我能见药老前辈一面吗？”
年轻人道：“不能，想见师傅的人多了去了，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的。”
左佑本来是脾气挺好的，这几日为了求医，不远万里匆匆而来寻那药一命，没想到来这不仅没有治好病，反而连药一命的面都见不到，心中不由窝的火气。
再加上这年轻人话里话外都有挑衅的意思，左佑心中更加恼火。
左佑道：“我不远万里前来求医，你却再次横加阻拦，今日我这病，你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
年轻人自幼长在药石谷，前来寻医求药的谁不是毕恭毕敬，想要巴结还来不及，哪有人胆敢大放厥词？
他用手指着左佑说不出话，“你，你，……”
左佑没工夫与他闲谈，回回手打断他道：“你什么你，我先去找你师傅药一命了。”
左佑速度极快，直接朝楼阁中走去，任凭那年轻人跟在左佑后面大声呼叫。
左佑不知药一命在哪里，直直的朝最高的一栋小楼走去，他推开雕花宣纸糊的红木大门，屋里点了熏香，一股浓郁的香味熏得他咳嗽。
屋里有个异常瘦小的老头躺在一张摇椅上休息，眼睛闭着。这老头皱纹极多，只是头发、胡须都是黑的，他的腿翘在桌子上，桌上是泛旧发黄的医书。
老头儿眼睛依旧紧闭，听见有人开门道：“你也是来求医的？中了尸毒。”
左佑看他眼睛没有睁开心中奇怪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求医的？而且中了尸毒。”
“自然是闻出来的。”
左佑弯腰拱手拜道：“还请药老前辈救我！”
药一命道：“我为什么要救你？”
左佑道：“医者行医，慈悲为怀，不就是以救人为使命的吗？”
药一命冷笑道：“放屁。”
左佑道：“既然如此，我有真金白银奉上。”
药一命道：“多少皇亲国戚，贵公大族找我治病，我缺少那银子吗？”
左佑低声下气道：“请老前辈可怜可怜我，全当是大发慈悲了。”
药一命道：“我谁也不可怜。”
左佑冷笑一声，大袖一挥，直挺挺的站直了身体道：“世人都说药石谷主药一命有多厉害，传说有鬼神莫测之能，妙手回春之术，今日看来没想到是个连病都不敢看的怂货。
平日里治些小伤小病便觉得自己有多厉害，如今面对一些厉害点的毒竟然连看都不敢看，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这等鸡鸣狗盗，须有其表之徒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
左佑说罢，转身想走。
药一命道：“回来，你也不用激我，不过我也确实吃这套。你这尸毒的气味确实不一般，过来让我看看，瞧瞧这天下有什么毒是我不能解的。”
门口处的年轻人追了过来，气喘吁吁道：“这个东西好没礼貌，师傅，咱们别给他看了。”
药一命道：“我说话哪有你插话的份儿，去把今日教你的草药药性，抄写十份。”
年轻人狠狠的盯着左佑，却也不敢言语，心有不甘的退下。
左佑拉开自己的衣服，暴露出伤口道：“我这毒你能治否？”
药一命看着伤口闻了闻气味，又给左佑把脉。
沉默良久笑道：“有意思，有意思，当真是有意思。”
“什么有意思？”
“第一个有意思是这尸毒竟然如此古怪，阴气里带着煞气，煞气中缠着怨念，这怨念，不似凡间之物啊。
这第二个有意思，自然是你的身体。老夫行医多年，不管是皇公贵族还是江湖大侠，从未见过如此强悍的身躯，更想不到竟然会有凡人的身体能抵御如此剧毒。”
左佑道：“那你能不能解？”
药一命道：“能也不能。”
左佑道：“这是为何？”
“我能够制作解药，只是差了一位主药，这味药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踪迹了。”
“什么药？”
“冰海血莲子。”
“哪里能够寻得？”
“这个药乃是世间有数的珍品，只有在冰海出现过，可是这些年那里发生了变故，导致再也没出现过。”
“什么变故？那里还有没有？”
“不知是什么变故，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在那儿还能找到一两个。”
“我去找。”
药一命摇摇头道：“有很大可能你找不到。”
“找不到也要找。”
“好！如果你找到了，解你的毒只需一颗莲子，我给你制作莲子的诊金也是一颗莲子，如何？”
“一言为定！只是不知这冰海在哪儿？”
“冰海是人们对他的俗称，它其实是个湖，因为常年水温极低，所以叫做冰海，位于济州的最北端。”
左佑弯腰答谢道：“多谢老前辈！”
药一命冷笑道：“你别高兴的太早，等你真的拿到了冰海雪莲子再来感谢不迟。”
“告辞！”
“不送。”
左佑骑了匹黑马，飞奔前往桃园镇。他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在一个月内尸毒恐怕要蔓延全身，这不由得他小心谨慎。
冬天的济州一片萧瑟，只有常青树依旧碧绿，走过山川大河，走过流水人家，走过西风古道，走过落魄天涯，走过江湖野望，走过客栈梅花。
左佑一刻都不敢耽搁，这可能是他出生以来最着急的时刻了。
他大概用了五日到达虞城，又用一日到达桃园镇。
桃园镇里桃树多，只是被这霜刀寒剑割去了皮肉，只剩下光秃秃的枯木般的树干。
天冷气清，桃园镇里没多少人走动，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裹着袖子，匆匆而去。
两条懒猫在屋檐下打着哈欠，又是几声犬吠，麻雀因为讨不到吃食在树上叽叽喳喳的叫，只是地面上格外干净。
山边出现一个老者，背上驼了一担柴火，用极其悠闲的步伐向左佑走来。
左佑不知道药石谷的具体位置，急忙跑上前去询问老者。
“这位老丈，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老丈赐教。”
老者打了个寒颤道：“什么事啊？”
“此地是否有个药石谷？我是去那里寻医的，不知知老丈能否指条明路？”
老者抬头向东边指道：“从这儿向东走，出了桃园镇只有一条路向东，走到那条路的尽头有三个叉口，走中间那个一路向东，在朝右边拐个弯，再向南约摸五里就到了。”
左佑欣喜道：“多谢老丈，多谢老丈。”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便要送给老者。
老者是个倔脾气，坚决不受，连连说没有帮上什么大忙。
左佑叹息一声，看了眼老者身上穿的打补丁的旧衣，还有短了一节，露着脚踝的裤子，不顾老者的推辞，把银子强行塞在他手里，急忙向东奔去。
跟着老丈的提示，一路向东，果然寻到个气势不凡的山谷，山谷云雾缭绕，到了冬季，树木依旧郁郁葱葱。左佑暗道，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药石谷了。
药石谷在一片山林深处，两座大山之间，入口极其狭窄，并没有守卫。
向里面行进，地势陡峭的宽阔开朗起来，药石谷里生长着不知名的树木，大多高大茂盛，花草树木吞吐雾气，宛若仙境。
左佑不知为什么到了冬季山谷里面仍旧一片翠绿，直到这个时候才感到这里的温度比外面高上不少。
随着左佑的深入，药石谷的全貌一览无余。
药石谷里有一条小路通往山谷深处，这条泥巴小路一路向北蜿蜒，直到一片十亩左右的宽阔地带。
这里没有什么树木，只有些花草，盖了一片楼阁，在一片烟雾中宛若仙居。
楼阁边有溪水缓缓流淌，溪水边有个亭子。楼阁左边是一个大钟，右边是一个类似廖望台的东西，前方约摸有三亩地方是青石板铺就的广场，广场里有些石凳，石桌，还有一个类似八卦阵的东西，左佑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一个年轻人穿着黑色布衣，脚踩一双棉布白底黑靴，看见左佑问道：“你也是来求医的？”
左佑拱手道：“在下特来恳请药老前辈救人一命。”
年轻人既没有问谁得了病，也没问得了什么病，只朝着左佑挥手道：“知道了，你想要看病要等上半年，看病的人太多，师傅一天只看一个病人，要在半年后才有时间。”
左佑急忙道：“阁下有所不知，我这病是重病，莫说等上半年，就是等上一个月恐怕就要命归西天。”
年轻人皱了眉，淡淡道：“来我们药石谷的谁不是重病？即便是你的病在重，提上些时日，也要等两个月以后。”
左佑道：“我等不了那么久。”
“没办法，总要有个先来后到。”
人都是自私的，左佑也不例外，如果说其他人和左佑都有重病需要医治，而两人只能活下来一个，左佑不介意把他打死，自己活下来。
在生命面前哪有什么先来后到，芸芸众生谁不惜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本就是天地至理。
况且这个药一命一天只医治一人，左佑不能说这个做法的好坏，但如果药一命实力不强，左佑不介意胁迫他为自己治病。
左佑道：“我能见药老前辈一面吗？”
年轻人道：“不能，想见师傅的人多了去了，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的。”
左佑本来是脾气挺好的，这几日为了求医，不远万里匆匆而来寻那药一命，没想到来这不仅没有治好病，反而连药一命的面都见不到，心中不由窝的火气。
再加上这年轻人话里话外都有挑衅的意思，左佑心中更加恼火。
左佑道：“我不远万里前来求医，你却再次横加阻拦，今日我这病，你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
年轻人自幼长在药石谷，前来寻医求药的谁不是毕恭毕敬，想要巴结还来不及，哪有人胆敢大放厥词？
他用手指着左佑说不出话，“你，你，……”
左佑没工夫与他闲谈，回回手打断他道：“你什么你，我先去找你师傅药一命了。”
左佑速度极快，直接朝楼阁中走去，任凭那年轻人跟在左佑后面大声呼叫。
左佑不知药一命在哪里，直直的朝最高的一栋小楼走去，他推开雕花宣纸糊的红木大门，屋里点了熏香，一股浓郁的香味熏得他咳嗽。
屋里有个异常瘦小的老头躺在一张摇椅上休息，眼睛闭着。这老头皱纹极多，只是头发、胡须都是黑的，他的腿翘在桌子上，桌上是泛旧发黄的医书。
老头儿眼睛依旧紧闭，听见有人开门道：“你也是来求医的？中了尸毒。”
左佑看他眼睛没有睁开心中奇怪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求医的？而且中了尸毒。”
“自然是闻出来的。”
左佑弯腰拱手拜道：“还请药老前辈救我！”
药一命道：“我为什么要救你？”
左佑道：“医者行医，慈悲为怀，不就是以救人为使命的吗？”
药一命冷笑道：“放屁。”
左佑道：“既然如此，我有真金白银奉上。”
药一命道：“多少皇亲国戚，贵公大族找我治病，我缺少那银子吗？”
左佑低声下气道：“请老前辈可怜可怜我，全当是大发慈悲了。”
药一命道：“我谁也不可怜。”
左佑冷笑一声，大袖一挥，直挺挺的站直了身体道：“世人都说药石谷主药一命有多厉害，传说有鬼神莫测之能，妙手回春之术，今日看来没想到是个连病都不敢看的怂货。
平日里治些小伤小病便觉得自己有多厉害，如今面对一些厉害点的毒竟然连看都不敢看，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这等鸡鸣狗盗，须有其表之徒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
左佑说罢，转身想走。
药一命道：“回来，你也不用激我，不过我也确实吃这套。你这尸毒的气味确实不一般，过来让我看看，瞧瞧这天下有什么毒是我不能解的。”
门口处的年轻人追了过来，气喘吁吁道：“这个东西好没礼貌，师傅，咱们别给他看了。”
药一命道：“我说话哪有你插话的份儿，去把今日教你的草药药性，抄写十份。”
年轻人狠狠的盯着左佑，却也不敢言语，心有不甘的退下。
左佑拉开自己的衣服，暴露出伤口道：“我这毒你能治否？”
药一命看着伤口闻了闻气味，又给左佑把脉。
沉默良久笑道：“有意思，有意思，当真是有意思。”
“什么有意思？”
“第一个有意思是这尸毒竟然如此古怪，阴气里带着煞气，煞气中缠着怨念，这怨念，不似凡间之物啊。
这第二个有意思，自然是你的身体。老夫行医多年，不管是皇公贵族还是江湖大侠，从未见过如此强悍的身躯，更想不到竟然会有凡人的身体能抵御如此剧毒。”
左佑道：“那你能不能解？”
药一命道：“能也不能。”
左佑道：“这是为何？”
“我能够制作解药，只是差了一位主药，这味药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踪迹了。”
“什么药？”
“冰海血莲子。”
“哪里能够寻得？”
“这个药乃是世间有数的珍品，只有在冰海出现过，可是这些年那里发生了变故，导致再也没出现过。”
“什么变故？那里还有没有？”
“不知是什么变故，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在那儿还能找到一两个。”
“我去找。”
药一命摇摇头道：“有很大可能你找不到。”
“找不到也要找。”
“好！如果你找到了，解你的毒只需一颗莲子，我给你制作莲子的诊金也是一颗莲子，如何？”
“一言为定！只是不知这冰海在哪儿？”
“冰海是人们对他的俗称，它其实是个湖，因为常年水温极低，所以叫做冰海，位于济州的最北端。”
左佑弯腰答谢道：“多谢老前辈！”
药一命冷笑道：“你别高兴的太早，等你真的拿到了冰海雪莲子再来感谢不迟。”
“告辞！”
“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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