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底牌
“我倒是有挺多想法的，你想听听吗？”
密闭的小房间里，林清琊坐在沙发椅上，悠然自得。
墙上老头脸色古怪，“说来，听听。”
他竟然也没有对林清琊动手的意思。
不过即便是墙上浮现出的只有脸部，老头的嘴巴依旧在咀嚼个不停。
林清琊倒是不以为意，靠在椅背上，开始讲述自己的‘想法’：
“一开始进入小区，我注意到你，但是没有觉得你有问题，毕竟一个小区保安看到陌生人进来问一句，也是合情合理。”
“可在小区里的时候，我发现这里问题很大。”林清琊托着腮帮子，“这里竟然没有一点人气，没有一个活人……直到陈四出现。”
老头表情疑惑：“所以，你是因为陈四怀疑到我的？为什么？”
林清琊摆了摆手：“跟陈四本身无关，而是你给陈四设置的那些话，我想陈四应该属于你的分身一类的东西吧？既然他说，一个月前小区就在死人，尤其是晚上，两周前则连白天都在死人，还连小区都逃不出去，那么……”
“你一个守门的保安，在外头的风险如此之高，为什么还呆在门口的保安亭呢？”
“当然如果换个角度，你就是这片领域的掌控者，在自己的领域门口蹲守看护一下，那倒是应该的。”林清琊笑起来，“不过我觉得，更多的原因，还是规则的限制吧？”
墙上，老头的脸色变了变，看向林清琊的表情略有些阴沉，一语不发。
林清琊似乎没注意到老头变化的表情和脸色，依旧自顾自道：“我知道，低级别的领域规则是你们无法自己掌控的，运气差点，可能你们自己受到的规则束缚还要比进入领域者来的大。”
“不过你这里的规则，还是挺亲和的，应该是要主动跟进入者产生联系吧？哦，别这么看我，我也只是猜猜，可能性很多，我不可能全部猜准，只能猜个大概。”
“而你特意让陈四这个存在出现，目的主要是引导……以及误导。”他换了个坐姿，“引导，我觉得应该是让我们进入房间，因为如果不进房间，后面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误导，则是他故意夸大黑暗的威慑力，白天让我们进屋是因为楼里没有灯光，容易遇袭。”
“你想让我们认为，只要有灯光，哪里都可以去，不是吗？你甚至让陈四亲自在我面前上演了一出在黑暗处被抓走的好戏。”林清琊摇摇头，“可惜这场戏在其他人演那边比较合适，因为在火灭后，一片漆黑之中，你完全无法对我造成什么伤害，只能是吓唬罢了。”
“白天，我了解到其他人的情况后就有了一个不成熟的推测，一直到这里，到现在，你都没有对我动手……我认为，我的推测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想听听吗？”
林清琊歪了歪头。
墙上的老头脸阴沉了好一会儿，才咧开他的嘴，露出那细密的排牙：“你要说，我还能拦得住你？”
林清琊轻笑一声：“我推测，你的领域规则大概是——
第一，你需要和进入领域的人产生交互行为，具体如何我无法断定；
第二，为了后续规则可以正常进行，你需要进入者进入屋内，因此安排了陈四这个角色来进行引导；
第三，室内属于安全区，尤其是…午夜十二点以后，而只要踏出室外就会触发规则，进入你的二级领域，也就是这里，所以，还是陈四，他故意误导其他人认为屋里屋外都不安全，只有光亮才是安全来源，这样一来如果室内发生了什么情况，比如你出来吓唬他们，或许他们情急之下就会跑出屋子。”
林清琊顿了顿，“补充一点，你在一级领域应该无法对人造成实质伤害，室外的血迹非常完好，跟凭空出现的一样，估计是从这个二级领域直接转移出去的。”
“最后一点……”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跟墙上那张脸的距离不过十几公分，“只要不出这间屋子，就是绝对安全的，对吗？反之，一旦出去，‘保护伞’可就消失了。”
“……”墙脸的表情难看，呲牙咧嘴，“从看见你开始，我就觉得你是个难缠的家伙，说实话，我根本就不想让你进来。”
林清琊若有所思：“但我还是进来了，所以……进入与否全在我自己？第一个规则，就是进入者主动自愿进入？”
墙脸：“……”
看它脸色，林清琊知道，自己应该基本猜测无误，但还有小概率对方仍有底牌，或者故意露出这种‘被你看透了好不爽’的表情来放松自己的可能。
于是……林清琊准备宽慰他一下：
“别那么想不开，我也是有事在身的，没办法跟你一直耗在这个房间里。”
林清琊说着，竟然走到门跟前，拧开了门把。
这一举动令墙脸愣了愣。
但是，依然没有任何危机降临。
“开门，不作数，要走出去？”林清琊朝墙脸投去似笑非笑的目光。
墙脸没说话，但是那狞笑起来的表情，似乎映照了他的好心情。
门口视角有限，林清琊只能看到对面好像都是门，走廊有多长看不真切。
最后看了一眼狞笑的墙脸，他直接迈出门槛。
“哈哈哈哈哈哈！！！”
在他跨出去的那一刻，走廊的灯光瞬间熄灭，狂笑声从四面八方灌入林清琊的耳朵。
他能听见极速逼近的呼啸声。
在左边。
林清琊转头，从口袋里翻出一把袖珍手电筒打开甩了出去！
顿时，黑暗里，那挤满了通道且在高速移动的鬼影无处遁形：
无数的蜘蛛足节连接着硕长的躯体，最前头是一张面目狰狞的鬼脸，钢针一样的牙齿大概有巴掌长。
本来还想拔出匕首试试对方水准的林清琊瞬间灭了自己那不切实际的心思。
不过……
这长相别致的家伙也太着急了，就不能好好想想，他为什么要作死似的走出来呢？
“……那就，试试吧。”
手电筒落在地，被碾压成碎片。
没了光亮，通道里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眼前那巨大的怪物带着嘲讽尖笑，已经近了林清琊的身前！
可是，林清琊这一刻，仿佛看见了对方，抬起了头：
他的额头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六边形套环纹路，眼睛也突然出现了猩红色的光芒：
“无知的灵魂。”
“就此陷入永无止境的轮回吧。”
一瞬间，时空静止。
黑暗里，有一个无形之物被拉扯进入了林清琊的额头……
“啊啊啊啊！！”
原先的狂笑化作的凄厉无比的惨叫，欲要将林清琊顿时的举动不知为何止住，庞大的身躯好像是因为痛楚而扭作一团——
“滚，滚开！滚开！！！该死，你不是人！”
长牙怪物在黑暗中嘶吼着，惨叫着。
林清琊却不管如何，始终站在原地，和长牙鬼对立……
喀拉！
突然间，黑暗碎裂。
林清琊在刹那间被一股斥力排出，倒飞出去——在水泥地上滚了好几圈后才停止。
……嗯？
水泥地？
“……怎么回事？”
林清琊有些疑惑，从地上爬起来后张望了一下，发现自己已经在小区外的巷子里了。
路边灯光虽然不是很亮，但也看得清路。
眼前的小区却只剩一个大门，大门之内，徒留黑暗。
“……断尾求生罢了。”
林清琊的意识里，一个声音正在给他解释，而且有些惋惜之意，“为了保命，他销毁了自己的二级领域，规则失效，所以你被排挤出来了。”
林清琊知道对方在惋惜什么，垂下眼眸：“刚才算是成功了？”
“当然，只是你毕竟你第一次使用我的能力，拉扯灵魂的速度慢了些而已。”脑海中的声音十分可惜，“只拉到了三分之一的灵魂，可惜。”
“知足常乐，要是我失败了，你也只能当个游魂不是吗？雅晴考核官。”林清琊知道自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但依旧很淡然。
或者说，淡漠。
脑海里的声音顿了顿，“也是，不过灵魂不完整，能剥夺的能力也不完全。”
听到这，林清琊笑了：
“怎么，考核官大人，您还愿意把剥夺的能力分给我？”
“……你似乎不愿意？”
“如果我是靠自己能力剥夺的，那应该是我的，可我是靠你。”林清琊漠然道，从口袋里掏出一小节……肉块，“如果吃下去，会怎么样？”
这是他第一晚从吓唬他的异常身体上割下来的。
也正是因为他伤害到对方，对方却没有攻击他，他才认为室内才是绝对安全的地方。
声音沉默了好一会，“一般而言，吞噬得来的能力，很一般，而且需要看血肉和你身体的契合度，越高的契合度才越有可能激活血肉中的能力……而且融合的过程很痛苦，我应该告诉过你。”
林清琊看了一会儿肉块，最后，还是将它塞进了嘴巴里。
“是啊，你说过……真硬。”
咀嚼中，他留意了一下脑海中的面板。
【检测到‘c3-z118’世界异常源波动减弱。】
【检测到职员S-404离开领域区，已调遣附近的时空列车前往职员附近，请勿随意走动。】
【列车到来前，进入保护期，期间当前世界生物不可与职员交互。】
林清琊将面板一个一个看过去，“雅晴考核官，我有问题请教。”
“问吧。”
“只要判定工作完成，列车就会过来接应我们，是这样吗？”
“D级以下的职员是这样的，你们没有选择权，但D级以上，你们可以在工作结束后自主选择是否离开，最长逗留时间可以达到七天。”
“那工作如何判定完成？最后星级等级又是怎么评价的？”
“这些，等会到公司结算的时候再说吧……车快到了。”
雅晴提醒道。
——雅晴，就是在林清琊考核中与他做交易的考核官，是个女鬼。
“这么快？”
林清琊略有些差异，他抬起头，就注意到眼前出现了熟悉的白色雾气，这些雾气将他与这个世界彻底隔绝……
而这时候，他刚好咽下了从异常身上割下来的那块肉，不到片刻，从嘴、食管再到胃，骤然迸发的灼痛感导致林清琊面色突变。
前所未有的疼痛让他迈步都有些艰难，但还是勉强在黑白相间的列车靠近后，强撑着上了车。
上车之后，林清琊立马找了个座位坐下，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肌肉止不住得痉挛……
“我说过，这很痛苦。”雅晴在他脑海中发出一声叹息，“我去休息了，你好自为之。”
而林清琊已经完全没有心神来回答她，非人的痛苦让他咬紧牙关不发声已经够艰难了。
是以，他也没关注到雅晴遁入了嵌在他意识里的某个独立空间。
……
一间装扮温馨的宿舍当中，角落的课桌上趴着一个人。
许久后，这人像是惊醒，突然爬起来，“该死，我……这是哪？”
周围的环境让他怔愣了许久。
他抬起头，眼前的书柜上挂着一张课程表，上面安排着所有课程的上课教室和时间。
“吴老四？吴老四！”
叫喊声让他回过神，看清叫他人的面孔后，他双眼都通红——这人，就是害他不得不销毁二级领域的罪魁祸首！
他直接扑了上去，张开嘴露出里面的好几排利齿准备咬死对方：“去死！”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是，还没等他扑到位，‘林清琊’就发出一阵狂笑，四面八方都是笑声，天花板、地面、橱柜，无数的黑色鬼手瞬间出现抓住了他的身体各部位，只是轻轻一扯，他就在原地四分五裂。
随着吴老四被撕碎，这个世界也一同破裂……但在不久后又重新重组，恢复了宿舍原状。
而吴老四，也又重新趴回桌上。
等他再次抬头时，眼里却充满了茫然，连房间里走进一个人都没能让他有什么反应，直到那人拍了拍他，“吴老四？上课了，发什么呆？”
“……你在叫我吗？”吴老四的眼神依旧茫然，“我叫吴老四？上什么课？”
“你真是睡糊涂了，走了走了，跟我走，我带你去教室。”
“噢，好……”
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宿舍。
过了一会儿，天花板上垂下几搓头发，原是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红衣女鬼坐在吊灯上，手里拿着一个小本本，发出几声嘀咕：
“跟林小子比差太多，下手重了……不过也是，只有三分之一的灵魂。”
“算了，送他点新的记忆好了。”
嘀咕完，一条血红的长舌伸出，在头发上舔了一遭。
她，很久没有正经进食过了……
密闭的小房间里，林清琊坐在沙发椅上，悠然自得。
墙上老头脸色古怪，“说来，听听。”
他竟然也没有对林清琊动手的意思。
不过即便是墙上浮现出的只有脸部，老头的嘴巴依旧在咀嚼个不停。
林清琊倒是不以为意，靠在椅背上，开始讲述自己的‘想法’：
“一开始进入小区，我注意到你，但是没有觉得你有问题，毕竟一个小区保安看到陌生人进来问一句，也是合情合理。”
“可在小区里的时候，我发现这里问题很大。”林清琊托着腮帮子，“这里竟然没有一点人气，没有一个活人……直到陈四出现。”
老头表情疑惑：“所以，你是因为陈四怀疑到我的？为什么？”
林清琊摆了摆手：“跟陈四本身无关，而是你给陈四设置的那些话，我想陈四应该属于你的分身一类的东西吧？既然他说，一个月前小区就在死人，尤其是晚上，两周前则连白天都在死人，还连小区都逃不出去，那么……”
“你一个守门的保安，在外头的风险如此之高，为什么还呆在门口的保安亭呢？”
“当然如果换个角度，你就是这片领域的掌控者，在自己的领域门口蹲守看护一下，那倒是应该的。”林清琊笑起来，“不过我觉得，更多的原因，还是规则的限制吧？”
墙上，老头的脸色变了变，看向林清琊的表情略有些阴沉，一语不发。
林清琊似乎没注意到老头变化的表情和脸色，依旧自顾自道：“我知道，低级别的领域规则是你们无法自己掌控的，运气差点，可能你们自己受到的规则束缚还要比进入领域者来的大。”
“不过你这里的规则，还是挺亲和的，应该是要主动跟进入者产生联系吧？哦，别这么看我，我也只是猜猜，可能性很多，我不可能全部猜准，只能猜个大概。”
“而你特意让陈四这个存在出现，目的主要是引导……以及误导。”他换了个坐姿，“引导，我觉得应该是让我们进入房间，因为如果不进房间，后面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误导，则是他故意夸大黑暗的威慑力，白天让我们进屋是因为楼里没有灯光，容易遇袭。”
“你想让我们认为，只要有灯光，哪里都可以去，不是吗？你甚至让陈四亲自在我面前上演了一出在黑暗处被抓走的好戏。”林清琊摇摇头，“可惜这场戏在其他人演那边比较合适，因为在火灭后，一片漆黑之中，你完全无法对我造成什么伤害，只能是吓唬罢了。”
“白天，我了解到其他人的情况后就有了一个不成熟的推测，一直到这里，到现在，你都没有对我动手……我认为，我的推测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想听听吗？”
林清琊歪了歪头。
墙上的老头脸阴沉了好一会儿，才咧开他的嘴，露出那细密的排牙：“你要说，我还能拦得住你？”
林清琊轻笑一声：“我推测，你的领域规则大概是——
第一，你需要和进入领域的人产生交互行为，具体如何我无法断定；
第二，为了后续规则可以正常进行，你需要进入者进入屋内，因此安排了陈四这个角色来进行引导；
第三，室内属于安全区，尤其是…午夜十二点以后，而只要踏出室外就会触发规则，进入你的二级领域，也就是这里，所以，还是陈四，他故意误导其他人认为屋里屋外都不安全，只有光亮才是安全来源，这样一来如果室内发生了什么情况，比如你出来吓唬他们，或许他们情急之下就会跑出屋子。”
林清琊顿了顿，“补充一点，你在一级领域应该无法对人造成实质伤害，室外的血迹非常完好，跟凭空出现的一样，估计是从这个二级领域直接转移出去的。”
“最后一点……”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跟墙上那张脸的距离不过十几公分，“只要不出这间屋子，就是绝对安全的，对吗？反之，一旦出去，‘保护伞’可就消失了。”
“……”墙脸的表情难看，呲牙咧嘴，“从看见你开始，我就觉得你是个难缠的家伙，说实话，我根本就不想让你进来。”
林清琊若有所思：“但我还是进来了，所以……进入与否全在我自己？第一个规则，就是进入者主动自愿进入？”
墙脸：“……”
看它脸色，林清琊知道，自己应该基本猜测无误，但还有小概率对方仍有底牌，或者故意露出这种‘被你看透了好不爽’的表情来放松自己的可能。
于是……林清琊准备宽慰他一下：
“别那么想不开，我也是有事在身的，没办法跟你一直耗在这个房间里。”
林清琊说着，竟然走到门跟前，拧开了门把。
这一举动令墙脸愣了愣。
但是，依然没有任何危机降临。
“开门，不作数，要走出去？”林清琊朝墙脸投去似笑非笑的目光。
墙脸没说话，但是那狞笑起来的表情，似乎映照了他的好心情。
门口视角有限，林清琊只能看到对面好像都是门，走廊有多长看不真切。
最后看了一眼狞笑的墙脸，他直接迈出门槛。
“哈哈哈哈哈哈！！！”
在他跨出去的那一刻，走廊的灯光瞬间熄灭，狂笑声从四面八方灌入林清琊的耳朵。
他能听见极速逼近的呼啸声。
在左边。
林清琊转头，从口袋里翻出一把袖珍手电筒打开甩了出去！
顿时，黑暗里，那挤满了通道且在高速移动的鬼影无处遁形：
无数的蜘蛛足节连接着硕长的躯体，最前头是一张面目狰狞的鬼脸，钢针一样的牙齿大概有巴掌长。
本来还想拔出匕首试试对方水准的林清琊瞬间灭了自己那不切实际的心思。
不过……
这长相别致的家伙也太着急了，就不能好好想想，他为什么要作死似的走出来呢？
“……那就，试试吧。”
手电筒落在地，被碾压成碎片。
没了光亮，通道里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眼前那巨大的怪物带着嘲讽尖笑，已经近了林清琊的身前！
可是，林清琊这一刻，仿佛看见了对方，抬起了头：
他的额头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六边形套环纹路，眼睛也突然出现了猩红色的光芒：
“无知的灵魂。”
“就此陷入永无止境的轮回吧。”
一瞬间，时空静止。
黑暗里，有一个无形之物被拉扯进入了林清琊的额头……
“啊啊啊啊！！”
原先的狂笑化作的凄厉无比的惨叫，欲要将林清琊顿时的举动不知为何止住，庞大的身躯好像是因为痛楚而扭作一团——
“滚，滚开！滚开！！！该死，你不是人！”
长牙怪物在黑暗中嘶吼着，惨叫着。
林清琊却不管如何，始终站在原地，和长牙鬼对立……
喀拉！
突然间，黑暗碎裂。
林清琊在刹那间被一股斥力排出，倒飞出去——在水泥地上滚了好几圈后才停止。
……嗯？
水泥地？
“……怎么回事？”
林清琊有些疑惑，从地上爬起来后张望了一下，发现自己已经在小区外的巷子里了。
路边灯光虽然不是很亮，但也看得清路。
眼前的小区却只剩一个大门，大门之内，徒留黑暗。
“……断尾求生罢了。”
林清琊的意识里，一个声音正在给他解释，而且有些惋惜之意，“为了保命，他销毁了自己的二级领域，规则失效，所以你被排挤出来了。”
林清琊知道对方在惋惜什么，垂下眼眸：“刚才算是成功了？”
“当然，只是你毕竟你第一次使用我的能力，拉扯灵魂的速度慢了些而已。”脑海中的声音十分可惜，“只拉到了三分之一的灵魂，可惜。”
“知足常乐，要是我失败了，你也只能当个游魂不是吗？雅晴考核官。”林清琊知道自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但依旧很淡然。
或者说，淡漠。
脑海里的声音顿了顿，“也是，不过灵魂不完整，能剥夺的能力也不完全。”
听到这，林清琊笑了：
“怎么，考核官大人，您还愿意把剥夺的能力分给我？”
“……你似乎不愿意？”
“如果我是靠自己能力剥夺的，那应该是我的，可我是靠你。”林清琊漠然道，从口袋里掏出一小节……肉块，“如果吃下去，会怎么样？”
这是他第一晚从吓唬他的异常身体上割下来的。
也正是因为他伤害到对方，对方却没有攻击他，他才认为室内才是绝对安全的地方。
声音沉默了好一会，“一般而言，吞噬得来的能力，很一般，而且需要看血肉和你身体的契合度，越高的契合度才越有可能激活血肉中的能力……而且融合的过程很痛苦，我应该告诉过你。”
林清琊看了一会儿肉块，最后，还是将它塞进了嘴巴里。
“是啊，你说过……真硬。”
咀嚼中，他留意了一下脑海中的面板。
【检测到‘c3-z118’世界异常源波动减弱。】
【检测到职员S-404离开领域区，已调遣附近的时空列车前往职员附近，请勿随意走动。】
【列车到来前，进入保护期，期间当前世界生物不可与职员交互。】
林清琊将面板一个一个看过去，“雅晴考核官，我有问题请教。”
“问吧。”
“只要判定工作完成，列车就会过来接应我们，是这样吗？”
“D级以下的职员是这样的，你们没有选择权，但D级以上，你们可以在工作结束后自主选择是否离开，最长逗留时间可以达到七天。”
“那工作如何判定完成？最后星级等级又是怎么评价的？”
“这些，等会到公司结算的时候再说吧……车快到了。”
雅晴提醒道。
——雅晴，就是在林清琊考核中与他做交易的考核官，是个女鬼。
“这么快？”
林清琊略有些差异，他抬起头，就注意到眼前出现了熟悉的白色雾气，这些雾气将他与这个世界彻底隔绝……
而这时候，他刚好咽下了从异常身上割下来的那块肉，不到片刻，从嘴、食管再到胃，骤然迸发的灼痛感导致林清琊面色突变。
前所未有的疼痛让他迈步都有些艰难，但还是勉强在黑白相间的列车靠近后，强撑着上了车。
上车之后，林清琊立马找了个座位坐下，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肌肉止不住得痉挛……
“我说过，这很痛苦。”雅晴在他脑海中发出一声叹息，“我去休息了，你好自为之。”
而林清琊已经完全没有心神来回答她，非人的痛苦让他咬紧牙关不发声已经够艰难了。
是以，他也没关注到雅晴遁入了嵌在他意识里的某个独立空间。
……
一间装扮温馨的宿舍当中，角落的课桌上趴着一个人。
许久后，这人像是惊醒，突然爬起来，“该死，我……这是哪？”
周围的环境让他怔愣了许久。
他抬起头，眼前的书柜上挂着一张课程表，上面安排着所有课程的上课教室和时间。
“吴老四？吴老四！”
叫喊声让他回过神，看清叫他人的面孔后，他双眼都通红——这人，就是害他不得不销毁二级领域的罪魁祸首！
他直接扑了上去，张开嘴露出里面的好几排利齿准备咬死对方：“去死！”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是，还没等他扑到位，‘林清琊’就发出一阵狂笑，四面八方都是笑声，天花板、地面、橱柜，无数的黑色鬼手瞬间出现抓住了他的身体各部位，只是轻轻一扯，他就在原地四分五裂。
随着吴老四被撕碎，这个世界也一同破裂……但在不久后又重新重组，恢复了宿舍原状。
而吴老四，也又重新趴回桌上。
等他再次抬头时，眼里却充满了茫然，连房间里走进一个人都没能让他有什么反应，直到那人拍了拍他，“吴老四？上课了，发什么呆？”
“……你在叫我吗？”吴老四的眼神依旧茫然，“我叫吴老四？上什么课？”
“你真是睡糊涂了，走了走了，跟我走，我带你去教室。”
“噢，好……”
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宿舍。
过了一会儿，天花板上垂下几搓头发，原是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红衣女鬼坐在吊灯上，手里拿着一个小本本，发出几声嘀咕：
“跟林小子比差太多，下手重了……不过也是，只有三分之一的灵魂。”
“算了，送他点新的记忆好了。”
嘀咕完，一条血红的长舌伸出，在头发上舔了一遭。
她，很久没有正经进食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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