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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邀请

    昨日经历了过山车心情一样的黄所长,对审计的同事更是小心翼翼了。

    “昨天那事,各位同志你们看……”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黄所长,我们觉得张军同志不太适合在目前这种情况下还在工作岗位上。”

    “是是,我已经通知他今天开始在家等待单位的通知了。”黄所长这点觉悟还是有的,不管是弄错了还是什么原因,张军这段时间肯定不能再待在岗位上,至于以后,那就要看最后调查结果了。

    可从这位审计员的脸上表情看,这事虽然还没有下最后的结果,他们可能已经默默给张军定责了。

    不,可能不止是定责,说不定还会更严重!

    他不由地额头冷汗直冒。自己还有几年就要退休了,怎么会出这档子事!不知道会不会有连带责任。

    而偏偏昨天来过的那个年轻女生今天又来了。

    “领导,领导!”

    “哎,别急,有什么话好好说。”

    黄所长真是怕了她了,生怕她说出点过激的话来。这么多双外面的眼睛看着呢。

    可十六的话却让他提着的心松了下来,然后又是一阵狂怒。

    “领导,求求你们救救我,我爸妈要逼死我!”

    爸妈逼死她?这是怎么回事?

    再看面前这个女孩,风尘仆仆,脸上还有着激烈奔跑后的通红和大颗的汗,头发丝也牢牢黏住在她脸上。

    和昨天比起来,确实十分狼狈。

    “怎么回事?你别怕,这里是派出所,没人能伤害你。”

    黄所长说地正义凛然

    “我爸妈要把我卖了,卖给一家人去做儿媳妇,那家的儿子是个我们隔壁村的武疯子,疯起来会拿着刀到处砍人。”

    黄所长一听,发现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脸色稍稍好看了点。原来是家庭矛盾,这个女孩真是一惊一乍,不想嫁就拒绝好了。

    “你不想嫁的话直接和你爸妈说,这毕竟是你们家务事,我们也不好插手。”黄所长拧着眉头一脸为难,这种事也不少见,这里毕竟是山地多,很多山村里盲婚哑嫁的,不幸的婚姻比比皆是。

    这是历史问题,也是风俗问题,更是经济问题,没办法啊。

    “不,不是的!他们已经卖了我一次了这次他们又要卖了我。”

    十六十分惊恐地揪住自己的衣襟,“他们已经收了钱了,媒婆都上门了,说后天就要把我嫁过去,只要嫁过去,我肯定会死的,求求你们救救我!”

    已经卖了一次?

    黄所长敏感的抓住住句话,而且不仅是他,其他人也是。

    一个审计员已经问了出来:“你父母第一次是怎么卖了你的?”

    十六就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浮木一样,转向了这个年轻人。她的眼神十分痛苦,那是她曾经真正的心情,自己的父母卖了自己,虽然一直知道他们重男轻女,但直到陶勇带走她之前,她还是不愿意相信的。

    她甚至那刻,真的有想死的心,死了就一了百了。甚至还报复性的想,死了你们就拿不到钱了。

    可为什么是她死呢?她明明那么努力的活着,认真的活着,只是想要活着而已,从没做过一件坏事。

    那些真正做了坏事的人却要开心、幸福的活着。凭什么!

    审计员被她的眼神镇住了,那里的情绪十分复杂,按照昨天资料,这个女孩还不满二十岁。

    她到底经历了些怎样的过往,他忽然很想探究,想帮帮他。

    “我爸妈将我卖给了我的堂哥,然后他堂哥将我带去了省城的红灯区。”

    寥寥两句话,几个人都倒抽一口气!

    这里竟然有人贩子团伙!

    要让张军在审计的时候暴露,其实一封检举信就可以,但十六还是来了这里。她的目的就是为了加深大家对她的印象,引起对她的重视。

    否则被嫁给父母安排的人家,这算什么事?很正常的好不好!

    而程伟航还助了她一臂之力。县城的教育局甚至其他相关部门的人,应该已经在赶过来了吧。

    听到有拐卖案件,派出所立即紧张起来,在对十六进行了咨询询问后才发现那个名叫陶勇的人已经被省级公安机关抓捕了,并且马上就要判刑了。

    但在镇上出现了这么一号人,黄所长还是十分上心。陶勇虽然被抓,可他是怎么成为人贩子团伙的一员的?这还是要了解清楚的。

    “陶同志,你方便带我们同志走一趟你大伯家吗?”

    黄所长请求道,“当然,我们还会去你家对你爸妈进行思想教育,现在婚姻都讲究自由、自愿,不兴以前那套了。”

    十六的眼中迸发惊喜的光彩,“真的么?那谢谢领导了。我,我这就回去。”

    当着三名审计员的面,黄所长带着昨天那位科长主动请缨,主动前往陶家山村。

    张媒婆嫌弃地坐在薛金男端出来的长条凳山,看着日头渐渐西斜,忍不住再次问:“薛嫂子,人呢?”

    她连午饭都没吃,就跟着薛金男上门,冲的不是陶老二的面子,而是男方给的好处。

    可哪知等她到了陶家,连人的面都没见着,还白白等了一个多小时,这个薛金男抠门的只给倒了一碗井水,连点瓜果都没有。

    这水越喝肚子越饿,要不是想着那笔好处费,她真想直接站起来走人。

    “那丫头看家里没柴火了,去后山捡柴火了。她爸已经去找人了,很快就回来了。”

    薛金男陪着笑,这句借口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

    这个张婆娘真是多事,非要看一眼那个死丫头,要她说,就那家儿子的条件,能娶到媳妇就不错了,还看什么人啊。

    她心里这么想,面上也就这么显示了。比较作威作福惯了的人一时间很难改,即使知道目前的形式怎么样,嘴巴上还要犟。

    “我们家陶冬虽然没考上大学,但也是正经的高中生,说话文绉绉的,还听话的很。他们那边不就是要个这样的媳妇么?”

    这时候她又庆幸那丫头坚持要上高中了,原来还真是有用,彩礼都比村上其他女孩多一万。

    张婆娘掀起那双不大的眼睛看向她,唇边有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哼,上赶着将女儿送去那种人家,真是狠毒啊。

    不过她也是收钱办事,只怪那女孩运气不好,非要托生在这种人家。

    “那边说了,除了品性体格还得好,争取三年抱俩。”

    听到这话,薛金男差点被眼珠子瞪掉,就那个疯子?还能生孩子?不怕生出来各小傻子或小疯子?

    还三年抱俩?别开玩笑了。

    不过她马上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扒灰!这种事在以前地主家并不少见,那难怪张婆娘今天干坐着非要等到人了。

    “那丫头筋骨好着呢,从小干活的一把好手,家里的农活也能干得利索,从不见生病什么的,不过就是随她爸,吃不胖。”

    话说的好听,可只要对她家有点了解的都知道怎么回事。什么叫干活一把好手,从不生病,吃不胖;明明是把陶冬当牲畜一样对待,不给吃的缺拼命压榨干活。

    哪家才七八岁的孩子一个人将家里的田地都种了的?这陶冬过得还不如哪些没爹没妈的孩子好。

    张婆娘的唇角浮现各浅浅的假笑,真没想到这个薛金男也会说话了。

    “我自然是知道你家女儿是个好的,不过确实已经好几年没看见人了,俗话说女大十八变,对方问我新媳妇长啥样,我不看到怎么说呀。”

    哼,真是油盐不进。薛金男见她今天是铁了心要等在这,其实心里也有点紧张。这事还没和那死丫头说,万一她当场闹起来惹的那边不快,要退婚怎么办?

    想到已经收了两千块钱,薛金男当然不舍得再拿出来,进了她的裤兜就是她的,谁也别想要回去。

    她说陶老二去找人了也不完全是假话,那丫头不知怎的,最近神出鬼没的很。明明中午还在,等她从张婆娘家回来人又不见了,连老陶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门的。

    出去两年真是规矩都忘光了,今天晚上要好好给她上上规矩。

    十六在去派出所之前去了张军家。那片有点年代的初代商品房,放到现在早就没了光鲜感。

    在司理的帮助下,她早就获悉了张军具体是哪一层哪一户,顺着狭窄的楼梯爬上去,很快就到了张军家门口。

    刚在门口站定,里面的吵骂声就充斥了她的耳朵。

    十六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大致了解到是张军和他的老婆在吵架。原因是老婆一早就要出去搓麻将。

    平时张军一早去上班了,也就对老婆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结果今天却被通知待在家,直到调查出结果了再说。

    他心中知道,等调查清楚,他就真的完蛋了,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待在家,说不定还要被判刑。

    “赌赌赌!你一天不去会死啊?!”他朝着自己老婆怒吼。

    要不是她天天在外搓麻将,还老嫌弃他没钱没势,他会犯那样的错么?自己一个乡下泥腿子从山村里考出来吃上了皇粮,是件多不容易的事?现在就因为她,自己的饭碗都要不保了!

    女人冷笑一声,“我不搓麻将,那你倒是告诉我我还能干什么!”

    “人家和我这么大,都要管孩子吃喝拉撒,而我呢?难道天天对着白墙发呆吗?”

    女人也是有怨气的,自己一个镇上姑娘,当初不顾家人反对看上这个男人,按照现在的说法,他就是个凤凰男。

    她觉得他有才华,有前途,可事实呢,二十年过去了,他连个科长也没混上。不仅如此,他还不孕不育,自己这大好年华就被他生生拖累了。

    要不是离婚太难听,她早就不想和他过了。不过现在两人同一屋檐下,也是各过各的,她搓点麻将咋了,输钱咋了,她这一生都被张军毁了,张军不该养着她么?

    十六也没兴趣听这种家庭伦理戏码,她直接就敲响了门。里面女人的咒骂声并没有停止,但是有脚步声向门边移动。

    “谁啊!”张军暴躁的声音响起,然后门被哗啦一下拉开。

    “你好啊,又见面了。”

    张军骇然,下意识的相关门,却被十六接下来的话给制止了。

    “陶校长那边进展不顺利吧,现在他都自顾不暇了,他是不会管你的。当然,他也没有那个本事来管你。”

    十六微微笑着,而张家则震惊的看着她,“你和那个神秘人什么关系?”

    那个打电话的神秘人,就是她,还是帮助她的人?

    “你们想干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想要个公道的说法而已。不知道你经过这两天的事情,有没有重新考虑下?换个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