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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无镯不成婚

    不惑之年的刘季终于实现了弱冠之年时的梦想,娶一个自由民家的民女为妻了。他在他的基本盘养龙之池中阳里等待就要送货上门的吕雉,此时他暂时忘了他是亭长,是沛县各色青年的大哥。他只想今天做好新郎。他的家人带着众奴隶在忙前忙后地准备宴席。他却与他的兄弟们在无所事事的闲等着新娘子的到来。

    吴阳、陶舍、林执、冯无择皆一身新衣,兵器放在墙角。周绁最勤快,跑前跑后听刘季的差谴。

    新娘还未到,樊哙却挑着一担熟狗肉到了。他进门就大声说:“哥哥,尔大婚,小弟没什么礼敬上,送尔一担狗肉。”

    嗅着狗肉香,吴阳问:“这么多?”

    “昨天打了三只野狗。连夜给煮熟了,现在还是热的。”

    “狗肉不上大席。”刘太公走过来骂刘季“四十岁的人了,做事还这么不着调,自己大婚喜宴,却让小弟挑来一担狗肉,不怕丢人。”

    “不丢人。”刘季起身回他老子说:“俺这帮兄弟都喜欢这口,你老不待见可以不吃。”

    “既然尔的兄弟都喜欢,那就每桌先上一只大狗腿。”刘大娘为父子间和事说:“孩子的婚事由他自己做主,你一老头子别插七插八。”她将刘太公拉到一边小声说:“就你准备的饭菜没这一担狗肉还真不够。”

    “刘季。”萧何带着曹参、任敖到了。他乐呵呵地说:“俺们也没什么大礼,一人五钱作贺礼,不要嫌少哟。”

    “萧大人随礼就见外了。这年头底层百姓人家五钱已是大礼,俺刘季怎么还收尔几个穷吏兄弟的份子?这份情日后还。”

    “与尔的一万钱比就少得可怜了。”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说笑而已。”萧何递上钱说:“这里一共二十五钱。周荷、周昌兄弟不能来,托俺们带来了他们的十钱份子。”

    “他们兄弟有什么大事,老子的婚事都不能来?”

    “皇帝老子才是真老子,他老人家又发诏令了。周氏兄弟与县令去郡上接旨去了。”

    “又是什么事?”

    “谁知道,凡正皇帝老子随心所欲地想一出是一出。”

    “唉,这回又不知是哪一出。”

    “任凭他怎么作,俺们今天安安心心地办好尔刘亭长的婚事。”曹参关心地问:“谁人去迎亲?”

    “俺幺弟刘交领着陆贾夫妻,周勃与他的玩伴奚涓,另有家奴相随。”

    刘季他们在前院说得热闹,后厨刘大娘叮嘱满脸不高兴的二儿媳妇:“今天是尔兄弟大喜的日子,四十岁才抱回个大姑娘不容易。尔要念他平日里的好,不要只看眼前的三十顷地。”

    “三十顷地是说好你二老百年后老大,老二,老四三房各十顷分的。”

    刘大嫂突然出现,他婆婆黑着脸说:“什么时候?什么人跟尔这么许诺过的。今日三子的嬉事,尔作为大嫂为了十亩地昨天哭了一天一夜。今天叫尔领着刘信母子俩在自家小屋不要过来,尔不请自到。来了,俺提醒尔,要是斤斤计较,弄得大家面子上过不去,以后有兵役摊到刘信头上,刘季不管,尔别说一大家子没人关照你母子。”

    “刘信是老刘家长房长孙,婆婆却拿他说事!他刘老三的大哥走了,丢下大嫂侄儿孤儿寡母,他关照是应该的。”

    刘二嫂不服说:“刘仲是为刘季才当兵守长城的,再说了俺家刘民如今才算过了束发之年的小男人,过去服徭役的事与他无关。俺家没有得过刘季好处,干吗要将本属于俺一房的十顷田归老三?”

    “以后呢?刘信与刘民都离不了刘季这个三叔。”刘大娘瞪着个两不省事媳妇说:“刘交家的怎么就一句怨言没有,尔二人就不能大的向小的学学。”

    “她当然偷着乐了。”刘大嫂虽然被婆婆数落得有点服气,但是还不能全服,她回婆婆说:“她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刘交上有三个哥哥挡在前面,不承担家庭任何责任。他们夫妇是成天出双入对,享受天伦之乐。而俺们一个是守寡的半边人与一个是守活寡的留守人。”

    刘大娘本是知情达理的人,见大媳妇说到伤心处,她明为压火,实为安慰说:“尔二人的苦,刘季与刘交不会忘。”

    “吵什么呢?老子还没死,这个家老子做主。”刘太公冲进厨房骂:“将三十顷地传给刘季,周绁与夏侯婴二奴隶户也归刘季是老子昨晚与刘季刘交商量好的。这个家由顶天立地的爷们做主,尔俩谁不服,谁卷铺盖滚蛋。”

    老大老二媳妇被骂得两眼滚出伤心的泪来。刘大娘边轰刘太公边骂:“死老头子,俩个儿媳妇也没说什么,俺婆媳仨关门谈心,你来凑什么热闹。”

    “爹爹天天数落刘季,原来最喜欢的竟还是他。”

    刘太公出去了,刘大嫂抱着婆婆哭:“俺娘,俺亲娘。你二老将名下的所有都给了刘季,日后俺这房可没钱养你们哟。”

    “这个尔俩心放肚子里,昨晚尔的老爹跟刘季与刘交说了,让他们从今往后一个养爹一个养娘。刘季当时就拍着胸脯说爹娘他一人养。”

    “刘季比刘交义气。”

    这时传来了号声,锣鼓声。刘大娘解下围裙对两个媳妇说:“娘要出去与尔爹分坐中堂方桌两端,接收新人跪拜。这里就交尔二人了,小米豆子粥烀好后,将大白菜倒进去搅成糊状,加上盐和荤油。要确保每个客人都能喝上一大碗的见着白米的粥。”

    “加猪油还是羊油?”

    “都成。记住犄角的牛油不能加。牛油留着做蜡烛。”

    刘家院外的大路上走来了送亲的队伍,头一个是接亲的刘交骑着他三哥亭长的军马,周勃跟在马后,吹着小号,他的身后是家奴与奚涓,一个敲锣一个打鼓。接亲人的后面是吕泽,他的身后是挑着嫁妆的吕释之与审食其,一顶红色的小坤轿跟他们后面,轿后是吕媭与审食其老婆等送亲的娘家人。

    到了家门口,刘交没有停下,而是领着队伍过家门而不入向南走去。

    樊哙大声叫:“认不识家了吗。领着新娘子往哪走呀?”

    萧何拉着樊哙说:“不懂了吧,他们是从北面来的。新娘不能从北方直接入婆家。要绕到南方,再折回头进门。”

    “为什么?”

    “因为从北面进门,是北虎吊门星是煞星,南面是南天门,是预示着从南方南天门来的福星。”

    “还有这么多的门道。”

    曹参笑着对樊哙说:“等尔娶妻时,让尔刘大哥多教教尔。”

    “俺无爹无娘,一切都指望刘季哥哥了。”

    曹参大笑说:“刘季责任重大,有一群尔这样的小弟要照应哟。”

    刘交引着队伍回到门前,他去屋后拴马,周勃他们闪到一边继续各自的工作。吴阳、林执他们开始用石头砸竹子开始了爆竹听声。

    轿夫掀开轿帘,吕泽近前从轿上背下大妹妹走到门前交与等着的新郎馆刘季,刘季背着新人往门里走。

    樊哙突然起哄说:“哥哥,背不动说一声。”

    “现在还不到闹洞房的时候。”萧何告诫樊哙说:“新人第一次进夫家的正门,脚不能落地。瞎起哄造成尔刘季哥哥闪了腰,新娘子脚落了地,那可是大不吉的大事。”

    刘交与周绁招呼吕泽吕释之等送亲的人入座。招呼审食其的陆贾开着玩笑说:“新人娶进门,媒人撂过墙。”

    “彼此,彼此。”

    吕氏集团第一代就这么与丰沛功臣集团中佼佼者会面了,此时谁也没有料到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后的局面。双方都沉浸在眼前的喜庆之中。

    刘季与吕雉穿着新衣,戴着红花,在搀亲奶奶的牵引下来到堂屋,走过一拜天地,二拜爹娘,夫妻对拜的仪式后。刘大娘过来拉着就要送入洞房的新媳妇说:“儿呀,虽然尔盖头未揭,娘从尔的身板和尔兄妹的长相来看,就知道刘季他娶了个贤妻。”她从自己腕上退下手镯戴到吕雉手上说:“家里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好东西,这玉镯是为娘出嫁时的嫁妆,娘戴了近五十年,今天娘送给尔。”

    “娘,娥姁谢了!”

    “一家人不说二家话,男方送女方手饰是老祖宗传下的规矩。尔爹前天上门说了,无酒不成席,但是他老人家忘了无镯不成婚。”

    吕娥姁是谢了,但是刘大嫂与刘二嫂那是急红了眼。刘大嫂对弟媳说:“只有偏心的父母呀。老娘手腕上的镯子俺以为是要传给刘信或刘民的,没想到连刘肥都没碰到,竟到了她这么一个外乡来的新媳妇手上。娘说起来一套一套的,无镯不成婚,俺俩成亲时她老人家送镯子了吗?”

    “大嫂,镯子已经到了她手上,俺们就是喊破南天,南天也不会应一声了。不如明日早上俺俩等她以本来面目见公婆时,看她脸长得怎么样,要是只有好身段没有好的脸膜子,俺俩就痛痛快快地羞辱她,出这口恶气。”

    新人进了洞房,外面就要开席吃喜宴了。这时吕泽从轿上取来一罐高粱酒交给刘交。刘交接过酒问:“这不过一斤十六两,怎么吃,不如不上。”

    “尔看这么喝行不行?”吕泽从袖中取出十只用鹅毛做的吸管递给刘交说:“让他们将管子插进罐里吸。”

    刘交看一遍樊哙,奚涓等人说:“就这一定是先喝的喝一口,后喝的没有。”

    “这里都传说尔三哥刘季仁义,所结皆当地义士。如果这酒一人一口不够就说明关于尔三哥的传说有假,要是传一遍还有留下供俺俩喝,传说就是真的。”

    “亲家哥哥这哪是在送酒,这是用酒试探尔妹婿所交的朋友是不是‘义’字当头呀。”刘交是聪明人他将酒送给刘季说:“哥,酒是好酒,但是尔大舅哥的意思却在酒外。”他怕刘季听不明白,于是又补上一句说:“酒虽不多,但是要人人喝到。”

    那刘季走过南闯过北的,什么风浪没见过。刘交这么一说,他立即明白十分。他起身捧起酒说:“今天是俺刘季办嬉事,感谢各位亲朋捧场。想俺刘季祖上也是魏国贵族,后来时运不济到俺这一代没落了,好在还是新朝自由民。俺刘季能从一个布衣成为今日沛县场面中人,那全靠各位的抬举。要是各位没意见,俺将这喜酒先敬俺爹娘。”

    刘季双手捧着酒要递给刘太公,刘交欲递给吸管。刘太公要是看不懂人情世古,搞不清状况,还能数十年为一方负责教化的三公之一。他拒绝了两子送上的酒与吸管说:“小老儿十多年没喝过一滴酒了,今天一闻到这酒香就醉了。俺提议由萧大人先吸第一口。”

    “萧大人请。”刘季从刘交手中拿过吸管,将酒与吸管一并递给萧何说:“这第一口非尔莫属了。”

    “俺也嗅到酒味了,行了。”

    平时看似糊涂的樊哙,遇着这样的大事一点也不糊涂,只见他捧起粥碗说:“好酒留给哥哥吃。终于见着油星了,俺要在哥家大吃一回见着白米的粥。上回刘大嫂不给面子,没吃饱。”

    众人皆大笑。刘大嫂气得撕下一块狗肉塞到樊哙口中说:“要是粥堵不上尔的嘴,就吃尔自已做的狗肉吧。真是狗肉上不了大席。”

    “谢谢大嫂喂肉。”

    刘交从刘季手中接过酒,回到吕泽一席对他说:“还是亲家哥哥来第一口。”

    吕家能带着一堆大秦朝不允许的事平安来到沛县,作为一家的大哥大,吕泽也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他大声回:“既然咱妹婿的朋友这么撑着他,咱也不能丢妹妹的脸。咱提议这酒就这样打开盖子放置桌上,让所有人都闻到它飘出的酒香。”

    “好,是个通情达理的办法。”

    无酒不成席,有酒不管够,总量控制,不如此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