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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日落西山汝不在

    “始皇帝已死,天下不久将大乱。诸位是随俺刘季进入这芒砀山留得青山在,还是思念家中老小自己选择。在此俺刘季重申,不愿委屈做山大王落草为寇的,可以自寻前程去。”

    至此由四十变二十的苦役们,又有二人最后关头选择离开刘季自谋生路,剩下十八人齐齐跪在他面前,樊哙带头表态:“哥哥一向侠义心肠,精明能干,俺等愿追随大哥,在这乱世建功立业。”

    周勃补充说:“大哥一句话,俺们听哥的。”

    刘季若有所思说:“秦国交给胡亥这个败家子当家,不久将亡。俺暂时在这山中赖活着,要不了多久,就会等来天赐下山重新开始下一段人生的良机。”

    “俺们誓与哥哥共度此难。”

    刘季在芒砀山落草了,由于信息不通,外面乱成了一锅粥,他们竟然不知,错过了大戏的开场。

    这日刘季正与众衣不遮体,食不裹腹的兄弟在练习武艺,忽然见吕雉领着曹参和他几年不见的好兄弟雍齿来了。

    本来久别胜新婚,刘季见了吕雉两人应该有说不完的话。但他却与雍齿各自向前紧跨两步,两个奔五的老男人两双大手紧紧拉在一起,久久都没松开。

    “哥哥。”雍齿先开口打招呼:“终于又相见了。”

    “是啊,俺们命大,都没死于本朝没完没了的劳役、苦役、兵役。”刘季两眼含泪说:“俺曾经去咸阳找过弟弟与王陵大哥,可是没有一点音信。这些年兄弟两家还好?”

    “还好。王陵大哥做主,俺两家将私藏的金钱全贿赂了当时的狱掾,如今的咸阳令司马欣,他帮着走了当时的咸阳令,如今的天下兵马总管太尉赵成,还有当时的始皇帝影子当今的秦二世的操纵者赵高兄弟俩的门路。王陵大哥走马上任南阳令。”

    “就是俺堂哥刘贾任郡尉的南阳郡令?”

    “可不是吗。这大秦朝,一个它本该防着的六国遗贵,转身就成了国家的高级官员。大秦律法也就是个摆设,吓唬胆小的。”

    “始皇帝呀,尔用的都是什么人?尔一走腿,他们就眼睁睁看着赵高一个本应终生为中人的阉货成了上大人,将军政大权全收入囊中了。”刘季长叹一声说:“当年第一次见到始皇帝的仪仗,俺是何等的佩服,发自内心地感叹生为男人当如他!可是他这男人做的,怎么就让赵高一个阉货将尔身后一大家子全抄了呢?”

    “刘亭长大人。”曹参接过话说:“赵高是先帝的影子,先帝对他一百个放心,将线人馆交给他等于将所有的暗人内侍、包打听、线人、探子、细作都交给了这个阉货。他一个中车库令的实际权利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尤其是大秦朝律法的完善者李斯,他根本体会不到这线人馆的利害。”

    雍齿点头说:“这些肩负特殊使命的内侍高手不仅搜官吏的言行,还会编排诬陷异己。大秦朝上下官吏无人不是既恨又怕。”

    曹参补充说:“如今赵高将他内侍安插到各个地方为镇守或是协镇,军队归了赵成,阎乐管着禁卫军。李斯大人通古老师已无翻盘的机会。”

    “这样下去大秦朝将不得不亡。”

    “哥哥。”雍齿亢奋地说:“本朝已经大乱,暴秦已经露出了断气的迹像。”

    “此话怎么讲?”

    “今年七月头,以屯长陈胜为首,屯长吴广、召平、吕臣为辅,还有哥与王陵大哥在大梁时的大哥张耳等人积极参与的,九百个从三川郡起程往上郡渔阳的奴隶,在往大泽乡兵器库的路上,响应陈胜振臂一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呐喊,齐声高呼:‘张大楚国国威,合纵天下灭秦。’”

    “九百奴隶曾与俺们相向擦肩。陈胜是他们中的谁呀?”

    “回哥哥。陈胜,字涉,河南阳城人。是被征在三川郡集训的兵役低级军官屯长之一。造反前名气远没有哥哥的结拜兄弟张耳、张良大。”

    “一无名小卒以楚国的名义反了?”

    “可不是吗。陈胜告示天下书以两个过去人说事,一是楚抗秦名将项燕,另一个是楚国王室的外孙始皇帝的长公子扶苏。他反复提到项燕临死的咒语:‘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并且向天下宣传,始皇帝遗诏是传位于长公子扶苏。”

    “陈胜不仅进行政治宣传,也没忘了通过造神来为自己造势,他与他的追随者们宣告天下,‘大楚兴,陈胜王。’是天意。是上天借鱼之肚,狐之口传达的。就这样九百奴隶揭竿而起,向暴秦发起了挑战。”

    刘季敬佩地说:“够种,九百奴隶敢挑战大秦的百万铁甲雄兵。如今成气候了吗?”

    “成了,成大气候了。”雍齿更加兴奋地说:“陈胜自己拿下了城阳与楚国旧都之一陈地,在彼建立了张楚国,自封为王了。周文已经过了潼关。周市已经拿下了魏地。召平与邓宗已经过江到了江南。张耳老大哥拥着武臣拿下赵地,现如今分兵收复燕地。只是在韩地的吴广与田藏被李由挡在了荥阳。”

    “这么快?”刘季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疑问地说:“大秦朝这是怎么了,内赵高一人乱了三公九卿朝纲秩序;外陈胜一人乱了社会政治生态。”

    “这是天要亡秦。暴秦无道,上天要重新为人间选有道人主代替无道暴秦。”吕雉插话说:“感谢上天给了男人拼杀的乱世,同时给了英雄重建全新秩序的机会。天予而不取悔之晚矣。”她激动无比地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当家的过去所受之苦,是上天特地赐给人尖的经历,让人才从中获得灵感,今天天降机会是给当家的从头雄起。乱世出英雄哇。”

    “俺们男人在谈的是国家大事,尔一个烧锅做饭的内人插嘴插舌的。”刘季佯怒说:“重建新秩序还轮不到俺们这些下层小民。上天只是给了俺们洗清贼盗身份的机会,这个机会俺们有能力抓住。”

    “上天给当家的是建奇功,立大业的大大的机会。”吕雉肯定地说:“当家的见了为妻不兴奋也就算了,也不问问俺们是怎么在这荒山野邻外准确无误地找到亲人的吗?”

    刘季来了兴趣,他问:“是啊,烧锅的是怎么找到蜗在这偷生的老子的?”

    “为妻远远地看到天空悬着一朵祥云,于是就与雍齿他们朝着祥云悬浮的方向找来了。”

    刘季何等的聪明,他笑着附和:“天降祥瑞!”

    曹参赶紧地说:“那祥云就在刘亭长的头顶之上。”

    孔聚附和说:“是的,这几日白天夜里都见刘亭长头上冒着热气,天上有祥云紧随着他移动。”

    灌婴一个武夫闻言也相信说:“刘亭长大人后福不可限量,看来俺们跟着刘亭长落草为寇是对的了。”

    “正确无比的对了。”吕雉骂:“当俺看到刘信那个怂人逃回家躲到家里不敢出门时,老娘气不打一处来,老娘抱着刘盈将侄子刘民、刘辟非叫到面前说:‘不要以为尔的三叔落魄了,男人该有的气慨他有,就凭他与生俱来的气势将来一定会有咸鱼翻身之日。尔都给老娘记住了,日落西山汝不在,枯木逢春尔别来。’”

    “说得好。老子不是夕阳西下,而是春风沐浴又发青。”刘季恨恨地问:“刘信与他妈怎么回汝的?”

    “他娘俩屁都不放一个,一脸的不相信当家的能从头再来。倒是刘辟非他娘俩服服贴贴地信了。”

    “刘交屋里的比大嫂知人识事。”

    “二嫂与刘民母子也信了。应该是去年去长城边给二哥送寒衣时被熏陶的,他娘俩相信刘家不能没有刘老三撑门立户。”

    曹参见吕雉如此的记恨刘信弃刘季而去,于是岔开话说:“刘亭长大人,当下应该放下家事,同俺们再议国事。”

    “俺们还真以天下大事为己任?”

    “俺先说。”雍齿抢话说:“哥哥,知道俺怎么会与嫂嫂结伴前来寻兄吗?如今天下大势是六国王室立地复活,贵族势力故地全面开花,树反旗响应陈胜王的大小集团过千上万。郡县官吏要么被杀,要么苦苦撑着等朝廷救兵,要么反戈一击参与反秦。王陵哥哥与刘贾哥哥在南阳一守一尉树起反旗,主动派郡监高起去陈地联系陈胜王愿意听从号令,另外派俺回家乡找哥哥一同造反。俺到中阳里家中找兄时遇到了曹参大人。”

    曹参接着说:“沛县县令与萧大人商量说:‘秦失其鹿,天下共逐,如不如影相随,将来分食鹿肉就没有份了。’于是萧大人说:‘造反可以,但是能真正成为一呼百应领头人的非刘亭长不可。’于是他们一个县令一个书吏掾就派俺这个狱掾来寻兄长了。”

    “萧大人说得对呀。”刘季自信地说:“俺刘季自生下来唯独不缺的是兄弟,全是断头不悔的兄弟。他个狗县令最后关头给自己留了条活路,邀老子一同起事。老子看在他日落西山时高看老子一眼的份上,应他之约,带着他一同造反。”

    就在要下山前孔聚建议:“刘亭长,俺这一声应该是最后一声,从此后俺们就不是暴秦的子民了,得重新称呼了。刘大哥德才兼备,又是俺们中的长者,自然是大哥大。俺们在此歃血为盟结为兄弟。”

    “说得是。”刘季赞同说:“兄弟越多越好。”

    没有酒,就用水代替,芒砀山二十一个男人开始结拜排坐次:一,刘季;二曹参;三,吕泽;四,华无害;五,雍齿;六,孔聚;七,柴武;八,薛欧;九,魏无知;十,武儒;十一,灌婴;十二,靳强;十三,庄不识;十四,吕胜;十五,杜得臣;十六,陈濞;十七,樊哙;十八,杜恬;十九,奚涓;二十,灌猛;二十一,周勃。

    见证了这一非常时刻的吕雉兴奋地说:“值此乱世,兄弟要齐心合力共逐秦鹿。只要兄弟同心,其力必能断金。”

    刘季大声宣布:“兄弟们,此时此刻起俺们举大业,树反旗。遥尊陈胜王,加入到天下共逐秦鹿的大潮中。不过陈胜王反秦的口号是说给读书人听的,俺们加一个梦想着丹书除名的奴隶都听得懂的口号:‘要吃饭,撵秦老西滚蛋;想喝酒,杀秦二世人头。’”

    二十一人,不,加上吕雉二十二人振臂高呼:“将皇帝老子打成皇帝儿子。”

    一龙一凤领着二十个猛虎在夕阳西下时下山,为将来走的更高更远积蓄力量。只有刘季一人有马,一个摆脱了四十七年束缚的盘龙,在一飞冲天前是何等的兴奋。他将兄弟们甩在后面,一人策马急走。夜渐渐黑得不见五指,猛然前面一条白色蟒蛇挡在路中。马吓得嘶鸣不前。

    刘季下马看着一动不动的巨蟒问:“尔吃饱不走不怪,但是尔不应该躺在路中间沉睡呀。”见蟒没有反应,他又说:“好狗不拦路,何况蛇乎。”

    那白蟒仿佛向刘季示威,就是原地不动,马儿一吓竟然跃起跨过蟒蛇跑了。刘季见马跑了,也心生害怕,他欲要退回去,此时蟒竟然昂起了头。刘季想:老子跑是跑不了了,因为一跑就会被这畜牲追上盘死吞掉。眼下要做的就是斩了它,他用打蛇打七寸的方法挥剑朝蟒蛇的颈部砸去,那蟒蛇立刻首尾分离终结了性命。他擦干剑上的血,趁黑朝前摸索而去,寻找自己的马。

    东方发白,刘季终于在山下路上找到了自己的马,这时兄弟们也拥着吕雉到了。

    “都到了。”刘季心有余悸地说:“老子一人一骑在前面被一条白色蟒蛇拦住了去路,怎么说它就是不让,马被吓惊了腾空自去,老子一急挥剑将它斩成了两截。”

    “是吗?”雍齿愣愣地说:“俺没看到蟒蛇尸体。”

    樊哙也答说:“没见到,可能是被其它豺狼虎豹拖走吃了。”

    “俺见着了。”孔聚作证说:“俺因为撒尿与兄弟们拉下了距离,在后面见到一个白发白衣白皮肤的老妪伏在路边哭。俺上前问:‘老人家这是哭什么呀?俺怎么什么也没看着呀。’她回:‘俺儿子白帝子刚刚被赤帝子杀了。竖子不听话呀,叫他别出门,他偏要出来,还非要惹赤帝子,白白丢了性命。’俺又问:‘这里什么也没有呀?’她指着袖子说:‘本蛇精俺将儿子的尸收起来了,带他回归天庭本位。’说完她就化成长有数丈的白蛇腾空而去了。”

    “蛇乃龙母,龙为蛇生。”吕雉略显亢奋说:“尔等大哥大天生有异象,必定预示着有非常人之处。原来白帝子母亲告诉兄弟们,他是赤帝子。难怪他头顶有祥云。”

    “祥云也只能是非常人才能看到。”吕泽大声肯定说:“家妹就是随龙的凤。俺们跟着龙凤就一定能大富大贵。”

    “原来俺们是在从龙腾飞呀。”樊哙第一个表忠心说“哥哥,从此后,哥指向哪,俺就杀向哪。”

    “俺也是。”雍齿表态说:“弟弟绝不会落在小老弟樊哙之后。”

    “俺刘季是龙?”刘季自己都不信地问:“凭什么说老子是赤帝子?”

    吕泽证明说:“这个没错。刘姓先人与周朝姬姓先人皆是黄帝的后人,皆为赤龙一脉。”

    “是吗?”

    “是的。”孔聚赶紧说:“嬴姓的先人是恶来,商末周初时,恶来作恶,上天委派刘氏先人感化他并收编他。如今嬴秦残暴,上天一定会用有道替代无道。所以代秦而拥有天下的就是主子了。”

    “大家都说是,那就是。”吕雉点醒刘季说:“当家的脚底七十二棵痣不是无缘无故长出来的,它是上天的意愿表达。斩白龙是降三十六个天罡星,伏七十二个地煞星起始第一刀。”

    刘季摇头说:“在此俺刘季被兄弟们尊为结拜大哥,可是到了沛县城,县令就是头了,没俺什么事。”

    “狗县令敢压大哥一头,俺用斧子直接劈了他。”樊哙笑笑对刘季说:“到了县城,哥哥给小弟打一把铁斧,要足够重轻了没用。俺就提着斧子在大哥左右,谁要敢在大哥面前充大头,俺就将他砍为两段。”

    “到了县城不许耍浑。县令过去是暴秦地方官,也欺负过俺们乡民。如今他要反戈一击起兵反秦,就是六国的友人。”

    “大哥说得对,俺永远听哥的。”

    “赶紧的,萧大人与县令在等俺们誓师起兵呢。”

    一群人朝沛县紧赶着奔跑,身后丢下一个来投奔芒砀山中的另一好汉。此人叫虫达,也是逃徭役的壮汉,他领着砀郡十几个小卒诚心来山中入伙,却不想山中无大王,于是自己先在山中自个儿待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