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围点打援斩两王
刘季、卢绾、陆贾、夏侯婴、周荷、虫达、周绁率八千人马运送一万石粮食在前，二日后周勃、灌婴、周昌、薄宽、靳强、薛殴率七千人马运送另一万石粮食出发。至于萧何与吕释之他们即将上缴的一万石粮食与其它后征的粮草，由召平与吕臣他们回头去运。
离濮阳还有五百里路程时，刘季遇上了往回赶运粮的召平，双方见过礼问：“将军，濮阳攻下了？”
“快了。少将军项羽一到，上柱国就令他留下继续攻城，自己率本部赶往大梁去了。”
“上柱国为什么这么急？”
“章邯确实是暴秦的中流砥柱，他围住了魏王后，竟然用围点打援在东阿围死了赶往大梁救魏的齐王，如今他先田儋后魏咎地开始了剿灭之事。现在是魏王与齐王同时不间断地向上柱国求救。”
“齐王十万之众都成了笼中之物，上柱国二万精兵也就是杯水车薪呀。”
“谁说不是，申阳与司马卬部被李由、李于兄弟拖住，总也靠不过来。燕赵大军被王离打得自顾不暇。”
“这么说整个北方战场，被章邯掌握着主动权。章少荣真的是暴秦最后救命稻草。”
“怕只怕六国会败。”召平担忧地说：“一旦六国战败，吾等这些秦本土的背叛者恐怕会被灭族。”
“将军不必如此忧心，只要暴秦的南方军团赵佗不北上，六国还是有胜算的。章邯的人马只减不增，六国本土作战，人马只增不减，拖就能拖死章邯。”
“沛公大人分析的有道理。”
“天色已晚，俺俩就地安营，明日各往南北。”
“末将听沛公令。”
“都是患难之交的好兄弟，分什么上下尊卑。”
“六国之人也只有沛公大人拿吾等秦国背臣当兄弟，沛公值得交往。”
沛公刘季也就是顺口一说，没曾想召平真留下与他共度一晚。他好不容易将他打发回自己账中，立即与陆贾共商下一步战略。
“形势明摆着对六国不利，尔看老子下一步该怎么弄。”
“回主子，作两手准备。”
“怎么个两手法？”
“这得看章邯下一步怎么走。眼下看来魏是救不了了，田儋能不能突围在两可之间，魏国被灭，齐国被打废应该没有悬念。之后章邯的战略应该是北上助王离迅速灭赵，俺们就继续这么混，给楚军做运粮官。要是章邯与王离如愿在赵得手，就会行南下灭楚之战，俺们怕是只能跟着上柱国他们往江东退了。”
“尔这两手准备似乎都是建立在章邯占优上，楚秦对决章邯就一定胜？”
“无论如何魏王是救不出来了。被围了数月，城中怕是弹尽粮绝了，再加上秦兵攻城是轻车熟路，魏咎能撑这么多天？是章邯想吃掉救魏大军，一箭打俩或仨。所以魏才多撑了几天，灭亡就在早晚。”
“就是说齐王孤军深入被围是魏咎的死期。”
“齐王自己能不能在东阿突围出来，就看天意了。”
“老子下一步怎么走也只能看天意说话了。”
“正是。”
主仆二个阴人，一对混蛋正在密谈，探子唐厉回来报告，他进账后说：“主子，章邯一日之间斩了魏王咎，齐王田儋，魏相周市。”
“这么厉害？”
“本来魏王咎就是章邯的网中鱼，就等斩了田儋收网斩魏王咎。所以田儋一死，魏王咎跟着就亡。”
“上柱国大人呢？”
“上柱国见章邯围点打援斩二王成真，没敢以卵击石地扑过去。”
“章邯下一步棋怎么走打听到了吗？”
“这个是章邯的最高机密，小的打听不到。只是章邯追魏王咎的弟弟魏豹到了定陶。”
“定陶？老子贱内的家乡，定陶还有谁被章邯咬住了。”
“没有楚军被围，只有小鱼魏王的弟弟魏豹，在渔夫彭越与牙将陈平的保护下逃进了定陶城。”
“章邯又要围点打援。他这是在等上柱国钻进去。”
“上柱国不傻。他不会以卵击石，以二万五千之兵去会战数十万秦兵。”
刘季看着陆贾说：“老子往濮阳与贤弟少将军项羽会师？还是继续回盱眙运粮？”
“上策是永远跟在项羽之后的战略不能变。再提出回盱眙运粮，项羽会产生疑问，所以要主动请缨，但是要尽可能地不做排头兵。”
“然。”
主仆二人，一个大奸似忠，一个为虎作伥，二人唱双簧给项羽一人看，一步步将他引向深渊。
第二日刘季派唐厉继续孤身往北后，催动人马向濮阳进发，这日离濮阳不足二百里路程了，栾说回来了。
“主子，少将军项羽已经攻下濮阳，下令休整三日开拔。”
“三日显然不够。”
“但是上柱国那边急需援手呀。”
这日协助项羽攻城运送攻城器械与箭镞的吕臣率本部回头往盱眙搬运军需与刘季迎头碰面。吕臣招呼说：“沛公大人，尔结拜兄弟急等粮草补给，尔正好来了，真是及时雨。”
“将军，俺贤弟在濮阳没有屠城吧？”
“没有。濮阳原住居民是夏、商、周三朝遗民，少将军项羽哪敢随便屠杀。”
“太好了。在濮阳屠城，不仅不能令天下人折服，死了都没法跟列祖列宗交代。”刘季礼让吕臣：“将军急先过。”
“沛公为长先过，末将随后向南。”
“将军先过。”
“末将怎敢与沛公争先。”吕臣大声令自己人马：“闪到道旁，让沛公军先过。”
刘季催促布衣军紧赶慢赶到了濮阳。项羽迎出城外。
“贤弟，为兄来迟。”
“不迟。兄长来的正是时候。”
“哥哥俺先运来一万石粮食，随后二日内另一万石就到。”
“哥哥，俺兄弟不等他们了，令他们随后往定陶送。俺兄弟明日一早向定陶开拔。”
“定陶？上柱国那边催了吧。”
“叔叔倒是没催，但是定陶城中魏国新王魏豹危急，只有楚军能救他了。”
“其他各路都确定来不了？”
“目前看其他诸侯都自顾自地救自己，只有楚军没有被暴秦大军缠住。”
“贤弟，是不是说服上柱国大人退回濮阳，慢慢商议后再做打算为上？”
“那样的话，魏豹必死。彭越死了倒无所谓，魏豹可是正经八百的六国贵族，不能不救呀。”
“眼下楚军只有区区几万人马，对付章邯数十万大军有心存侥幸之嫌呀。君子顾自本，不能因为同情别人搭上自己。”
刘季这句可是内心大实话，不过明为替项家叔侄想，更多的是自己不想成了无谓的炮灰。
“哥哥怕了吗？哥哥可以始终为俺后队，做好后勤保障。”
“做哥哥的哪能让弟弟冲在前面！只是怕心急吃不了章邯，救不了魏豹，搭上自己。贤弟呀枉死无益哟。齐王田儋救魏咎不成身先死的教训深刻呀。”
“哥哥别怕，与暴秦决战，秦必亡，六国必胜。因为大楚兴，暴秦亡是天意。有天相助，章邯必输无疑。”
“既然是天意做哥哥的就随贤弟一同往定陶。”
“请哥哥进城共庆一宿，明日一早兵进定陶。”
刘季进城屁股没坐下，夏广赶到。
刘季介绍说：“贤弟呀，这是哥哥布衣军团的探子夏广。是无师自通的千里眼，顺风耳。”
项羽没拿正眼瞧夏广，他对刘季说：“哥哥还学赵高，用密探？有他们没他们仗都一样打，战场需要的是万人敌。”
“孙子曰：‘知彼知己，百战不殆。’打仗要知己知彼。探子古已有之。”
“哥哥喜欢就行，反正俺不需要这种吃白饭不打仗的。”
刘季没在与项羽解释，他问夏广：“定陶城还在义军手中？”
“回主子，章邯率主力往北去了，定陶只留了少量攻城奴隶军。上柱国趁机杀过去，一时三刻就解了定陶之围。”
“章邯怎么会熊瞎子吃苞米棒，吃一个丢一个。他不能攻下定陶再北上？”
“主子有所不知，章邯是应王离所求后急忙北上的？”
“俺哥哥张耳打败了王离？看来哥哥手下陈豨与陈馀战斗力很强。”
“哪里是张耳作战有方。是王离粮草短缺，向章邯求援。”
“王离家三代为将，他不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基本用兵之理吗？”
“哪里。章邯能将五十万奴隶集中打造成后勤兵，是因为骊山的奴隶徭役集中在一起。而王离所监修长城的五十万奴隶是长城多长他们多长，太分散了，王离召集三十万大军准备南下之时，就是奴隶逃跑之日，瞬间跑掉五分之四，所剩十万不到奴隶担当挑脚夫运粮草时，那也是竹篮洗泥鳅跑的跑遛的遛，粮食被逃跑的奴隶洗劫一空，王离不得不分出十万精兵到处征粮，可是各地都反秦不交粮了，他们就无粮可以补给了。”
“是啊，章邯远离秦本土，靠三川等少数几个郡也保证不了数十万大军吃喝所需呀。”
“章邯本来就是负责粮草的秦少府，他出关第一件事就派七千精兵率十万奴隶军去守敖仓粮仓了。”
“俺方可以派人烧了敖仓。”
“主子的结拜老弟张良与韩王成率全部韩军最先想到，也第一个去攻敖仓的，可是他们在虎牢关被秦兵打得丢盔弃甲找不着北。后来主子的大哥张耳派陈豨率三万代地人马去攻敖仓，结果还不如张良与韩王成。”
“他们要是合兵，虽然不能完胜，起码也能达到骚扰的目的吧？”
“敖仓原来就有三川郡李由派的一万秦军把守。加上章邯再派的，他们现有十一万七千之多，再有李由、李于部约十万人马始终在其周围作战，所以章邯军不缺粮草。”
“敖仓有多少粮食？”项羽问：“数十万大军一天要吃掉同等数量的以升为单位的粮食，敖仓总不能取之不尽吧？”
“敖仓秦始皇帝时存下了数千万石粮食，虽然有的已经发霉变质，但是它也能充饥呀，只要不饿士兵就有力气打仗。”
“俺们被章邯骗了。”刘季如梦初醒说：“章邯根本没有五十五万人马了。敖仓分走了十万之众，斩二王起码也要损失八万，因为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就是说他能用来作战的人马最多三十万。还要有兵不间断往前线运送粮食，俺方打仗的与送粮的基本是一半一半，他章邯运粮的兵源不能少于二十万。”
“哥哥什么意思？”
“贤弟，章邯七十万出关，一年不到，身边就剩三十万了，再拖他一年，他就死光光了。”
“哥哥是说不与章邯作战，拖死他？”
“正是。”
“可是叔叔没下这样的将令。”
“贤弟以上柱国的名义给申阳与司马卬下令，令他们放弃死磕李由、李于兄弟，向定陶靠拢，只要俺们不钻进章邯设计好的口袋，分成五队，每日一队，轮番骚扰章邯，将他死死地拖在黄河以南。那么黄河以北的燕赵之众就有把握战胜王离，届时章邯也将随之完蛋。”
“行，这是个好办法。”项羽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俺们这里是不缺粮食，可是叔叔他们那边一定是供应不上了，哥哥送来的粮食都不要动，随弟弟一道送往叔叔他们营中。”
“做哥哥的早想到了，再说哥哥也想义父了。”
刘季此次与项羽的对话是切实可行的务实之举，只要被项梁接收，那么章邯将终结战必胜，不可能再创辉煌。
项羽依刘季计行事。这晚他军中伙头军中一个伙夫蒯彻向另一个伙夫韩信告别：“老弟，咱与尔告别回家了。”
“尔这是要当逃兵吗？”
“不全是，怕死才叫逃兵，咱是不想这么混下去。”
“那尔想怎么混？”
“怎么混也比当厨子的强。咱先回家做个自耕农，自给自作，有机会就出山，没机会就做个隐士。”
“俺是无家可回了。”
“家中没人了？”
“打记事，就是老母亲带着俺流浪，是百折不扣的氓民。”
“听尔说尔是韩国贵族后裔，为什么不投韩王成去？”
“韩王成能成什么大事？投他等于自毁前程。不如趁生在楚地淮阴这么个身份被楚国承认接纳，跟着上柱国为首的项氏家族，将来也能因功受赏为有田的自耕农。”
“能活到那一天吗？”
“此话怎么讲？”
“上柱国不顾敌我力量悬殊，一心只想救别人，总有被章邯灭了的一天。齐王田儋的例子就在眼前呀。”蒯彻肯定地说：“秦楚大军决战是章邯所愿，咱方要做的是与其周旋，直到拖死他。可是上柱国一意孤行地反其道而行之。”
韩信突然醒悟说：“俺明白了，章邯是故意撤出定陶，引上柱国上钩的。”他对蒯彻说：“不送了，俺去提醒少将军。”
项羽正要睡下，韩信到了，他很是不悦说：“尔这个小矮子，都成伙头军了还闲不住，又有什么事？”
“将军。上柱国上当了，上了章邯的障眼法。”
“尔想说什么？”
“将军。章邯用围点打援灭了陈胜主力，又用此法斩了田儋。他在定陶用的还是此法。他一定没有渡过黄河，而是隐藏在山林中，只等上柱国进定陶，他就杀个回马枪。”
项羽闻言惊出一身冷汗，他第一次认可他的分析说：“有可能。要是叔叔象哥哥沛公一样派出数个密探就不会中计了。”
“将军要做的就是现在立即令人往定陶城，提醒上柱国迅速撤出定陶城，后退三十里，留给章邯一座空城。章邯扑个空后，就会失去理智，失去理智就会做出错误判断与相反的决定。那时就对俺方有利。”
“来得及吗？”
“来不来得及都得一试，不能没有措施。”
“好，就尔去。”
“遵令。”
“慢。”项羽叫住韩信说：“尔腿太短，跑得慢，还是另派别人。”
“将军，俺骑马去，马腿不短就行。”韩信自信地说：“只有俺去才能说得清，别人说不明白，上柱国不会采纳的。”
“快去。”项羽目送韩信去了，立即下令：“传令全体集合，立即跑步向定陶靠拢。”
离濮阳还有五百里路程时，刘季遇上了往回赶运粮的召平，双方见过礼问：“将军，濮阳攻下了？”
“快了。少将军项羽一到，上柱国就令他留下继续攻城，自己率本部赶往大梁去了。”
“上柱国为什么这么急？”
“章邯确实是暴秦的中流砥柱，他围住了魏王后，竟然用围点打援在东阿围死了赶往大梁救魏的齐王，如今他先田儋后魏咎地开始了剿灭之事。现在是魏王与齐王同时不间断地向上柱国求救。”
“齐王十万之众都成了笼中之物，上柱国二万精兵也就是杯水车薪呀。”
“谁说不是，申阳与司马卬部被李由、李于兄弟拖住，总也靠不过来。燕赵大军被王离打得自顾不暇。”
“这么说整个北方战场，被章邯掌握着主动权。章少荣真的是暴秦最后救命稻草。”
“怕只怕六国会败。”召平担忧地说：“一旦六国战败，吾等这些秦本土的背叛者恐怕会被灭族。”
“将军不必如此忧心，只要暴秦的南方军团赵佗不北上，六国还是有胜算的。章邯的人马只减不增，六国本土作战，人马只增不减，拖就能拖死章邯。”
“沛公大人分析的有道理。”
“天色已晚，俺俩就地安营，明日各往南北。”
“末将听沛公令。”
“都是患难之交的好兄弟，分什么上下尊卑。”
“六国之人也只有沛公大人拿吾等秦国背臣当兄弟，沛公值得交往。”
沛公刘季也就是顺口一说，没曾想召平真留下与他共度一晚。他好不容易将他打发回自己账中，立即与陆贾共商下一步战略。
“形势明摆着对六国不利，尔看老子下一步该怎么弄。”
“回主子，作两手准备。”
“怎么个两手法？”
“这得看章邯下一步怎么走。眼下看来魏是救不了了，田儋能不能突围在两可之间，魏国被灭，齐国被打废应该没有悬念。之后章邯的战略应该是北上助王离迅速灭赵，俺们就继续这么混，给楚军做运粮官。要是章邯与王离如愿在赵得手，就会行南下灭楚之战，俺们怕是只能跟着上柱国他们往江东退了。”
“尔这两手准备似乎都是建立在章邯占优上，楚秦对决章邯就一定胜？”
“无论如何魏王是救不出来了。被围了数月，城中怕是弹尽粮绝了，再加上秦兵攻城是轻车熟路，魏咎能撑这么多天？是章邯想吃掉救魏大军，一箭打俩或仨。所以魏才多撑了几天，灭亡就在早晚。”
“就是说齐王孤军深入被围是魏咎的死期。”
“齐王自己能不能在东阿突围出来，就看天意了。”
“老子下一步怎么走也只能看天意说话了。”
“正是。”
主仆二个阴人，一对混蛋正在密谈，探子唐厉回来报告，他进账后说：“主子，章邯一日之间斩了魏王咎，齐王田儋，魏相周市。”
“这么厉害？”
“本来魏王咎就是章邯的网中鱼，就等斩了田儋收网斩魏王咎。所以田儋一死，魏王咎跟着就亡。”
“上柱国大人呢？”
“上柱国见章邯围点打援斩二王成真，没敢以卵击石地扑过去。”
“章邯下一步棋怎么走打听到了吗？”
“这个是章邯的最高机密，小的打听不到。只是章邯追魏王咎的弟弟魏豹到了定陶。”
“定陶？老子贱内的家乡，定陶还有谁被章邯咬住了。”
“没有楚军被围，只有小鱼魏王的弟弟魏豹，在渔夫彭越与牙将陈平的保护下逃进了定陶城。”
“章邯又要围点打援。他这是在等上柱国钻进去。”
“上柱国不傻。他不会以卵击石，以二万五千之兵去会战数十万秦兵。”
刘季看着陆贾说：“老子往濮阳与贤弟少将军项羽会师？还是继续回盱眙运粮？”
“上策是永远跟在项羽之后的战略不能变。再提出回盱眙运粮，项羽会产生疑问，所以要主动请缨，但是要尽可能地不做排头兵。”
“然。”
主仆二人，一个大奸似忠，一个为虎作伥，二人唱双簧给项羽一人看，一步步将他引向深渊。
第二日刘季派唐厉继续孤身往北后，催动人马向濮阳进发，这日离濮阳不足二百里路程了，栾说回来了。
“主子，少将军项羽已经攻下濮阳，下令休整三日开拔。”
“三日显然不够。”
“但是上柱国那边急需援手呀。”
这日协助项羽攻城运送攻城器械与箭镞的吕臣率本部回头往盱眙搬运军需与刘季迎头碰面。吕臣招呼说：“沛公大人，尔结拜兄弟急等粮草补给，尔正好来了，真是及时雨。”
“将军，俺贤弟在濮阳没有屠城吧？”
“没有。濮阳原住居民是夏、商、周三朝遗民，少将军项羽哪敢随便屠杀。”
“太好了。在濮阳屠城，不仅不能令天下人折服，死了都没法跟列祖列宗交代。”刘季礼让吕臣：“将军急先过。”
“沛公为长先过，末将随后向南。”
“将军先过。”
“末将怎敢与沛公争先。”吕臣大声令自己人马：“闪到道旁，让沛公军先过。”
刘季催促布衣军紧赶慢赶到了濮阳。项羽迎出城外。
“贤弟，为兄来迟。”
“不迟。兄长来的正是时候。”
“哥哥俺先运来一万石粮食，随后二日内另一万石就到。”
“哥哥，俺兄弟不等他们了，令他们随后往定陶送。俺兄弟明日一早向定陶开拔。”
“定陶？上柱国那边催了吧。”
“叔叔倒是没催，但是定陶城中魏国新王魏豹危急，只有楚军能救他了。”
“其他各路都确定来不了？”
“目前看其他诸侯都自顾自地救自己，只有楚军没有被暴秦大军缠住。”
“贤弟，是不是说服上柱国大人退回濮阳，慢慢商议后再做打算为上？”
“那样的话，魏豹必死。彭越死了倒无所谓，魏豹可是正经八百的六国贵族，不能不救呀。”
“眼下楚军只有区区几万人马，对付章邯数十万大军有心存侥幸之嫌呀。君子顾自本，不能因为同情别人搭上自己。”
刘季这句可是内心大实话，不过明为替项家叔侄想，更多的是自己不想成了无谓的炮灰。
“哥哥怕了吗？哥哥可以始终为俺后队，做好后勤保障。”
“做哥哥的哪能让弟弟冲在前面！只是怕心急吃不了章邯，救不了魏豹，搭上自己。贤弟呀枉死无益哟。齐王田儋救魏咎不成身先死的教训深刻呀。”
“哥哥别怕，与暴秦决战，秦必亡，六国必胜。因为大楚兴，暴秦亡是天意。有天相助，章邯必输无疑。”
“既然是天意做哥哥的就随贤弟一同往定陶。”
“请哥哥进城共庆一宿，明日一早兵进定陶。”
刘季进城屁股没坐下，夏广赶到。
刘季介绍说：“贤弟呀，这是哥哥布衣军团的探子夏广。是无师自通的千里眼，顺风耳。”
项羽没拿正眼瞧夏广，他对刘季说：“哥哥还学赵高，用密探？有他们没他们仗都一样打，战场需要的是万人敌。”
“孙子曰：‘知彼知己，百战不殆。’打仗要知己知彼。探子古已有之。”
“哥哥喜欢就行，反正俺不需要这种吃白饭不打仗的。”
刘季没在与项羽解释，他问夏广：“定陶城还在义军手中？”
“回主子，章邯率主力往北去了，定陶只留了少量攻城奴隶军。上柱国趁机杀过去，一时三刻就解了定陶之围。”
“章邯怎么会熊瞎子吃苞米棒，吃一个丢一个。他不能攻下定陶再北上？”
“主子有所不知，章邯是应王离所求后急忙北上的？”
“俺哥哥张耳打败了王离？看来哥哥手下陈豨与陈馀战斗力很强。”
“哪里是张耳作战有方。是王离粮草短缺，向章邯求援。”
“王离家三代为将，他不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基本用兵之理吗？”
“哪里。章邯能将五十万奴隶集中打造成后勤兵，是因为骊山的奴隶徭役集中在一起。而王离所监修长城的五十万奴隶是长城多长他们多长，太分散了，王离召集三十万大军准备南下之时，就是奴隶逃跑之日，瞬间跑掉五分之四，所剩十万不到奴隶担当挑脚夫运粮草时，那也是竹篮洗泥鳅跑的跑遛的遛，粮食被逃跑的奴隶洗劫一空，王离不得不分出十万精兵到处征粮，可是各地都反秦不交粮了，他们就无粮可以补给了。”
“是啊，章邯远离秦本土，靠三川等少数几个郡也保证不了数十万大军吃喝所需呀。”
“章邯本来就是负责粮草的秦少府，他出关第一件事就派七千精兵率十万奴隶军去守敖仓粮仓了。”
“俺方可以派人烧了敖仓。”
“主子的结拜老弟张良与韩王成率全部韩军最先想到，也第一个去攻敖仓的，可是他们在虎牢关被秦兵打得丢盔弃甲找不着北。后来主子的大哥张耳派陈豨率三万代地人马去攻敖仓，结果还不如张良与韩王成。”
“他们要是合兵，虽然不能完胜，起码也能达到骚扰的目的吧？”
“敖仓原来就有三川郡李由派的一万秦军把守。加上章邯再派的，他们现有十一万七千之多，再有李由、李于部约十万人马始终在其周围作战，所以章邯军不缺粮草。”
“敖仓有多少粮食？”项羽问：“数十万大军一天要吃掉同等数量的以升为单位的粮食，敖仓总不能取之不尽吧？”
“敖仓秦始皇帝时存下了数千万石粮食，虽然有的已经发霉变质，但是它也能充饥呀，只要不饿士兵就有力气打仗。”
“俺们被章邯骗了。”刘季如梦初醒说：“章邯根本没有五十五万人马了。敖仓分走了十万之众，斩二王起码也要损失八万，因为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就是说他能用来作战的人马最多三十万。还要有兵不间断往前线运送粮食，俺方打仗的与送粮的基本是一半一半，他章邯运粮的兵源不能少于二十万。”
“哥哥什么意思？”
“贤弟，章邯七十万出关，一年不到，身边就剩三十万了，再拖他一年，他就死光光了。”
“哥哥是说不与章邯作战，拖死他？”
“正是。”
“可是叔叔没下这样的将令。”
“贤弟以上柱国的名义给申阳与司马卬下令，令他们放弃死磕李由、李于兄弟，向定陶靠拢，只要俺们不钻进章邯设计好的口袋，分成五队，每日一队，轮番骚扰章邯，将他死死地拖在黄河以南。那么黄河以北的燕赵之众就有把握战胜王离，届时章邯也将随之完蛋。”
“行，这是个好办法。”项羽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俺们这里是不缺粮食，可是叔叔他们那边一定是供应不上了，哥哥送来的粮食都不要动，随弟弟一道送往叔叔他们营中。”
“做哥哥的早想到了，再说哥哥也想义父了。”
刘季此次与项羽的对话是切实可行的务实之举，只要被项梁接收，那么章邯将终结战必胜，不可能再创辉煌。
项羽依刘季计行事。这晚他军中伙头军中一个伙夫蒯彻向另一个伙夫韩信告别：“老弟，咱与尔告别回家了。”
“尔这是要当逃兵吗？”
“不全是，怕死才叫逃兵，咱是不想这么混下去。”
“那尔想怎么混？”
“怎么混也比当厨子的强。咱先回家做个自耕农，自给自作，有机会就出山，没机会就做个隐士。”
“俺是无家可回了。”
“家中没人了？”
“打记事，就是老母亲带着俺流浪，是百折不扣的氓民。”
“听尔说尔是韩国贵族后裔，为什么不投韩王成去？”
“韩王成能成什么大事？投他等于自毁前程。不如趁生在楚地淮阴这么个身份被楚国承认接纳，跟着上柱国为首的项氏家族，将来也能因功受赏为有田的自耕农。”
“能活到那一天吗？”
“此话怎么讲？”
“上柱国不顾敌我力量悬殊，一心只想救别人，总有被章邯灭了的一天。齐王田儋的例子就在眼前呀。”蒯彻肯定地说：“秦楚大军决战是章邯所愿，咱方要做的是与其周旋，直到拖死他。可是上柱国一意孤行地反其道而行之。”
韩信突然醒悟说：“俺明白了，章邯是故意撤出定陶，引上柱国上钩的。”他对蒯彻说：“不送了，俺去提醒少将军。”
项羽正要睡下，韩信到了，他很是不悦说：“尔这个小矮子，都成伙头军了还闲不住，又有什么事？”
“将军。上柱国上当了，上了章邯的障眼法。”
“尔想说什么？”
“将军。章邯用围点打援灭了陈胜主力，又用此法斩了田儋。他在定陶用的还是此法。他一定没有渡过黄河，而是隐藏在山林中，只等上柱国进定陶，他就杀个回马枪。”
项羽闻言惊出一身冷汗，他第一次认可他的分析说：“有可能。要是叔叔象哥哥沛公一样派出数个密探就不会中计了。”
“将军要做的就是现在立即令人往定陶城，提醒上柱国迅速撤出定陶城，后退三十里，留给章邯一座空城。章邯扑个空后，就会失去理智，失去理智就会做出错误判断与相反的决定。那时就对俺方有利。”
“来得及吗？”
“来不来得及都得一试，不能没有措施。”
“好，就尔去。”
“遵令。”
“慢。”项羽叫住韩信说：“尔腿太短，跑得慢，还是另派别人。”
“将军，俺骑马去，马腿不短就行。”韩信自信地说：“只有俺去才能说得清，别人说不明白，上柱国不会采纳的。”
“快去。”项羽目送韩信去了，立即下令：“传令全体集合，立即跑步向定陶靠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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