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7、山不转水转
出了正月，过了二月二，日子才终于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平淡祥和，四平八稳。在那个不太富裕的年代，在剪刀一般的充满寒意的北风的侵蚀下，春节留下的痕迹也很快被雪融化掉了，向阳院的生活又回到了老样子。
由于钢厂新区建设的批文已经下来了，院子里四家的男主人都被这一纸批文缠住了，整天忙得不可开交。尤其作为项目总负责人的欧阳春，更是白天晚上的忙，有时干脆住在了办公室。
在这期间，因为工作关系，欧阳春和李家和经常在一起商量事情，和陈雷和马骏飞倒是不怎么见面了。偶尔见面也只是简单寒喧两句，然后匆匆分开，彼此都有自己的事要忙。
一天晚上，欧阳春和李家和一起吃完工作餐，坐在办公室里聊天。
自从欧阳春把李家和调到技术处担任处长以后，李家和和欧阳春在一起时就多了一分不自然。他也知道欧阳春纯粹是为了工作需要才帮的他，但他总觉得欠了欧阳春一份人情，这让他这个西北汉子总是放不下。
欧阳春见李家和正襟危坐的样子，笑着说。
“家和，你调到技术处快一年了吧？”
李家和一本正经地回答。
“十个多月了。”
欧阳春：“你是不是还在想是我把你调过来的这件事？”
李家和笑了笑，不置可否。
欧阳春：“我和你说过几次了，我调你过来是想让你帮我，不是施舍。你的能力和水平我知道，名符其位，你为啥在我面前还是那么拘谨？我想看到原来的你。”
李家和苦笑了笑，身体松散了一些，把后背靠在了椅背上。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我也想好好帮你把工作做好。可是，你知道我是一辈子不愿意求人的人，我总觉得欠你个人情。”
欧阳春不爱听了。
“什么狗屁人情？你我之间还用谈这个？我再重申一遍，我调你过来纯粹是为了工作，不掺杂任何个人成分，你不用老想着欠我的。你知道的，开春新区就开工了，现在没有功夫想这些多余的，咱们联手大干一场不好吗？你干嘛总想那些没用的？”
李家和无奈地摇了摇头。
“回不去了，我这人秉性难移了。其实我想让自己不去想，可我真的听到了风言风语，而且，你知道张蕊的，她一生气也总拿这件事损打我，说我是靠你的裙带关系，我真的有点受不了。”
欧阳春自然听到过这种流言蜚语，但他脚正不怕鞋歪，从来不去辩驳，也不往心里去，这些谣言对他也就够不成伤害。
“我也听说了，我理解你的难处，可你越在乎，谣言就越邪乎，时间长了你自己都信了。学我呀，不理就没事了。”
李家和又苦笑了笑。
“难啊，我现在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简直是内耗。等帮你把新区建成了，我准备换个地方。”
欧阳春不由一愣。
“你啥意思？想辞职？”
李家和看了一眼欧阳春，不置可否地说。
“那是以后的事，到时候再说。”
欧阳春见李家和不想说，也没再问，而是劝道。
“家和，我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越是这个时候，你越要拿出个样来，把工作干得漂漂亮亮的，用成绩堵那些人的嘴。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这样的人。”
“我知道，不说了，我那还有图纸要校对，我回办公室啦。”
李家和说着话，起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欧阳春也没再挽留，看着李家和走出了办公室的门，心情复杂地审阅起了资料，很快便忘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快十点的时候，欧阳春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欧阳春眼睛看着客户提供的资料，伸手接起了电话。
“喂，我是欧阳春。”
电话沉默了十几秒，才传出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还能听出我的声音吗？”
欧阳春似曾相识，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你是陈红？”
陈红轻轻笑了笑。
“谢谢您还记得我的声音，我是陈红。”
欧阳春下意识地往办公室外看了看，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快十年了，他伤痕累累，从来不愿意再去回想，他已经快把陈红忘掉了。
“怎么是你？你现在在哪？”
“深圳，这世界真的太小了，我现在在一家销售公司，和你们厂有业务往来。”
陈英的话音刚落，欧阳春猛然想起在一份资料上写着负责人的名字也叫陈红，那是一份钢炉电机采购协议。
欧阳春在桌面上翻找出那份协议，见负责人处确实写的是陈红两个字，他充满了怀疑地问。
“电机协议上的陈红是你？”
陈红忽然呵呵笑了起来，开着玩笑。
“难道还是别人？要不要我坐飞机过去给您看看。”
欧阳春不自然地笑了笑。
“你不来电话我还真没注意你的名字，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陈红的语气很轻松，似乎那段往事早就被她遗忘了。
“不瞒您说，我今天才知道你们厂新区项目总负责人是您，当初我就看您能成事。不过，你放心吧，我结婚了，给您打电话只是为了生意。”
欧阳春多少有些意外。
“你结婚啦？这么快。”
陈红又呵呵笑了起来。
“我的欧阳老总，您不娶我，还不许我嫁人啊？不会因为这个，您不在协议上签字吧？”
不知道为什么，欧阳春似乎突然感觉到一身的轻松，尽管心里依旧觉得有些愧疚，但他整个人也变得自然了。
欧阳春也哈哈笑了笑，说。
“陈总就别开我玩笑了，很高兴你能开始新的生活，我正在看你们的协议。放心好了，我会公事公办，一碗水端平。”
陈红答应得很爽快。
“那就好，价格上我可以再给您让千分之一，免得让您落别人口舌，质量上您尽管放心，正经厂家，部优产品。怎么样？协议如果没有问题，就定个时间正式签协议。”
欧阳春思考了一下。
“这样，我们厂长最近不在家，一周后回来，你们还要参加竞标大会，大会时间定下来我给你打电话，你再过来。”
陈红显得很开心。
“太好了，那我就等欧阳总的电话啦。不过，到时候我让我的助理带队过去替我参加会，您不会失望吧？”
陈红说完，自己先呵呵呵笑了起来。
欧阳春知道陈红在开玩笑，但他从来不拿工作开玩笑，一本正经地说。
“一旦中标，正式签协议可是不能再更改了，不论你安排谁来，都必须真正能代表你，那就这样，你等我们通知。”
陈红意识到自己的玩笑开得不是时候，一改调侃的语气。
“对不起，我不该开玩笑。请您放心，我会全权委托我的助理，希望早日接到你们的邀请，那就不打扰您了，后会有期。”
“再见。”
欧阳春简单道了别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定定地看着电话出了一会儿神。他猛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急忙摇了摇头，重新审阅起了资料。
由于钢厂新区建设的批文已经下来了，院子里四家的男主人都被这一纸批文缠住了，整天忙得不可开交。尤其作为项目总负责人的欧阳春，更是白天晚上的忙，有时干脆住在了办公室。
在这期间，因为工作关系，欧阳春和李家和经常在一起商量事情，和陈雷和马骏飞倒是不怎么见面了。偶尔见面也只是简单寒喧两句，然后匆匆分开，彼此都有自己的事要忙。
一天晚上，欧阳春和李家和一起吃完工作餐，坐在办公室里聊天。
自从欧阳春把李家和调到技术处担任处长以后，李家和和欧阳春在一起时就多了一分不自然。他也知道欧阳春纯粹是为了工作需要才帮的他，但他总觉得欠了欧阳春一份人情，这让他这个西北汉子总是放不下。
欧阳春见李家和正襟危坐的样子，笑着说。
“家和，你调到技术处快一年了吧？”
李家和一本正经地回答。
“十个多月了。”
欧阳春：“你是不是还在想是我把你调过来的这件事？”
李家和笑了笑，不置可否。
欧阳春：“我和你说过几次了，我调你过来是想让你帮我，不是施舍。你的能力和水平我知道，名符其位，你为啥在我面前还是那么拘谨？我想看到原来的你。”
李家和苦笑了笑，身体松散了一些，把后背靠在了椅背上。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我也想好好帮你把工作做好。可是，你知道我是一辈子不愿意求人的人，我总觉得欠你个人情。”
欧阳春不爱听了。
“什么狗屁人情？你我之间还用谈这个？我再重申一遍，我调你过来纯粹是为了工作，不掺杂任何个人成分，你不用老想着欠我的。你知道的，开春新区就开工了，现在没有功夫想这些多余的，咱们联手大干一场不好吗？你干嘛总想那些没用的？”
李家和无奈地摇了摇头。
“回不去了，我这人秉性难移了。其实我想让自己不去想，可我真的听到了风言风语，而且，你知道张蕊的，她一生气也总拿这件事损打我，说我是靠你的裙带关系，我真的有点受不了。”
欧阳春自然听到过这种流言蜚语，但他脚正不怕鞋歪，从来不去辩驳，也不往心里去，这些谣言对他也就够不成伤害。
“我也听说了，我理解你的难处，可你越在乎，谣言就越邪乎，时间长了你自己都信了。学我呀，不理就没事了。”
李家和又苦笑了笑。
“难啊，我现在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简直是内耗。等帮你把新区建成了，我准备换个地方。”
欧阳春不由一愣。
“你啥意思？想辞职？”
李家和看了一眼欧阳春，不置可否地说。
“那是以后的事，到时候再说。”
欧阳春见李家和不想说，也没再问，而是劝道。
“家和，我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越是这个时候，你越要拿出个样来，把工作干得漂漂亮亮的，用成绩堵那些人的嘴。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这样的人。”
“我知道，不说了，我那还有图纸要校对，我回办公室啦。”
李家和说着话，起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欧阳春也没再挽留，看着李家和走出了办公室的门，心情复杂地审阅起了资料，很快便忘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快十点的时候，欧阳春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欧阳春眼睛看着客户提供的资料，伸手接起了电话。
“喂，我是欧阳春。”
电话沉默了十几秒，才传出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还能听出我的声音吗？”
欧阳春似曾相识，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你是陈红？”
陈红轻轻笑了笑。
“谢谢您还记得我的声音，我是陈红。”
欧阳春下意识地往办公室外看了看，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快十年了，他伤痕累累，从来不愿意再去回想，他已经快把陈红忘掉了。
“怎么是你？你现在在哪？”
“深圳，这世界真的太小了，我现在在一家销售公司，和你们厂有业务往来。”
陈英的话音刚落，欧阳春猛然想起在一份资料上写着负责人的名字也叫陈红，那是一份钢炉电机采购协议。
欧阳春在桌面上翻找出那份协议，见负责人处确实写的是陈红两个字，他充满了怀疑地问。
“电机协议上的陈红是你？”
陈红忽然呵呵笑了起来，开着玩笑。
“难道还是别人？要不要我坐飞机过去给您看看。”
欧阳春不自然地笑了笑。
“你不来电话我还真没注意你的名字，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陈红的语气很轻松，似乎那段往事早就被她遗忘了。
“不瞒您说，我今天才知道你们厂新区项目总负责人是您，当初我就看您能成事。不过，你放心吧，我结婚了，给您打电话只是为了生意。”
欧阳春多少有些意外。
“你结婚啦？这么快。”
陈红又呵呵笑了起来。
“我的欧阳老总，您不娶我，还不许我嫁人啊？不会因为这个，您不在协议上签字吧？”
不知道为什么，欧阳春似乎突然感觉到一身的轻松，尽管心里依旧觉得有些愧疚，但他整个人也变得自然了。
欧阳春也哈哈笑了笑，说。
“陈总就别开我玩笑了，很高兴你能开始新的生活，我正在看你们的协议。放心好了，我会公事公办，一碗水端平。”
陈红答应得很爽快。
“那就好，价格上我可以再给您让千分之一，免得让您落别人口舌，质量上您尽管放心，正经厂家，部优产品。怎么样？协议如果没有问题，就定个时间正式签协议。”
欧阳春思考了一下。
“这样，我们厂长最近不在家，一周后回来，你们还要参加竞标大会，大会时间定下来我给你打电话，你再过来。”
陈红显得很开心。
“太好了，那我就等欧阳总的电话啦。不过，到时候我让我的助理带队过去替我参加会，您不会失望吧？”
陈红说完，自己先呵呵呵笑了起来。
欧阳春知道陈红在开玩笑，但他从来不拿工作开玩笑，一本正经地说。
“一旦中标，正式签协议可是不能再更改了，不论你安排谁来，都必须真正能代表你，那就这样，你等我们通知。”
陈红意识到自己的玩笑开得不是时候，一改调侃的语气。
“对不起，我不该开玩笑。请您放心，我会全权委托我的助理，希望早日接到你们的邀请，那就不打扰您了，后会有期。”
“再见。”
欧阳春简单道了别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定定地看着电话出了一会儿神。他猛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急忙摇了摇头，重新审阅起了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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