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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2、偶遇的缘份

    七月份,李招娣参加高考了,她的梦想是读上海交通大学,她为此没日没夜地学习,就连马骏飞出事后,整个向阳院鸡飞狗跳的都没有影响到她。她是双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按照惯例,学校在高考的前十天开始自由复习,学生可以不去学校,时间也由自己支配。学校的初衷是好的,可以让学生对三年所学的知识进行系统的回顾,并且有足够的时间休息和放松。

    可是,这样的安排却让李招娣突然感到了迷茫,平时习惯了老师填鸭似的教育,她一时间根本适应不了这种放养的生活。那十天里,她的生物钟被打乱了,也不知道自己该学些什么,晚上经常睡不着觉,弄得一白天都昏昏沉沉的。

    李招娣的心里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对高考似乎缺乏了足够的信心。可偏偏屋漏又逢连夜雨,高考那天,她却得了重感冒,高烧三十九度,她是发着烧参加的高考。

    高考完,李招娣知道自己考得不好,报志愿的时候没敢报上海交通大学,只报了普通本科和省属大专,她有一种预感。果然,她的分数低得可怜,刚过大专录取分数线,这让她甚至感到了绝望。她想重新再读一年,可她心里产生了阴影,她怕明年高考再发生意外,她不想再浪费一年时间。

    李招娣被省重型机械学院大专班录取了,开学走的时候,她没让任何人去车站送她,她的心情很低落。她知道,这辈子,她将与梦想中的大学无缘了,她的梦想破灭了,她觉得愧对父母,更愧对自己,她甚至有一种逃离之心。

    对于李家和来说,李招娣考上大专并不是什么难堪的事,尽管他也并不满意。但他还是在酒店准备了一桌酒席,把院里的人全都请了,他并不是想炫耀什么,而是想表明自己对李招娣的成绩很满意,借以减轻李招娣心里的压力,他不想让李招娣总是自责。

    李招娣也很配合地吃完了饭,回到家的时候,她对李家和说了声“谢谢”,弄得李家和差点流出了眼泪。

    李招娣上学走的那天晚上,孟春桃和欧阳春吃完晚饭,一起出去溜达的时候,孟春桃和欧阳春说。

    “招娣高考完我就看她整天闷闷不乐的样子,我以为她考不上呢。”

    欧阳春做着扩胸。

    “我也看出来了,招娣这孩子从小有心事就不爱说,也难为孩子了,谁没考好心情都不好受。”

    “能考上大专也不错,以后想继续念书可以在职读大学,国家一样承认文凭的。”

    “她一门心思想学夏荷,没考好当然心里有落差了。不过,家和两口子这次表现得不错,没有责备孩子。”

    “招娣是一个省心的孩子,没考好心里比谁都难受,任何一个当父母的都不忍心再责备孩子。其实,高考也不是唯一的出路,现在的大环境多宽松,以后的路多着呢,也没必要想不开。”

    “招娣毕竟是一个孩子,一时想不通也正常,咱家这是两个好孩子,你要是遇到这样的事,我看你也会急。”

    “好了,咱不说别人家的事了。这个署假,秋实和英子又没回来,算算有一年多没回来了,我真担心两个孩子闹什么别扭。上次回来,我暗中观察了,两人显得生分多了,可千万别像孩子似的赌什么气再分手了。”

    孟春桃说起了欧阳秋实,欧阳春沉思了一会儿才说话。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我比你想得开。现在的孩子都有个性,好的时候像喝了蜜似的,不好的时候像斗气似的,分分合合的也正常。”

    “你说,英子会不会看上别的男孩子了,会不会嫌弃咱家秋实?”

    “还真有这个可能,上海是一个大都市,人多见识广,人的视野要是开阔了,就可能改变原有的想法,这也无可厚非。”

    “要是我就不,我是悦尽千花,归来只宿一枝。”

    孟春桃说完忍不住“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两人随即一前一后地跑了起来。

    事实上,欧阳春说的话变成了现实,陈英的想法确实是变了。

    刚开始有这种想法的时候,是在陈英上大二的下学期,一个偶然的机会,她在外滩上与一个男孩子撞在了一起。那个男孩子高大帅气,尤其胸部的肌肉挺拔结实,撞在上面,让陈英感到特别厚重踏实。

    陈英急忙道歉的时候,那个男孩子很霸气地拿过她的手机,记下了她的电话号码,然后挥了挥手一笑而去。

    留下了原地发愣的陈英,她觉得刚刚发生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那么清晰又那么刺激。她在心里悄悄把欧阳秋实和刚刚离去的男孩子作了一个对比,她忽然发现欧阳秋实太木讷了,人长得也不够高大威猛,身上缺少一种她最喜欢的阳刚之气,笑起来也不够阳光。

    想到这些,陈英忽然心里大骂自己无耻,不应该这山望着那山高,更不该有这样龌蹉的想法。她与欧阳秋实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怎么能因为这个就彼此抛开?

    可是,这样的想法,终究还是影响到了陈英的决定,她开始盼望着那个男孩子能给她打电话,她盼望着能再次与那个男孩子相逢。她天真地想,如果有可能,她愿意再撞一次那个男孩子坚实的身体。甚至有几次,她都瞒着欧阳秋实,专门到外滩她与那个男孩子相撞的地方看过,却每次都很失望。

    这样的想法持续了一个学期,直到放寒假的时候,陈英也没有等到那个男孩子的电话。期末考完试,欧阳秋实和陈英商量回家的事,陈英犹豫了两天才同意和欧阳秋实回抚东。

    孟春桃和那妮去接的站,两人见欧阳秋实和陈英各自拖着皮箱,没有一点亲密样,心里都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回到家,孟春桃小声试探着问欧阳秋实。

    “你和英子闹别扭啦?怎么看着都不高兴。”

    欧阳秋实装作高兴的样子。

    “没有啊,可能坐车累了,你别乱猜了,能有什么事。”

    其实,说这些话的时候,欧阳秋实心里都是虚的。他清楚地感觉到,这一年来,陈英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和以前不一样了,总和他保持着一拳头宽的距离。虽然两人牵过手,却也仅仅是牵个手,从来没有接过吻。他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只是他不愿意相信罢了。

    孟春桃看出了欧阳秋实内心的不安,但她并没有说破。

    “没事就好。你们还小,英子从小又比你有主意,你就多顺着点英子。以后你们就明白了,两口子就是一种互补,她强你就得弱,这才能过到一块去。”

    欧阳秋实笑了笑。

    “妈,您说啥呢?我这么大个人了,您就别操心了,我和英子不会分开的。”

    孟春桃觉得有必要点拨一下欧阳秋实。

    “儿子,妈不是操心,妈这是在告诉你以后的日子应该怎么过,你也别嫌啰嗦。这人都是善变的动物,当年我和你爸没少吵闹,好在你爸没走太远。妈可提醒你,这天底下可不都是你爸这样的人,很多人一旦见识得多了,往往心里都会发生不同程度的变化,你也要善于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

    欧阳秋实仔细地品味着孟春桃的话,他能听出孟春桃是在点拨他。但他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电视,像是没听到一样。因为,在他的内心里,他并不想和陈英分开,哪怕是陈英和他分了心,他也愿意给陈英机会,他认定了陈英。

    孟春桃见欧阳秋实不说话,知道他已经听进去了,见时间不早了,于是起身进了厨房做起了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