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人类始祖
“伊·荷···伊荷··伊荷···”
阴湿的土穴之中铺满了干爽的枯叶和薇草，草叶上躺着一个魁梧健硕的青年男子，他就是祁连部的第一猎手干夫。
然而此刻的干夫已经没有平日的矫健与活力，他半死不生的昏迷着，浑身发黑，双眼紧闭，左腿肚子肿胀了一倍！黑血不停的从伤口处流出，不断的呻吟着。
‘伊荷’是一个名字，一个女人的名字，那女人现在就跪坐在他身旁，她是祁连族最美丽的女人，按照分配原则，最美的女人就要分给最强的男人，所以伊荷现在是干夫的妻子，不过很快就不是了。
“他怎么样？”首领和众人赶过来了，第一句话是向伊荷询问的。
伊荷哭泣着摇了摇头，首领一声长叹，指着伊荷吩咐左右道：“先把她带出去！”
“不！不要！不要这样！”伊荷匍匐着向首领求情，她很明白自己被带出去将会面临什么。
首领一挪身，两个壮年男子不由分说的把伊荷架了出去。
“伊荷··伊荷···伊荷··”干夫还在有气无力的呻吟着，可惜根本看不到眼前的一切。
“把伊荷给了丸山吧！”首领右手边的部落长老述蛊说道。丸山是述蛊的儿子，也是部落的第二勇士，他还没有女人，按规定，如果干夫死了，伊荷就要给丸山。
“不！”首领刚刚点了点头，忽然又否定了，他的目光一直看着干夫，这个曾经一天独自捕获九头黄鹿，赤手搏斗过猎豹的勇敢猎手，“明天狩猎，谁捕获的猎物能赶得上干夫，就把伊荷给他。”
“这怎么可能？”述蛊大愣，“没人比得过干夫！”
“那就许给打猎最多的人！”首领想了想道。
“好！他怎么处理？”述蛊指着干夫问，一般族里被毒咬死的人都要火化，现在干夫的情形和死没什么两样。
首领喟然一叹：“抬走吧！”
“且慢！”
两个壮汉正要把干夫抬去火化，楠木老头突然一声暴喝，惊煞了众人。
“上巫？”首领像是忽然才想起楠木是个受人尊敬的上巫一般，眼神里又升起了希望。
“所有人都下去，老朽尽点儿仁心！”楠木老头淡然说道。
“好好！大家都出去！”首领命令道。
没有人敢不听一个上巫的指令，所有人迅速离开了洞穴。
洞穴外，伊荷仍跪在地上啜泣，等待不知决断的命运。
“上巫要搞什么？”述蛊不解，“被毒咬了还有什么希望？”
“上巫的命令，谁敢不听？”首领不耐烦的说道。
“首领，我虽巫术低浅，然而巫者之间，自有巫者的气息，我在上巫身上并没有感受到他的气息啊！”一直身为祁连部精神向导，刚才一言未发的少巫郁忽忽然开口。他的意思自然是怀疑楠木老头的身份，却又似不敢肯定。
“你见过上巫吗？”首领反问。
“没有！”郁忽如实答道。
“你感受过上巫的气息？”首领又问。
“也没有！”郁忽忽然觉得自己实在不该多嘴，因为无论楠木是不是上巫，都不会影响他在祁连部的地位，一个上巫怎么可能会留在一个小部族？可万一楠木真是个上巫，他的这些怀疑足矣令楠木发怒，一个发怒的上巫可以毁灭一个少巫。
“那你说这些有什么意思！？”首领没好气的笑道，“都闭嘴吧，等上巫出来！”
再没有人敢说话了，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一些年轻人等的不耐烦了，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蹲下，被首领一瞪，都不敢乱动了，伊荷仍在啜泣，首领也没去理她。
“伊荷！”一个洪亮的声音从洞内传出。
伊荷瞬间止住了哭泣，惊骇莫名的瞪大了眼睛，继而笑容慢慢的在脸上绽放，惊喜的向前面扑去，因为他的男人干夫已经一点事也没有，精神奕奕地屹立在了洞穴口。
干夫上去一把抱住伊荷的身子，将她离地转了三圈，爽朗地大笑着。
楠木老头挺胸抬头，一本正经，慢慢悠悠地从洞穴里走了出来。
首领一拍大腿，分不清是哭是笑，头一个冲上前去，用最恭敬的仪式恭迎楠木。
“哎呀上巫！您真是神巫啊！”首领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干夫一直是部落猎物供给的保障，如果他真的死了，小孩子们又帮不上忙，选不出新猎手，那么这个冬天将是个大劫难，现在当然不用再担心了。
“首领说话注意了！我只是个上巫，怎敢称为神巫？”楠木故作严肃的说道，因为巫者之间的身份等级要求十分严格，不能有丝毫逾越。
“是是是！您说得是！您说的什么都是！”首领脸上心里都乐开了花。
“郁忽巫者？”楠木又看向少巫郁忽，“是否对本巫仍有所怀疑啊？”
“不敢！”郁忽连忙跪在地上，惶恐不安，巫者的演算能力最佳，凭一个上巫的巫术，自然不难算出他刚才表示过怀疑。
“不必如此！”楠木笑道，“只是本巫的巫术与其他巫者不同而已，尔等一生钻研卜卦、巫噬之术。而本巫的巫术，是以化生、救命为主的，所以少巫才有所不解！”
“是！是！是小巫少见多怪了！”郁忽见楠木没有怪罪，才放下心来。
“首领啊！”楠木又冲向首领，“本巫游巡各地，看中了你族中的虎头儿，想收为弟子，因此想在你部族中居住一段时间，可惜本巫的化生道不喜欢计算捕猎之事，不过如果你族人再有类似被毒咬伤的事，大可包在本巫身上！”
“那真是太好了！”首领激动不已，做梦也想不到堂堂一个上巫肯留在他们这么一个小部族暂住，“上巫尽管放心，所有的供奉食物，都会尽量满足上巫的！”
“那也不必。”楠木笑道，“本巫已经不食人间烟火了，只是我的小徒虎头儿，刚刚没有父亲，还需要食物供养！”
“那是自然！”首领点头不停，“唉，想不到老树柴竟这么死了，难得上巫看重，这也是虎头儿的福分。”
“该说缘分才是啊！”楠木意味深长地叹道。
“······”
西海畔，瘦滩前。
“父亲，您回去吧，别再来了！”瘸了一条腿，拄着赤火拐杖的赤灶苦口婆心的劝谏着盛怒的赤帝——赤丹灵峙。
【赤帝者，燧人氏，又称火帝，名赤丹灵峙，燧人始祖，凡间火圣，居汤谷，造化超生之神也。】
他们父子一般模样，赤袍赤面赤发赤须，浑身就像一团火一样。
“休得啰嗦，滚！”
盛怒的赤帝根本听不进赤灶的劝言，转而向大海怒吼道：“臭婆娘！你有本事就永远不要出来，看本尊的五谷之火，炙干你这西海！”
年轻的赤灶无力劝谏父亲，转而面向大海，只见海面波涛汹涌，乌云和雷电交击，瞬间脸色大变。
“母亲！不要啊！”赤灶大喊。
一条苍莽的水龙直挂天际，龙吟之声震怖大海。
又听一个女人的声音含怒道：“灶，你退下，我跟他的恩怨，我们自己了断！”
“母亲三思！父亲三思啊！”赤灶含泪大喊，挺身拦在赤帝和水龙之间。
“灶！退下！听见了没有！”女声又喊。
“臭婆娘！你凭啥呵斥我儿子！”赤帝气的胡子都歪了。
“你有种的，就不要拿儿子做挡箭牌！和我痛痛快快的打一战！”女人的声音冲着赤帝大吼。
“我呸！”赤帝狠啐了一声，“现在你知道心疼儿子了？你也不看看你当初做的什么孽！”
“住口！”女人的喊声已经变成了凄厉的嘶嚎，一道细长的水鞭不知道从哪里袭来，倏忽奔向赤帝的面门去。
赤帝瞳孔一收，脸上的七十二颗痣仿佛彼此跳动，猛的从口中喷出一条火龙，前去吞没水鞭。
不料那细长的水鞭竟然从龙嘴了刺入，龙尾处刺出，生生贯穿了整个龙骨，无限延长的向赤帝袭来，威势更猛。
赤灶首当其冲，眼巴巴的望着那条水鞭，想起了当年那难忘的一幕，大约五百年前，父母一言不合竟成仇怨，彼此还动起手来，他夹在中间，不知如何是好，不惜以身要挟，令两边住手。不料母亲收手不及，玄兹鞭重重地打在他的身上，令他左腿神骨尽碎，患下了永生不癒的残疾。
想不到今日又历史重演，他猛的一咬牙，身子笔直向上冲去，正迎着水鞭的攻势。
“不要！”两道声音同时从赤帝口中和大海内响起。
水鞭狰狞着在空中作舞，竭力想着不去碰触赤灶，可惜去势实在太过威猛，无法收住。赤帝须发倒竖，抖身变成一条万丈赤金龙，巨大的五爪凌厉地向水鞭拿去，可惜仍然差了一线。
“住！”
一声威喝在半空中响起，浓郁的乌云忽然聚拢在一起，变成了一只巨大的乌黑手掌，一把抓住了细长的水鞭。
水鞭在惯性下绕了云手数十匝。
啪！！！
云手和水鞭同时炸裂，变成了点点雨滴落下。
赤灶双眼睁开，身体飘然落地，惊骇的看着周身，显然不知道自己何以会安然无恙。
赤帝收了本尊神通，长长吁出一口气了，海面也宁静了好一会儿。
忽然乌云又聚拢起来，那条水龙继续咆哮，女人的娇喝声又响起：“谁人敢破我神通！？”
“弇兹！不认得朕么？”威严的声音怒喝，昊羲的身形突然出现在瘦滩。
那大海中的女子，原来就是鼎鼎大名的西海弇兹氏，也是赤帝的妻子。
【弇兹者，西海龙后，火帝之妻，发明星象之学，制造绳索。刚德女圣之神也。】
弇兹赤帝，本是夫妻，二人一同下界，教化世人，燧人氏教世人生火之法，建筑巢穴藏身之所；弇兹则发明绳索，利在万代，同时教导人类占卜，观星之术。
因此弇兹氏和燧人氏都被尊奉为人间始祖。
只是弇兹氏行教化的地方在西方，燧人氏在东方。当时人类起源不久，社会体制不全，西方人类认为人族的繁衍生息主要是靠女人的生育能力，因此女权至上，弇兹甚至被称为女帝，成为女性楷模。
而在东方，燧人氏却教导人类生火做饭，认为食物才是生活的必需品，男子狩猎获取食物是族群生存的保障，因此部落以男性为尊，女人甚至被用来分配。
由于这种理念的不同，两位始祖渐生隔阂，夫妻不睦。而弇兹刚愎自用，又自认法力神通强过赤帝，因此处处都要压赤帝一头，更令赤帝心中恼怒。
夫妻争吵愈烈，甚至大打出手，长子赤灶劝解，反被弇兹用玄兹鞭所伤，断了一条腿。弇兹心中悔恨，于是和赤帝分居，住在领地西海。她当时已有身孕，却又动了胎气，流产于东海之滨。由此，弇兹和赤帝之间的怨恨更加强烈，俨如仇敌！
因为当年燧人氏在人间教化，留下火种，凡人遂造有灶台，用来生火煮饭，天界也有了‘灶王’一职，专为人间司灶，管理牲畜鱼禽轮回超生。
灶王一职，自然是赤帝子赤灶担任。如今灶王爷要娶灶王奶奶，大宴众神。弇兹燧人氏身为公婆，那是不得不来，不想冤家见面，分外眼红，顿时婚礼成了闹剧，赤灶倒不敢有什么怨言。但是赤帝要面子，越想越憋不住火，就要来教训弇兹，方有了刚才的情形。
如今昊羲一来，摆明了是要制止争执，赤帝性子再烈，毕竟还是昊羲的臣子，也不得不压下火去。
不料弇兹却丝毫不给面子，听了昊羲的怒喝，不仅不露面，反而阴阳怪气的说道：“‘朕’是哪个？我弇兹横行三界几万年，还真不认识什么叫做‘朕’的！”
“好胆！”昊羲狂怒，双腿顿时变成龙尾，现了本尊。
阴湿的土穴之中铺满了干爽的枯叶和薇草，草叶上躺着一个魁梧健硕的青年男子，他就是祁连部的第一猎手干夫。
然而此刻的干夫已经没有平日的矫健与活力，他半死不生的昏迷着，浑身发黑，双眼紧闭，左腿肚子肿胀了一倍！黑血不停的从伤口处流出，不断的呻吟着。
‘伊荷’是一个名字，一个女人的名字，那女人现在就跪坐在他身旁，她是祁连族最美丽的女人，按照分配原则，最美的女人就要分给最强的男人，所以伊荷现在是干夫的妻子，不过很快就不是了。
“他怎么样？”首领和众人赶过来了，第一句话是向伊荷询问的。
伊荷哭泣着摇了摇头，首领一声长叹，指着伊荷吩咐左右道：“先把她带出去！”
“不！不要！不要这样！”伊荷匍匐着向首领求情，她很明白自己被带出去将会面临什么。
首领一挪身，两个壮年男子不由分说的把伊荷架了出去。
“伊荷··伊荷···伊荷··”干夫还在有气无力的呻吟着，可惜根本看不到眼前的一切。
“把伊荷给了丸山吧！”首领右手边的部落长老述蛊说道。丸山是述蛊的儿子，也是部落的第二勇士，他还没有女人，按规定，如果干夫死了，伊荷就要给丸山。
“不！”首领刚刚点了点头，忽然又否定了，他的目光一直看着干夫，这个曾经一天独自捕获九头黄鹿，赤手搏斗过猎豹的勇敢猎手，“明天狩猎，谁捕获的猎物能赶得上干夫，就把伊荷给他。”
“这怎么可能？”述蛊大愣，“没人比得过干夫！”
“那就许给打猎最多的人！”首领想了想道。
“好！他怎么处理？”述蛊指着干夫问，一般族里被毒咬死的人都要火化，现在干夫的情形和死没什么两样。
首领喟然一叹：“抬走吧！”
“且慢！”
两个壮汉正要把干夫抬去火化，楠木老头突然一声暴喝，惊煞了众人。
“上巫？”首领像是忽然才想起楠木是个受人尊敬的上巫一般，眼神里又升起了希望。
“所有人都下去，老朽尽点儿仁心！”楠木老头淡然说道。
“好好！大家都出去！”首领命令道。
没有人敢不听一个上巫的指令，所有人迅速离开了洞穴。
洞穴外，伊荷仍跪在地上啜泣，等待不知决断的命运。
“上巫要搞什么？”述蛊不解，“被毒咬了还有什么希望？”
“上巫的命令，谁敢不听？”首领不耐烦的说道。
“首领，我虽巫术低浅，然而巫者之间，自有巫者的气息，我在上巫身上并没有感受到他的气息啊！”一直身为祁连部精神向导，刚才一言未发的少巫郁忽忽然开口。他的意思自然是怀疑楠木老头的身份，却又似不敢肯定。
“你见过上巫吗？”首领反问。
“没有！”郁忽如实答道。
“你感受过上巫的气息？”首领又问。
“也没有！”郁忽忽然觉得自己实在不该多嘴，因为无论楠木是不是上巫，都不会影响他在祁连部的地位，一个上巫怎么可能会留在一个小部族？可万一楠木真是个上巫，他的这些怀疑足矣令楠木发怒，一个发怒的上巫可以毁灭一个少巫。
“那你说这些有什么意思！？”首领没好气的笑道，“都闭嘴吧，等上巫出来！”
再没有人敢说话了，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一些年轻人等的不耐烦了，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蹲下，被首领一瞪，都不敢乱动了，伊荷仍在啜泣，首领也没去理她。
“伊荷！”一个洪亮的声音从洞内传出。
伊荷瞬间止住了哭泣，惊骇莫名的瞪大了眼睛，继而笑容慢慢的在脸上绽放，惊喜的向前面扑去，因为他的男人干夫已经一点事也没有，精神奕奕地屹立在了洞穴口。
干夫上去一把抱住伊荷的身子，将她离地转了三圈，爽朗地大笑着。
楠木老头挺胸抬头，一本正经，慢慢悠悠地从洞穴里走了出来。
首领一拍大腿，分不清是哭是笑，头一个冲上前去，用最恭敬的仪式恭迎楠木。
“哎呀上巫！您真是神巫啊！”首领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干夫一直是部落猎物供给的保障，如果他真的死了，小孩子们又帮不上忙，选不出新猎手，那么这个冬天将是个大劫难，现在当然不用再担心了。
“首领说话注意了！我只是个上巫，怎敢称为神巫？”楠木故作严肃的说道，因为巫者之间的身份等级要求十分严格，不能有丝毫逾越。
“是是是！您说得是！您说的什么都是！”首领脸上心里都乐开了花。
“郁忽巫者？”楠木又看向少巫郁忽，“是否对本巫仍有所怀疑啊？”
“不敢！”郁忽连忙跪在地上，惶恐不安，巫者的演算能力最佳，凭一个上巫的巫术，自然不难算出他刚才表示过怀疑。
“不必如此！”楠木笑道，“只是本巫的巫术与其他巫者不同而已，尔等一生钻研卜卦、巫噬之术。而本巫的巫术，是以化生、救命为主的，所以少巫才有所不解！”
“是！是！是小巫少见多怪了！”郁忽见楠木没有怪罪，才放下心来。
“首领啊！”楠木又冲向首领，“本巫游巡各地，看中了你族中的虎头儿，想收为弟子，因此想在你部族中居住一段时间，可惜本巫的化生道不喜欢计算捕猎之事，不过如果你族人再有类似被毒咬伤的事，大可包在本巫身上！”
“那真是太好了！”首领激动不已，做梦也想不到堂堂一个上巫肯留在他们这么一个小部族暂住，“上巫尽管放心，所有的供奉食物，都会尽量满足上巫的！”
“那也不必。”楠木笑道，“本巫已经不食人间烟火了，只是我的小徒虎头儿，刚刚没有父亲，还需要食物供养！”
“那是自然！”首领点头不停，“唉，想不到老树柴竟这么死了，难得上巫看重，这也是虎头儿的福分。”
“该说缘分才是啊！”楠木意味深长地叹道。
“······”
西海畔，瘦滩前。
“父亲，您回去吧，别再来了！”瘸了一条腿，拄着赤火拐杖的赤灶苦口婆心的劝谏着盛怒的赤帝——赤丹灵峙。
【赤帝者，燧人氏，又称火帝，名赤丹灵峙，燧人始祖，凡间火圣，居汤谷，造化超生之神也。】
他们父子一般模样，赤袍赤面赤发赤须，浑身就像一团火一样。
“休得啰嗦，滚！”
盛怒的赤帝根本听不进赤灶的劝言，转而向大海怒吼道：“臭婆娘！你有本事就永远不要出来，看本尊的五谷之火，炙干你这西海！”
年轻的赤灶无力劝谏父亲，转而面向大海，只见海面波涛汹涌，乌云和雷电交击，瞬间脸色大变。
“母亲！不要啊！”赤灶大喊。
一条苍莽的水龙直挂天际，龙吟之声震怖大海。
又听一个女人的声音含怒道：“灶，你退下，我跟他的恩怨，我们自己了断！”
“母亲三思！父亲三思啊！”赤灶含泪大喊，挺身拦在赤帝和水龙之间。
“灶！退下！听见了没有！”女声又喊。
“臭婆娘！你凭啥呵斥我儿子！”赤帝气的胡子都歪了。
“你有种的，就不要拿儿子做挡箭牌！和我痛痛快快的打一战！”女人的声音冲着赤帝大吼。
“我呸！”赤帝狠啐了一声，“现在你知道心疼儿子了？你也不看看你当初做的什么孽！”
“住口！”女人的喊声已经变成了凄厉的嘶嚎，一道细长的水鞭不知道从哪里袭来，倏忽奔向赤帝的面门去。
赤帝瞳孔一收，脸上的七十二颗痣仿佛彼此跳动，猛的从口中喷出一条火龙，前去吞没水鞭。
不料那细长的水鞭竟然从龙嘴了刺入，龙尾处刺出，生生贯穿了整个龙骨，无限延长的向赤帝袭来，威势更猛。
赤灶首当其冲，眼巴巴的望着那条水鞭，想起了当年那难忘的一幕，大约五百年前，父母一言不合竟成仇怨，彼此还动起手来，他夹在中间，不知如何是好，不惜以身要挟，令两边住手。不料母亲收手不及，玄兹鞭重重地打在他的身上，令他左腿神骨尽碎，患下了永生不癒的残疾。
想不到今日又历史重演，他猛的一咬牙，身子笔直向上冲去，正迎着水鞭的攻势。
“不要！”两道声音同时从赤帝口中和大海内响起。
水鞭狰狞着在空中作舞，竭力想着不去碰触赤灶，可惜去势实在太过威猛，无法收住。赤帝须发倒竖，抖身变成一条万丈赤金龙，巨大的五爪凌厉地向水鞭拿去，可惜仍然差了一线。
“住！”
一声威喝在半空中响起，浓郁的乌云忽然聚拢在一起，变成了一只巨大的乌黑手掌，一把抓住了细长的水鞭。
水鞭在惯性下绕了云手数十匝。
啪！！！
云手和水鞭同时炸裂，变成了点点雨滴落下。
赤灶双眼睁开，身体飘然落地，惊骇的看着周身，显然不知道自己何以会安然无恙。
赤帝收了本尊神通，长长吁出一口气了，海面也宁静了好一会儿。
忽然乌云又聚拢起来，那条水龙继续咆哮，女人的娇喝声又响起：“谁人敢破我神通！？”
“弇兹！不认得朕么？”威严的声音怒喝，昊羲的身形突然出现在瘦滩。
那大海中的女子，原来就是鼎鼎大名的西海弇兹氏，也是赤帝的妻子。
【弇兹者，西海龙后，火帝之妻，发明星象之学，制造绳索。刚德女圣之神也。】
弇兹赤帝，本是夫妻，二人一同下界，教化世人，燧人氏教世人生火之法，建筑巢穴藏身之所；弇兹则发明绳索，利在万代，同时教导人类占卜，观星之术。
因此弇兹氏和燧人氏都被尊奉为人间始祖。
只是弇兹氏行教化的地方在西方，燧人氏在东方。当时人类起源不久，社会体制不全，西方人类认为人族的繁衍生息主要是靠女人的生育能力，因此女权至上，弇兹甚至被称为女帝，成为女性楷模。
而在东方，燧人氏却教导人类生火做饭，认为食物才是生活的必需品，男子狩猎获取食物是族群生存的保障，因此部落以男性为尊，女人甚至被用来分配。
由于这种理念的不同，两位始祖渐生隔阂，夫妻不睦。而弇兹刚愎自用，又自认法力神通强过赤帝，因此处处都要压赤帝一头，更令赤帝心中恼怒。
夫妻争吵愈烈，甚至大打出手，长子赤灶劝解，反被弇兹用玄兹鞭所伤，断了一条腿。弇兹心中悔恨，于是和赤帝分居，住在领地西海。她当时已有身孕，却又动了胎气，流产于东海之滨。由此，弇兹和赤帝之间的怨恨更加强烈，俨如仇敌！
因为当年燧人氏在人间教化，留下火种，凡人遂造有灶台，用来生火煮饭，天界也有了‘灶王’一职，专为人间司灶，管理牲畜鱼禽轮回超生。
灶王一职，自然是赤帝子赤灶担任。如今灶王爷要娶灶王奶奶，大宴众神。弇兹燧人氏身为公婆，那是不得不来，不想冤家见面，分外眼红，顿时婚礼成了闹剧，赤灶倒不敢有什么怨言。但是赤帝要面子，越想越憋不住火，就要来教训弇兹，方有了刚才的情形。
如今昊羲一来，摆明了是要制止争执，赤帝性子再烈，毕竟还是昊羲的臣子，也不得不压下火去。
不料弇兹却丝毫不给面子，听了昊羲的怒喝，不仅不露面，反而阴阳怪气的说道：“‘朕’是哪个？我弇兹横行三界几万年，还真不认识什么叫做‘朕’的！”
“好胆！”昊羲狂怒，双腿顿时变成龙尾，现了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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