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烟枪与马尾
…………
“我知道。”
“这次是我失责了，我会尽快带小姐回去。”
“好。”
一身工兵休闲服装的平头男人挂了电话，深深看了一眼青黑色的海面，随后闭目养神。
“报告，二班没有发现目标。”
“报告，三班没有发现目标。”
肩扛一星的迷彩男人放下对讲机，盯着面前的战术电脑。
“红外辐射还是没有反应吗？”
“没有，方圆五海里都探查过了，没有发现大型海洋生物。”战术员摘掉耳机，指着一个个小红点的屏幕。
头顶云层里传出沉闷雷响，男人看了眼逐渐漆黑的天色。
“准备收队吧，明天天亮再来搜寻，如果雷达还是没有反应，再考虑让潜水员带武器下水。”
“是，排长！”
“滴滴”，手里的对讲机亮起了红灯。
“这里是一队，请讲。”
“报告，三队发现目标，目标为青鲨，已确认死亡。”
男人松了口气。
“将目标带回，汇报死亡原因及弹药使用情况。”
………
“三队收到请回话。”
“三队收到，三队无弹药损耗，目标鲨鱼发现时已经死亡，腹部有近五十公分开膛伤口，鱼骨上卡有一把短刀，死亡原因。”
对面顿了顿。
“疑似手刃。”
男人握着对讲机的手一颤，目瞪口呆。
身旁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战术员连连吸气！
那名闭目养神的平头男人倏得张开亮如大星的双眼，眸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火热！
“阿嚏！”
赵虎眯起眼睛揉着鼻子，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打喷嚏，不知道是不是白天在海里裸骑冻感冒了。
赵秀和赵萍萍先一步回家做饭了，哥俩拉完油布，一起走在乡间小路上，耳边传来“急急急”的蟋蟀叫声，两家人就住隔壁，顺路顺到头，
“胖子，晚上上我家吃饭啊。”赵虎拍了拍发小的背，笑道，“又圆了，雪区伙食不错啊。”
“你丫别蹭我身上啊！”赵问棋打着手电筒，一脸嫌弃地拍开他的手，随后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自豪道，“那是，亏待什么也不能亏待自己的肚子不是！虎子，晚上不行，我爷爷家来亲戚了，过两天我找你去，咱喝他个一醉方休！”
“行。”两人二十年的交情，向来有一说一，谁也不别扭。
赵虎有些好奇道，“你爷不是入赘过来的吗，这么多年也没听你说过，这没节没祭的，怎么突然来了亲戚？”
赵问棋晃了晃手电筒，“谁知道呢，一女孩，看着比我大不了几岁，但是辈分大，说是我小姑！”
“漂亮？”
“挺正的，成天一套运动服，扎个马尾，清纯的很。”
赵虎拍了拍胖子的肩膀，一本正经道，“胖子，你觉得小姑父平时对你怎么样？”
“滚！”胖子一脚踢空，笑骂一声，“我是你爹！”
赵虎哈哈大笑，“你认真的？小心老爹听见再把你吊起来给你洗“泥”。”
胖子都走到家门口了，听见“老爹”“洗泥”，壮硕的身躯都颤了颤，苦笑道，“那哪是洗泥啊，那是洗血，洗完我整个人都血呼啦的！不过有一说一，洗完血以后我身体壮多了，说起来也好久没见了，“老爹”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就是老说些怪话，又是练气又是飞升的，也上岁数了，过两天你有空咱再一块过去看看他。”
“得嘞！我到了，你快回吧，过两天我找你来。”
“行。”
“那个，胖子。”赵虎突然喊住他。
赵问棋拉着门，疑惑地回头。
“你接下来什么打算，暑假过后，出去闯闯还是接着上学。”赵虎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赵问棋挠了挠头皮，说道，“我应该去接着上学，用我家老爷子的话说，一辈子长着呢，走江湖不急，本事学够了，在江湖里狗刨都能活下来。你呢，虎子，想下海？”
两个人这么多年关系，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可以说对方放个屁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赵虎摇了摇头，“再看吧，有想法，你也知道我妈的脾气，前阵子阿福叔那儿有个去京城的工作，待遇非常好，我跟我妈说了，结果还吵了一架。”
胖子点了点头，赵妈的脾气她是了解的。
讲道理，非常讲道理。
你有理杀人都行，你要没理，亲儿子都打死给你看。
小时候他和赵虎两个人学人家去工地捡钢筋卖钱，被赵妈发现以后，当晚赵虎就跪在家门口的石子地上，被赵妈用那种打人很疼又打不伤人的柳条，抽断了足足两根！
赵虎整个后背都看不见一块好肉了。
当时一个咬着牙愣是不吭声，一个狠了心边哭边抽，一个躲在自家墙根尿都快吓出来了。
要不是后来赵问棋的爷爷，那个旱烟杆子不离手的老人出来拦着，现在赵虎的坟头草估计都有一人高了。
事后被吓了个结实的小胖子连夜把带回家的钢筋又送了回去，小半年见了女人都绕道走。
后来他们才知道，他们这种行为，已经属于盗窃，托他们的福，附近许多孩子打小都品行端正，生怕做了错事，那个家长们嘴里“长着獠牙”的赵虎妈会拿鞭子来抽他们。
去年赵虎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被县里学校退学，回来的时候左手还是骨折打着绷带的。
别人不知道，赵问棋一清二楚。当时全国武术大赛海选在各省举办的沸沸扬扬，赵虎听说赢了有钱拿，节假日跑去报名参加拳赛了，最后在南方十六强赛上，对手是三角洲一家著名拳馆的种子选手，就因为赵虎没有服从对方的警告打假赛，把那人给淘汰了，事后遭到报复，对方关系硬，折了一只手不说，连学校也以私自打架斗殴的名义勒令开除他。
那天赵虎回来的时候，赵妈就站在门口，红着眼问了原因，然后二话没说就让赵虎进了门。随后在村里镇上到处花钱找关系，才安排赵虎进镇上的中学把高三念完，成功毕业。
“站了这么会儿，也没看见你小姑啊，没劲啊，我走了。”赵虎挥了挥手，鞋底擦着水泥地刺啦刺啦的。
“去去去。”
胖子一脸嫌弃，看着他走远后，才笑着把门关上。
从始至终，两人都没发现，在这栋农家小别墅二楼。
蓝膜窗户里。
有两道目光一直打量着下方。
“有趣，那口气聚起来，他算是踏入炼气的门槛了。”
黑暗中，一双娴静眸子倒映出赵虎的身影，金色瞳孔饶有兴致。
身旁一搓红光明灭不定，浓郁烟雾缭绕，十分呛嗓子。
老人语气波澜不惊，“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快聚气成功，柳擎春那老不死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柳擎春？”女人嗓音悦耳，带着几分揶揄，“你孙子不也跟柳擎春接触了么，不说炼气，怎么好像连那些把式也没学到？”
老人嘬了一口黄铜烟嘴，淡定道，“我孙子的能力，不在打打杀杀上。”
女人歪了歪头，一束黑色马尾垂落肩上，有些好奇，“一个纳百家路子的炼气武夫，如果他跨过第五个门槛，能和哪个层次的奇人掰掰手腕？”
老人摇了摇头，“没有意义。”
“炼气不炼神，伏矢出泥城，这些你比我清楚。上一个踏进练气的五境武夫，已经疯了。”
女人耸耸肩，宽松运动服哗啦作响，“那你让我来这，难道是打算让我治这个靓仔的精神病？”
“不是。”
“你好像对他很感兴趣？”老人磕了磕裹着焦油的烟袋锅，提醒道，“这个人情况比较特殊，算是一枚弃子。他想要入局，没有稳扎稳打的时间，得快速丰满自己的羽翼，但有人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他唯一的机会就是在局外成长，不出意外，他前半辈子都要龟缩在这个小乡村。”
马尾女人打了个响指，笑道，“明白，苟着，猥琐发育！”
老人摇摇头，“可就算他按部就班成长起来，充其量也就是第二个柳擎春，所以我并不打算入这个局。”
女人目露沉思，瞳孔金色流光闪动。
老人端着烟杆，朝上方指了指，率先转身，“走吧，时辰差不多了，再带你看看我孙子。”
昏暗中，老人口吐烟雾，目中精光流动。
“我余家天赋异禀的中兴之主，注定要闪耀奇人界的方术之士。”
“一大把年纪了，讲这种中二的话真的不觉得羞耻么？”女人小声嘟囔，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带路的老人好像踩空楼梯趔趄了一下，伴随而来的是无限的沉默。
“我知道。”
“这次是我失责了，我会尽快带小姐回去。”
“好。”
一身工兵休闲服装的平头男人挂了电话，深深看了一眼青黑色的海面，随后闭目养神。
“报告，二班没有发现目标。”
“报告，三班没有发现目标。”
肩扛一星的迷彩男人放下对讲机，盯着面前的战术电脑。
“红外辐射还是没有反应吗？”
“没有，方圆五海里都探查过了，没有发现大型海洋生物。”战术员摘掉耳机，指着一个个小红点的屏幕。
头顶云层里传出沉闷雷响，男人看了眼逐渐漆黑的天色。
“准备收队吧，明天天亮再来搜寻，如果雷达还是没有反应，再考虑让潜水员带武器下水。”
“是，排长！”
“滴滴”，手里的对讲机亮起了红灯。
“这里是一队，请讲。”
“报告，三队发现目标，目标为青鲨，已确认死亡。”
男人松了口气。
“将目标带回，汇报死亡原因及弹药使用情况。”
………
“三队收到请回话。”
“三队收到，三队无弹药损耗，目标鲨鱼发现时已经死亡，腹部有近五十公分开膛伤口，鱼骨上卡有一把短刀，死亡原因。”
对面顿了顿。
“疑似手刃。”
男人握着对讲机的手一颤，目瞪口呆。
身旁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战术员连连吸气！
那名闭目养神的平头男人倏得张开亮如大星的双眼，眸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火热！
“阿嚏！”
赵虎眯起眼睛揉着鼻子，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打喷嚏，不知道是不是白天在海里裸骑冻感冒了。
赵秀和赵萍萍先一步回家做饭了，哥俩拉完油布，一起走在乡间小路上，耳边传来“急急急”的蟋蟀叫声，两家人就住隔壁，顺路顺到头，
“胖子，晚上上我家吃饭啊。”赵虎拍了拍发小的背，笑道，“又圆了，雪区伙食不错啊。”
“你丫别蹭我身上啊！”赵问棋打着手电筒，一脸嫌弃地拍开他的手，随后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自豪道，“那是，亏待什么也不能亏待自己的肚子不是！虎子，晚上不行，我爷爷家来亲戚了，过两天我找你去，咱喝他个一醉方休！”
“行。”两人二十年的交情，向来有一说一，谁也不别扭。
赵虎有些好奇道，“你爷不是入赘过来的吗，这么多年也没听你说过，这没节没祭的，怎么突然来了亲戚？”
赵问棋晃了晃手电筒，“谁知道呢，一女孩，看着比我大不了几岁，但是辈分大，说是我小姑！”
“漂亮？”
“挺正的，成天一套运动服，扎个马尾，清纯的很。”
赵虎拍了拍胖子的肩膀，一本正经道，“胖子，你觉得小姑父平时对你怎么样？”
“滚！”胖子一脚踢空，笑骂一声，“我是你爹！”
赵虎哈哈大笑，“你认真的？小心老爹听见再把你吊起来给你洗“泥”。”
胖子都走到家门口了，听见“老爹”“洗泥”，壮硕的身躯都颤了颤，苦笑道，“那哪是洗泥啊，那是洗血，洗完我整个人都血呼啦的！不过有一说一，洗完血以后我身体壮多了，说起来也好久没见了，“老爹”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就是老说些怪话，又是练气又是飞升的，也上岁数了，过两天你有空咱再一块过去看看他。”
“得嘞！我到了，你快回吧，过两天我找你来。”
“行。”
“那个，胖子。”赵虎突然喊住他。
赵问棋拉着门，疑惑地回头。
“你接下来什么打算，暑假过后，出去闯闯还是接着上学。”赵虎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赵问棋挠了挠头皮，说道，“我应该去接着上学，用我家老爷子的话说，一辈子长着呢，走江湖不急，本事学够了，在江湖里狗刨都能活下来。你呢，虎子，想下海？”
两个人这么多年关系，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可以说对方放个屁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赵虎摇了摇头，“再看吧，有想法，你也知道我妈的脾气，前阵子阿福叔那儿有个去京城的工作，待遇非常好，我跟我妈说了，结果还吵了一架。”
胖子点了点头，赵妈的脾气她是了解的。
讲道理，非常讲道理。
你有理杀人都行，你要没理，亲儿子都打死给你看。
小时候他和赵虎两个人学人家去工地捡钢筋卖钱，被赵妈发现以后，当晚赵虎就跪在家门口的石子地上，被赵妈用那种打人很疼又打不伤人的柳条，抽断了足足两根！
赵虎整个后背都看不见一块好肉了。
当时一个咬着牙愣是不吭声，一个狠了心边哭边抽，一个躲在自家墙根尿都快吓出来了。
要不是后来赵问棋的爷爷，那个旱烟杆子不离手的老人出来拦着，现在赵虎的坟头草估计都有一人高了。
事后被吓了个结实的小胖子连夜把带回家的钢筋又送了回去，小半年见了女人都绕道走。
后来他们才知道，他们这种行为，已经属于盗窃，托他们的福，附近许多孩子打小都品行端正，生怕做了错事，那个家长们嘴里“长着獠牙”的赵虎妈会拿鞭子来抽他们。
去年赵虎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被县里学校退学，回来的时候左手还是骨折打着绷带的。
别人不知道，赵问棋一清二楚。当时全国武术大赛海选在各省举办的沸沸扬扬，赵虎听说赢了有钱拿，节假日跑去报名参加拳赛了，最后在南方十六强赛上，对手是三角洲一家著名拳馆的种子选手，就因为赵虎没有服从对方的警告打假赛，把那人给淘汰了，事后遭到报复，对方关系硬，折了一只手不说，连学校也以私自打架斗殴的名义勒令开除他。
那天赵虎回来的时候，赵妈就站在门口，红着眼问了原因，然后二话没说就让赵虎进了门。随后在村里镇上到处花钱找关系，才安排赵虎进镇上的中学把高三念完，成功毕业。
“站了这么会儿，也没看见你小姑啊，没劲啊，我走了。”赵虎挥了挥手，鞋底擦着水泥地刺啦刺啦的。
“去去去。”
胖子一脸嫌弃，看着他走远后，才笑着把门关上。
从始至终，两人都没发现，在这栋农家小别墅二楼。
蓝膜窗户里。
有两道目光一直打量着下方。
“有趣，那口气聚起来，他算是踏入炼气的门槛了。”
黑暗中，一双娴静眸子倒映出赵虎的身影，金色瞳孔饶有兴致。
身旁一搓红光明灭不定，浓郁烟雾缭绕，十分呛嗓子。
老人语气波澜不惊，“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快聚气成功，柳擎春那老不死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柳擎春？”女人嗓音悦耳，带着几分揶揄，“你孙子不也跟柳擎春接触了么，不说炼气，怎么好像连那些把式也没学到？”
老人嘬了一口黄铜烟嘴，淡定道，“我孙子的能力，不在打打杀杀上。”
女人歪了歪头，一束黑色马尾垂落肩上，有些好奇，“一个纳百家路子的炼气武夫，如果他跨过第五个门槛，能和哪个层次的奇人掰掰手腕？”
老人摇了摇头，“没有意义。”
“炼气不炼神，伏矢出泥城，这些你比我清楚。上一个踏进练气的五境武夫，已经疯了。”
女人耸耸肩，宽松运动服哗啦作响，“那你让我来这，难道是打算让我治这个靓仔的精神病？”
“不是。”
“你好像对他很感兴趣？”老人磕了磕裹着焦油的烟袋锅，提醒道，“这个人情况比较特殊，算是一枚弃子。他想要入局，没有稳扎稳打的时间，得快速丰满自己的羽翼，但有人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他唯一的机会就是在局外成长，不出意外，他前半辈子都要龟缩在这个小乡村。”
马尾女人打了个响指，笑道，“明白，苟着，猥琐发育！”
老人摇摇头，“可就算他按部就班成长起来，充其量也就是第二个柳擎春，所以我并不打算入这个局。”
女人目露沉思，瞳孔金色流光闪动。
老人端着烟杆，朝上方指了指，率先转身，“走吧，时辰差不多了，再带你看看我孙子。”
昏暗中，老人口吐烟雾，目中精光流动。
“我余家天赋异禀的中兴之主，注定要闪耀奇人界的方术之士。”
“一大把年纪了，讲这种中二的话真的不觉得羞耻么？”女人小声嘟囔，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带路的老人好像踩空楼梯趔趄了一下，伴随而来的是无限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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