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虎跳峡
双神峡。
县志记载，这座曾名唤“虎跳峡”的双峰峡谷，因常有“猛虎跃长涧”而得其名。在一百年前，野生老虎数量极多，曾一度在当地形成虎患。
民间传言，秃子兵败入台时，曾在山里留下数量惊人的金银。
老一辈人则说，虎跳峡十里方圆，是一座大祭坛，“刘公元帅”菩萨埋骨于此，其中还藏着香火信仰的秘密。
不知真假。
此刻，在这十里八乡最具神秘色彩的地方，两个年轻人相对而立。
一个神情惊恐，一个表情困惑。
胖子几乎跳起来！整个人赘在赵虎身上。
“虎子！你不能去啊！”
赵虎轻挑眉锋，“怎么了？”
胖子抱着他，空出一只手连算两遍，确认没有差错后。
欲哭无泪！
“你这是第六十六卦…坎卦…”
“六六大顺啊，不是挺吉利的么？
胖子垂着脑袋，语气艰涩。
“不，你不懂…在八卦里，“六”代表“坎，意思是坎坷磨难。”
“还有你的理解也是错的，就是因为“六”是不顺的，所以古人在祝福人的时候，才会说“六六大顺”，意思是“遇坎得顺”。”
胖子蹲下去，在地面上画了几条线，有些一横到头，有些中间断开。
“你看这上三爻和下三爻组成的样式，横着看，像不像两个“水”字？”
赵虎仔细端详片刻，爻他听不懂，但上三横和下三横组成的图形是一样的。
横着看，中间一横到底，两边则有断开……确实像两个水字。
风沙滚动，很快把地面的图案掩盖了些许。
胖子臊眉耷眼，唉声叹气。
“坎卦，意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偏偏你最近还惹了“皇气”。”
“在你自身愿力加持下，出现这一卦，意味着接下来你要做的事，还会有官家插手。”
“极可能就是天河崩泻…灭顶之灾啊。”
赵虎皱了皱眉。
随即舒展开来，摇头笑道。
“我不信命。”
莫说命数虚无缥缈，事关老妈治病，前方就是龙潭虎穴，也得闯一闯才知道。
“可你得信我呀！”
胖子看赵虎默不作声，也急了！
“虎子，如果是因为钱的话，我可以想办法帮你凑凑，二十万…我还是凑的到的，你不能拿自己的命去赌！”
他表情坚定，已经做好回去偷自家老爷子私房钱的准备。
大不了叫老头子打一顿，反正那钱以后也是自己的……
赵虎看着胖子白嫩脑门上的细密汗珠，心里微暖。如果别人这么跟他说，他断不会理会。
“不是二十万的事情，胖子。”
赵虎伸手搂住这个一起摸爬滚打长大的发小，语气认真道。
“我不能总是因为一点阻碍，就一辈子呆在村里吧，你说呢？”
赵问棋知道，赵妈的这个事，给了赵虎当头一棒。
也正是这一棒，让从来都很有主见的发小，彻底褪去了身上所有的束缚。
“可是虎子…你会死的。”
胖子哭丧着脸，语气几近哀求，怎么就不相信自己呢！
赵虎看着他认真的眼神，沉吟片刻。
然后抬手指了指天上，又指了指自己，笑道，
“胖子，你学算命的，你说命由天定还是由人定。”
“我爷爷说…”
“我要你说。”
“我…我不知道…”
胖子面露难色。
他能怎么说，说由人定，然后看着最好的兄弟去送死吗？
还是说由天定，让他别去救赵妈…
没法说…
赵虎笑了笑，突然横臂指着峡谷对岸。
“胖子，还记得这个峡谷，记得我们小时候打过的赌吗？”
胖子斜了他一眼，迟疑的点点头。
当然记得。
小时候他们村里七八个孩子一块，经常在一起上山下水。
一众不知天高地厚的孩童，还曾在这座山巅，打赌谁能跳过峡谷。
峡谷全长七米有余，一般的运动员在平地跳远都跳不了这么远，更别说还有穿谷大风阻碍。
所以这么多年，也从来没人敢试。
现在长大了，更没有人会做这种傻事。
他不知道赵虎现在提这老黄历做什么。
但他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赵虎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纠结，我试给你看。”
“你什么意思？”胖子神情狐疑。
赵虎盯着不远处的峡谷，目露精光！
“刘公元帅倘若真的在此长眠，好叫他看见我的决心！”
胖子满脸难以置信的神情！
“虎子你别…”
话说一半，赵虎却已经毫不犹豫迈腿奔向峡谷！
七米的大峡谷。
按赵虎的体质，是有机会跳过去的，但过去知道自己有恐高症，所以从来没有尝试过。
很多时候。
人生就是这样。
未必一帆风顺，但是如果不敢踏出那一步，就永远只能在原地。
比如飞跃虎跳峡！
比如那一声真的爱你！
此刻从峡谷的下方看，一道人影自峡谷高高腾空跃起！
如鹰击长空！
凛冽的穿谷山风带着沙土刮在赵虎坚毅的脸上！
他张开双手，独自对抗着风力和地心引力！坚定的目光，似乎把二十年来一切的懦弱与逃避。
尽付这一跳之中！
视野高过峡谷，随后降低。
与对崖齐平，又降低。
趴在崖边的胖子，脸上的表情也从惊呆，到惊讶，再到惊恐！
离着崖壁只剩半米时，无处借力的赵虎径直坠下悬崖！
赵问棋目眦欲裂！
“虎子！”
雾气盘旋，如同被人用吸管快速搅动的泡沫！
崖壁上的藤蔓抖动，扫落无数碎石。
一道人影迅速翻上崖壁！
在赵问棋惊喜交加的目光中，那人影背对峡谷站定。
笔挺如枪，握拳对天！
“胖子，我说人定胜天。”
“你奶奶的…”
赵问棋缩回脑袋，轻轻舒了一口气。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发小所做作为的惊世骇俗。
不由心潮澎湃！他握紧拳头，红着眼睛重重吼了一声！
赵虎转过身来，轻轻吐出一口气。
然后俯身蹲在崖边。
轻声细语，说与穿谷风听。
赵问棋远远看着表情坚定，蹲在地上喃喃自语的赵虎。
微微一愣。
一瞬就想到了四个字。
重剑无锋。
“人定胜天”在易经之中，“定”字不做“一定”解，而是做“定力”“心定”之意。
如果说，之前的赵虎好比风吹日晒下的磐石，坚硬无比。
那么此刻的他，更像一块受尽瀑布山风撞击冲刷的顽石！
坚韧不拔。
多了一丝八风不动的意味。
良久。
兜里的手机叮得一声。
赵虎掏出手机。
“在谈，明天回信。”
赵虎站起身，闭起双眼深深呼吸。
钱的事情有了眉目，他也暂时松开一口气。
事到如今就只剩听天命，等老妈动手术以后看结果了，再急也没用。
“菩萨保佑。”
他双手合十，低眉颔首。
突然，身后响起一声空灵嗓音。
“疯子。”
赵虎惊讶地回过头，青丝马尾映入眼帘。
迎风屹立在山顶的圆石之上！
山风卷动她额前的柔软发丝。
与往日的作壁上观不同，此刻，那双晶莹睫毛下的奇异金色眸子，荡漾着阵阵涟漪。
不知道是否错觉。
赵虎在其中，看见了一闪而逝的怜悯。
山起微岚，月华如练，洒落在圆石顶的恬淡美人身上。
绣花鞋遗世而独立。
石前的男人双手合十并未放下。
这一幕。
如同庙宇中最慈悲为怀，却高高在上的菩萨。
低眉怜悯虔诚信徒。
县志记载，这座曾名唤“虎跳峡”的双峰峡谷，因常有“猛虎跃长涧”而得其名。在一百年前，野生老虎数量极多，曾一度在当地形成虎患。
民间传言，秃子兵败入台时，曾在山里留下数量惊人的金银。
老一辈人则说，虎跳峡十里方圆，是一座大祭坛，“刘公元帅”菩萨埋骨于此，其中还藏着香火信仰的秘密。
不知真假。
此刻，在这十里八乡最具神秘色彩的地方，两个年轻人相对而立。
一个神情惊恐，一个表情困惑。
胖子几乎跳起来！整个人赘在赵虎身上。
“虎子！你不能去啊！”
赵虎轻挑眉锋，“怎么了？”
胖子抱着他，空出一只手连算两遍，确认没有差错后。
欲哭无泪！
“你这是第六十六卦…坎卦…”
“六六大顺啊，不是挺吉利的么？
胖子垂着脑袋，语气艰涩。
“不，你不懂…在八卦里，“六”代表“坎，意思是坎坷磨难。”
“还有你的理解也是错的，就是因为“六”是不顺的，所以古人在祝福人的时候，才会说“六六大顺”，意思是“遇坎得顺”。”
胖子蹲下去，在地面上画了几条线，有些一横到头，有些中间断开。
“你看这上三爻和下三爻组成的样式，横着看，像不像两个“水”字？”
赵虎仔细端详片刻，爻他听不懂，但上三横和下三横组成的图形是一样的。
横着看，中间一横到底，两边则有断开……确实像两个水字。
风沙滚动，很快把地面的图案掩盖了些许。
胖子臊眉耷眼，唉声叹气。
“坎卦，意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偏偏你最近还惹了“皇气”。”
“在你自身愿力加持下，出现这一卦，意味着接下来你要做的事，还会有官家插手。”
“极可能就是天河崩泻…灭顶之灾啊。”
赵虎皱了皱眉。
随即舒展开来，摇头笑道。
“我不信命。”
莫说命数虚无缥缈，事关老妈治病，前方就是龙潭虎穴，也得闯一闯才知道。
“可你得信我呀！”
胖子看赵虎默不作声，也急了！
“虎子，如果是因为钱的话，我可以想办法帮你凑凑，二十万…我还是凑的到的，你不能拿自己的命去赌！”
他表情坚定，已经做好回去偷自家老爷子私房钱的准备。
大不了叫老头子打一顿，反正那钱以后也是自己的……
赵虎看着胖子白嫩脑门上的细密汗珠，心里微暖。如果别人这么跟他说，他断不会理会。
“不是二十万的事情，胖子。”
赵虎伸手搂住这个一起摸爬滚打长大的发小，语气认真道。
“我不能总是因为一点阻碍，就一辈子呆在村里吧，你说呢？”
赵问棋知道，赵妈的这个事，给了赵虎当头一棒。
也正是这一棒，让从来都很有主见的发小，彻底褪去了身上所有的束缚。
“可是虎子…你会死的。”
胖子哭丧着脸，语气几近哀求，怎么就不相信自己呢！
赵虎看着他认真的眼神，沉吟片刻。
然后抬手指了指天上，又指了指自己，笑道，
“胖子，你学算命的，你说命由天定还是由人定。”
“我爷爷说…”
“我要你说。”
“我…我不知道…”
胖子面露难色。
他能怎么说，说由人定，然后看着最好的兄弟去送死吗？
还是说由天定，让他别去救赵妈…
没法说…
赵虎笑了笑，突然横臂指着峡谷对岸。
“胖子，还记得这个峡谷，记得我们小时候打过的赌吗？”
胖子斜了他一眼，迟疑的点点头。
当然记得。
小时候他们村里七八个孩子一块，经常在一起上山下水。
一众不知天高地厚的孩童，还曾在这座山巅，打赌谁能跳过峡谷。
峡谷全长七米有余，一般的运动员在平地跳远都跳不了这么远，更别说还有穿谷大风阻碍。
所以这么多年，也从来没人敢试。
现在长大了，更没有人会做这种傻事。
他不知道赵虎现在提这老黄历做什么。
但他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赵虎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纠结，我试给你看。”
“你什么意思？”胖子神情狐疑。
赵虎盯着不远处的峡谷，目露精光！
“刘公元帅倘若真的在此长眠，好叫他看见我的决心！”
胖子满脸难以置信的神情！
“虎子你别…”
话说一半，赵虎却已经毫不犹豫迈腿奔向峡谷！
七米的大峡谷。
按赵虎的体质，是有机会跳过去的，但过去知道自己有恐高症，所以从来没有尝试过。
很多时候。
人生就是这样。
未必一帆风顺，但是如果不敢踏出那一步，就永远只能在原地。
比如飞跃虎跳峡！
比如那一声真的爱你！
此刻从峡谷的下方看，一道人影自峡谷高高腾空跃起！
如鹰击长空！
凛冽的穿谷山风带着沙土刮在赵虎坚毅的脸上！
他张开双手，独自对抗着风力和地心引力！坚定的目光，似乎把二十年来一切的懦弱与逃避。
尽付这一跳之中！
视野高过峡谷，随后降低。
与对崖齐平，又降低。
趴在崖边的胖子，脸上的表情也从惊呆，到惊讶，再到惊恐！
离着崖壁只剩半米时，无处借力的赵虎径直坠下悬崖！
赵问棋目眦欲裂！
“虎子！”
雾气盘旋，如同被人用吸管快速搅动的泡沫！
崖壁上的藤蔓抖动，扫落无数碎石。
一道人影迅速翻上崖壁！
在赵问棋惊喜交加的目光中，那人影背对峡谷站定。
笔挺如枪，握拳对天！
“胖子，我说人定胜天。”
“你奶奶的…”
赵问棋缩回脑袋，轻轻舒了一口气。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发小所做作为的惊世骇俗。
不由心潮澎湃！他握紧拳头，红着眼睛重重吼了一声！
赵虎转过身来，轻轻吐出一口气。
然后俯身蹲在崖边。
轻声细语，说与穿谷风听。
赵问棋远远看着表情坚定，蹲在地上喃喃自语的赵虎。
微微一愣。
一瞬就想到了四个字。
重剑无锋。
“人定胜天”在易经之中，“定”字不做“一定”解，而是做“定力”“心定”之意。
如果说，之前的赵虎好比风吹日晒下的磐石，坚硬无比。
那么此刻的他，更像一块受尽瀑布山风撞击冲刷的顽石！
坚韧不拔。
多了一丝八风不动的意味。
良久。
兜里的手机叮得一声。
赵虎掏出手机。
“在谈，明天回信。”
赵虎站起身，闭起双眼深深呼吸。
钱的事情有了眉目，他也暂时松开一口气。
事到如今就只剩听天命，等老妈动手术以后看结果了，再急也没用。
“菩萨保佑。”
他双手合十，低眉颔首。
突然，身后响起一声空灵嗓音。
“疯子。”
赵虎惊讶地回过头，青丝马尾映入眼帘。
迎风屹立在山顶的圆石之上！
山风卷动她额前的柔软发丝。
与往日的作壁上观不同，此刻，那双晶莹睫毛下的奇异金色眸子，荡漾着阵阵涟漪。
不知道是否错觉。
赵虎在其中，看见了一闪而逝的怜悯。
山起微岚，月华如练，洒落在圆石顶的恬淡美人身上。
绣花鞋遗世而独立。
石前的男人双手合十并未放下。
这一幕。
如同庙宇中最慈悲为怀，却高高在上的菩萨。
低眉怜悯虔诚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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