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袭
（五天后，南京城）
灯火幽微。
豆大的火光下，夏明哲皱着眉修改自己的药方，时不时用旁边的戥子称量桌上的那几味草药。
新药自然少不得鬼针、栀子这等凉药去火降温，大黄这类猛药却是用得少了。近来重新去为那贪官把脉，其气息渐有起伏，身体也有消瘦，怕是到时候撑不住自己这味方药。
窗外打更四下，夏明哲才终于放下那支毛笔。他把配好的药细细用桑皮纸包了，拿绳子串上，搁在桌上一角。
今天的事就得今天办完，这是夏明哲一贯的坚持。过不了几天就是那位病人发病的时候了，要不是今天晚上太晚，他都想直接把药给他送去。
虽说御医给这么个病人专门跑一趟送药有点降位了，但是夏明哲不在乎。早点把药送过去最好，他素来不喜欢麻烦。
……
打更声过去好一会儿，夏明哲转头看去，只见身后床上的夏小芷睡得正香，四仰八叉地躺在那，要不是宽大的被子有所限制，她能睡得更为嚣张。
稍稍犹豫了一下，夏明哲还是准备和衣在这小桌上将就一晚。
……
“嘭——”这时屋外传来一声闷响。夏明哲吃了一惊，立刻抬头朝门口看去，只见得木门吱呀呀地摇晃。
这里是他在宫外的一处住所。妹妹来京城探望，他自然不好把她带进宫里。于是他早早向宫内请了假，现在寓居宫外，倒也住不得多么宽敞的房子。
外面有人敲门？正这么想着，外面又“嘭”地敲了一下，声音不轻不重。夏明哲赶紧回身望去，只见夏小芷还在安静地睡着，才放下心来。
他习惯性地想探头到窗外细看，忽然想起这并不是在宫里，墙上也并没有雕花镂空窗这类高档设施。他摇摇头，站起身打着哈欠去开门。
刚刚解下门内的门闩，外边阴风阵阵，直接灌进了小屋，灯火顿时也为之一暗。夏明哲定睛朝外看去，只见一条黑影直挺挺地立在那里，头正低着，看不真切，只见得身上似乎穿着小吏的制服。
“……有事么？”夏明哲顿时心里有点发毛。
那黑影直直站着不说话。
夏明哲慢慢地往后退，同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当他退到合适的位置，准备一下子关上门的时候，他感到向外关上的门被一股大力阻挡住了。
情急之下他居然忘了要叫醒妹妹，而是继续发力将门向外推。突然左手上传来一道剧烈的疼痛，让他反射性地想要缩回手。趁着这道空隙，门被那人猛地推开。
冷风再一次灌进来，夏明哲捂住左手往后退了几步。借着屋内稍亮的火光他看清楚了，自己的手掌被穿透出一个洞来，地上满是缓缓流淌扩散的血液，手掌也在不断地往下滴血。
忍着手掌传来的一阵阵剧痛，夏明哲站直了，他冲着黑影怒目而视，口里同时大呼：“小芷，小芷！快起来！”
可是好半天也没有听到小芷的回答声，轻微的鼾声却一直不绝。
“够了，我下了迷香。她是普通人，但你不是。”对方忽然开口说话了。声音居然和正常人一样散漫。夏明哲惊愕道：“你……你不是……”
“……”面前这人，且不说容貌，单凭这身材和已经熟悉了的声音，这正是自己最近救治的那个病人啊！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这里？”夏明哲皱着眉问。
一开始他以为对方是被人下了蛊或者使了什么迷魂咒来操控。那些小术法他曾经也略略研究过，但那无一不是会对人体产生极大伤害的妖术，中蛊或者中咒的人看上去皆是面色惨白瞳孔上翻，行动更如行尸走肉一般。要他们说话更是痴心妄想，顶多发出两声嘶叫。
但是现在面前这个人却丝毫没有这些迹象，就如一个正常人一般和自己说话。看刚刚的推门力度，甚至和之前那副没精打采病恹恹的样子判若两人。
是卧底么？还是杀手？夏明哲的心里回转过无数个念头。
“我不知道。”对方干脆地回答完后便一脚踹在门上，顺势猛地拔出那柄刀刃。刚刚他正是从外面将刀插进门板后刺穿夏明哲的手掌的。
夏明哲闷哼一声，向后退了几步，险些坐在地上。鲜血顺着他的手指滴在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该死。夏明哲的眼前一阵阵昏暗。左臂在刚刚的一刀下被放掉不少血，失血过多的作用开始显现出来，他难受得几乎想要晕过去。
为了安静他特地选了这处四周无人的房产，现在可算吃到不合群的苦头了。即使他高声呼救也不可能有谁听到。
自己的战斗力……夏明哲不由得苦笑，本来就是手无缚鸡之力一书生，还潜心研究医药，一没武功二没谋略，手无寸铁的凭什么能和面前这人一战？
……
清脆的马蹄声忽然在空旷的街道上响起。正在费劲拔刀的人愣了一下，回头看去，只见街道那头逐渐现出一道奇异的轮廓——很快那轮廓离得近了，却见得身穿布衣身骑白马的一人宛如掣电而来，马首几乎正对着这里。
利剑在他手中跳闪着寒芒，剑刃破风发出尖锐的啸声。
无视对方惊愕的大吼和仓皇想要躲进屋里的动作，他在快要经过的时候飞身跳下马，剑锋随着他的转身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对方只来得及看到一道银芒拉过，世界就忽然横了过来，转瞬间暗淡下去……
……
“你来得可真及时。”夏明哲终于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额间不断滴下冷汗：“再晚点儿我就真要死了。”
“所以让你平时多练练武功啊，到时候防身也很有用。”孙一刀也有点后怕，“要不是我今天刚好到京城来……”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遇到危险的？”夏明哲有点好奇地问。
“忘了我的耳朵了吗？”孙一刀笑着指指自己的耳朵，“我也是刚到京城，眼看着天还没亮，就想先找个地方拴下马歇会儿，却没成想听到你这边有情况，于是赶快过来了……要我帮你上点药吗吗？看你这手……”
“以我的自愈能力，不要紧……还有，如果我真有事的话，上药也不管用了。”夏明哲深吸口气，从袍子内侧撕了一条布下来，用牙齿和右手几下缠在左手上。鲜血一下子就浸透了布条，但并没有再继续滴落了。
两人相视，都轻轻笑出声。
……
“那个……你妹妹，不管了？”孙一刀指着仍旧在床上酣然大睡的夏小芷，压低声音问道。
“我检查过了，是普通的迷魂香，到早上她大概就能醒。在那之前我们还是赶紧处理一下这些东西。”夏明哲看着地上快要干涸的血迹。“倒是这个家伙……你怎么处理？”
“他吗？”孙一刀踹了踹旁边倒在地上已经昏迷过去的家伙，“拿绳子先捆了再说。”
刚刚孙一刀差一点就要将其斩首。但转念一想，在京城里随便杀死一个官吏，就算自己是高官猛将也解释不清楚，所以还是用剑柄把他给敲晕了。
两人手忙脚乱，用麻绳把这倒霉玩意捆成个粽子形。美观暂且不论，不拿刀划拉几下肯定是打不开这死结了。随后几桶水把屋里的血迹清干，夏明哲就把先前绑在手上的布条撕开。血居然已经止住了，原先血肉模糊的伤口也在慢慢地蠕动愈合。
“真是神了，你的恢复能力。”孙一刀赞叹道，“在我们中间也是首屈一指了吧。”
“嗯。”夏明哲仔细把布条叠好收在怀里，准备找个时候处理掉，免得被妹妹看见。“可以救命。”
“说起来他是谁？穿着一身官服，哪个官能和你这老好人结上仇？”孙一刀忍不住又踹了“粽子”一脚，“粽子”咕噜噜地滚了个圈，仍是没醒过来。
“他是我的病人。”夏明哲皱眉道。关于这件事他稍稍有些思路了，“之前他得了一种奇怪的病，是在我这里治的……”
当下夏明哲把事情原原本本对孙一刀说了一遍。
“你觉得是病的原因？”孙一刀听完后诧异道，“他这是因为病治不好所以要杀你？现在的医患关系都这么差的吗？”
“什么医患关系……”夏明哲有些无语，“现在估计也想不出什么，还是等他醒了再问吧。”
……
冯锐拍着自己那匹老黑马的屁股慢慢走到城下。
原本他是要回皖北的，但走了许久也没寻着路。在山野间瞎逛了一天后他的决定是破罐子破摔，然后一马疾驰就来了这不知道是哪的地方。
跟别的世家少爷不一样，他出门是从不带仆人的——当然现在家里也没有。这就导致路痴的他根本摸不清东南西北，就算问了路，没多久就又误入歧途。
直到远处海边的咸气冲入他的鼻孔，他才恍然明白自己完全跑反了方向。
定下心神后他定睛望去，才发觉这城市的古怪。
从长江口起，黑暗中火光明亮，照得江面如同白昼。层层叠叠的楼船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森严整齐，水面的波澜如同碎金玉鳞一般散开，小船上的人影在无休止地晃动。江边望楼高耸，依托着自然或人造的地形，形成高高低低的防线。
即使是在夜里，城中也是灯火通明。城墙厚重且高大，很远就能听到打桩时发出的沉闷响声。四周城墙都筑了明哨岗暗哨岗，城垛后似乎藏着什么巨大的武器，冲着城下四周张牙舞爪。
这繁华的景色下藏着异样的事实……
他来到了长江在东海唯一的入海口，东海最大的要塞城市——
云间。
灯火幽微。
豆大的火光下，夏明哲皱着眉修改自己的药方，时不时用旁边的戥子称量桌上的那几味草药。
新药自然少不得鬼针、栀子这等凉药去火降温，大黄这类猛药却是用得少了。近来重新去为那贪官把脉，其气息渐有起伏，身体也有消瘦，怕是到时候撑不住自己这味方药。
窗外打更四下，夏明哲才终于放下那支毛笔。他把配好的药细细用桑皮纸包了，拿绳子串上，搁在桌上一角。
今天的事就得今天办完，这是夏明哲一贯的坚持。过不了几天就是那位病人发病的时候了，要不是今天晚上太晚，他都想直接把药给他送去。
虽说御医给这么个病人专门跑一趟送药有点降位了，但是夏明哲不在乎。早点把药送过去最好，他素来不喜欢麻烦。
……
打更声过去好一会儿，夏明哲转头看去，只见身后床上的夏小芷睡得正香，四仰八叉地躺在那，要不是宽大的被子有所限制，她能睡得更为嚣张。
稍稍犹豫了一下，夏明哲还是准备和衣在这小桌上将就一晚。
……
“嘭——”这时屋外传来一声闷响。夏明哲吃了一惊，立刻抬头朝门口看去，只见得木门吱呀呀地摇晃。
这里是他在宫外的一处住所。妹妹来京城探望，他自然不好把她带进宫里。于是他早早向宫内请了假，现在寓居宫外，倒也住不得多么宽敞的房子。
外面有人敲门？正这么想着，外面又“嘭”地敲了一下，声音不轻不重。夏明哲赶紧回身望去，只见夏小芷还在安静地睡着，才放下心来。
他习惯性地想探头到窗外细看，忽然想起这并不是在宫里，墙上也并没有雕花镂空窗这类高档设施。他摇摇头，站起身打着哈欠去开门。
刚刚解下门内的门闩，外边阴风阵阵，直接灌进了小屋，灯火顿时也为之一暗。夏明哲定睛朝外看去，只见一条黑影直挺挺地立在那里，头正低着，看不真切，只见得身上似乎穿着小吏的制服。
“……有事么？”夏明哲顿时心里有点发毛。
那黑影直直站着不说话。
夏明哲慢慢地往后退，同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当他退到合适的位置，准备一下子关上门的时候，他感到向外关上的门被一股大力阻挡住了。
情急之下他居然忘了要叫醒妹妹，而是继续发力将门向外推。突然左手上传来一道剧烈的疼痛，让他反射性地想要缩回手。趁着这道空隙，门被那人猛地推开。
冷风再一次灌进来，夏明哲捂住左手往后退了几步。借着屋内稍亮的火光他看清楚了，自己的手掌被穿透出一个洞来，地上满是缓缓流淌扩散的血液，手掌也在不断地往下滴血。
忍着手掌传来的一阵阵剧痛，夏明哲站直了，他冲着黑影怒目而视，口里同时大呼：“小芷，小芷！快起来！”
可是好半天也没有听到小芷的回答声，轻微的鼾声却一直不绝。
“够了，我下了迷香。她是普通人，但你不是。”对方忽然开口说话了。声音居然和正常人一样散漫。夏明哲惊愕道：“你……你不是……”
“……”面前这人，且不说容貌，单凭这身材和已经熟悉了的声音，这正是自己最近救治的那个病人啊！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这里？”夏明哲皱着眉问。
一开始他以为对方是被人下了蛊或者使了什么迷魂咒来操控。那些小术法他曾经也略略研究过，但那无一不是会对人体产生极大伤害的妖术，中蛊或者中咒的人看上去皆是面色惨白瞳孔上翻，行动更如行尸走肉一般。要他们说话更是痴心妄想，顶多发出两声嘶叫。
但是现在面前这个人却丝毫没有这些迹象，就如一个正常人一般和自己说话。看刚刚的推门力度，甚至和之前那副没精打采病恹恹的样子判若两人。
是卧底么？还是杀手？夏明哲的心里回转过无数个念头。
“我不知道。”对方干脆地回答完后便一脚踹在门上，顺势猛地拔出那柄刀刃。刚刚他正是从外面将刀插进门板后刺穿夏明哲的手掌的。
夏明哲闷哼一声，向后退了几步，险些坐在地上。鲜血顺着他的手指滴在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该死。夏明哲的眼前一阵阵昏暗。左臂在刚刚的一刀下被放掉不少血，失血过多的作用开始显现出来，他难受得几乎想要晕过去。
为了安静他特地选了这处四周无人的房产，现在可算吃到不合群的苦头了。即使他高声呼救也不可能有谁听到。
自己的战斗力……夏明哲不由得苦笑，本来就是手无缚鸡之力一书生，还潜心研究医药，一没武功二没谋略，手无寸铁的凭什么能和面前这人一战？
……
清脆的马蹄声忽然在空旷的街道上响起。正在费劲拔刀的人愣了一下，回头看去，只见街道那头逐渐现出一道奇异的轮廓——很快那轮廓离得近了，却见得身穿布衣身骑白马的一人宛如掣电而来，马首几乎正对着这里。
利剑在他手中跳闪着寒芒，剑刃破风发出尖锐的啸声。
无视对方惊愕的大吼和仓皇想要躲进屋里的动作，他在快要经过的时候飞身跳下马，剑锋随着他的转身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对方只来得及看到一道银芒拉过，世界就忽然横了过来，转瞬间暗淡下去……
……
“你来得可真及时。”夏明哲终于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额间不断滴下冷汗：“再晚点儿我就真要死了。”
“所以让你平时多练练武功啊，到时候防身也很有用。”孙一刀也有点后怕，“要不是我今天刚好到京城来……”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遇到危险的？”夏明哲有点好奇地问。
“忘了我的耳朵了吗？”孙一刀笑着指指自己的耳朵，“我也是刚到京城，眼看着天还没亮，就想先找个地方拴下马歇会儿，却没成想听到你这边有情况，于是赶快过来了……要我帮你上点药吗吗？看你这手……”
“以我的自愈能力，不要紧……还有，如果我真有事的话，上药也不管用了。”夏明哲深吸口气，从袍子内侧撕了一条布下来，用牙齿和右手几下缠在左手上。鲜血一下子就浸透了布条，但并没有再继续滴落了。
两人相视，都轻轻笑出声。
……
“那个……你妹妹，不管了？”孙一刀指着仍旧在床上酣然大睡的夏小芷，压低声音问道。
“我检查过了，是普通的迷魂香，到早上她大概就能醒。在那之前我们还是赶紧处理一下这些东西。”夏明哲看着地上快要干涸的血迹。“倒是这个家伙……你怎么处理？”
“他吗？”孙一刀踹了踹旁边倒在地上已经昏迷过去的家伙，“拿绳子先捆了再说。”
刚刚孙一刀差一点就要将其斩首。但转念一想，在京城里随便杀死一个官吏，就算自己是高官猛将也解释不清楚，所以还是用剑柄把他给敲晕了。
两人手忙脚乱，用麻绳把这倒霉玩意捆成个粽子形。美观暂且不论，不拿刀划拉几下肯定是打不开这死结了。随后几桶水把屋里的血迹清干，夏明哲就把先前绑在手上的布条撕开。血居然已经止住了，原先血肉模糊的伤口也在慢慢地蠕动愈合。
“真是神了，你的恢复能力。”孙一刀赞叹道，“在我们中间也是首屈一指了吧。”
“嗯。”夏明哲仔细把布条叠好收在怀里，准备找个时候处理掉，免得被妹妹看见。“可以救命。”
“说起来他是谁？穿着一身官服，哪个官能和你这老好人结上仇？”孙一刀忍不住又踹了“粽子”一脚，“粽子”咕噜噜地滚了个圈，仍是没醒过来。
“他是我的病人。”夏明哲皱眉道。关于这件事他稍稍有些思路了，“之前他得了一种奇怪的病，是在我这里治的……”
当下夏明哲把事情原原本本对孙一刀说了一遍。
“你觉得是病的原因？”孙一刀听完后诧异道，“他这是因为病治不好所以要杀你？现在的医患关系都这么差的吗？”
“什么医患关系……”夏明哲有些无语，“现在估计也想不出什么，还是等他醒了再问吧。”
……
冯锐拍着自己那匹老黑马的屁股慢慢走到城下。
原本他是要回皖北的，但走了许久也没寻着路。在山野间瞎逛了一天后他的决定是破罐子破摔，然后一马疾驰就来了这不知道是哪的地方。
跟别的世家少爷不一样，他出门是从不带仆人的——当然现在家里也没有。这就导致路痴的他根本摸不清东南西北，就算问了路，没多久就又误入歧途。
直到远处海边的咸气冲入他的鼻孔，他才恍然明白自己完全跑反了方向。
定下心神后他定睛望去，才发觉这城市的古怪。
从长江口起，黑暗中火光明亮，照得江面如同白昼。层层叠叠的楼船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森严整齐，水面的波澜如同碎金玉鳞一般散开，小船上的人影在无休止地晃动。江边望楼高耸，依托着自然或人造的地形，形成高高低低的防线。
即使是在夜里，城中也是灯火通明。城墙厚重且高大，很远就能听到打桩时发出的沉闷响声。四周城墙都筑了明哨岗暗哨岗，城垛后似乎藏着什么巨大的武器，冲着城下四周张牙舞爪。
这繁华的景色下藏着异样的事实……
他来到了长江在东海唯一的入海口，东海最大的要塞城市——
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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