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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失踪

    “聂老三,怎么是你?”

    不错,方才手执无刃黑剑的并不是聂白,而是聂家三公子聂寒。聂寒从平台上站起,擦了擦嘴脸的血迹,面如寒霜。

    此时聂彬身旁的聂兴也除下面具,一脸得意地笑道:“怎么样?轮回教诸位前辈,我大哥的计策很厉害吧。”

    这是聂彬三日之前在山神庙定下的计策,聂彬料定轮回教此番是以芸萝为饵,目的就是引诱聂白现身,再趁机逼问盘古剑的下落,所以他们宁可让芸萝逃脱,也不会轻易放过聂白。聂彬将计就计,由聂寒持无刃黑剑假冒聂白,吸引轮回教顶尖高手,再由聂白劫走芸萝。待轮回教发觉中计,聂白早已逃得远了,万一聂白最后被轮回教众追上,这些人也绝不是聂白的对手。

    这条金蝉脱壳之计虽说高明,可之后聂彬三人如何脱困却又是一大难题,那日在破庙之中,聂白也提了出来,可聂彬信心十足,让聂白放心逃走。聂彬究竟有何良策,这便细细道来。

    话说轮回教除了巫溟与左使者魑魅,余下众人各个目瞪口呆。右使者魍魉更是破口大骂道:“妈的,你们几个兔崽子竟敢戏弄老夫!”话音刚落,魍魉脸上黑气顿生,一招五毒神掌便向聂寒拍去。

    聂寒心知魍魉掌力在自己之上,更兼他掌中有毒,因此不敢接他这一掌。只见他将无刃黑剑横在胸前,随后当的一声,魍魉毒掌击在剑身,聂寒只觉一股巨力袭来,黑剑险些脱手,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向后飞了出去。好在聂彬聂兴二人跃到他身后,各出一掌助他稳住身形,这才没有跌下台去。

    巫溟沉着一张脸,道:“聂彬,你们聂家人先是擅闯禁地、悔婚出走,本座原本看在聂老庄主的面上,暂不与你们为难,现在你们又干扰祭典,劫走本教重犯,当我轮回教是好惹的么?我现在就是杀了你们,我看聂邝还有何话说!”说罢命令左右道:“杀了他们!”

    这边左右二使,六道尊者,十二罗刹得令,当即抽出兵刃。聂彬眼看命悬顷刻,大喊一声道:“且慢动手!”只见他扔掉手中长剑,微笑道:“巫教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巫溟见聂彬扔掉兵刃,不知他又要弄什么玄虚。只是自己武功高出他甚多,也不怕聂彬突施袭击,于是点了点头,示意聂彬上前。

    聂彬走到巫溟跟前,俯在巫溟耳旁轻轻说了几个字,巫溟听后脸色瞬间大变。他转过头来看向魑魅魍魉二使,魍魉心思较为迟钝还未明白,可魑魅却已大惊失色。只见他朝聂彬怒吼道:“聂彬,你不是答应过我,此事不再向旁人提起吗?”聂彬却笑道:“魑魅前辈,晚辈此举实是为了自保,可不是用来对付轮回教的人,再说巫教主也是知情之人,晚辈说给巫教主,也算不上泄密呀。”

    原来聂彬跟巫溟提起血珠之事,并说事前已经将此秘密写入书信之中,若三兄弟今日死在轮回教,又或者十日内下不了玉龙峰,此书信将流入江湖,到时全天下人都知此隐秘,轮回教从此受制于人。

    巫溟与魑魅二人此刻双眼欲喷出火来,可如今聂彬扼此要害,今日确实无法对聂家兄弟动手。巫溟铁青着脸,对双使六道诸人说道:“放他们走!”

    “教主!不能放!”魑魅伸手一拦,心想若放了聂彬等人,此后便再也无法挟制聂白,就算轮回教血珠弱点被公诸于世,也抵不上盘古剑下落重要。要知这盘古剑除了绝世剑法外,还事关前朝宝藏之秘,轮回教欲夺盘古剑,就是看上这笔宝藏。有了这笔宝藏,轮回教便可招兵买马,与沙月拓狐诸国组成联盟,他日时机成熟,共举大事,便可瓜分中原大地。

    可没想到巫溟还是面无表情地说道:“师叔,放他们走吧,聂白现在还不能杀!”

    魑魅一愣,但教主已下法旨,他也无法违抗,只能让在一旁。聂彬向四周团团一揖,笑道:“巫教主,诸位前辈,我等告辞了。”说罢,当先一步走下平台,聂寒聂兴紧跟其后,兄弟三人在轮回教众多高手环伺之下,就这样堂而皇之的离开了。待他们下得峰来,聂兴不禁对聂彬赞叹道:“大哥不愧为智多星,三言两语就将轮回教那些老毒物打发了,你们看到他们那副不甘心的样子了么?那左使者气得胡子都歪了,真是太好玩了。”聂兴接着话锋一转,问道:“大哥,你到底跟巫溟说了些什么?”

    聂彬却摇头笑道:“四弟,不是大哥不告诉你,只是此事涉及轮回教隐秘,大哥既然答应他们不能泄密,咱们也要言而有信。”聂兴虽然好奇,但见大哥如此说,也不好追问。只听聂彬又道:“以后再遇见他们可要万分小心,十二罗刹以上的长老,你们估计都不是敌手。”

    聂寒点点头,道:“不错,那巫溟和左使者只是掌风扫到了我,我现在体内还感觉气血翻涌,若被他们毒掌打中,只怕当场便没了性命。”聂兴听后顿时心有余悸,暗想刚才巫溟和魑魅若是朝自己打来,不知能不能像三哥一样挡下。

    聂彬道:“芸萝既已救出,此处不可久留,你二哥估计已经在前面玉龙镇等我们了,咱们赶紧和他汇合吧。”聂寒聂兴点点头,三人加快脚程,一路向玉龙镇而去。

    一个时辰后,兄弟三人来到玉龙镇客栈。此时已是后夜,客栈早已关门。兄弟三人从后院跃墙而入,待到先前订好的客房,却不见灯烛亮起。兄弟三人面面相觑,心想莫不是出了什么状况。聂彬想了一会儿,道:“二弟救了芸萝后,为了防止被轮回教众拦下,先是向峰顶而去,之后才转道下峰,可能路程较远,反而落在咱们后头。”聂兴却笑道:“也可能他们许久日子未见,二人青梅竹马,路上免不了有许多话说。”聂寒却正色道:“四弟,你休得胡说,二哥已有家室,岂会三心二意?”聂兴叫屈道:“我又不是说他们有什么私情,他们兄妹二人叙话,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聂寒不理聂兴,对聂彬说道:“大哥,你说轮回教的人会不会出尔反尔,趁我们走后,巫溟他们又重新追捕二哥?”

    聂彬摇头道:“不会,我敢保证轮回教的人绝对不敢食言,况且那些追上峰顶的轮回教众,哪个能拦得住二弟?”

    兄弟三人正百思不得其解时,窗外五更鼓梆梆地响了起来。聂寒放心不下,说自己要出去寻找二人,聂彬却说聂寒有伤,最好留在店内接应,由他和聂兴出去搜索,不论有没有遇到,明日正午前回到客栈。说罢便与聂兴拾起桌上兵刃,相继跃出客房。

    聂寒只得留在客房内,坐下来运气疗伤,没想到这一等直至天明,也未见聂白归来。聂寒再也忍耐不住,也在客栈附近的街面上寻找起来,可茫茫人海,却哪里有聂白芸萝二人的影子?转眼临到正午,聂寒仍是一无所获,无奈回到客店,要了些酒菜等聂彬聂兴二人归来。没多久聂彬聂兴相继回到店中,聂彬一见聂寒,便问道:“三哥,二哥回来了么?”

    聂寒摇了摇头,兄弟二人看向聂彬,聂彬也是一脸沉重。三人拣了一张桌子坐下,各自喝了一杯闷酒。

    聂兴突然叫道:“大哥,二哥肯定被轮回教扣下了,咱们上玉龙峰去,就是搜个底朝天,也要把二哥找出来!”

    “不要冲动!”聂彬轻喝道:“搜轮回教?你当轮回教是什么地方?就是爹亲自来了,轮回教也不会由得咱们肆意妄为!”

    “那你说怎么办?”聂兴急道:“难道就这么干等下去?”

    聂彬素来以智谋见长,可如今也想不通,聂白芸萝二人为何会无故失踪。以聂白的剑法轻功,那些轮回教众自是拦他不住,双使六道等强者被自己三个兄弟绊住,事后更是追击不上,那到底是是什么缘故呢?

    聂彬正思虑间,忽然听到两丈外有一个少年向掌柜的说道:“店家,来两间上好的客房。”聂彬循声望去,只见那少年十一二岁年纪,锦袍缎带,脚踏银靴,俨然一副中原贵公子装扮,眉宇间虽稚气未脱,但眼神中却散发出老成之态。聂彬初以为这少年只是某个中原富家子弟,随家中长辈来巫越百族游玩,正要转过头去,却看到他身后一个高大身影走了进来。

    “修罗,让店家备两坛好酒,昨晚这一架打得真是痛快,你爹我得好好喝上几杯,哈哈哈!”

    聂彬听这声音浑厚豪迈,中气十足,说话之人似乎是个练家子,待聂彬看清来人样貌时,顿时大惊失色。

    只见这人头戴束发金冠,身披黑色大氅,燕颔虎颈,目光如炬,这不是星尘宫宫主,北燕王百里崇光么?他怎么会在这里?

    聂寒见聂彬面色有异,问道:“大哥,你怎么了?”聂彬摆了摆手,示意聂寒先不要说话,只见百里崇光和那少年拣了个位子坐下,店小二见他们二人衣着华贵,立即上前殷勤伺候。

    只听那叫修罗的少年道:“爹,那聂家二公子剑法果然高明,我昨晚数了下,你们一共对了二百三十七招,虽然爹没尽全力,可对他来说已是十分难得了。”

    百里崇光道:“单以剑法而论,他几乎可与我并驾齐驱,但昨晚更让我惊讶的是,他三十不到年纪,内力竟也如此厉害,与法严寺元慈法师和青玄宫神无道长相比也不遑多让,想不到聂家庄不仅剑术厉害,连内功也有如此造诣。”

    修罗却道:“哼,那倒不见得,那聂庄主多年前不是和朱雀师叔祖比过一场吗?二人还不是旗鼓相当,我就不信这聂二公子的剑法是学自聂家庄,我看八成是学了盘古剑上的诛心剑法!”

    百里崇光原本不相信盘古剑的传闻,可经过昨夜一役,也不得不怀疑这传闻的真假来。只见他喝了一杯酒,沉吟道:“昨晚比试过后本想与他坐地长谈一番,想不到他立即以轻功遁走,也不知道他与我这番比试目的是什么?难道仅仅只是想印证双方的功夫?”突然,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似的,举起酒杯高声道:“后面三位聂家庄的小友,可否过来共饮一杯?”

    方才百里崇光父子谈及盘古剑时刻意压低了声音,可聂彬三人还是听到了。聂兴望着两位兄长,脸上露出喜色,似乎在说原来聂白昨夜未归,原来是和百里崇光比试去了。聂彬倒了一杯酒,正想要过去打听下昨夜比武之事,没想到百里崇光内功精湛,在人声嘈杂的客栈里,竟能听到三人呼吸之声,并且通过呼吸判断出此人修为深浅,身属何派。聂家三兄弟互相看了一眼,不得不叹服此人武功之强。

    聂彬带着两位兄弟,走到百里崇光跟前,举杯笑道:“晚辈聂家庄聂彬,见过百里前辈。”聂彬见百里崇光并未带着随从,所以没有口称王爷,是以江湖之礼相见。说罢,又向百里崇光引见了聂寒,聂兴。百里崇光微笑点头回礼,邀请三兄弟入座。

    百里崇光向聂家三兄弟引见道:“这是犬子百里修罗。”百里修罗站起身来,拱手道:“见过三位师兄。”聂家三兄弟拱手回礼。只见聂彬又倒了一杯酒,向百里崇光道:“天下之大,想不到竟在这里遇到前辈,晚辈未先过来请教,倒要让前辈开口相邀,晚辈兄弟三人有失礼数,这里自罚一杯。”说罢,领着聂寒聂兴二人,又都喝了一杯。百里崇光谦逊一句,也举杯饮了。

    百里崇光放下酒杯,问道:“怎么不见聂二公子?昨夜愚与二公子荒山斗剑,实是畅快之极,想不到聂二公子年纪轻轻却有如此修为,实在教人大开眼界。”

    聂彬答道:“百里前辈,实不相瞒,前几日我们兄弟四人约好昨夜在此间客栈相聚,不料二弟此时却还未现身,方才听到前辈昨夜与二弟朝过相,所以冒昧过来向前辈打听,不知你们比武过后,我二弟去了何处?”

    “哦?”百里崇光也颇为诧异,随后讲起昨夜遇到聂白的一事。原来百里崇光父子刚踏入巫越之地时,就发现一个身穿巫越服饰的男子正鬼鬼祟祟地跟在身后,百里崇光微微一笑,这世上居然还有人敢跟踪他,一个起落便跃到那人跟前,伸手一抓,如老鹰捉小鸡般把他提在手上。那人连忙喊道:“好汉饶命,我,我只是个送信的。”

    百里崇光咦了一声,心想他们父子二人此行极是隐秘,怎么会有人得知自己身在此地?修罗往那人怀里一掏,结果掏出一个纸条来,上面写着:欲知盘古剑下落,初九子时在清风涧一叙,字下还绘有一幅清风涧路径图。百里崇光心想写这纸条之人既然能掌握父子二人行止,定然不是泛泛之辈,这盘古剑事关重大,不管是真是假,姑且前去一会。百里修罗自是毫无异议,毕竟以百里崇光的武学修为,江湖上还有谁敢在他面前造次?

    待父子二人初九子时赶到清风涧,发现四处竟是一片光秃秃的荒山,父子两等了一会儿,果然见到有人急奔而来。那人头戴面具,显然不愿暴露身份,他见到此处有忽地冒出两个人来,也是一惊,随即停下脚步,问道:“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