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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再遇

    朱雀长老性烈如火,只见他站起身来,大骂道:“这还不简单吗?定是哪个不怕死的小崽子,假冒我星尘宫人为非作歹!不要说你们聂家庄人想揪出凶手,我们星尘宫也必定放他不过!”

    聂彬点点头,道:“朱雀前辈说得不错,我爹和两位师叔也断定那镖头不是星尘宫人,此人掳走我弟妹和侄女,只不过是想要嫁祸贵派,借机挑起星尘宫与聂家争端,咱们须小心在意,不可堕入小人瓮中。”

    一旁聂邝道沉声道:“此事虽不是星尘宫所为,但假扮镖师之人使的也是星尘宫的功夫,在下曾听闻不少大内侍卫也学了星尘宫的拳掌刀剑,百里宫主久在庙堂,不知此事是否与朝廷有所关联?”

    只听百里崇光道:“聂兄所言不错,除了星尘宫弟子外,确实有不少大内侍卫学了我星尘宫的功夫,只不过兄弟出宫前曾向大内侍卫总管蒙烨将军问过,最近一个月不曾有任何大内侍卫外出公干,那些假冒镖师的贼人,应该不是宫里的人。蒙烨将军与在下相交十余年,想来不至于出言相欺。”

    百里崇光此话一出,聂家人顿时陷入一片死寂,此事既不是星尘宫所为,也不是朝廷下的手,那又是谁做的?只听百里崇光道:“此事不仅关乎贵我两派和睦,更牵连聂二夫人母女生死,星尘宫愿与贵派携手,一起查出事件真相。贵派若还有什么疑虑,可派人与兄弟一道,前往京城与蒙烨将军对质。”

    百里崇光如此说已是给了聂家庄极大面子,皇宫大内是何等森严禁地,岂容宫外之人随意进出?聂家庄人如何不知,可眼下别无他法,只能随百里崇光前往皇宫,看下是否能查出蛛丝马迹。

    百里崇光又道:“兄弟在回星尘宫路上,一直有传言说是鄙派擒了聂二夫人母女,聂兄明察秋毫,兄弟相信此谣言不是贵派传出来的,咱们不妨循着这条线索,查访谣言源头,相信不久便能查出是谁在从中作梗。”

    一旁青龙长老奇道:“有这等事?”百里崇光点了点头,只听青龙长老道:“所谓三人成虎,此谣言在江湖上流传开来,大伙儿都以为咱们星尘宫是掳掠妇孺的卑鄙小人,咱们必须尽快找出真相,肃清流言,否则星尘宫的名声都给毁成什么样了!”白虎、朱雀、玄武三位长老一齐点头称是。

    这边聂彬低头沉思了会儿,突然向众人说道:“既然说到流言,咱们不妨也一起查查盘古剑的消息是谁传出来的。这盘古剑销声匿迹十余年,怎么偏偏在这一年之内流传出消息来?况且之前也并没有听说盘古剑与什么剑法宝藏有关,这放出消息之人是如何得知?如今江湖上为抢夺盘古剑早已闹得腥风血雨,这散布消息之人,其居心实在教人不得不怀疑!”

    众人听聂彬这么一分析,顿时若有所悟。百里崇光更是赞道:“聂大公子不愧聂家庄第一智囊,相信若是解了这两个谜团,盘古剑和聂二公子一家三口的下落,定会迎刃而解!”

    聂彬一边拱手谦让,一边向聂邝说道:“爹,咱们兵分两路,我随百里前辈入宫查探消息,你和两位叔父联合星尘宫诸位前辈,倾两派之力查访谣言源头!”

    聂邝与聂松聂柏两兄弟对望一眼后,对聂彬说道:“好!”

    聂彬转过身来,又对百里崇光拱手道:“百里前辈,倘若这次你能保住我二弟一家三口平安归来,不管那盘古剑在不在我二弟手中,我们也将助朝廷寻回盘古剑。”

    百里崇光闻言大喜,他向聂邝瞧去,只见聂邝点头道:“聂彬说得不错,若是老二一家无恙归来,老二没有盘古剑便罢,若盘古剑真在他手上,老夫让他将剑转交朝廷,就算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为朝廷边患略尽绵薄之力。”

    百里崇光站起身来,向聂家庄拱手道:“聂兄有如此胸襟,实乃我归云边疆百姓之福!”

    聂邝正要拱手回礼,忽然听到屋顶喀喇一阵巨响,椽檩折断,瓦片纷飞,只见一个黑色人影从屋顶直扑而下,手中一柄明晃晃的长剑更是直冲百里崇光而去。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那剑已刺到百里崇光面门。

    百里崇光百里崇光微微一笑,这是这个月来第二个人胆敢对自己忽施偷袭。只见他仍是不动,待那人长剑刺到面门,伸出右手指向剑刃弹去。这一弹力道何其凌厉,那人长剑立时拿捏不住,只是他变招奇快,一个后空翻,抬腿向百里崇光扫去。百里崇光不欲伤他性命,左臂一挡,右手使出五成内力拍出一掌,那人全身被掌力笼罩,瞬间被震出数丈。好在他内功不弱,轻功又佳,借着百里崇光掌力在空中使出一招“神龙翻身”,怎奈百里崇光掌力还是太过雄浑,落地时无法稳住身子,单膝跪倒在地。

    那人缓缓抬起头,嘴角缓缓渗出一道鲜血,眼神中尽是不甘与恨意。此时厅上星尘诸老以及聂家众人都已看清那人样貌,正是聂家二公子,江湖人称“狂剑”的聂白!

    “二弟!”聂彬见到聂白突然现身,心中激荡,快步奔到聂白身旁,将聂白扶起,聂邝等人面面相觑,也是欣喜不已。哪知聂白一把抽出聂彬腰边长剑,剑尖直指百里崇光,大怒道:“百里恶贼,快放了我妻子女儿!”

    聂白这一声怒吼,不仅惊呆聂家庄众人,连百里崇光自己听了也是一愣。“你说什么?”

    聂白开口骂道:“恶贼,事到如今,你难道还想抵赖吗?”说罢,又是一剑向百里崇光刺去。

    这边四殿长老怎容得聂白如此放肆?青龙白虎两位长老分持刀剑,向聂白削去。聂白一个铁板桥避开削来刀剑,随后转身立即施展诛心剑法,两招便刺中二老手腕。青龙白虎两位长老大惊失色,还未反应过来,聂白已足下一点,再度向百里崇光刺去。青龙白虎二位长老俱是武林中顶尖高手,成名已逾四十年,临敌经验何其丰富?虽一招被制,但只是吃了诛心剑法诡异变招的亏,若是凭真实本领相斗,聂白要击败其中一人非得百招以上。二老反应过来后猱身再上,一刀一剑向聂白背后砍来。聂白心知自己武功与百里崇光相差甚远,这一剑若不将他刺成重伤,此后再也难逼他交出妻女,因此当他听到背后兵刃破空之声,竟是毫不理会,拼着背后受伤,也要刺中百里崇光。

    一旁聂家众人在这电光火石间如何插得下手?百里崇光见了聂白这般不要命的刺来,心知其中定是大有误会,若青龙白虎两位长老就这样砍伤了他,这梁子就更加难以解开了。于是百里崇光上前踏出两步,真气缠上左臂,左手五指握成虎爪,向聂白长剑抓去。此时两位长老也分别攻到,百里崇光伸出右手向二人拍出一掌,两位长老被掌风一逼,身形一顿,这一刀一剑便砍了个空。

    只见聂白长剑在百里崇光爪力之下立即寸寸断裂,聂白大吃一惊,迅疾将剑手中柄朝百里崇光的太阳穴砸去,百里崇光头微微一侧,避开剑柄后回过右臂,右手抓住聂白手腕,随即运劲一甩,将聂白扔向聂家众人。

    聂邝挥出一掌,掌力拖住聂白身子,防止他跌倒。聂白稳住身形后,缓缓站直身子,面如死灰。

    百里崇光微微一笑,对聂白道:“聂二公子,咱们又见面了。”

    聂白怔怔地看向百里崇光,心想自己虽然学了诛心剑法,对百里崇光依然毫无胜算。只听他颓然道:“百里恶贼,我武功不如你,算我无用,你放了我妻子孩子,那盘古剑你要便拿去好了。”

    众人见聂白口口声声称百里崇光掳走其妻女,俱是错愕不已,后又自承盘古剑确实是在他手中,这个消息更是犹如平地起惊雷,让在场的星尘宫诸人震惊万分。

    聂白闭上眼睛,脸上露出极其痛苦的表情,仿佛是在回忆什么惨痛祸事。百里崇光听完眉头一皱,心道这聂白妻女他一次都没有见过,又怎的是自己将她们掳走?只见聂彬走到聂白跟前,说道:“二弟,你把事情从头到尾跟我们说清楚,你在玉龙峰救了芸萝以后去了哪里?百里崇光怎又掳走弟妹和瑶儿?倘若真的是他下的手,今日我们聂家庄上下便是拼了性命不要,也要为你讨个公道!”

    星尘宫这边自百里崇光以下,也是急于获悉真相。聂白狠狠瞪了百里崇光一眼,这才把过往情由一一讲了出来。

    原来那日聂白救了芸萝后,见轮回教人数众多,一时冲不下山,于是运足内力,携着芸萝往山顶奔去。轮回教众虽占着人数地形优势,怎奈聂白轻功深湛,哪里追击得上?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聂白和芸萝便远远甩开轮回教众。聂白除下面具,和芸萝坐在一块大石上稍作喘息后,准备寻路下山,突然前方破空声大作,密林中射出一枚石子,携着一道凌厉无比的内力,向自己面门急射而来,聂白急忙侧身闪开,那石子打入身后一株大树后竟是丝毫没有停顿,在树身留下一个寸许长的小洞后,撞上一块山石,石子和那块山石登时粉碎。聂白和芸萝惊魂未定,这人要是被那石子击中,焉有命在?

    “聂二公子,你们这是要上哪里去啊?”

    聂白和芸萝借着月色朝前方看去,只见密林中走出一个高大身影来,此人生得一张国字四方脸,下颌浓鬤,眉宇间极具威严。聂白心想,刚才那石子是此人所发的么?便是借助强弓硬弩,这世上也绝非有人能够发出如此力道,除非……聂白沉声问道:“阁下莫不是星尘宫宫主百里崇光?”

    那人点了点头,冷笑道:“想不到聂二公子年纪轻轻,眼光倒是锐利,不错,在下正是百里崇光。”

    聂白不知百里崇光为何此刻会出现在这里,只听他开口说道:“百里前辈,聂家庄与星尘宫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刚才前辈忽施袭击,若不是晚辈躲得快,岂不是要送了性命?前辈此举可有失宗师风范了。”

    百里崇光厉声道:“废话少说,快把盘古剑交出来!”

    聂白心中一惊,这百里崇光怎会得知盘古剑是在自己手里?难道是大哥告诉他的?不,决计不会,这盘古剑担着极重干系,大哥怎会轻易将此事告诉旁人。

    聂白道:“前辈此番若是为了盘古剑而来,可是要失望了,这盘古剑不在晚辈身上。”

    百里崇光狞笑道:“盘古剑在不在你手里,本王一试便知!”说罢,抽出腰间长剑,向聂白刺来。

    聂白心想这百里崇光好歹也算是一派宗主,怎的行事如此霸道蛮横?眼见他长剑攻来,也来不及多想,左手扯住芸萝腰带将她远远抛出,右手施展无影剑术,于百里崇光斗在一起。

    百里崇光使得正是星尘宫暴雨流星剑法,聂白从小练剑自是识得,况且如今又学了诛心剑法,对暴雨流星剑连招顺序以及刺击部位,更是了然于胸。聂白初始时心中慑于百里崇光威名,不敢过分紧逼,招式中多含守势,但百招后便发现,百里崇光的暴雨流星剑法虽快,自己也大可抵挡得住,于是惧怯之心尽去,无影剑法也使得更加得心应手。

    “看来还是被小瞧了啊。”百里崇光微微一笑,一边与聂白斗剑,一边道:“不拿出点真功夫来,你还是不肯承认这盘古剑就在你手里。”只见他突然横扫一剑,将聂白逼出丈许,接着身子向上一纵,双足踏在旁边一株松树上。那松枝随着山风不停摆动,而百里崇光却如履平地,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他背后是一轮皎洁弯月,逆光之下聂白看不清他的神情。

    正当聂白以为他要俯冲下击时,突然眼睛一花,百里崇光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是从树顶上消失了!聂白环视四周,哪里能看到他的身影。只听云萝突然大声道:“小白,后面!他在你后面!”聂白不等云萝话音落下,转身向身后挥出一剑,只听“当”的一声,两把剑砍在一起。聂白正要反击,哪只百里崇光又是一晃,身影再度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