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海

    中东诸国的风景永远是那么枯燥乏味，李青想家了。

    陌生的城中，李青大马金刀的坐在二楼窗边。

    逃脱了敌国的追杀，顺利到达沿海城市。仙！无影无踪。

    李青心急如焚，却不得不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

    走下酒楼时，街边涌过来一群小孩，他们黝黑的皮肤枯黄的头发。唯有眼睛充满了渴望。

    他们用李青听不懂的话哀求着李青，有个小女孩拉着李青的衣摆。

    是啊，他们很渴望。我的渴望何尝乞丐孩童一般？李青仰望天空，烈日炎炎不可直视。

    圣贤言，唯有人心和太阳不能直视。李青一路走来，不敢说自己能看透人心，现在是，将来是，以后也是。可是仙？是不是人呢？李青陷入自己的深思中。

    良久良久李青耳旁涌入街市传来嘈杂声，身边的小孩们此刻围绕在另一个出来的商人身边。

    那个商人掏出了几颗碎银子，小孩们眼中爆发出无尽的神彩，他们知道，自己缺少什么，此刻以后需要什么。

    可是没有人是傻子，哪怕智慧小成的小孩。也知道拿了钱，那就等于卖了自己，卖给商人当奴隶。

    李青漫步走入大街，身后跟随着一个小男孩。他没有哀求，但是李青知道他需要什么。可是，凭什么施舍呢？可曾有人施舍自己？没有啊！

    东绕西绕李青找了一颗大石头坐了下来，身后的那个小男孩气喘吁吁的慢慢跟了上来。

    李青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这个小家伙目测有十岁。黑瘦黑瘦的，眼睛清澈明朗，四方脑袋显得有点笨笨的。

    李青拔刀“噌”。短刀在阳光下反射出一片狭小的光影。

    这个小男孩依旧没有动，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李青把刀放在膝盖上慢慢擦拭，老兄弟啊，已经有了很多缺口。

    李青起身慢悠悠的走回自己租住的小院，小男孩依旧跟着，可是他已经一步一摇晃着。说明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院门口李青转身，小男孩噗通跪下，无言的哀求。

    李青回身开门大步走向卧室，门并没有关。

    李青觉得人，没有无用的人。只有害人的人，利益视角站位不同，行事手段各不相同。

    清晨，海风吹进小城，李青推开门，看了一眼窗户。窗户上的蜘蛛网和蜘蛛不见了。

    小男孩期待的看着李青，李青抬手一个大巴掌呼了过去。小男孩足足滚出去几圈，满嘴是血的他，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哭，没有一声疑问。李青指了指马圈里的马，小男孩立刻点头表示明白。

    有些事，很痛。要一辈子去悟。

    傍晚归来，院中一尘不染。马圈里的马粪一个也见不到，可是苍蝇蚊子却开始主宰夜晚。

    夜晚的马圈里，小男孩不停的拍打着蚊子。

    清晨，小男孩早早起来烧水，打扫马圈。路过李青屋子的时候轻声经过，可是这一次，他又看到窗户上的大蜘蛛。

    他记得清清楚楚，昨天也是有蜘蛛。自己还打死蜘蛛扯了蜘蛛网。为此还不明不白的挨了一个大巴掌。那个巴掌让他想起了父亲殴打母亲，殴打自己的滋味。

    就在他伸手准备扯蜘蛛网时，他犹豫了，他又想起来那个陌生的异族强者。他那漠视一切的眼眸。他收回了手默默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李青白天盘坐在海边，任由海浪一波一波的拍打着身躯。

    海无尽的辽阔，海面上各种鸟在盘旋捕食鸣叫。海边，涛声依旧。可是，心却静了下来。

    李青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眼中没有那个海。他在这大自然的伟力中陷入自悟。

    三味真火是什么？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干什么？

    无尽的迷雾，李青不想走，不想迷途，不想动弹。看不透这无尽的迷雾，也许是一刹那，也许是一万年。李青陷入了无尽的混沌，不思，不闻，不言，不惧，李青此刻仿佛明白了什么，好像又什么也没明白！

    在度回归肉身的思维依旧是呆滞的，仿佛那无尽的迷雾依旧没有散尽。

    海鸥在李青头上，身上拉了点点滴滴的白迹。脚边慢吞吞的趴着一只乌龟，李青笑了笑捡起它对着大海丢了过去。

    回去的路李青感觉自己在飘，脚步毫无重量。

    三味真火进展缓慢，如今终于进入了第五层，可是，我已经三十岁了。抹着下巴的胡须李青感叹修仙不易。

    院中的小孩爬出草堆，睁开模糊的眼睛发现头顶竟然有一片硕大的蜘蛛网。

    蜘蛛网上密密麻麻的蚊子，网中的蜘蛛一动不动。小男孩也明白它吃饱了！那一巴掌的痛此刻换来小男孩大声狂笑，稚嫩的笑声中却又意味深长。

    门开了，小男孩跪在门前。深深的磕头，李青毫不在意的踏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