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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药房

    她一个人走着回去小院的路,路过湖边小亭时,不由自主停了脚步。

    殷家庄里是修了人工湖的,上头有曲绕的小道小亭,那口湖在夏天的时候,长满了莲叶莲花,引得蜻蜓蝴蝶无数,看起来非常好看。

    那口湖。

    她就是从这里来的。

    如今已是冬夜,但还不够冷,还没下雪,湖面也没结冰,她来到湖边,看着里头黑漆漆的湖水。

    水应该很冷。

    说不定掉下去整个人就冰了,现在是冬天,她已经不曾尝试过了,不会是太好的选择。

    她想了一下。

    忽然,有人从她背后猛地喊了一声。“殷良!”

    她吓得回头,却站不稳掉进湖里,一落水,半年前那些记忆猛地回笼,当时也是像这样……

    殷疏狂没想她真的掉了下去,拉也拉不及,就见她在水里挣扎,一副不会游泳的样子。

    “不会吧,她不会游泳?”

    殷黑燕也在他旁边,摸着下巴看着她。“看起来不像是装的。”

    殷歌扇也在旁边出现了,没说话,看了看殷疏狂。

    殷疏狂一脸纠结。“啊……谁知道她这么不经吓,她不是挺厉害的吗?”

    说着,他已经扑通跳进水里。

    她一落水意识就开始不清,也不知自己挣扎了多久,只见殷疏狂跳下来朝她游过来了,有那么一瞬间,她感到浑身上下都很疲倦。

    沉沉浮浮中,殷疏狂那张脸渐渐变得惊慌了,然后她就失去意识了。

    白天,黑夜,城市,说话声,久远的笑容,大雨打在窗上的声音,绿景在玻璃窗外……

    之后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半睡半醒间,她感觉又冷又热,头痛欲裂,似乎被人暴力灌入什么但又无法控制呕吐。似是因为这样,有人在她耳边发怒,但她什么都听不清。

    再次因为噩梦醒来时,她除了睁开眼,什么都做不了。

    依旧浑身疼痛,乏力,头痛,想吐。

    眼前是开阔的屋子,梁子上挂着许多油纸包着的东西,像是药材之类的,她住的大通铺上可没有这类东西。这里是哪里?

    她记得她落水了,殷疏狂来救她,然后她醒不过来,半梦半醒间感到又热又冷,她是病了吗?

    这里难道是药房?

    药房,说是药房其实也是殷家庄的医院了。

    听说庄内大部分人都会尽量不去药房,即使有病情愿去给外面的大夫看,也不愿找自家的大夫,因为药房的管事主子是个脾气非常不好的人。

    “相主,她醒来了。”有人说道。

    “继续灌。”有人回答。

    相主?药房的管事主子好像叫殷相,她听过他的事迹。

    十几年前令人闻风丧胆的贼寨出身,和庄里本家的一个忘记叫什么名的公子很要好。贼寨被那个公子一锅端了,带回了他,为避免管府继续追查,于是让他换了殷姓留了下来。

    灌?

    她没有想明白,有人扶起她的头,往嘴里舀了一勺药汁让她喝下。

    她的舌头几乎分辨不出来是什么,只能老老实实吞了,才喝了没几口,胃里一阵翻腾吐了出来。

    “相主,她又吐了。”

    没人回答,但看见眼前多了一人。

    那人年纪较轻,不到三十岁,皮肤比庄内男子都要白。只是那双眼,她很久没见过那样冷淡的眼神了。

    “你是想死吧。”他说道,那双冷眼像是看穿她的前世今生那样。

    “想死,别死在我手里,病好了自己去自杀。”

    “相主……她还是孩子……”旁边的人忍不住说道。

    她是想死吗?

    “是孩子就不会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吗?”

    “给我喝下去。”

    一只碗又伸过来,男子掐着她的脸颊,逼着她一点点把药汁喝了。

    虽然期间忍不住想吐,但见到男子不耐烦的眼神,冰冷的五指彷佛要掐碎她的下巴,真有将再她丢进湖里的意思,她只能强压下去。

    湖底很冷很黑,她不想再进去了,但她现在又是做什么?

    被迫喝完,她就忍不住睡着了。可能因为汤药是滚烫的,喝了感觉好了一点,一夜深眠。

    她很久没有试过睡觉不会做梦了。

    自从她来到这里,她就比以前更容易感到疲困。虽然能随时随地睡着,但总是做噩梦,那些噩梦就像包围着她的泥潭,让她无处可逃。所以睡眠质量又差,又更容易犯困,恶性循环。

    第二天早上开始,她就能醒过来了。

    她睁开眼,感到浑身都是疲软无力,呼出的气息都是炽热的。

    殷相再次出现,冷然又不耐烦给她把脉。

    殷相看起来很年轻,一点也不像个大夫,真的很像贼寨恶霸,只是他都是那种冷冷不说话,一说话就像把刀一样直接插入人心。

    她不是多话的人,殷相更不是浪费时间说话的人,所以两人之间都是静默无声。他给她看诊,然后开药,再由下人给她灌药喝下去。

    她能坐起来的时候,就不用下人灌了。

    不过这些汤药也没多好就是了,又苦又酸,逼着三餐馒头配药汁。

    就这样吃了三天,顿顿馒头中药,有时候加一小碗加了糖的鸡汤。那搭配,甜得发腻苦得恶心,说是黑暗料理都不为过。

    住在药房的日子除了吃的差强人意,其他的比以前好多了,至少晚上有地方睡觉了。她是住在药柜子旁边的床上,和殷相看病的小厅只有一扇药柜隔着。

    这个殷相每天只有上午看诊,下午、晚上除非是急诊就绝对不会出来。甚至连本家的人下午找他看病都让他赶走,而且还动不动就发脾气用刁钻的话讽刺人。但偏偏他看病的本事很厉害,一般病症几贴方子就吃好了。

    “下一个。”

    “相主,是我,我是主院里的管事……”

    “所以呢?”不耐烦的声音。

    又来了个第一次来看病的。

    她在这一边听得见所有的说话声。只隔着一个柜子,想听不到都不行。虽然每天都听得见人来人往找他看病的,但莫名又不会觉得吵。

    病人的住房应该不是这里吧,或许那个殷相真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了。

    真是个麻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