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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千江无画

    她听见声音,懒得睁眼了,缩在角落里眯一会儿。

    很快就坐满了人,马车晃晃悠悠驶出了殷家庄。

    路上,有个女孩突然问道。“小良,看刚才,你和疏狂哥相处得不错呢。”

    “是啊,我们都没看过他生这么大的气。”

    “你是怎么做到的?”

    因为看见她和殷疏狂吵起来,觉得这就是相处好?

    “我和他相处不好。”她说道。

    “但你这么和疏狂哥这么说话,你就不怕得罪本家的人吗?”殷云仙问道。

    得罪本家,他们也太看得起殷疏狂了,不过就是个狂傲到不行的少年,谈不上得罪。

    “是他先惹我的,我不回击岂不是我吃亏。”她随口应付。

    闻言,殷云仙她们都摇摇头。

    原来殷良性子这么冲的吗?那她们之前还……殷云仙她们互看一眼,没有多说话了。

    马车摇摇晃晃,她不知是不是太累了,不说话之后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醒过来,马车上已经没人了。

    匆匆赶下马车,前头过来个会试帮忙的下人,见到她大惊道:“良姑娘,你怎么还在这?‘画’的会试已经开始了,你在不赶过去就要失去考试资格了。”

    她睡了这么久?她正想要跑,腿却一软,差点摔个狗吃屎。下人赶紧过来扶住她。伤还未愈的左手碰着,痛得她冒汗,浑身的疼痛更加难以忍耐。

    她果然是太勉强自己了吗?

    但现在怎么是能放弃的时候,她一向死不回头。

    “你现在跑过去,去帮我抽签,就说我腿伤稍后便到。”她推了一把下人。

    “腿、腿受伤了?”

    “快去,如果我没法抽签输了,你知道殷相的厉害的,他绝对不是个好惹的主子。”她不得不用殷相威胁,毕竟殷相是真的整个殷家庄都知道不好惹的。

    下人立刻给她跑过去。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庆幸是殷相收留了她,仗着他的名气威胁人实在是太好用了。

    她赶到时,所有人都各有面色看着她来。她支使的下人正犹豫,见到她来,快步过去。

    “良、良姑娘,这是抽到的签。”他将签文交给她就赶紧走了。

    所有人都看着她,还有几个指指点点,她不得不当众福了福身子。“谢谢各位考官、亲朋好友愿意等待奴家,奴家不小心伤了腿脚,行动不便,迟到入场,多望海涵。”

    “来了就来了,快入座吧。”画师说道。

    她点头,路过对她笑的殷云仙,坐到殷歌扇旁边去。

    殷云仙这次没叫醒她?

    “抱歉,我推了你,但看你揉眼睛以为你醒来了,没想你又睡着了。”殷云仙小声道歉。

    她摆摆手,没放在心上,眼前这项会试才是最重要的。

    除了这一场的画,她还有最棘手的围棋。

    对了,在此之前,她还有一件事迟迟没问。看了看旁边的打瞌睡的殷歌扇,她毫不犹豫推醒他。“殷歌扇,你知不知道我昨天的两项会试的了什么成绩?”

    殷歌扇醒了过来,一时没反应到她在说什么。

    她又说了一遍。

    他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歌扇连自己的成绩都记住,更别说其他人了。”旁边的殷殷勤小声说道。“我知道,我今天早上听说了,你两项都是甲,疏狂哥也是,所以你还没输,你们都还是平局。”

    看殷殷勤这么热心的样子,真不想全世界都知道他们的赌约啊。

    她表示知道了。

    都是甲才是应该的,她得不到才是要怀疑这帮考官是不是黑箱操作了。

    话说回来,这个殷殷勤看起来没多大影响,昨晚真的没发生任何事吗?

    “殷殷勤,你和殷疏狂说了昨晚的事了吗?”她问道。

    见她突然把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殷殷勤愣了一下。“又、又没事啊,就今天早上说的,也没什么。”

    一看就知道有事,但不是现在。

    画的会试开始了,和之前的一样,考两种卷子。

    虽然她平时上课就打瞌睡,但有些东西还是学到的一点的,再加上之前去藏品库恶补了一下。

    藏品库就在药库的旁边,钥匙是可以相通的,她进去看过那些殷家庄的藏品名画。大概看了一圈,掌握差不多的构图、布局,就按这套路,加点小心思也是可以做到的。

    不会技巧,就大量留白,不会细节,就用颜料叠加出意境,总是有办法解决,以巧补拙。

    她是倒数第二个交上去的,毕竟她真的对画技很生疏,刚搞定完把卷子交了上去,就看见倒数第一的殷歌扇才停笔。

    她随便看了一眼,嗯,真的是一条河。一张宽大的白纸就划了几笔,怎么看都简单得像个“川”字。

    殷歌扇武艺超群,听说是殷家庄孩童中最厉害的,年纪轻轻已不用剑,修成了剑指。按阿清的话说,他是殷家庄的骄傲,殷家庄的惊叹。

    这话之前说,她是完全不信的。但她是亲眼见过昨晚的场景,她不得不信。但是,这个殷家庄的惊叹,为什么要参加他完全搞不定的画呢?

    殷歌扇把画递给她。

    “干嘛?”她正准备要走,却见他把画推到自己面前。

    “题诗。”

    “对哦。”这小子在书法课时还要求师傅找个人给他题诗,那个师傅大笔一挥就让她去。

    她接过纸,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执着要画一条河?”

    殷歌扇想了想。“剑歌说的。”

    “你爹?他说什么了?”

    “剑歌说,如果想让剑术更精进,就要学会画流水。”

    所以他是为了剑术?原来这小子并不是全靠天赋,一直是自己默默努力精进自己的吗。

    但她不明白,为什么会画流水就能精进剑术,是要明白流水一样的剑法的意思吗?

    她想了想,挥笔写下。“千江追寻画归处,刀剑生死付东流。”

    她工工整整地在纸上另一侧写上这几个字。

    会场已无考生,考官都已经聚集过来了。

    画本是书画合一,但庄内似乎一直都纵容殷歌扇不擅书画这件事,连会试上都允许他的画作另人题诗,虽然他的作品从没得过除了戍之外的成绩。

    她临时想了一句,乱写的,反正不是她的试卷,乱写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