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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天欲亡国,匹夫有责

    霎时风卷云涌,飞沙走石,街道两旁的楼阁被狂风吹得动歪西倒,发出一阵阵咯吱声,犹如那食人者在磨蹭尖牙,声声刺耳,听的人毛骨悚然。之前滞留在长街上观妖女之人,皆被狂风掀翻在地,东撞西碰,哭爹喊娘地哀嚎着满地打滚。

    而阡则在风起之际,便被吹翻了几丈远,正好落在一低洼处。他打眼一瞧,原是那下水檐沟,心中一阵窃喜,顾不得身板疼得厉害,吃力地掀开青石板盖,躲了进去,也算是逃过了一劫。檐沟之下恶臭难闻,不过好在上方还有一个小圆孔可以通风,他背靠着凸凹不平的石壁,卷曲着身体,长舒一口气。一束白光晃过,他仰面望向顶盖上的小圆孔,瞧着漂浮在阁楼之上的那团白光,替陌小苏捏了一把汗。

    飞入长街,厮杀禁军将士的六个蒙面黑衣人原来是剑阁六剑士。以牧翛为首潜伏在人群中,见陌小苏灵气外泄,恐被国师控制,便吹响暗哨,欲趁国师未现身之际将这十六个禁军了结,救走陌小苏。哪知这国师早就潜伏在长街客栈里,早已感知到一股巨大的灵气正源源不断的涌出。他大喜至癫狂,一声长啸,飞跃至檐角之上,望着悬于半空之中那团灿若白日的光芒,飞身而去。

    “妖女!妖女!”在风中翻滚的人群,仍在哭喊着,咒骂着。随着风声越来越大,卷起的风柱已将人群悉数卷入空中,又落至屋顶,摔至长街,侥幸活着之人,丢魂落魄地挣扎着躲入门洞院落内。

    此时,六剑士正和十六禁军在狂风中厮杀。听不见剑鸣,看不清人影,只能随着光芒在风眼中穿梭,六剑士凭借超强的感应力,与那十六禁军周旋。

    长剑出鞘,必有死伤。

    虽说这十六禁军也历经重重筛选,于圣天也算是强悍之人。不过想与剑阁比拼,还差不少火候。毕竟这剑阁乃是圣天皇一手扶植,专为私访、出游、护身之用。不多时,便有十名禁军的尸身被抛至远处,落在亮晃晃的青石板上。

    “啪嗒!”又一个瘫软的禁军被抛出。随后,牧翛持剑逃离风眼,欲看清陌小苏是何情况。他深知若是再不出手,便失去了救援的最佳时机。他对于国师的来历,已怀疑颇深,加之四处打听收集的证据已表明国师不是凡人,且是一个隐藏极深,怀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来作乱世间之人。如此看来,只有青隐寺才能与之对抗,而成败之举便在于谁先将陌小苏带至青隐峰。就如十八年前,他在青隐峰遇见的那位白须长者所言:救世者已随天光降生于楼兰,若想寻得青隐寺,将她寻来便可。

    当务之急,便是将陌小苏带至青隐峰,寻得那青隐寺,请出高人来解除世人之忧患,牧翛皱眉寻思着。突然,又是一声长啸从头顶传来,震得耳膜生疼,回声袅袅。听这动静,功力深厚,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果真是想甚来甚。

    几年前,接乔爷密函,去楼兰相助之时,刚出圣天边境便被国师追杀。那次,牧翛才算正儿八经地与国师交过手,却占不得一丝上风。他带着剑阁弟子耗尽力气才让北殇先逃离出险境,最后,若不是坠入雪坑之中,被埋在大雪纷飞的密林间,他也不能带着剑阁弟子活命至楼兰。

    此时,夜空亮如白昼。

    只见一团白光悬浮在长街之上,约莫有十来丈高,牧翛知晓是陌小苏身上那股神奇之力,只是没料到有这般强大。待他定睛一瞧,果不其然,只见国师须眉飘飘,闭目凝气,悬于陌小苏上空,浑身散发着一阵阵冷幽幽的蓝黑色荧光。

    待国师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幽幽暗光汇聚成一圈之后,便合拢在一起,像一个透明的蓝黑色水泡般,将他笼罩在其中,然后缓缓向陌小苏靠近。

    白光耀眼,牧翛看得眼花缭乱。他虽然猜不出国师欲使出何种手段来对待陌小苏,不过以他的猜测这国师定是想吸走陌小苏体内的灵力来增强功力。思及此,他正欲持剑而上,忽闻身后一声剑鸣声。他冷冷一笑,默念剑诀,手中长剑飞出剑鞘,只听刷刷三声,又一个偷袭他的禁军倒地而亡。

    “爹!死了十四个,还差两个!”牧云裳一身黑衣蒙面,身材妙曼,手段了得,杀得三个禁军之后,奔至牧翛身边言道。她背靠着爹爹,仰面望向那团白光,眼藏疑惑,甚是好奇这北殇看上的女子究竟是人是妖。不由得啧啧咂舌,寻思着这小子好不容易走了狗屎运,成了当朝皇帝的大儿子,也不辜负老爹疼了他十八年。只是,他这看女人的眼光还须多调教才是,竟看上这时丑时妖的怪物,着实不敢往后想去。

    忽而,一个黑影窜至牧云裳身旁,手起刀落,低声言道:“云裳小心!”最后一个禁军被刺中后背而亡。原来此人是陆剑,他望着漂浮于那团白光之上的国师,坚定地说道:“师兄!国师这般行事定不是世间修行之人所能为的。”

    牧翛何尝不是如此思忖,只是还无法判定国师属于何种邪魔之术。待他见国师入了一个奇怪的球状物中,而这个球状物所发出的幽萤之光如一根根蓝黑色丝线,攀附着陌小苏身上的光芒,竭力地吸取着灵气。这番阵法牧翛也从未见过,只是恍然之中觉得同那殷寒的邪魔之力有些相似之处。虽说硬拼不可取,可是如此险境,也顾不得许多。便低沉言道:“速速组成杀敌!”

    刹那间,六个黑色身影立于长街之上。以国师为中心,在长街之上布降魔剑阵,六人六座,三防三攻,层层相扣,六把长剑悬于胸前。待六人凝神入境之后,六把长剑飞出剑鞘,幻成无数剑光射向天际,复又结成一张剑网,从天而降,剑光闪烁,直刺国师所在的球状物。

    “找死!”国师怒目一睁,感知到头顶之上剑声齐鸣,知晓牧翛想趁机出手,便将手中黑拐扔向剑阵。只见一阵寒光掠过,那根黑色拐杖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冲破了剑阵。

    “砰!”一声巨响之后,剑阁六人被国师破了降魔阵法,口吐鲜血,躺倒在地。国师裂开嘴角,冷笑着,好戏才刚刚开始,他不仅要吸取陌小苏体内的无尽灵力,还需让她带路找出青隐寺,一并消灭。

    此时,陌小苏已被国师的幽冥之力控制住,缓缓向城门处飘去。她原本就是星辰之光,这番脱胎换骨之后,既没有了她爹爹替她秘制抹身的黑药膏,又没了翎羽的掩护,一入夜之后,她体内所蕴含的灵气便会喷涌而出,这便是她爹爹将她隐世在蒲梭寨的原因。

    一旦陌小苏体内的灵气涌出,便会波及世间万物,引得妖魔鬼怪前来争夺灵气。就如她出门寻父那夜,倒在雪地之中,引得荒野之上草木涌动,精怪现身。若不是青隐寺大师兄出手相救,世间又不知晓得增添多少精怪。这灵力虽说是万物之源,若是不加以控制,让其肆意涌出,凭灵气携带的极寒之力,会让万物失色,世间冻结。

    随着陌小苏的身体越发灿烂之际,她便陷入了一种混沌的境界。她虽有意识,却睁不开眼睛,犹如梦魇般,浑身动弹不得,欲醒却醒不了。只听得四周风声渐起,身边剑声萧萧,惨叫连连,她心里也甚是恐慌。她也曾竭力用意识去控制四肢,可惜连睁开眼皮这般简单的举动都甚是艰难,只觉得有无数块黑幕遮挡在她的眼帘之上,掀之不尽,越发心慌。此时,她已被体内的极寒之力折磨得无法动弹,只觉得身体轻如翎羽,漂浮在半空之中。

    “哈哈,这妖女果然厉害,若不是老夫出手,圣天恐怕已经被她搅得底朝天!”国师肆无忌惮地大笑着,疯狂的吸取陌小苏体内的灵力。好在,灵力已被灵蛇的丹珠凝聚在一起,不似之前散乱无章。他须得用更强的幽冥之力才能吸取更多的灵气。

    此时,国师的幽冥之力在灵力的助攻下着实越发厉害,随着灵力大量涌出,蔓延至长街附近的楼阁院落,波及之处皆变成灰色,茫茫然然,毫无生机。而陌小苏四周的光团也越来越大,正以极快之速蔓延至皇宫红墙。

    天旋地转,黑云飞,草木皆动,万灯亮。

    这般强悍的动静着实让都城之内人心惶恐,皆守于屋阁内,望着异样天色,不眠不语,以为是永夜来临,无处可逃,只待等死。

    忽而,亮如白昼的天色一闪,像是从苍穹之颠掉下一片黑夜,将亮如白昼的光芒掩盖住。瞬间,整个都城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各条长街之上,数不清的阁楼之内,哭声泱泱,诀别之言,句句悲切。而皇宫厚墙之内,却依旧安定,除了巡逻和驻守城门的将士外,一切悄无声息。

    乾德殿

    花瓣纷飞,铺满院径。

    竹丝卷帘之下隐约晃动着两个身影,听得殿内一声咳嗽,慌得掀开卷帘,立于软榻之前,这二人便是沈知和曲猛。

    “夜如白昼,天恐变!不知恒水街是何情况?”良久之后,圣天皇靠在软垫上,半目微睁,缓缓言道。

    “臣刚从恒水街回来,国师企图拿陌小苏引出同伙,却无人前来应战,中间也出现了一位干瘦少年,似乎与她相识。不过那少年看样子也就十来岁模样,单薄无力,构不成威胁,禁军也未将他放入眼里,一番折腾之后,伤得颇重,性命垂危。不过。。。。。。”沈知想起牧翛违反了圣意,欲言又止。

    “说吧!”圣天皇正襟危坐,已然料到牧翛定是出手相救。

    “圣上,那陌小苏果真不同凡响,体内蕴藏着极大的灵力。待天黑之后,她浑身透亮,悬于空中,天色异常,四方颤动。国师现身之后,使出如同邪魔之力般的招术,吸取她的灵力。剑阁唯恐国师伤及陌小苏,便出手相救。哪知那国师吸取灵力之后,功力大增,仅靠手中的黑拐杖便将降魔剑阵击破,看样子,他着实不是世间之人。”

    “哎!这牧翛总还是耐不住性子!既然国师未达到目的,断然不会轻易伤及此女子。朕只是让他静观其变,待国师三日离去之后,便趁机潜入皇家陵园,探明情况。”圣天皇叹息一声,又言道:“伤情如何?”

    “已全部带回剑阁,未伤及元气,已让大夫问诊疗伤。想必国师一心扑在灵力之上,未将剑阁放在眼里。”沈知恭敬地言道。见圣天皇欲起身,守在一旁掌灯的王公公慌忙来前,扶住圣天皇来至窗前。

    此时天色如晨曦,透过窗菱望向远处的琉璃瓦顶,泛起一片梦幻迷离的光泽,游荡在瓦片之上,将原本斑驳精致的色泽掩盖得甚是不真切,让人看得扑朔迷离。圣天皇凝视片刻之后,言道:“天欲亡国,匹夫有责!”

    圣天皇话音未落,屋内火光摇曳,四壁颤动。沈知和曲猛赶紧上前扶住圣上,将其带至软榻之上。而曲猛顺手将王公公拽住,拉至安全之地。

    忽然间,天黑了!毫无征兆!

    “呲呲啦啦!”一条闪电划破黑色的天幕,撕开一个大口子,劈向恒水长街。圣天皇见此异景,面色一惊,转而喜露于色,胡须言道:“高人出手,着实不一般啊!”

    “圣上,大皇子不要紧吧!”沈知见圣上总算是露出悦色,将憋在心中一日之言,脱口而出。他也就比北殇大了几岁,儿时在剑阁也常常一起练功嬉戏,见管了北殇古灵精怪的捣蛋模样。而今日,不知明了便被圣上下药,虽说并不为北殇的性命担忧,可是这种低级的做法他不甚理解。且北殇已昏昏沉沉睡了一日,不吃不喝,不省人事,着实有些着急。

    “不要紧!让他睡上三日才好!免得惹是生非,让剑阁提心吊胆!”圣天皇摇摇头,对这个儿子又疼又恨。沈知见状,虽说心里不大乐意,也就不敢再言语,楞楞地立于屏风之后。王公公笑了笑,知晓这三人皆都担心着北殇,便转身欲往后院走去。前脚刚踏出门槛,就见一宫女神色慌张地跑来,嚷嚷道:“公公,不好了!大皇子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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