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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远岱藏春色,林间寒风萧

    青隐峰古月湖结界外

    结界内外,时辰不一。虽不如仙界,一日抵得过世间一年之久,但也能以一日相抵七日,存在于世间隐秘之地。

    话说,国师冥子幽带领圣天将士跋山涉水,历经七日才赶至青隐峰下。他见这青隐峰高耸入云端,且四周侧峰连绵起伏,地势险要,易守不易攻。又思及这青隐寺让世间之人找寻不得,定是有结界作怪,若是能寻得结界之处,便可用冥术攻之。思及此,他便下令让将士们在一片开阔之地安营扎寨,还命洛将军把将士分布在各处险峰要口,等待他传令。

    国师这番举动着实让洛承央将军头疼不已。不过他表面上还是满口应承着,皆因他唯恐惹恼了国师,办不好圣上交代之事。于是,待国师下令之后,他便命一部分将士安扎帐篷,一部分将士驻守在营房四周,而剩下的将士则分成四个小分队,每队一百将士,在国师左右护手雷凌和闪影的带领下,往东西南北四座山岭奔去。

    望着将士们渐渐消失于林间的身影,洛承央正思忖着该如何办好圣上之事,忽觉背后有人拍他,他猛地一转身,将来人擒倒在地,厉声言道:“连本将军都敢偷袭,着实不想活了!”

    “洛大将军,是我!”北殇趴在地上,弓着腰,浑身哆嗦着,痛苦地言道。

    听着这声甚是耳熟,洛承央低头一瞧,着实将他惊得一愣一愣地。只见北殇穿着一身单薄素衣,浑身沾满了草渣子,在这阴凉之处瑟瑟发抖。他慌得回头瞧了瞧国师所在之处,见无异常,便将北殇扶起,拽入一棵大树后面,甚是诧异地言道:“大皇子,你。。。。。。你怎么出现在此?”

    北殇哆嗦着,耸耸冻得通红的鼻尖子,吸了吸鼻涕,咧嘴一笑,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甩甩胳膊肘,略显疲惫地言道:“哎!这大皇子当得心慌,比那恒水街的流浪狗还不如,早知这般难熬,就算师傅说破了天,我也不会入宫去!”说完,他咳咳几声,擦擦鼻涕水,又苦兮兮地言道:“我才不稀罕做甚大皇子呢!整日被人盯得死死地,连上个茅厕都有几个丫鬟婆子跟着,还让不让人活了。更何况,那皇帝老头竟给我下迷药,昏得我脑袋瓜疼死了。若不是我体质强大,早些醒过来,说不定就一觉睡死过去了。”

    洛承央见北殇这般口误遮掩,慌忙四下瞧瞧,示意他小声些,又见他被冻得着实惨兮兮,便解下身上的披风为其披上,急切地问道:“我问你为甚来此?”

    北殇系好披风,双手环抱胸前,不舍得一丁点热气溜走。他靠在树干上,蹭了蹭后背,又扯了一根荒草放入口中咀嚼一番,才不耐烦地言道:“我醒来之际,见屋内无人,便出了后院,顺着长廊走至前院屏风处,忽听得沈知和曲猛正与老头儿商议有关国师和陌小苏之事,便得知国师要来青隐峰寻找陌小苏。我也就趁其不备,悄悄溜出皇宫,奔至恒水后街,钻入粮草车里,跟着将士们出了城门。”说完呢,他又微微一笑,甚是诚恳地言道:“当然,最主要还是不舍你一个人身处险境,与国师周旋,你我兄弟一场,定当死生与共!”

    洛承央甚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言道:“生死另当别论,我可不敢与你这大皇子扯上干系。不过,你这小子着实越发大胆了!你这一走,又得让剑阁为你提心吊胆!你可知此次出行有多危险,恐怕是有来无回!”说完,他斜着眼,瞅着北殇,故作严肃地言道:“那妖女陌小苏与你是何关系,竟还为她舍生忘死,真是弄不明白,难不成你这三年营房白待了,看来脑袋瓜被驴踢傻掉了!”

    北殇傻笑一会,不愿正面回应这件事情,毕竟他与陌小苏之间的缘分,连他自己都解释不清楚。于是,他便转移话题,抖了抖披风,哆嗦着身子言道:“春夜如寒冬,瞧这天色越来越暗,可否劳驾大将军替我寻身衣衫换上?”

    洛承央狠狠地瞪了北殇一眼,厉声说道:“在此等着,若是再给我弄出些乱子,有你好受的!”说完,他便往营房走去。

    洛承央边走边叹息,思忖着这小子也就比他小个几岁,怎这般难缠,何时才能不让他操心。虽说这三年磨练,北殇着实改了不少臭脾气,从不学无术到勤学苦练,从干瘦无力到挺拔威武,从油嘴滑舌到冷峻寡言,一点点进步都让他看得欢喜,也不辜负剑阁的重托。只是,未曾想到这小子竟是大皇子,自从救了陌小苏之后,性情似乎又大变样,着实想不明白!

    见洛承央走入帐篷之中,北殇便自嘲一番,靠在树干之上,仰面望着正对面那座高耸入云霄的青隐峰。他寻思着陌小苏这几年到底遭受了什么,竟变成这般凄惨模样,不仅容貌俱毁,且记忆全失,连故人都相见不相识。到底是何方恶人,将她一个弱女子欺凌得不成人样,太没天理了!他越想越气恼,竟敢欺负他从死人堆里救出的丫头,太不给面了,此仇必报!思及此,他不由自主地一脚踹出,重重踢在旁边的杉木之上,震得脚心酸痛。叹息一声之后,又苦笑几声,庆幸她那双奇异的眼睛还保存得颇好,若是变成了瞎子,该去哪里替她寻得仙人来治啊!

    北殇这番胡思乱想得正起劲之际,全然没有注意到他身后有一道白影晃过。待他察觉有异常之时,忽觉脖子上一阵冰凉刺疼,似乎被什么重物钩住。

    北殇忍住疼痛,低头一瞧,竟发现是国师的黑拐杖,勒住了他的脖子。这下糟了,喉咙像被利器割断似的,疼得发不出一点声响。他知危险来临,已是夺命之际。正欲蹲下,试图转身之际,却被国师抢先一掌,击中胸口。

    一阵巨疼弥漫全身,胸口爆裂般疼痛,北殇双眼一闭,瞬间,向后仰面倒躺在地上。

    “不知脸的小东西,竟然与我抢人!着实不想活了!”国师冷冷地瞧着躺在地上挣扎地北殇,不解恨,又抬脚补上一脚,正巧踩在他的胸口间。

    “啊!”北殇拼劲全力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声,十指深深陷入泥地之中,双腿不停地挣扎着,欲摆脱国师的控制。

    国师那双幽暗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北殇,见他还在挣扎,还想试图反抗。又踮起脚尖,用力将胸口压了压,不屑地言道:“你算老几,别以为认了圣天皇当老子,老夫就不敢杀你!哈哈,不光杀你,就算杀你爹,也如杀一只蝼蚁般轻巧!”说完,他将黑手杖从北殇脖子上取下,高高举向空中,欲狠狠击下,敲碎他脑袋,了结他性命,世间便少了一个搅事之人。

    北殇虽不是世间高手,不过也马马虎虎入行十余年。在这生死关头,眼见着国师那张脸扭曲得越发恐怖,又见那黑手杖从空中急速落下之际,他本能地将满带泥土的双手挥出,欲挡住黑手杖。忽觉手背触及之处一阵刺疼,回头一看竟然是一丛荆棘,心中大喜。不管不顾,咬着牙尖,忍住疼痛,拔得几棵尖利之刺,扎入国师脚背之上。

    “啊!”国师惊呼一声,速速将脚挪开,退至一旁,慌乱地查看脚背之上被何物所伤。

    北殇奋不顾身,趁机滚向荒草堆中。待他跌跌撞撞地爬起来之际,原本是想奔向营帐处。哪知国师见北殇竟然脱身,慌得断了他的去路。

    前路被挡,北殇只得转身,往密林深处跑去。

    北殇这番举动,狠狠激怒了国师。他着实没料到这个混蛋小子竟敢对他下黑手,比他老子还胆大,气得吹胡子瞪眼,将袖袍摔得啪啪直响。暗自想到:这般不受控制之人,必须杀之!忽而脚背上又是一阵钻心疼痛,他慌得坐在地上,脱下鞋履,将深入脚背脚趾头上的尖刺一一拔出,疼得他呲牙咧嘴,破口大骂!

    片刻之后,国师见北殇跑得不见踪影,又忍痛起身,急速追赶而去。

    此时,北殇已伤得颇重,捂住胸口跑得直喘气,心心念着这洛承央为何慢如蚂蚁爬,怎还不来救他。寻思着这般跑下去,怎能逃出国师的掌心。待他回头瞧了瞧,想喘口气之际,忽见国师那一抹白袍竟还死死跟着,穷追不舍。他那张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绝望神色,溢出鲜血的嘴角动了动,心想到:今日不会就此别过吧!那阎王老儿也不差我这条小命啊!

    远岱藏春色,林间寒风萧。最后一片红霞已随着灰色的天幕消失在远山之后,一群群鸟儿从树梢间飞出,鸣叫着直奔长空。

    北殇抬头望了望渐暗的天色,又回头看了看离他越来越近的白影,眉眼之中暗藏坚定之色。暗自想到:既然死到临头了,何不再拼一次!绝不能轻易死去,更不能坐以待毙。思及此,他又甩开两条腿,不停地奔跑着,奔向密林深处。

    可惜总是事与愿违,北殇没命地跑了半晌之后,便被国师追上。

    眼见着国师扬起白袍,出手之际。北殇四下扫了几眼,便察觉出一条活路。他慌忙转身,双眼一抹黑,扑上离他一步之遥的古树,哧溜溜地往上爬去。

    这爬树的本领,北殇最是拿手。这可是他从小练就的童子功,不一会儿便窜至树梢之上,双手攀住枝丫,双腿环抱住树干,不禁仰面大笑:“哈哈。。。。。。哈哈。。。。。。你个老头儿,上树来追我啊!”

    此刻,北殇着实得意至极,心想到这国师老态龙钟,这般光溜溜的树干,目测也有五六丈高,他照死也爬不上来。

    那知北殇那豪爽的笑声还未消失殆尽之际,眼前便闪过一缕白影,手持黑手杖从树梢之巅直劈下来。

    “啊!”北殇哪料到国师竟有如此身手,吓得面如灰土,惊得四肢乱颤,双手悬空,两腿打滑,尖叫着,从树梢之上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