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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回归圣天

    轿子晃晃荡荡,猛地颠簸几下,只听外面有人嚷嚷几声,便传来林都尉的呵斥声。

    北殇打盹醒来,还未完全睁开眼,又连打了一长串呵欠。他眯着眼,揉揉脑袋,瞅着陌小苏还未醒来,寻思着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便掀开布帘,探出头来瞧瞧天色。

    此时天色已暗,将士们手里皆拿着火把,浩浩荡荡隐没在夜色之中。

    借助闪烁的火光,北殇轻轻揽起布帘,细细瞧着陌小苏的脸庞,隐约火光,忽明忽暗,游走在她那翘翘的鼻尖上,落在那张微微合上的小嘴上。气息起伏之间,他忽觉心中热血翻滚,有股莫名的冲动想去摸摸她的脸庞。待他伸手悬于空,忽又停下,纠结片刻之后,又觉不妥,只得悻悻转身望向轿外。这打眼一瞧,竟瞧见了西山后面的塔楼,心知离都城已不远,着实欣慰,躁动的心情缓缓平静下来。

    “呼呼!”阵阵冷风灌入,冻得直哆嗦!北殇慌得将布帘放下,轻声唤道:“陌小苏!陌小苏!醒醒!快到圣天了!”

    此刻,陌小苏于朦胧之中听见有人在唤她的名字,她蹙着眉头,想睁开眼睛,却发觉眼皮子一点劲也没有,耷拉在眼珠子上,怎么也挑不上去。她总觉脑袋仍是昏昏沉沉,眼前一抹黑,似乎仍在那团黑云之中费力挣扎。且面对那股强劲之力,竟使不出丝毫修行之术,就像是被禁锢般,垂死挣扎。待她一番挣扎无果之后,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至地面。风声呼呼,沉沉坠落至地面,待她背脊着地之后,一阵剧痛让她觉得筋骨断裂,痛彻心扉!

    那般疼痛,着实钻心!

    陌小苏试图张嘴言语一声,却觉得胳膊又被人拽得生疼,心想到是那个不要命的还在折磨她!“疼!疼死了!这般折磨我作甚?”她在心中捣鼓着,正思忖着如何才能睁眼之际,耳边便传来两记响亮的声音。

    “啪!啪!”陌小苏顿觉两边脸颊火辣辣,跟着火了似的!

    “该死!”陌小苏疼得紧,脱口而出之后便猛地睁开眼睛,竟瞧见北殇的脸庞近在咫尺,慌得将他推开,恼怒地言道:“你,你打我作甚?”

    北殇着实也被吓了一跳,心颤颤之际,慌忙直起身板,甚是歉意地言道:“对不住了!方才见你眉眼歪斜,欲动不能动,恐是梦魇了。又唯恐你醒不过来,着急之下,才轻轻拍了拍你的脸!”

    陌小苏捂住脸,眼珠儿都快翻出来了,苦笑着言道:“敢情说我还错怪你了!不过哪有你这般救人之法,若是我再瘦弱些,恐一巴掌就被你扇晕了!竟然还说轻轻拍一下,这脸都快扇着火了,算哪门子轻?”

    北殇听之,两眼泛光,直愣愣地盯着陌小苏,似乎她这番言语倒是点醒了他。随即,他那双乌溜溜的眼珠里闪过一丝坏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滚烫的嘴唇凑上去,蜻蜓点水般落在了她那红扑扑的脸颊之上。

    “你!”陌小苏被北殇这般鲁莽之举愣住了,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半晌未反应过来。

    “这算是亲亲吗?”北殇抹嘴坏笑。

    “啪!啪!”两记响亮的耳光甩在北殇脸颊之上。

    陌小苏直起身子,靠在软垫之上,四下瞧了瞧,才发现身处一辆华丽的软轿之中,她斜着眉眼,瞅着北殇两片绯红的脸颊,心想到,这家伙一会装好人,一会扮恶人,到底是何德行,便冷冷言道:“别以为你曾救过我的命就可以胡作非为,小心我取了你的命!”

    “唔。。。。。。”北殇哭丧着脸,卷缩在角落里,使劲地点点头。

    “瞧你这点出息,倒像是我欺负你似的!”说完,陌小苏掀开布帘,瞧了瞧外面,疑惑地问道:“我怎会在这里?这又是去往何处?”

    “这事说来话长,待我慢慢道来!”北殇揉着脸颊,捶捶胸口,表情甚是痛苦。忽又似笑非笑地看着陌小苏,慢悠悠地言道:“几个时辰之前,茫茫荒野之上,黑云笼罩,遍地尸首,血流成河。我不顾生死奔至其中,扒开层层叠叠血淋淋的残肢断臂,将你从血泊中救出来。”说及此,他表情凝重,叹息一声,悲切言道:“原本以为,你这丫头的小命丢了!真是白瞎救了你数次性命!”说完,他哽咽着,瞧着她的脸颊又言道:“我以为,再也不能看见你笑了,你还未还我恩情,怎能这般轻易死去。。。。。。”说完,他红着眼眶,垂下头,不再言语。

    北殇说这番话时,陌小苏也觉心中一沉。她着实没料到这家伙还这般担心她的安危,细细想之,他也算是个善良人。虽说有时鲁莽无礼,总体也算是个好人。她还未细细寻思透彻,忽闻一股香甜之味弥漫在鼻息间,喉咙咯噔一下,顿觉饥肠辘辘。

    “你也听师尊言及过,我乃是天选之人,有重任在身怎会轻易死去!”说完,陌小苏瞪着一双大眼,滴溜溜地瞧着北殇放在背后的双手。

    “吃的?”

    “唔!”

    “给我!”陌小苏吞着唾沫星子言道,她连肚子里的酸水都吐得一干二净,若不是有体内灵力硬撑,恐怕早就饿坏了。

    “猜猜看,猜对了就赏给你!”北殇腾出一只袖子,抹了抹额上的汗珠儿,才敢抬起头来。

    陌小苏冷眼望着,那凌冽的眼神像刀片一样割着北殇的心尖。随即,他浓眉一挑,咧嘴傻笑,神秘兮兮地从背后拿出一层精致的食盒,放到陌小苏的手中,言道:“我怎舍得让你饿了肚子,慢慢享用吧!”

    “其余人在何处?”陌小苏盯着食盒,舔着嘴唇,忽然问道。

    北殇噗呲一声笑道:“吃吧!没人和你抢!他们都安好,在随军车队中!”

    “那我就不客气了!”这般香味馋得陌小苏直咽口水,慌得打开盒盖瞧了瞧,里面放着八个不同形状的酥心糕点,金黄色的外皮上点缀着少许黑芝麻。她抬头瞧了瞧北殇,急忙拿起一块塞入口中,香甜酥脆,口齿留香,直夸道:“像极了宫中之物,曾于楼兰之时,浅尝过几口,那股子香甜味终生难忘!”

    “不就是宫中之物嘛!有甚稀奇的!待你入了圣天,我且让你吃个够!”北殇砸吧着嘴,甚是羡慕地望着陌小苏狼吞虎咽。

    陌小苏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用余光瞅着北殇着实可怜巴巴,心知他恐怕舍不得吃,便抓起一块,冷冷言道:“张嘴!”

    北殇紧闭着嘴巴,摇摇头,侧过身子往后靠。

    “过来!”

    “唔!”

    “张嘴!”

    “唔!”

    “吃!”陌小苏将两个腮帮子塞得满满当当,极不容易挤出几个字眼来。就在这当口,一点酥脆的渣溜至唇边,她慌得抹入口中。心想到这般美食,一丁点儿也不能浪费掉。

    北殇瞅着陌小苏这副呆萌之态,越是觉得她可爱至极。凶悍时怒中带俏,娇羞时柔中藏刚,临危不惧,惩恶且善,与那圣天美艳女子截然不同。特别是她那股子野蛮劲,着实与众不同。此刻,他心想着,眼瞅着,甚觉美滋滋。

    两人吃得甚是欢愉,只是这食盒着实精致得过分些,还未尽兴,便一扫而光。

    望着空空的食盒,陌小苏眼怀期待,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北殇见状,又极其神秘地将手藏于身后,笑眯眯地望着陌小苏。

    “难不成还有?”陌小苏甚是期待地说道。

    北殇嘻嘻一笑,从身后拎出一提食盒,在陌小苏眼前晃了晃,言道:“眼馋吗?”

    “嗯!”陌小苏乖巧地点点头。

    北殇将脸凑过去,又晃回来,笑着言道:“恐你打我,亲亲就算了!”说完,掀开第二层食盒,一只油亮亮的烧鸡出现在二人面前。

    一股子浓浓的肉香味弥漫在轿子里,陌小苏两眼放光,喃喃言道:“我恐已记不得曾几时吃过肉了!”

    北殇笑眯眯,将食盒搁置在软垫之上,又将三层食盒中的两样小炒和底层中的筷子清酒拿出来,得意言道:“待你我回至圣天,须得好好给你补一补,瞧你瘦得都快没人样了!”

    “不像人,难不成还像鬼?”陌小苏用筷子撕开半只鸡,递给北殇。

    “鬼可没你好看!黑不溜秋地瞧不出甚人样来!”说完,北殇大笑,转而遇见陌小苏狠狠地目光,又焉下来,不再言语。

    半晌过后,食盒已尽。

    “还有吗?”陌小苏抹着嘴角问道。

    “你连我这一半肉都嚼干净了,还未吃饱!难不成你的肚子里有海虫!”北殇嚷嚷着,不解地望着陌小苏。

    陌小苏则翻了个白眼,气鼓鼓地瞧着北殇。

    轿子晃了晃,已然落地。

    “到了!”北殇掀开布帘,兴奋地喊道。随即,他整理衣衫,长松一口气,又笑着言道:“总算活着回来了!”

    陌小苏寻眼望去,果真到了圣天城门外,高耸的城墙昂然屹立在黑暗之中,数不尽的灯笼挂在城阁之上。两排将士笔直地站在城郭之上,眺望着四野之上的风吹草动。

    圣天国城门处

    守城将领卓毅早早就立于城郭之上,远远便瞧见圣天旗帜在灯火中忽隐忽现。他期盼着洛将军能完好归来,见队伍入了石砌大道,急忙奔下楼阁,候在城门处。

    “洛将军到!”林都尉驾马至城门处,大声喊道。

    “咯吱!咯吱!”厚重的城门缓缓开启,卓毅恭敬地言道:“恭迎洛将军归来!”

    “城门加紧守卫,以防外敌偷袭!另外再派四支小队人马,巡逻在城郭方圆十里之外!”洛承央掀开布帘,探出头来,慎重地叮嘱道。

    “属下遵命!”卓毅垂手言道。

    车马缓缓入城之后,林都尉便带着众将士回至各处驻守,只留下一小队人马由陈副将护送轿子穿过长街,再绕至丞相府邸前。

    于巷口处,丞相府早已派人等候。

    轿子未落之际,几个丫环婆子便涌上前,候在轿子跟前,垂手候着。

    “洛将军!”一个矫健的身影从人群中窜出,抢先立于洛承央跟前。

    “沈知!”洛承央惊喜地言道,扑上前双拳紧握。

    “你能安然归来,不枉圣上挂心!”说完,附耳言道:“除你之外的同行人,圣上明示先带去剑阁暂居!”

    洛承央点头示意,小声言道:“国师恐怕已死,说来话长,待来日寻个时机再细细道来!”

    “当真!若是这样便是更好不过了!圣上让你明日进宫回禀!”说完,沈知拍拍洛承央的肩膀,言道:“北殇呢?”

    “师兄,我在这!”北殇拽着陌小苏来至跟前。

    “这便是陌小苏了!”沈知瞧了瞧北殇,便将目光停留在他身边的姑娘身上,笑着言道。

    “什么事都逃不过师兄之言!”说完,侧脸望着陌小苏,小声言道:“你且随我喊便是了!”

    “你私自出城之事?我且慢慢与你算算!”沈知故作气恼地言道。

    北殇瘪瘪嘴,闪至一旁。正巧看见南浔将二位老人搀扶过来。

    “见过沈师兄!”陌小苏细细瞧了瞧这沈师兄,一身正气,五官端正,衣着考究,气质不凡,想必不是凡角。

    沈知点头笑了笑,便走至二老跟前叙话。

    洛承央见沈知离去,慌得凑上前,意味深长地言道:“陌姑娘,城外初见,为何不辞而别?”

    “你。。。。。。便是那城门处救我之人!在此谢过!若他日洛将军有需要我陌小苏之处,定不惜相助!”陌小苏楞了片刻,感激言道。

    北殇左右瞧了瞧二人,慌得将洛承央拉至一旁,言道:“有何秘密之事,小心我回剑阁告知云裳!”

    洛承央笑了笑,言道:“今日夜已深,择日再细细叙之!”说完,又转身将沈知引至身边,向南浔和二老言道:“剑阁乃圣天圣神之地,比这府邸更适合暂居!待安稳几日之后,我且来寻你们!”

    “叨唠了!”南浔淡然言道。

    “夜寒露重,且随我去剑阁早些歇息吧!”沈知打量着这几个世外之人,满眼好奇。

    “恭敬不如从命,那就打扰了!”言辞搀扶着浅念,轻声回应道。他对圣天颇为好奇,毕竟从未踏入过这等繁华之地,目及之处皆是阁楼林立,长街纵横,神色之间甚是稀奇。

    “铛,铛,铛。。。。。。”

    沉沉钟声响起,回荡在空空荡荡的长街上空,显得冷寂萧条。因永夜来临,白昼只剩六个时辰,城内已是人心惶惶,足不出户。圣上为了稳固人心,增派了兵力在黑夜中巡逻。

    众人言语一番之后,洛承央便被丫头们簇拥着回了府邸。而其余之人则在沈知和陈副将的带领下,入轿回至圣天剑阁。

    半个时辰之后,一行人在圣天剑阁停下。

    “多谢陈副将!一路辛苦劳累,我定将此事回禀圣上!”沈知两拳相握,感激地言道。

    “沈大人不必客气,此事关乎国之命脉,微臣只是尽职而已!”说完,陈副将便命人将轿内之人搀扶出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院内传来,几位俏丽的丫鬟快步而出,搀扶着言辞和浅念入了院内。北殇催促着陌小苏下了轿,不顾两个丫头笑盈盈向他奔来,拉着她便急急往院内奔去,着实将那两个丫头惊得不轻,半晌才缓过神来,匆匆赶回院内。

    而南浔冷冷立于寒风着,望着北殇拉着陌小苏从身边闪过,满眼惆怅,直到沈知邀他入内,才缓缓一同跨入院门。

    南浔前脚踏入,一个身影便冲至他跟前,生生扑向他,嘴里哭喊道:“巫神,巫神,你到底去了何处?让阡寻你寻得好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