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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虚幻之境--- 风声渐起 云海翻腾

    风声渐起,云海翻腾。

    那双眼睛,趁着阳光穿透云层之际,已悄然隐没在荒草丛中。

    众人叹声未止。

    大祭司已昂首挥袍,飞身跃至那浮梯上。

    浅浅光晕流转之际,那浮梯看似轻盈,落足却甚有定力,堪比那磐石打磨的阶梯。且每隔三尺便与那峭壁相依,使得手掌宽的踏足面稳稳地悬浮着。银丝飞扬之际,他那看似笨拙苍老的身躯,竟如履平地般,携黑袍疾速而上。

    “不愧是我楼兰大祭司。”诺朵主公赞叹之际,回眸看着顾池风,柔声道:“山势陡峭,难免令人生怯。好在有大祭司,你切莫惶恐!”

    “公主说的是!”顾池风神色焦虑地望向那轻飘飘的二尺浮梯,听得公主安慰,略显僵硬的表情才算舒展开来。迟疑片刻之后,他便紧随公主,往浮梯走去。

    其实,在踏足之前,顾池风仍是怀有一丝怯意的。他着实是鼓足了诺大的勇气,才敢抬足去晃了晃浮梯。待他见着那浮梯够扎实,才算安下心来。只是那迎面扑来的寒气着实逼人,令他止不住地浑身哆嗦。疑惑之际,他本想拂袖去摸摸那岩壁,却发觉皆是累累白骨,吓得他汗毛竖立。

    闭目喘息之际,顾池风拂袖抹去冷汗,才发现公主已攀爬颇远。不由得感叹道,公主着实身手敏捷,不愧是练过几年防身之术,竟比他这般男子还果断勇敢。思及此,他顿觉汗颜,慌得双手紧扶梯沿,颤悠悠地向上攀爬。此时,走在他身后的阡并未察觉出他的窘态。不过,阡那番按捺不住的好奇心早已落入了南浔眼中。

    只见阡正转悠着眼珠子,滴溜溜地打量着那道炫彩夺目的浮梯。要知晓,他最是喜好那些金灿灿银闪闪的物件。见这由明珠幻成的丝线如此精致,色泽纯正金黄,宛如黄金捻成的金穗子,且比那大指拇还粗,定是难得一见的珍品。眼馋之际,不由得心痒痒。

    迟疑片刻之后,阡仰面瞟了一眼顾池风,见其已攀爬数丈远,顿时心花怒放。竟麻溜地挽起了袖子,疾速拽住一截子浮梯,扑上去张嘴就咬。

    “咯嘣!”一声脆响。

    剧痛如铁锤敲牙,令阡捂嘴哀嚎。原本,他只是想试试这些金穗子的硬度如何,却没料到,这些看似柔滑如丝绸的玩意儿,竟堪比那青铜。待他原地蹦跶数圈之后,才猛然发觉巫神还在他身后,正神色沉沉地望着他。

    “巫神......”顿时,阡的心咯噔一下,慌得瞪着一双泪眼,甚是委屈地望着南浔,且口齿模糊地呜咽道。

    “着实不像话!”望着一缕血丝从阡的嘴角溢出,南浔疾步上前,拂袖替阡擦去嘴角血丝,心疼地怒斥道:“盗取他人之物,岂是巫族之人能做之事!该罚!”说完,他便扬起神鞭,欲惩戒阡。

    一声鞭鸣,吓得阡慌忙跪地求饶道:“巫神,阡错了。请巫神饶恕阡一次吧。阡以后再也不敢了!阡只是觉得这东西耀目如皎月,若是取些带回巫族,安放在祠堂里,定能如灯盏般明亮。以后每逢十五,巫神熬夜问神灵之际,就不必再冒险去山谷里寻找不灭草做灯盏了!”

    南浔叹息一声,缓缓收回神鞭,肃穆道:“念你心在祠堂,仅此饶你一次!以后行事须得用心,切勿贪婪莽撞。”说完,他挥袖翩然而上。忽又回首,见阡仍旧愣在原地,又厉声道:“楞着做甚,还不快跟上。攀山用心些,切勿再节外生枝!”

    “嗯!”阡乖觉地回应着,忽觉巫神好似变了一个人,怎就对他越发严厉了。眼见着巫神攀得颇远,他慌得起身,怯怯地踏上那浮梯。待他攀至南浔身后,又悄声嘀咕道:“巫神,那黑袍如此神奇,大祭司为何不再用它。若是用它,定能轻而易举地将众人送上山顶,不像这般费力攀山。”

    “依我看,这黑袍虽好,须得以强大的鬼术支撑,否则很难攀上这座高不见顶的灵山。在密林之时,大祭司中了妖毒,看似无碍,恐已伤及元神。如今,大祭司仍用鬼术幻出悬梯,助众人攀山,已属实了不得。”顿了顿,南浔又压低声言道:“你我岂能如此贪心,为了谋求便利,竟能不顾他人性命......应心怀感恩才是。更何况,此山乃妖魔垒叠,若闻强劲异术入侵,恐怕又是一场大劫。”

    阡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握紧腰间的七缺剑,仰面望向灵山。

    入眼皆是云雾。只见那高耸入云的峭壁上,浮梯仍旧耀目,若隐若现如繁星倒挂,令他原本就紧张的心越发惶恐。

    “无论无何,有巫神在呢!”阡悄声安慰着,用余光警惕地打量着峭壁。只见峭壁上的那些白骨虽已被风雨腐去棱角,却还能清晰的看清楚纹路。它们略显平整地堆叠在一起,好似已历经世事,看尽沧海桑田,甚是坦然地面对来至狂风暴雨的侵袭。

    看至此,阡忽觉悲从中来,不由得长叹一声。

    正待他叹息之际,忽见那错杂的壁缝之中,黝黑萤亮。好奇之际,他慌得贴面细瞧,竟惊得他脸色煞白。

    原来,在那狭窄的壁缝之中竟塞满无数尸骸,散发着萤萤光芒,好似在蠕动般纠缠在一起。

    阡惊得手心汗淋漓,急忙将目光移向别处。待他缓过神来,又慌得抬头望去,只见南浔已远他数丈。心怯之余,他闭目抿嘴,颤抖着腿脚,极其小心翼翼地攀梯而上。

    云雾渐浓,绕峭壁蔓延。不多时便将众人淹没。隐隐约约间,只见那浮光如明灯,每隔数尺熠熠闪烁,且穿透浓雾,至上而下,空旷深远,如一缕缕星辰,从天际滑落至灵山下。

    ......

    ......

    就在众人攀山之际,陌小苏已在荒草间寻得了北殇。

    待她稍微走进之时,北殇便眉开眼笑地说道:“我看师姐神色焦急,恐是慌着寻我。难不成是师姐想念我了。俗话说,一时不见如隔三秋。看来师姐对我着实情谊浓......都怪我,仓促之际,竟忘了给师姐打声招呼,还望师姐大人有大量......”说及此,他见她的脸色已然铁青,忽觉耳朵抽搐,慌得放下余十一,改口道:“师姐,你瞧瞧,这小子的命忒硬,竟能活着走出密林,着实了不得!”

    原本,陌小苏瞧着北殇面色红润,声音浑厚,步履矫健,定是恢复得甚好。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踏实下来。不过,待她一见他又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顿觉堵心,脸色忽变,瞪着他厉声道:“你的伤势初见好转,怎又开始野蛮行事。”

    言语间,她晃眼望向余十一,竟又被余十一那张脸惊得楞住了。躲闪之际,她疾速移目望向北殇,试图得到些提示。哪知北殇却陡然转过脸去,令她一瞬间

    不知该如何去安慰余十一。

    她知晓余十一的脾气,绝不能触碰他那张引以为傲的脸,只得硬生生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话,惊诧道:“你竟然还活着......”话出口,又忽觉不妥。急忙上前安慰道:“十一,别误会啊。我只是看你伤势颇重,竟能孤身一人坚持到现在,着实不易啊。”说着,她上前拽住余十一的手臂,又说道:“来,过来。且让我给你看看伤?”说话间,她转身扯下一束带着露珠的草叶,使劲揉成团,然后挤出汁水替他擦了擦面颊,将那些干涸的血迹清理干净。随后,她又替他整理下衣衫,说道:“瞧瞧你,这般爱收拾的一个人,竟弄得满身黑泥,着实受苦了,像是从泥坑里爬出来的.....”

    此刻,余十一呆呆地望着陌小苏。这张来回忽闪的脸,除了肤色稍显白净外,着实与他在悬崖初见时的模样如此相像。一瞬间,心中的愧疚感令他神色躲闪。见她手忙脚乱地为他清理面颊,他甚是想拒绝,又不敢拒绝。

    僵持片刻之后,他才泪眼汪汪地暗地自责道,年少时胆小怕事,差点要了陌姑娘的命。即使后来她认出我是那崖壁少年,也未有何埋怨之言。思及此,还未待陌小苏说完,他便哽咽道:“数年前,与陌姑娘崖壁相逢,承蒙姑娘侠义相助,救我性命。彼时年少无知,眼睁睁见着姑娘坠落崖壁,不能出手相救......且数日之后,意外在顾府相遇,仍怕连累自身装着不相识。好在顾少爷行医心善,竭力救助,才使得姑娘捡回一条性命......”说及此,他不由得放声大哭道:“命数,一切皆是命数。至从那夜之后,楼兰政变,顾府落难,如坠深渊。爹爹亡故,少爷出走,国破家亡,国破家亡啊!”

    “若你认为这一切皆是命数,也就无须沉溺于过去。只需铭记恩情,好好活着便是。”陌小苏似乎在告诫自己,又轻声安慰道:“待寻得古卷,破永夜之危,天下皆可安。”说着,她接过北殇递来的草叶,替余十一掸掉了泥灰,又说道:“看你神色还好,应无大碍,休整片刻之后便可攀山。”

    “承蒙陌姑娘关心!”余十一捋捋衣角,感激言道。

    如看好戏。北殇悠哉游哉地听着,嘴里叼着一根草叶,不经意地打量着余十一。寻思着,在楼兰之时,这家伙竟然如此对待苏苏,真是欠揍。若是当初在楼兰知晓此事,定让他好生享受下皮肉之苦。

    莫名恼火之际,北殇又开始心疼陌小苏,总觉得这一路走来,她不知经历了多少坎坷磨难。琢磨至此,他由不得长叹一声。转眼间,他忽见余十一的神色着实比之前好了许多,且脸上的伤口已逐渐愈合,不由得怀疑他具有那神奇的自愈能力。

    思及此,北殇的心陡然一紧,觉得余十一的身上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以后须得小心提防。神色暗淡之际,他仰头望向灵山,只见荒野之上翻滚的云海已逐渐向灵山涌去,且已笼罩着灵山,形成了一堵云墙,立于天地间,好似天门横隔在荒野上。

    茫茫云雾,奔涌翻腾。无数诺大的灰黑色的云团遮挡住了明媚的阳光,使得天色越发灰暗。片刻之后,那些如海浪般蜂拥而至的云团越发低垂,悬于荒野之上,好似触手可得。

    北殇见这天色越发诡异,唯恐耽误攀山时机。便拍了拍余十一的肩膀,悄声道:“雾气越发浓厚,恐有精怪出没,还是早走为妙。”说着,他又摸了摸余十的胸口,疑惑道:“没料到你小子深藏不露啊,竟有神力自愈。难不成是拜了大师,修得高深之术?”

    余十一楞了楞,一脸诧异地自嘲道:“虽说自幼习武,却一直是爹爹教导。以我这般凡俗之资,岂能入大师之眼。倘若果真有大师试图开悟我,想必定是瞎了眼。”说着,他摸了摸胸口上干涸的血迹,又摸了摸脸颊上的伤痕,甚是不解道:“着实怪异得很,竟不觉得疼痛。”顿了顿,又恍然大悟道:“恐是我饿极之时,在密林之中吃了几张怪脸皮囊。难不成那精怪的脸皮能疗伤......”

    话音未落,荒草之中忽然传来一声猛兽嚎叫。

    北殇忍住干呕,抬头望去,只见一抹金黄掠过眼帘,落在陌小苏身旁。惊诧之余,他慌得护住陌小苏。挥剑之际,他才看清是一头诺大的双头狮子,竟乖觉地匍匐在她跟前,不由得诧异道:“这是何方妖怪?”

    “它可不是妖怪,它是魇兽。”陌小苏望着北殇,颇为骄傲地摸着魇兽的皮毛,炫耀道:“曾是仙界的神兽。”

    “它是你的?”北殇绕着魇兽走了几圈后,甚是疑惑地问道。

    “嗯!”陌小苏得意地点点头。

    “从何处擒得?”北殇一脸坏笑道。

    “密林之下。”

    “难不成是你抢了那妖王的坐骑!”

    “妖王不配!”陌小苏豪气道。

    “这家伙看似高大威武,霸气外露,怎能甘心俯身于人.....”北殇绕着魇兽又走了一圈,念叨道:“莫非是这家伙愚笨,才心甘情愿当你的专属坐骑?”

    “恐怕它比你还要聪慧!”陌小苏浅笑道:“若师弟喜欢,且送你一程。”

    “当真!”北殇犹豫片刻之后,忽见那魇兽眼露凶光,恶狠狠地盯着余十一,仿佛想一口将其吞掉。慌得又改口道:“这家伙认生,还是与它混熟了再玩。”说着,又看了看天色,忧心道:“你且先去灵山,看看大祭司有何安排。十一伤势初见好转,不易疾步奔波,我且与他随后就来。”

    “也好,灵山离此地不远,我且先去瞧瞧!”陌小苏跃上魇兽背脊,转脸望向灵山。

    话音未落,魇兽陡然腾空而起,向着三丈外的黑云团狂声怒吼。

    魇兽如此暴躁,陌小苏知晓定有异常。正待她思忖之际,忽觉后背一凉,浑身僵直,好似有人从她的背心处入手,抽走了她的筋髓,吸走了她的灵力,令她一瞬间大脑空白,呆愣着,不知所措。

    此时,北殇立于荒草间,眼见着魇兽悬空打旋,对着云团嘶吼,差点将陌小苏甩落。他顿觉不妙,唯恐这大家伙不服管教,伤及陌小苏,慌得挥剑追去,厉声道:“此兽如此癫狂,还是不留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