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风起（上）
辉煌的大殿中。
光线昏暗，人头涌动，却没有一丝杂声传出。
大殿居中，人群被隔出一大片，华贵的地板早已清除干净，且地板下方的土地被彻底挖开，整个深深凹陷了下去，形成一个巨坑。
站人群中向坑内望去，不难看到，在坑底深褐色土地上，一个古朴且繁复的大阵隐隐约约刻印在其中。
坑内不少人正小心翼翼地清扫着，使得大阵的纹路越来越清晰。
如果细细观察，还能够看出来大阵其实并没有显露完全——
坑底边缘地带，还有着各种复杂如丝网一般的纹路，向着土地内部延伸而去。
然而即便如此，只显露出来的这部分却依旧给人感觉仿若混若天成一般，完美的挑不出一丝瑕癖。
且在大阵中心部位，不偏不倚，则刚刚好空出来一处空地。
空出来这处也颇为巧妙，多一分，大阵缺，少一分，大阵溢。
似乎是这片大阵正中，本就该空出这么大一块空白。
而在这块空地正中，
一个老者正静静闭目盘坐其上，已不知盘坐了多久。
周围一片寂静。
那些清扫大阵的人，连一丝声响都没发出。
忽然，
一道朦朦胧胧的人影诡异地出现在老者身旁。
出现的无迹可寻，又好像一直都站立在那里，从未离开。
人影略微躬身，中性清冷的嗓音打破了这片寂静：
“父亲，各部所有族人都到指定位置了。”
老者缓缓地睁开双眼，那本应该充满着威严的眼中，此时却带着惆怅，解脱，还有一丝决绝与挣扎，但转瞬间就彻底消失不见，恢复如湖水一般平静。
老者头也不抬地吩咐道：
“让他们就地驻扎，我们现在开始吧……”
“……”
人影沉默，身体也并未做出任何动作。
看着面前的老者，其往日平静如水的眸子里，罕见地涌现出一抹复杂。
似乎是有所感觉，老者忽地笑了笑。
他抬起头望着身旁这个朦朦胧胧地人影，视线直直地透过人影的障眼法，落到其白皙的面容之上，落到那双有些黯然地眸子中。
二人就这样对视着，久久未语。
最后，人影将头别了过去，老者却是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饱含着浓浓的自豪与欣慰。
老者再次深深地向人影望去，从上到下，仿佛要将人影整个彻底印入自己灵魂中一样，永不遗忘。
老者张了张嘴，语气缓慢而温和，有安慰，也有嘱托：
“这次举全族之力，未必没有效果，如果还不成……到时候，就只有你来主导了。”
“……”
人影依旧不语。
人影知道父亲的话是什么意思，也知道那个时候意味着什么。
不止老者面前的人影知道，在这大殿中的每一个人，乃至周围待命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次失败所蕴含的意义。
然而每一个人都没有一句话发出，只是沉默地等候命令。
“去吧，回到自己位置上。”
“……”
“……”
“是……”
……
抱歉……
………………
………………
“在想什么？”
夜幕降临，
暮凌镇辖区，小凌村村尾。
凌宇家中，
凌峰正站在窗前皱眉不已，一旁，冰灵见状不由得问了一句。
“心有点乱。”
凌峰闻言低喃道，紧锁的眉头丝毫不见松动。
冰灵一愣，下意识问道：
“小宇？还是此前那批黑袍人？”
“都不是。”
凌峰摇了摇头：
“小宇虽然一直未醒，但他的状况自完全恢复后，往后每天都在提升，不管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这些都和记载的差不多，想必再过一些日子就该醒来了；
至于前阵子离开的那批黑袍人……”
说到这，凌峰不由得冷笑：
“不过是一群狗罢了，当时我倒没想到他们竟能摸到这里，最开始要不是你提醒，差点就出手把他们全灭杀了。”
“一队魔导士分队而已，也发现不了我们的存在，犯不着打草惊蛇。”
冰灵微微一叹，道：
“就是不知道他们莫名其妙在暮山里呆这么些天干什么，也不见他们在里面有什么动静，就整天在山脚外围晃悠来晃悠去……”
“估计不知从哪听到了那些老掉牙的‘法兵’传闻吧。”
凌峰随口道：
“这些年暮山正处于‘异动’期，以他们那点实力，怕是连上山都不敢。
后来我不是找人暗中调查了一下吗，那批人是当年搜查团的其中一支，那事之后一直在龙灵四处游荡，这么多年没我们消息，他们早就把这事当度假的美差了，不足为虑。”
“这事你当时和我提过，我自然是记得的。”
冰灵疑惑：
“可既不是小宇也不是那批人，那你怎么……”
闻言凌峰一叹，眉头不自觉地又锁了起来：
“我只是隐隐感觉，好像要出什么大变故了，但是这种感觉的来源，却是天地……”
“什么？”
“希望是我的错觉吧……”
……
与此同时，极渊以西，大陆西部。
西方，真理教中心，梵蒂冈城。
由于时差所致，在大陆另一边已是星光遍布时，此地不过刚刚正午。
在这个信徒们刚刚开始午时的晌礼祷告时分，忽然从居中圣城中传来一声沉郁钟声，紧接着，连绵不断的钟声紧随其后。
钟声一连二十七响，声音急促无比，却又不失悲伤低沉，在整片梵蒂冈城久久回荡。
生活在梵蒂冈城的信徒脸色无一不是大变。
钟声一连二十七响，这说明教会极其重要的人物过世了！
很有可能就是寿元已无多的老教皇！
可老教皇不是说还要几年才回归真主的怀抱吗？怎么提前了如此之多？
难道说另有其人？
但是，除了老教皇，舍现任教皇外，又有谁能配的上二十七响大丧之音？
而且，这钟声响的未免也太急促了点吧？有这样的丧音吗？
在草草的祷告完毕后，信徒们纷纷走出房门，三两成堆地小声议论起来。
圣城内，居中。
一座高大威严的神殿悬浮在半空，通体被云雾缭绕。
神殿某处，钟楼外的广场上。
不少护卫依旧谨守职责，只是神色间，却大多带着迷茫与不安。
忽地，一个金发碧眼，身着华贵铠甲的大汉凭空出现在广场入口。
“大统领！”
“大统领！”
护卫们见状连忙恭敬行礼。
“哼！”
大汉脸色阴沉，冷哼一声，也不多言语，身形一闪，便径直冲进钟楼中。
“怎么回事？！”
一路冲至圣钟悬挂之所，大汉神色阴冷地扫视着面前跪伏在地瑟瑟发抖地一众神仆，低吼道：
“是谁敲的钟！”
神仆们面面相觑，最后，一个神仆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硬着头皮哆嗦道：
“回……回大统领，我……我……我们也不知道，红……”
“不知道？！”
大汉怒极反笑，一探手，直接拽起神仆的领子将其拎了起来：
“让你们待在这里是干什么的？这都不知道教会还留你们何用？”
“大……大统领……”
神仆憋得脸色通红，刚从牙缝里刚咕哝出几个字眼，就再也说不出来话了，正当大汉神色不耐地欲做下一步动作时，一个苍老却温和无比的声音从一侧阴影处传来：
“好了，卡尔斯大统领，此间事我可以为你解答，收收你的脾气，就别为难这些可怜的神仆们了。”
大汉面色一变，锋锐的目光在声音刚响起时便电射了过去，而跪伏的神仆们，则是纷纷松了一口气。
只见那处阴影微微扭曲了一下，一道门户竟诡异地浮现了出来，随后，一个身着宽松红袍的鹤发童颜老者从中走出。
大汉瞳孔微微一缩，沉声道：
“葛林主教，真是好手段！这手空间隐匿竟然连我都没发现。”
老者含笑着摇了摇头：
“卡尔斯大统领真是折煞老朽了，大统领只是心系教会，心急之下一时不查罢了，我这点手段还是瞒不过大统领的。”
说罢，老者身子微微一侧，将背后的门户露了出来，做出请的动作，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卡尔斯大统领随老朽进去一叙如何？”
“好。”
大汉脸色稍缓，略微沉思了一下，便点头应了下来。
…
光线昏暗，人头涌动，却没有一丝杂声传出。
大殿居中，人群被隔出一大片，华贵的地板早已清除干净，且地板下方的土地被彻底挖开，整个深深凹陷了下去，形成一个巨坑。
站人群中向坑内望去，不难看到，在坑底深褐色土地上，一个古朴且繁复的大阵隐隐约约刻印在其中。
坑内不少人正小心翼翼地清扫着，使得大阵的纹路越来越清晰。
如果细细观察，还能够看出来大阵其实并没有显露完全——
坑底边缘地带，还有着各种复杂如丝网一般的纹路，向着土地内部延伸而去。
然而即便如此，只显露出来的这部分却依旧给人感觉仿若混若天成一般，完美的挑不出一丝瑕癖。
且在大阵中心部位，不偏不倚，则刚刚好空出来一处空地。
空出来这处也颇为巧妙，多一分，大阵缺，少一分，大阵溢。
似乎是这片大阵正中，本就该空出这么大一块空白。
而在这块空地正中，
一个老者正静静闭目盘坐其上，已不知盘坐了多久。
周围一片寂静。
那些清扫大阵的人，连一丝声响都没发出。
忽然，
一道朦朦胧胧的人影诡异地出现在老者身旁。
出现的无迹可寻，又好像一直都站立在那里，从未离开。
人影略微躬身，中性清冷的嗓音打破了这片寂静：
“父亲，各部所有族人都到指定位置了。”
老者缓缓地睁开双眼，那本应该充满着威严的眼中，此时却带着惆怅，解脱，还有一丝决绝与挣扎，但转瞬间就彻底消失不见，恢复如湖水一般平静。
老者头也不抬地吩咐道：
“让他们就地驻扎，我们现在开始吧……”
“……”
人影沉默，身体也并未做出任何动作。
看着面前的老者，其往日平静如水的眸子里，罕见地涌现出一抹复杂。
似乎是有所感觉，老者忽地笑了笑。
他抬起头望着身旁这个朦朦胧胧地人影，视线直直地透过人影的障眼法，落到其白皙的面容之上，落到那双有些黯然地眸子中。
二人就这样对视着，久久未语。
最后，人影将头别了过去，老者却是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饱含着浓浓的自豪与欣慰。
老者再次深深地向人影望去，从上到下，仿佛要将人影整个彻底印入自己灵魂中一样，永不遗忘。
老者张了张嘴，语气缓慢而温和，有安慰，也有嘱托：
“这次举全族之力，未必没有效果，如果还不成……到时候，就只有你来主导了。”
“……”
人影依旧不语。
人影知道父亲的话是什么意思，也知道那个时候意味着什么。
不止老者面前的人影知道，在这大殿中的每一个人，乃至周围待命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次失败所蕴含的意义。
然而每一个人都没有一句话发出，只是沉默地等候命令。
“去吧，回到自己位置上。”
“……”
“……”
“是……”
……
抱歉……
………………
………………
“在想什么？”
夜幕降临，
暮凌镇辖区，小凌村村尾。
凌宇家中，
凌峰正站在窗前皱眉不已，一旁，冰灵见状不由得问了一句。
“心有点乱。”
凌峰闻言低喃道，紧锁的眉头丝毫不见松动。
冰灵一愣，下意识问道：
“小宇？还是此前那批黑袍人？”
“都不是。”
凌峰摇了摇头：
“小宇虽然一直未醒，但他的状况自完全恢复后，往后每天都在提升，不管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这些都和记载的差不多，想必再过一些日子就该醒来了；
至于前阵子离开的那批黑袍人……”
说到这，凌峰不由得冷笑：
“不过是一群狗罢了，当时我倒没想到他们竟能摸到这里，最开始要不是你提醒，差点就出手把他们全灭杀了。”
“一队魔导士分队而已，也发现不了我们的存在，犯不着打草惊蛇。”
冰灵微微一叹，道：
“就是不知道他们莫名其妙在暮山里呆这么些天干什么，也不见他们在里面有什么动静，就整天在山脚外围晃悠来晃悠去……”
“估计不知从哪听到了那些老掉牙的‘法兵’传闻吧。”
凌峰随口道：
“这些年暮山正处于‘异动’期，以他们那点实力，怕是连上山都不敢。
后来我不是找人暗中调查了一下吗，那批人是当年搜查团的其中一支，那事之后一直在龙灵四处游荡，这么多年没我们消息，他们早就把这事当度假的美差了，不足为虑。”
“这事你当时和我提过，我自然是记得的。”
冰灵疑惑：
“可既不是小宇也不是那批人，那你怎么……”
闻言凌峰一叹，眉头不自觉地又锁了起来：
“我只是隐隐感觉，好像要出什么大变故了，但是这种感觉的来源，却是天地……”
“什么？”
“希望是我的错觉吧……”
……
与此同时，极渊以西，大陆西部。
西方，真理教中心，梵蒂冈城。
由于时差所致，在大陆另一边已是星光遍布时，此地不过刚刚正午。
在这个信徒们刚刚开始午时的晌礼祷告时分，忽然从居中圣城中传来一声沉郁钟声，紧接着，连绵不断的钟声紧随其后。
钟声一连二十七响，声音急促无比，却又不失悲伤低沉，在整片梵蒂冈城久久回荡。
生活在梵蒂冈城的信徒脸色无一不是大变。
钟声一连二十七响，这说明教会极其重要的人物过世了！
很有可能就是寿元已无多的老教皇！
可老教皇不是说还要几年才回归真主的怀抱吗？怎么提前了如此之多？
难道说另有其人？
但是，除了老教皇，舍现任教皇外，又有谁能配的上二十七响大丧之音？
而且，这钟声响的未免也太急促了点吧？有这样的丧音吗？
在草草的祷告完毕后，信徒们纷纷走出房门，三两成堆地小声议论起来。
圣城内，居中。
一座高大威严的神殿悬浮在半空，通体被云雾缭绕。
神殿某处，钟楼外的广场上。
不少护卫依旧谨守职责，只是神色间，却大多带着迷茫与不安。
忽地，一个金发碧眼，身着华贵铠甲的大汉凭空出现在广场入口。
“大统领！”
“大统领！”
护卫们见状连忙恭敬行礼。
“哼！”
大汉脸色阴沉，冷哼一声，也不多言语，身形一闪，便径直冲进钟楼中。
“怎么回事？！”
一路冲至圣钟悬挂之所，大汉神色阴冷地扫视着面前跪伏在地瑟瑟发抖地一众神仆，低吼道：
“是谁敲的钟！”
神仆们面面相觑，最后，一个神仆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硬着头皮哆嗦道：
“回……回大统领，我……我……我们也不知道，红……”
“不知道？！”
大汉怒极反笑，一探手，直接拽起神仆的领子将其拎了起来：
“让你们待在这里是干什么的？这都不知道教会还留你们何用？”
“大……大统领……”
神仆憋得脸色通红，刚从牙缝里刚咕哝出几个字眼，就再也说不出来话了，正当大汉神色不耐地欲做下一步动作时，一个苍老却温和无比的声音从一侧阴影处传来：
“好了，卡尔斯大统领，此间事我可以为你解答，收收你的脾气，就别为难这些可怜的神仆们了。”
大汉面色一变，锋锐的目光在声音刚响起时便电射了过去，而跪伏的神仆们，则是纷纷松了一口气。
只见那处阴影微微扭曲了一下，一道门户竟诡异地浮现了出来，随后，一个身着宽松红袍的鹤发童颜老者从中走出。
大汉瞳孔微微一缩，沉声道：
“葛林主教，真是好手段！这手空间隐匿竟然连我都没发现。”
老者含笑着摇了摇头：
“卡尔斯大统领真是折煞老朽了，大统领只是心系教会，心急之下一时不查罢了，我这点手段还是瞒不过大统领的。”
说罢，老者身子微微一侧，将背后的门户露了出来，做出请的动作，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卡尔斯大统领随老朽进去一叙如何？”
“好。”
大汉脸色稍缓，略微沉思了一下，便点头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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