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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开始

    在就快放暑假的时候,这应该也是中学时代的最后一次暑假。临近期末,天也一天比一天热起来,学习却一点儿没松懈下来的意思,本来这学期的课程早在期中考试后不久就已经全部上完了,连下学期高三的课程也上了不少,为了高三最后一学期可以更好的复习,所以在高二下学期就要把高三上学期的课程至少上一半以上,这还是保守估计。据说上一届高二的这个时候,基本高三上学期的的课程都已经临近尾声了。这是学校领导的意思,老师也没办法。

    一连一周都没下雨,坐在教室风扇在头顶呼呼的吹,底下扇子也在呼呼的扇,结果还是满身大汗,坐的板凳都是烫的,不一会儿屁股下面就湿了。又是五楼,教室里像蒸笼一样,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学校又停水,晚上下晚自习,爱干净点的就跑到教学楼这边来,拎个桶,拿个盆子什么的接点水回去洗洗,稍微懒点儿的就那个毛巾,带上洗发水跑到教学楼这边,到三楼或者四楼人少点儿的地方,直接就把澡给洗了,也不担心谁会发现。有的呢就穿上拖鞋跑到寝室楼下的那个池塘去,把脚伸到池子里就洗了。一般那段时间早上一起来,会发现池塘里不少鱼都翻着白肚,眼睛都往外凸,没办法,受不了,能堪比国足的脚,谁受得了,不过满塘子的莲花倒是开得不错,可谓是“出淤泥而不染啊”。有些实在懒得不行的,就直接在寝室里,脱下鞋袜“干洗!”“干洗”是个比较生活化的的称呼,说低俗点儿就是“搓泥丸”。

    一连这样好几天,早上一起来,伸伸懒腰,看见晴空万里,没半点乌云,真是个好天气,睡觉的好天气。一到上课就会看到教室同学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了一堆,有些个成绩好的呢,也开始摇摇欲坠,班长也在高高的书堆中流口水。天气热,老师也不想上课,没办法每天教室外面都有学校领导来巡视,不上课的后果就是扣工资,最后咬咬牙还得上。

    终于有那么天早上,刮起了风,说不出的凉爽,可是雷声从上午一直响到中午,没下半滴雨,似乎还有放晴的意思,弄得大家白高兴一场。

    下午,雷声停了,稍喘息一会儿,就在人们打算放弃的时候,雨开始淅淅沥沥的落下来,又顺着屋檐滴滴答答。人们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夏香艾伏在窗前,看着这一串串美丽的珍珠洒向大地。雨每年都有那么几场,可每一场总有那么些人会来聆听这淡漠的曲调。

    林墨然走在雨里,任雨打湿了肩膀,又落下些个落在鼻尖,然后又轻轻的划落。雨在他眼里像是一首诗,像戴望舒的“雨巷”一样美,但在林墨然心里,它并不冷漠,也不凄清,更不会惆怅,他单纯的喜欢这雨,喜欢在雨中穿行,喜欢在大雨来时,穿梭在矮矮的屋檐下。他从来不带伞,这是他的习惯。习惯有时是个可怕的东西,就像戒不掉的烟。有很多人无法戒烟的原因,不是因为迷恋上香烟的味道,只是戒不掉中指与食指间的习惯。爱情也一样,不是因为忘不了你,只是忘不了你在身旁的习惯。那种唐突的感情,会在不知不觉中出现,然后慢慢的侵蚀人的整个内心。

    当大家都在谈情说爱的时候,就林墨然一个人默默不闻的看书,看书、再看书。他没什么可说的,大概是因为属于他的那场雨还没有来临吧!

    林墨然将一个礼物盒塞到覃超的手里,那是把军刀,林墨然知道覃超喜欢这个。“覃超生日快乐,”张枫也来了,夏香艾也在这里,“覃超,今天生日,是不是应该要请我们吃东西啊。”夏香艾笑着问。

    覃超看看窗外,“下着雨呢。”一想自己的生日大家来看自己,不做点儿什么,有点说不过去。覃超想了想,“吃蛋糕怎么样啊。”

    “好啊,”夏香艾说。林墨然和张枫在一旁笑着,“你生日,随你。”

    覃超打了个电话给蛋糕店,订了个生日蛋糕。蛋糕做好到学校还有一段时间,张枫提议下象棋,象棋覃超是有的,不过覃超不怎么下,张枫倒是下象棋不错,可总是走偏路,不按套路走,有时把林墨然都弄得措手不及。

    他们两个,一个这个赢,一个那个赢,难分高下。不过林墨然比他看得远,张枫只能看到三四步左右,而林墨然却可以看到六七步。这也跟林墨然和张枫的性格有关,张枫是个十足的急性子,林墨然是个慢性子,覃超则居于其间。林墨然和张枫两个经常下象棋,有棋盘就下,晚上睡在床上,睡不着的时候就摆开一局,寝室里没有棋盘怎么办,而且黑灯瞎火的,他们就下“盲棋”,“盲棋”不需要棋盘,全靠记忆力把棋局给记下来。象棋不比围棋,棋子少,好记。有时候下得久了,巡视的徐哥听见了,就忍不住对着“探监窗”往里喊,这么晚了还说什么说,睡觉。他俩就闭上嘴,等徐哥走了他们就继续下。

    本来覃超和林墨然两个下,结果张枫在一旁给覃超当军师,他知道覃超下不过林墨然。于是对局就变成了张枫和覃超两个下林墨然一个人。夏香艾倒是对下象棋没什么兴趣,拿着覃超的吉他玩,摆好姿势就弹。林墨然时不时的去看一眼夏香艾,只见她拿着覃超的吉他就弹,她本来不会弹吉他,但是经那个男孩一教,会了几分。平时一有时间跑到音乐教室去找薛老师,向他请教些,夏香艾的音乐还不错,几个月下来就学得有模有样的,还会弹好些个曲子。

    夏香艾拿着吉他轻弹了段,感觉还不错,就是少了一根,夏香艾问覃超要一根新弦,覃超犹豫了片刻,找到一包递给夏香艾,夏香艾小心的把弦装上去。

    装好了弦,夏香艾稳了稳姿势,清清嗓子,一边弹一边唱,“多少个夜里,滴答如水梦,梦里的你,凝眸四月的花雨,”林墨然一愣,转过身去吃惊的看着夏香艾,夏香艾没有意识到林墨然的表情,以为林墨然还不知道她会弹吉他,继续唱着,“星夜的伤口,流行交汇的痕迹,枫树下的你,依诉曾经的话语。”覃超也转过头来,两人静静地听着夏香艾的歌,只有张枫还在思考怎么破林墨然的这招“连环马”。夏香艾的声音很甜美,唱出的歌温软明净,像是飞舞的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也像是叮咚的泉水在山间流淌,滴滴答答,但却没有了这首歌词里那淡淡的忧伤。夏香艾唱着,“我想,我爱上了你,为你,倾尽所有的诗笔,相约,四月的梦里。”歌似乎很短,唱完覃超还意犹未尽的样子,闭着眼睛,思考刚才的曲调。林墨然看着夏香艾,不知在想什么想得出神,拿着手中的棋子迟迟没有落下,张枫也听了会儿,直到听见夏香艾弹完,林墨然拿着手里的棋子都没落下,张枫急了,“墨,你到底下不下啊。”林墨然回过神来,有些慌张,结果就是这一子,林墨然把车给送到对面的马蹄下了。林墨然这一子下的自己都走后悔了,但是他又不愿悔棋,悔棋他是从不干的,即使输掉也没关系。张枫就看不明白了,还以为林墨然这一子下得有诈,迟迟不敢用马去吃他的车,覃超说,可以吃吧,拿着马就把林墨然的一个车吃了。结果看见林墨然并没有什么诈,是真的下错了一颗,不过这是张枫和林墨然下象棋以来,为数不多的失误中的一次。

    “墨,你怎么会下这么一手。”张枫还想不通。

    “这只是失误。”林墨然说,不过这个失误似乎太明显了,张枫还以为是林墨然故意让棋,让子可是很侮辱人的。覃超倒是不以为意,一边下一边和夏香艾说话,“这首歌很好听,是你写的么?。”

    夏香艾得意的说:“那是,但这首歌不是我写的,是别人送给我的。”

    “哦?是谁送的,我认识么?”覃超问,但想来身边音乐好的除了夏香艾之外就似乎没人了,但是夏香艾又说不是她写的。

    夏香艾摸着弦说,“是一个朋友送的,你们不认识,”夏香艾本来想说是一个朋友送的,但是那个朋友卧连名字都不知道,说出来他们会信么。而且那是自己的事儿,她不想别人知道。

    林墨然“哦”的一声,把子落在张枫的炮口上了,张枫恼了,“墨,你是故意的吧,不带这么侮辱人的。”

    林墨然一看又下错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不好意思,这回是真没看见。”

    “那上次就是故意的喽。”

    “不是,你知道的,故意这么说。”林墨然反驳道。

    “我故意什么了,明明就是你故意侮辱人。”张枫气哼哼的样子。

    “好了,我不和你争,算你赢,再说争赢了又没糖吃。”林墨然呵呵的笑着。

    覃超倒是无所谓,在他眼里一场棋的输赢是无关紧要的,而且他也不太喜欢下棋,下了几局就把位置让给了张枫,自己和夏香艾聊天去了。

    “能再把这首歌给我弹一次么。”覃超问。

    “当然可以。”夏香艾拿着吉他,又把刚才那首曲子弹了一遍。还饶有兴致的在原来的基础上加了段,经夏香艾这么一加,原来的曲子变得轻快了些,别有一番滋味。

    覃超笑着,“真不知道你当初为什么学音乐,学着学着就放弃了,你明明就这么就天分。”

    夏香艾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这有什么嘛,我的天分可不止这些,要是什么时候我喜欢上美术了,我也会去学的。”

    一会儿,响起一阵咚咚的敲门声,覃超跑过去,原来是徐蕊和黄雨琦,徐蕊一脸抱歉的说,“不好意思来晚了,生日快乐,覃超。”说着递过一个包装得很细致的礼物,不知道是什么。黄雨琦则很爷们的拍拍覃超的肩膀,“生日快了,”送给他一包琴弦,包装得着实不怎么好看。然后跑到林墨然身边,看林墨然下象棋去了。

    外面下了很大的雨,而且徐蕊还是和黄雨琦共用的一把伞,徐蕊撑得伞,她怕雨淋到黄雨琦,就把伞往她那边挪了挪,结果自己淋湿了,黄雨琦倒是没湿多少。覃超看着徐蕊,一半头发都是湿漉漉的,接过徐蕊手中的雨伞,挂在阳台上,又去拿了干毛巾递给徐蕊。徐蕊不好意思的接过覃超手中的毛巾,闻了闻还有淡淡的,和覃超身上一样的味道。

    一下又来了两个,覃超想到一个蛋糕可能不够吃,于是跑到厨房里打算做点饭,再炒几个菜,刚系上围裙,拿着锅铲,又听见咚咚的敲门声,覃超去开门,看见夏香艾、徐蕊、黄雨琦她们在打扑克,看见覃超的这身行头都忍不住发笑。

    “覃超,认识你这么久以来,就看见你今天最帅了!”黄雨琦笑着说,说完大家哈哈大笑吗,覃超也笑了。

    覃超打开门,看见王学贵站在门口,后面还有个怯怯的身影。

    “贵子,”覃超本来想问王学贵为什么现在才来,话未及半,覃超就捂着肚子趴了。覃超肚子上就重重的挨了一拳,王学贵对着自己的拳头哈了口气,笑道:“操!生日快乐!”

    后面是章凡,章凡一副开心的模样,抱了一下覃超:“嘿!终于走对地方了!”

    “你这家伙还敢说!”王学贵还带着气。

    覃超挨了这么一下,憋着疼,可是还得笑嘻嘻的对着王学贵,没办法,习俗如此,他们那里“成人礼”上的主角都要挨一顿揍,说什么打一顿是为了在之后的日子顺顺利利,他们用这种方式祝福,可是现在看来感觉就是胡扯。

    但这也算好的了,最倒霉的还不是生日,是结婚!

    “不打算请我们进去坐坐么?”王学贵说,手上还拎着一打啤酒。覃超让开,“嗯,你们随意。”说完又跑到厨房去做饭。

    夏香艾招呼着,“嘿,章凡,你也来啦,过来,我们一起打牌。”

    王学贵早就打算来的,无奈章凡这家伙,白长这么一个乖伶的脑袋,怎么就忘了覃超家的门牌号。王学贵在章凡脑袋上就是一下,章凡捂着脑袋,生怕王学贵再打。其实这也不能怪章凡,就算章凡记住了门牌号,也有可能走错,这家伙天生就一路痴!

    他们东绕西绕,最后居然敲开了老陈家的门,王学贵连忙抱歉的说:“不好意思,走错了!”

    老陈认识他们两个,看着他们拎着啤酒,就把他们训斥了一顿。

    完了王学贵又给章凡一顿好揍!

    两个东晃西晃走到覃超舅舅李胖子的宿舍外面,徘徊了好久,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怕敲错了门,走错了几次!王学贵不止问了章凡是不是这里,章凡从肯定到由于,最后终于鼓起勇气敲门,还真没走错。

    李胖子住的教师宿舍,虽说是教室宿舍,但简直是个私人住宅,有个宽敞的客厅,又有几个三个卧室,外加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墙面都是经过装修的,还算漂亮。据说每个老师只要交五万元钱就可以获得学校像这样一间宿舍的使用权。

    覃超以为没人了,正打算关门,却没想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覃超醉了出去,她没有走远。

    “为什么来了不进去坐坐?”覃超问。

    她就是陈江丽,大概是淋了雨,头发湿漉漉的。

    “我,我只是路过,想起今天是你的生日,所以······”陈江丽说不下去。

    覃超走到陈江丽身旁,他还穿着围裙,笑了笑说:“走吧,正好夏香艾他们也在,一起去玩玩吧,算是帮我庆祝生日吧,我请你吃好吃的!”

    陈江丽不知道该说什么,覃超牵着陈江丽右手的小指就往里面走,陈江丽低着头跟在后面。

    大家看着陈江丽来了,招呼着陈江丽一起。覃超兀自转去厨房里。

    徐蕊不太会打牌,打了几把就让给了陈江丽,然后跑到厨房去帮覃超做饭。厨房里的菜不是很多,因为天气热,李胖子每天都会出去买新鲜的蔬菜,今天下大雨,镇上里学校还有段距离,于是林胖子今天就没买什么菜。

    覃超从冰箱里拿出来一两斤五花肉,放在水里泡软,然后又找出一点糯米,正寻思着做什么菜,徐蕊走到门那里,看着覃超,小声的说,“那个,覃超,需不需要我帮忙?”

    覃超看着徐蕊的样子,也不好拒绝她,正好肉也差不多解冻了,“嗯,那你帮我把肉剁碎吧。”

    覃超找了一条围裙给徐蕊,徐蕊系好围裙,熟练的剁起肉来,覃超就把刚才的糯米煮好,然后把煮好的糯米舀出来,盛在一个大碗里,又煮了一锅饭。徐蕊剁完五花肉,又切了些土豆丝,覃超拿了个大碗,把肉末盛在碗里,加了好些作料还有香料,然后拌匀。徐蕊开始开火,在油有些热的时候,覃超就和徐蕊把弄好的肉末和糯米和在一起,捏成一个个丸子,丸子在下锅前需要滚一圈面粉,覃超找不到面粉吗,就索性用淀粉代替了。炸出的丸子呈漂亮的金黄色,味道很香,覃超忍不住拿筷子插个塞进嘴里,吃完还砸吧砸吧了一下嘴。“好吃么?”徐蕊问。覃超望着天花板,“嗯?吃得太快,没尝出味道。”徐蕊笑着,不是因为刚才他那句话,是因为覃超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弄得一抹淀粉,活像一只偷嘴的猫留下了痕迹。那个时候的覃超,像是突然丢下了冷冷酷的一面,覃超还笑着说,“我做的诶,能不好吃么,”对脸上全然不知,而徐蕊也不知道她脸上其实也有。覃超看着徐蕊在的两支手在捏丸子,不方便,于是就着这筷子,插了个丸子塞到徐蕊嘴里,徐蕊被覃超这霸道的行为弄得有些慌乱,到嘴边又不吃不行,不过丸子倒是很好吃,香香糯糯的,口感很好。香味飘出来,弄得张枫直流口水,林墨然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王学贵倒是很淡定。

    “夏香艾忍不住了,从沙发上跳起来,也不玩牌了,跑进厨房里,不一会儿厨房里便传出来一句,“哇哦,好好吃哦。”再次成功的挑逗了林墨然他们的味觉神经,慢慢的演变成一种精神上的伤害。林墨然还故作镇定的下棋,可是棋又下错了,林墨然把象放到了张枫那边的炮旁边。张枫顿时就傻眼了,“墨,你今天是非要侮辱我是吧,还侮辱一次不够是吧,飞象过河的棋你都下出来了!”林墨然解释道“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还没有!分明就是故意的。”林墨然和张枫又争辩到了一起。

    (十五)

    陈江丽听到厨房传来的嬉笑声,眼前划过那么一丝丝失落,像许久以前一样,如果那个时候覃超没看错的话,她也喜欢这他,不过现在陈江丽却有了陈宇,而在她的心里,他也有了另外一个人,而那另外一个人不是自己。突然想起好多往事,那个时候覃超和陈江丽,他们一起也是这样嬉闹的,可是到初三的时候,他们之间仿佛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墙,他们不再像以前一样嘻嘻哈哈,不再像一样说说笑笑,不再一起掏出身上的零钱去买街边的零食······

    不再,是不再的不再。

    在记忆的某个深处,似乎永远都存在着某些东西,像那雨里奔跑的少年。

    还记得那一年夏天,也是像这样的雨天,陈江丽忘带了伞,呆呆的站在学校外的屋檐下,一直站了好久,雨滴打湿了她的鞋,不由得往后退了些,覃超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大雨中跑来,将一把伞塞进她的手里。他对她笑了笑,依旧是那明郎的样子,然后又匆匆的隐没在雨里。他明明有伞,却被雨淋得全身透湿。而陈江丽却打着覃超的伞,慢慢的往家中走去,除了鞋子以外,身上倒是没沾惹多少雨水。陈江丽从哪个时候就开始喜欢上覃超,可是一场初三,就这样将他们分隔得越来越远。

    陈江丽不由的想,如果回到那个时刻,自己不顾老师家人的反对,不在乎别人的目光,覃超会和自己在一起么?如果,回到那个时刻,自己面临的选择是再喜欢你一次,还是从来不认识你,自己会又怎么选择呢?但是,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如果的话。

    夏香艾和覃超、徐蕊他们在厨房里,一边炸丸子,一边吃。不过是覃超和徐蕊在做,夏香艾在一旁吃,张枫象棋也不下了,跑过来厨房这边,拿了一个就往自里塞,一边吃还一边说,“嗯,味道不错”,竖起大拇指说,“覃超你真厉害,以后要是谁娶了你谁就有福了。”徐蕊听着有张枫说覃超厉害,心里也忍不住高兴。

    夏香艾一听,说道“那你还不赶紧的去追啊,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张枫听完一脸严肃的蹲在地上,伸出手,对覃超说,“覃超,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厨房里一阵哈哈大笑。

    生活的无数次经验告诉我们,当身旁出现一个“二货”的时候,请尽量远离他,否则你们会成为朋友。

    覃超说,“好啊,那你得你先去趟泰国,然后再去趟韩国,回来说不定我就考虑考虑一下你”

    张枫不解的问,“为什么啊。”

    “先去泰国变性,再到韩国整容啊。”

    说完,又是一阵笑声,徐蕊倒是没怎么笑,抿着嘴唇,默默低着头捏丸子。黄雨琦听到他们的对话,走进来说,“去韩国就不用了吧,你看张枫这瓜子脸,细柳眉,樱桃小嘴的,要是女生的话肯定漂亮。”

    覃超看着徐蕊一言不发,轻轻地问,“怎么,不好笑么。”

    徐蕊依旧低着头,摇摇头又点点头,覃超不知道她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是什么意思。

    覃超盛了一盘炸好的丸子,让夏香艾帮忙端出去,大家先吃着,张枫看着丸子出去了,于是也跟着出去。

    林墨然闲着无聊,吃了几个丸子,然后又往厨房里走。丸子很好吃,他想看看覃超是怎么做的。

    覃超又炸了两盘,糯米没有了,肉倒是还剩不少,正考虑怎么办,林墨然走进来,看见覃超把灶台熄了火,问道,“怎么,不做丸子了么?”

    “不了,没糯米了。”覃超说,“菜也没有了,我正想想还可以做什么菜。”

    “有鸡蛋么?”林墨然问。

    “有啊,不过你要鸡蛋干嘛。”

    “你拿来就知道了。”林墨然说。

    覃超从下门柜子拿出来两个鸡蛋,“两个够么?”

    “够了。”林墨然拿过鸡蛋,然后又拿了两个小碗,分别一个碗放了一个鸡蛋,然后拿着筷子将分别鸡蛋调匀,调匀之后又加了点清水,又继续调匀。覃超和徐蕊不明白林墨然到底要做什么,问道,“墨,你是要做什么菜啊。”

    林墨然一边调鸡蛋一边说,“做鸡蛋煎饺。”以前林墨然每年生日的时候,林墨然的父亲林永和都会给他做这道菜,林墨然非常喜欢吃,林永和走后,他就自己学着做,倒也会了几道菜。

    覃超在另一个灶台上生起火,做好汤汁,然后把刚才炸好的丸子倒进锅里,焖煮了十来分钟。起锅,随着一阵白烟升起,香气像炸开了一样外泄。

    林墨然那边做了差不多也有一盘了,只见林墨然拿着碗,将蛋液倒出很小的一股,倒成圆形的,待差不多的时候,将肉馅放到小蛋皮中间,然后用锅铲用锅铲铲起蛋皮的一半左右,然后附在另一半上面,然后在摁一下,让饺子将肉馅完好的包藏在蛋皮里,就变成了一个饺子的样子,林墨然满满的做了一大盘。

    “呦,墨,没想到你还会这一手。”覃超说。

    “是啊,和我爸学的。”林墨然说,“大家开饭了吧。”

    覃超招呼着大家吃饭,把三盘菜端上去,一盘四喜丸子,一盘蛋皮煎饺,一盘青椒土豆丝,都是大盘装的,大家一边吃一边赞扬的说道,“覃超,你厨艺还不赖嘛。”

    覃超呵呵的笑,“哪有,这盘煎饺是墨然做的,土豆丝是徐蕊炒的,肉也是徐蕊剁的,我只是出了点力,要说厉害,还是他们厉害。”

    张枫刚夹了个饺子,一尝味道的确不错,“诶,墨然,和你在一起这么久,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做饭啊。”

    林墨然笑着说,“你没想到的事儿还多了去了。”

    夏香艾吃了几个煎饺,香香的,肉还很筋道,夏香艾从小到大自己为会了很多东西,可是就是不会做饭,她什么都不愿输给林墨然,而今天又看到林墨然做的菜,自己算是又输了一成。

    王学贵则一人给拿了一罐啤酒,说今天覃超生日,说什么也要高兴高兴,然后又对着林墨然说,“墨,你可不能不赏脸啊。”林墨然说,“没问题啊,”心想少喝一点应该没关系,结果才喝了几口,全身又像烧红了的螃蟹,又喝了几口,脑袋胀得厉害,不过意识还算清醒。

    “我们干杯,祝覃超生日快乐,干了!。”

    陈江丽拿着酒,闻了闻,喝了一口,捂着嘴,强行将就咽了下去,覃超见状,笑着拿过陈江丽手中的酒,“我代你喝吧。”覃超一口气喝完了陈江丽的酒。徐蕊看着覃超这样,只是默默的吃着才菜,一切都很平静的样子,似乎一切与她无关。张枫和黄雨琦还有王学贵就在那里起哄,“覃超,你怎么不帮我也喝了啊。”张枫这话一说出来,夏香艾的手指掐到了张枫的肋骨间,示意他不要乱说话。结果这话还是被覃超和陈江丽听了去,覃超红着脸不知道是因为酒还是别的什么,陈江丽也低着头,不再言语,他们曾经彼此喜欢过,现在却连正视对方的勇气都没有,这就是覃超在陈江丽走后所建立起来的尊严,在她出现的那一刻,立马又土崩瓦解了。

    陈江丽再次拿起酒杯:“覃超,你生日,我们还是喝一杯吧!”

    覃超举起酒杯笑着对陈江丽说:“好啊,算是几年我们一起有过的几年吧。还记得初中的时候么,我们俩同桌,我还记得你那个时候还带着牙套,总是不太爱说话,后来你问我流星来过许了愿没,下次看到流星记得还是许一个吧,可是到现在我还是一个都没许过,因为流星走得太快,我总是跟不上。”

    是啊,小时候,看见天边的流星,转瞬即逝的美,总是来不及许下自己的小小心愿。长大后,遇见自己喜欢的人,却还是来不及。来不及,来不及去拉住你的手。

    覃超喝了口酒,依旧笑着,笑得是那么明朗,似乎只是在和老朋友谈着一段往事,覃超说“在你身旁的日子很开心,真的!”

    陈江丽抬起头来,看着覃超,也是笑着说,“嗯,我也是。”

    王学贵拿着酒杯上去,“别光和老同学叙旧啊,这里还有我们呢,”说着和覃超一碰杯,“你生日,咱们干了!”两人咕咚咕咚的又把酒喝干了。

    张枫见状,也拿着酒迎上去。

    咚!咚!咚!又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大家还以为覃超的舅舅李胖子回来了,打开门一看,原来是覃超订的生日蛋糕到了。

    大家把菜挪开了些,露出一个空放蛋糕,林墨然跑去覃超卧室把外套脱了,本来今天下雨来有点冷,添了一件衣服,喝了点酒就热的厉害。

    覃超打开蛋糕插上蜡烛,很漂亮的一个蛋糕,四周都是玫瑰花瓣附上的,中间就是一支红艳的玫瑰。在烛光中,夏香艾他们唱着happybirthday,覃超许了一个愿望,然后像一个蛤蟆一样鼓着腮帮子,轻轻的将蜡烛吹熄。大家开始分蛋糕,蛋糕到手的时候,夏香艾才吃一口,一双白茫茫的手一下黏在了自己脸上,半天才睁开眼,覃超是最惨的,整个头几乎被奶油给包裹着,只留出两个黑洞洞的眼睛。黄雨琦还饶有兴致的把刀叉插到覃超的头上,结果刚插上去就被王学贵连着盛蛋糕的盘子扣到脸上去了,完事了还笑着跑到一旁,林墨然就在那里掏出手机拍照,拍了几张,结果林墨然又被张枫弄了一头,陈江丽无意中被张枫抓住了,脸上也是被弄得全是奶油,还有面包削,其实林墨然被弄到了眼睛,来了气,于是不管三七二一随便抓了一个,没想到抓到的是夏香艾。徐蕊本来在一旁不想卷入这场战争,可是被覃超弄到,瞬间全脸变得惨白,白里还飘着一片面包。徐蕊红着的脸也看不出来了,没好气的拿着蛋糕也参与了进去。

    这场战争持续了十几分钟,终于结束了,林墨然和夏香艾还有张枫拿着手机就拍照,张枫还叼着玫瑰玫瑰一连摆了好几个姿势。这里就属覃超脸上奶油最多了,大家怂恿着覃超摆几个姿势,覃超站起来,张枫把手里的玫瑰掐了一截,然后塞在覃超的头上,因为奶油多,玫瑰黏在头上居然一点儿没有掉的意思。

    大家站在覃超的身旁合影,在拍的一瞬间,徐蕊踮起脚尖,做一副要咬覃超耳朵上的蛋糕的模样,似乎没人注意到这一笑笑的细节,只听得咔嚓一声,那一刻被永远的保留到了相机里。

    这是覃超的十八岁生日,十八岁,走过那些童话般的日子,公主找到了他的王子,而骑士该何去何从呢?

    故事随着十八岁的到来,并没有结束,这只是一个开始,是从这一个故事又走向了另一个故事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