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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乱起

    当柳元景摘下白孝业的脑袋丢在白家众人面前时,白家人终于崩溃了,刚刚还拼死战斗的丁壮们哭着丢下兵器跪倒在地,任由柳氏的人拳打脚踢。

    家主死了,他们还要活下去,哪怕是从自由人沦为奴仆也比无意义的战死要强,柳氏也是要人种田做活的。

    柳元景皱着眉头让自家最熟悉白家的几名子弟挨个在人群里找出白家嫡系就地格杀,在一群发抖着哭泣的人群里不时拉出一两个人来,将他们和杀鸡一样直接处死。

    随着一个又一个他们熟悉的那些往日最骄傲的人死在眼前,被聚集在一处的白家战俘们哭泣的更厉害了,只是不由自主的和躲藏在人群里的白家嫡系子弟拉开了距离,让这些人更加绝望。

    一个年方十七八岁模样的白家少年绝望的看着周围那些熟悉的亲友脚下缓缓向着远离自己的位置挪动,悲愤中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放弃了用它最后和仇人一搏的打算而是将它插进自己的胸膛。

    挣扎着,那少年大声向着披甲持戟冷冷站在人群对面的柳元景大喊:“姓柳的,你们不要高兴的太早。今日白家遭此下场,你们柳家杀了闻香教的人,将来未必不是这个下场!我在地下等你们!”

    看着那少年缓缓倒地,皱着眉头的柳元景面色更加铁青,猛的大步向白家人群走去。

    被惊吓倒的白家人群纷纷下意识试图远离他,向柳元景周边退去,遭到围着他们的柳氏众人的一顿毒打又被推了回来。

    柳元景直直的在人群中找向一个同样被周围人隐隐让出几步距离的中年人,一把将那已被惊吓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中年汉子揪着衣领扯到面前,染血的头盔下露出一双凶目如带烈火,冷冷道:“告诉老子,死的那个是闻香教什么人!别想骗我也别想充好汉,我柳家有的是法子让你死也死不痛快,说实话,老子就饶你一命。”

    听到能活命,中年汉子愣了一下,随即拼命吸着流淌了一脸的涕泪混合物,努力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将军,将军,我知道。前日闻香教的大人物从咱们这路过,家主听说后花了好大功夫才特意邀请了他们到咱们这歇息了一夜。昨夜家主就是,就是陪他们喝了一夜酒,还特意找了几个女人陪侍。”

    柳元景嘴角微微一扯:“说,那大人物到底是什么人!告诉老子就放你一马。”

    努力吞咽着口水,那人勉力答道:“小人听说,不,小人听家主说过,是闻香教法王的公子,现任竟陵郡教中坛主的便是。”

    “哦,你在白家是什么身份?竟然知道的清楚。”

    “小人是白孝业的堂弟,不过我和那白孝业关系向来不好,一向关系疏远。我常常劝他不要和柳氏高门作对,他就是不听我的,所以他最厌恶我。”那人露出讨好的笑容,鼻涕好像都止住了。

    “刚才死的那小子是谁?和你什么关系。”

    “那是白孝业弟弟的小儿子,平日最为顽劣不堪,最是不成器。果然该死!该死!”

    柳元景嘴角扯的更开,却是将脸凑到自称白孝业堂弟的中年人耳侧,小声缓缓道:“放你的狗屁,你身上的酒味老子隔着好几步都闻得见,昨晚陪着白孝业喝酒的人有你一份吧。滚下去,替我给你那侄儿打个招呼。”

    随即手中短戟斜斜一挥,划过脸上笑容突然凝固的中年人脖颈,鲜血喷涌而出。

    柳元景转过身来看也不看身后倒下的人,面上表情狰狞,咬牙切齿的冷声发令:“赶紧收拾白家的资财,三个时辰以后收兵回去!这里给我一把火烧了!”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次惹下大麻烦了,赶紧回去请老爹找援兵吧。

    闻香教竟陵郡香木坛主的死讯是第二天传到法王徐如海耳中的。

    在闻香教这个庞大组织里,徐姓具有极其特殊地位。那位大周国师徐曾儒在放弃大周相位之后倒是未在闻香教中也坚持高风亮节,为大周国打造出一个教中百万纵横南北的重要工具同时也将闻香教打造成了徐家的基业。

    只有少数人知道,闻香教神龙不见首尾的教主一年中只有两三个月时间会呆在那闻名南国的总坛红莲寺里,大多数时间他都是老老实实住在长安城的美阳伯府里,和一个寻常功勋子弟一般在各种祭祀、礼仪活动里充当工具人,和其他开国勋贵们的平庸子弟表现的并无二致。

    护教法王徐承志正是那位看上去人畜无害美阳伯的庶弟,在闻香教中独掌竟陵、南阳两郡教务,对总坛亦是听调不听宣,独立性极强,可谓是教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普通教众们看来,这无疑是法王权势盛大的表现,可徐承志听到类似的话语只会心中暗恨,这见不得光的所谓权势有何可喜,比起在长安城里朝堂上的富贵,在乡下做个传教法王和乞丐也差不太多。

    在长安城里的高门们看来,整个闻香教也不过是大周的一枚棋子。

    徐承志很用心于自己掌管的教务,他只是徐曾儒年老时一时兴起留下的意外产物,他的母亲是个丫鬟,即便生下了儿子也照样要像个仆人一般去伺候徐曾儒的发妻,从小到大徐承志的记忆中见过自己那位父亲的次数伸出五个手指都能数的过来,美阳伯、光禄大夫等等徐曾儒留下的遗产自有家中长子、次子去继承,和他这个庶子没有半点关系,只有这点教务才属于他。

    有时徐承志在愤恨之余也庆幸徐家不是一个普通门第,否则他只会在那个家门里像仆役一样伺候着几位兄长过完一生。

    他的儿子,是他唯一的期望和未来。

    那是他灰暗人生中唯一一抹暖色留给他的礼物,在南阳郡遇见的那个酒娘子,身份比他这个家族庶子更低更卑微,可他不在乎,只有她全心全意依赖他、关心他,并且用生命给他留下了一个儿子。

    他的儿子,聪明、孝顺,爱读书,比家族里许多子弟都强,俊美,像他那故去的妻子一样。

    对徐承志来说,他下半生所期望的就是自己可以凭借在闻香教这点基业为大周立下几分朝堂上诸公还看得上眼的功劳,替自己的儿子换一个正经出生,让他做个真正的官人。

    而现在,徐承志虎目含泪,沙哑着嗓音开口:“吾儿,就这么死了?”

    他的面貌似乎一下子老了二十岁,再不见那教中法王雷厉风行的模样,变得比他的那位兄长更像一个垂暮老人。

    “我知道你们想劝我什么,大周有大周的大局,我那位兄长教主有他的大局。你们是想说梁国和燕国的大战没有半年分不出胜负,所以我应该按耐住自己,不要影响他们的大局,你们的大局对不对?”

    一名出身大周的坛主面色尴尬站了出来,他确实准备这么劝的,谁叫他是大周派来的人物,和其他徐承志一手提拔出的本地人立场微妙的不同。

    “法王节哀。”

    他的话只说到一半,在所有人惊吓的目光中,徐承志出手如闪电,抽出挂在身侧的佩剑一剑刺穿了那坛主的胸膛。

    此刻的他好像一只疯虎,一只受伤的雄狮,疯狂的咆哮道:“大局!大局!叫我忍,凭什么叫我忍!我忍了一辈子,我儿子呢?还给我啊!

    他徐承恩想世世代代安安稳稳做他的美阳伯,想和老头子一样做大周的张良,还想趁势谋一个梁国的张鲁位置,我都不管!可我现在就要柳氏一门替我儿子殉葬!我只要他们死!”

    无数教众噤若寒蝉,只能呆呆看着自家法王如疯魔般一剑又一剑刺向那早就倒地不能行动的坛主。

    两天后,温浩惊喜的得知:“什么?竟陵郡的闻香教真的举旗造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