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扮成男孩儿的女孩儿

    忽然，林子外边几声喇叭的鸣响，一辆红色轿车停在桑林旁边。雪娃正觉得奇怪，又听见几声焦急的叫喊：“小图图，站住！妈，我的小图图……它跑了，我追不上它。”

    是一个女孩儿尖细的嗓音，就在桑林里边的不远处……渐渐近了……雪娃循声张望，一个孩子向这边走来——看去是个男孩儿：秃脑瓜上几绺八十毛，一身涂鸦迷彩羽绒服，孩子口口声声呼唤“图图”，那声音却似女孩儿一般尖细。一只雪白的小兔子，从雪娃身边倏然窜过，钻进枯草丛中，不见了影子。

    一个女人出现在桑林里。是一个穿着阔气的年轻女人，紫红色外套露着雪白的绒毛领子，头上戴一个粉色圆顶帽头，一幅硕大的墨镜遮去半边脸。听见孩子哭叫，女人疾步走来，俯身抱起孩子，说：“冰花好孩子，不哭……图图跑了？跑就跑了呗，妈再给你买一只……”

    叫冰花的孩子哭起来，大声叫着：“不嘛！我就要图图！你去追它，我就要图图……”说着从妈妈怀里挣扎着，要去追那小兔子。女人无奈地摘下口罩，边说：“冰花不哭，妈妈妈帮你追图图。”女人穿一双紫黑色鞋子，鞋跟很高，踏在桑树下松软的泥土厚厚的落叶上，每一步都陷进好深。她这样子，是追不上兔子的。女人蹒跚着脚步，朝雪娃走来，边问：“看见我们冰花的小图图吗？就是一只小兔子，白色的……”

    雪娃一直在愣愣看着女人和冰花。在大白坡深处的桑林里，他第一次遇到不速之客。留着八十毛的冰花或许是个女孩，这名字就是女孩嘛！看来，她家是有钱人，妈妈这一身打扮，在大白坡的乡村是见不到。女人大概是画了妆，眉毛乌黑，嘴唇鲜红，打扮得很漂亮，只是脸色显得憔悴，眼泡有些红肿。这女人，难道还有什么不满足吗？

    听见女人的问话，雪娃没有回答，径自朝面前的一蓬枯草跑去，那里大概藏着冰花的小图图。他的速度很快，像射出的箭，一眨眼便窜到那蓬枯草前，双手立即向前扑去……小兔子从手边窜出，像一只白色的幽灵，蹦出好远。小家伙吃惊地回头看看，便继续蹦跳着向林子深处逃去。

    冰花先是惊喜地大叫，然后又失望地哭了，向妈妈求告:“我要图图，我的图图……”女人向雪娃跟前走来，恳求说，“这个小哥哥，帮我们冰花捉住图图吧，谢谢你了。”雪娃的眼睛一直盯着小兔子的身影，他没有回答女人的话，专心思索怎样帮冰花抓到心爱的宠物。忽然，他灵机一动，反身跑到竹篮前，抓起一把鲜嫩的荠菜，向小兔子逃去的方向走着，嘴里边轻轻呼唤：“图图，图图……”小兔子从草丛中现身了，它看见雪娃手中的绿色美食，居然不再逃避，而是迎着雪娃走来。雪娃丢下两棵荠菜，小兔子扑上前，贪婪地衔起嫩绿的叶片。雪娃继续给小图图丢下荠菜。这美食强有力地吸引了图图，它乖乖地匍匐在雪娃跟前，一边不停地咀嚼，一边抬头瞟着雪娃。

    冰花跑来了，大叫着图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