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女频频道 » 萧郎君,我真的不是骗婚 » 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

    墨行追着崇坤进了屋,只见他吹胡子瞪眼地转头看了眼追进来的墨行,一屁股坐了下来,横着脖子不说话。

    墨行看他黑着一张脸,不禁出声怨道:“好了,跟两个小孩子发这么大脾气做什么?还要冲我摆这脸色。”

    “我……!”

    崇坤张嘴欲解释,想了想还是没为自己辩解,他转头哼了一声,不作声。

    墨行走了过去,坐到他身前,看他那副还在气头上的样子,心想这个时候要是再提出自己心中所想的话,怕是会更惹他生气。

    崇坤年纪渐长,脾气就越来越大,一有什么让他不顺心不满意的,就会冲人发邪火,他对自己倒是不太敢这样,可对旁人是半点情面都不给,活像个小孩子。

    比起崇坤这无关紧要的脾气,墨行心里倒是很担忧那个叫天海炎月的人,他本以为二王爷说的让他们吃苦头,不过是字面上的意思,没想到方才他竟然说那天海炎月在战场上杀了不少琼岫国的士兵。

    擅于用毒之人还有害人之心,那就是完全可怖的存在,可不像他这样只是小打小闹,只是为了药草研制的乐趣。

    他先前已经从北楠逃过一次,现在知道那些人还找人利用改制了自己的毒药方子,加以害人性命,墨行的心里就觉得甚是不安。如果不是有了他的那些手稿基础,那人恐怕也不会这样作恶,他怎么想都觉得这里头有自己的一份责任在。

    若是他此时还在云生这气头上提出,自己想跟容真然他们一起去找那天海炎月,怕是会让他真的气昏头,就此把那两人给赶下山去。

    墨行坐近了些,依偎进他的怀里,崇坤见他又用这种方式无声哄着自己,心里的气消散不少,别扭地伸手揽上了他的腰身,把下巴搁到了他头顶上,就听怀里的人低声说道:“这回儿你可猜错了,那孩子不愿意走呢。”

    “……哼!”崇坤也没想到她会那样哭着闹着不愿回去,也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她不过是一时头脑发热没想通,等那萧君寒再多加劝阻,她自然就会想要回去的了。还有,他们方才在那儿吵说什么中毒了,是何意思?”

    墨行笑着抬起头来,两人相处了二十余年,每每看见他这一双美眸带着笑意看向自己,崇坤都觉着自己会被迷惑了心智,头脑发昏,忍不住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亲。

    墨行本想出口调侃他,却忽然被人吻住了嘴,一时也就暂时把那些话都给咽了回去,继续与他缠绵,加深了这个吻。

    待两人唇齿分离,墨行才伸手点了点他的唇,笑道:“你就不能老实承认,她就是个好孩子?容真然经历的这些,非凡人所能承受,一时心乱说了胡话,你就要给她全盘否认?”

    崇坤扯下他的手放在心口之上,脸色缓和了许多,不怎么在意地答道:“她有没有那些心思,我管不得也不想管,只是看不得她这般磨磨蹭蹭,犹豫不决。”

    “你啊。”墨行无奈地摇摇头,“就是嘴硬。”

    两人沉默地抱了一会儿,墨行声音有些闷闷的,缓声说道:“……她中了绵红之毒,是我以前觉得好玩研制出来的,会让人慢性致死,被那些人又加以利用,制出新毒,我根本解不了。那人名叫天海炎月,似乎在北楠跟琼岫国的战争中,已经用毒害了不少士兵的性命……这里头,也不知道有多少是建立在我那些残留下的手稿上研制的。”

    崇坤听后,心里一惊,霎时明白过来,揽抱住他腰身的手紧了紧,知道他定是把这事怪到了自己身上,一边在心里骂着他傻,一边不禁为容真然得知自己中毒了,还要留下来感到疑惑,难怪那萧君寒要那样着急激动地让自己助她回去。

    他知道自己一向嘴笨,不懂得劝慰人,此时说出来的话听起来也更像是在责怪,说道:“二十年前的事了,你也要算到自己头上来吗?你那时候要不是被那些人逼得紧,也不会残留下那些东西。那时候,要是你还傻傻地留下,把那些东西毁了个干净,还能走得了?早就被他们抓住,今日也不知会被逼着谋害多少人命了。”

    “可要是我没去研制那些毒药……”

    “墨行!”崇坤皱紧了眉,把人从怀里拉抱起身,心疼地看着那张经过二十年的岁月,依然绝美动人的脸,“我们不能用今天,总去为自己过去做过的事懊悔。更何况,你研制毒药的初心不是害人,今日带来的这般后果就不该由你来背负上身。”

    墨行眼神复杂地回望了他好一阵,才伸手摸上他灰白的眉头,叹道:“……所幸,我还能遇上你。”

    感谢这个人,与自己相爱,让他变成更好的一个人。

    崇坤没有说话,只是把那摸上自己眉头的手放到唇边,怜爱地吻了吻,呢喃说着连自己都不自觉的爱语,道:“是我幸得遇上了你才是。”

    若不是遇上墨行,他一定会终身就是一个不懂爱人,硬石心肠的人,是怀里的这个人让他变得柔软,即便自己那时候对人性已经完全失望……可这个人却像是有种魔力,打破了自己的心防,闯了进来。

    会收谦儿做徒弟也是因为墨行,也让他有机会去体验了一把那些人情世故,体会到什么叫柔情、亲情。

    墨行心想那两人应该也需要些时候,单独说会儿话,好好了解对方的心意,也就不急着走,跟崇坤两人抱在一起,低声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说萧君谦为何没有亲自带容真然来;说外头那两人之间,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情,不知道他们的谦儿是不是也牵扯其中;还有容真然身上的毒,对天海炎月的猜测,跟她不愿意回去,带来的后果如何如何……

    屋里相拥的两个人,即便相处二十余栽,只要走到一块儿,就像是总有说不完的话。

    终其一生,能得此一人,夫复何求?

    另一边,容真然被萧君寒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站在那里揪着裤边,像极了一个犯错的孩子。可事实上,她没有做错什么,她只是没有在来这里之前,及时发现自己对萧君寒的感情,她也对自己能回去这件事,并没有抱过太大的希望,而听了崇坤的话后,知道了换回去会如何,她心里也是万般纠结过。

    看见萧君寒为自己性命担忧逼着自己回去,她开心,看见萧君寒误会自己是喜欢萧君谦才说要留下来,觉得白走了这一趟就冲自己发这么大的火,她难过。

    这人的一举一动,都在牵动着自己的情绪,让她再想不得其他,就连自己中毒了的这事,都让她来不及去害怕猜想。

    她能理解萧君寒生气,就像他说的,如果自己早就喜欢萧君谦就该早些说,他们就不会来这里一趟,他不会受重伤,自己不会中毒。

    可她不是啊!她不是喜欢萧君谦,她喜欢的是眼前这个正冲自己瞪着冷眼的男人!可她说不出口,无法解释,因为一旦自己否认了,萧君寒又会追问到底,那她要怎么说?

    容真然在感情面前就是个怂货,过往的经历让她受伤太多,她真的再不敢自作多情,就怕惹了误会,害自己又伤心一场。如果对方不是百分之百确定对自己喜欢,她根本不敢先说出口,也是因为这样,她才没有及时去回应萧君谦的感情,就怕对方是错觉,不然的话,那样温柔的一个人……自己也是迟早会喜欢上的吧?

    虽然到了现在,在明白自己对萧君寒的心意后,觉得还会这么想的自己很花心,可事实就放在那里啊,容真然就算再怎么想装得自己完全不在意,可人心底最深处的那点小心思还是会藏不住的。

    一个完美的好男人长期以往对你说喜欢,温柔待你,她又还没察觉自己对萧君寒的心意,就极大可能会动心动情的。

    这可能就是大家总说的缘分吧,自有天定,错了一步,就错过一生。

    并且,她对萧君寒说不出喜欢,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嘴上说要娶她,可那不是因为喜欢自己。就纠结在这一点上,她永远都无法跨越过去,她太在意这点了,而自己也很可能因为这点,会跟男人错过这一生……

    一想到这里,她就很心慌害怕,可心这个东西,一谈论到感情,她就是会去钻这个牛角尖,可能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母胎单身了二十多年,都是咎由自取。

    在感情这条道路上,她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了几次,犯的错都相同,却还是学不乖,一次又一次错过……就连容真然自己都恨得想抽自己几个耳光,清醒清醒。

    而且,眼下还有个更大的问题就是,天海炎月对她下毒了。

    对方下的这个毒对她的身体影响来说,完全没有任何异样,以至于到现在,面对萧君寒这般着急生气的态度,都让她根本没有任何实感。

    “……对不起。”

    容真然站在那里,心里想了很多,最后只能叹了一声,说出这样一句道歉的话。

    萧君寒满脑子都被莫名的情绪给占据,他在找着宣泄口,可骂了容真然也并没有让自己觉得更好受,反而加剧了那种复杂难言的感受,根本挥散不去。

    此时见容真然被自己骂了后,也没半句反驳,只是哭丧着一张脸,很干脆地冲自己道歉,又有一种内疚之感袭上心头,而那种难言的感受,就像把自己的整颗心都泡到了苦酒里,变得十分苦涩。

    如果换做一开始,萧君寒根本连容真然要不要回去这个事都不会管,她要走要留,那是她自己的事,与他何干?她要喜欢四弟,两人之间会有怎样的感情纠葛,也跟自己无关,该劝告四弟的话,他都已经说了。

    可现在,好像都变了,什么时候变的呢?又变成了什么样呢?

    是在弄清误会了容真然的时候?还是偷偷跟在她身后,买了她喜欢的木簪的时候?还是这家伙碰见灵幽,两人同床共枕的时候?又或是在那个时候,他像着了魔,不禁低头去亲了她的时候?

    他不知道,他甚至到现在都弄不清楚这般苦酒的心情是什么。只知道回头这么一想,他竟然跟容真然有了这么多的相处时刻,而每一次都会让自己产生出一些莫名的心绪,虽然她总是在气自己,可在这其中却夹杂着许多酸甜的感受,他从未体会过,第一次找到“酸甜”这样的形容词的时候,萧君寒还一时弄不明白怎么会用到这般词语。

    他早就告诫过四弟,在还没弄清楚自己对醉容是什么感情时,不要对容真然太好,会让她产生错觉,她这样的人一旦喜欢上了谁,就会把自己全部心意都给出去,万一君谦不能回应呢?万一他现在回应了,以后发现是错觉呢?

    “……那么。”萧君寒忽然开口,声音听上去干涩无力,“你这般毅然决定要留下后,回去便要同四弟表明心意了是吗?”

    萧君寒低着头,容真然看不见他此时是什么神情,她摇了摇头,没有作声,即使低着头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看不见。

    半晌,萧君寒都没有听见她的回答,只当她是默认了。

    “容真然,是不是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要留下?”

    “嗯……”

    容真然轻不可闻地应了这么一声,那声肯定的回应,仿佛是一记重锤,砸在了他心口上。他暗暗深吸了一口气,腹部的伤口隐隐扯痛,他都似麻木了一般,因为心头的苦涩发疼,身体的疼痛就自然被忽略掉,萧君寒怔怔地看着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