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缘起性空
又到了去寺中礼佛的日子，小瑶早早来到宫门外等候，只见宫门打开，一队神箭营护卫着一辆马车而出。魏转驱马开路，神气非常。原来平日神箭营并不归魏转调遣，仅有魏曼出宫时，魏乾才会派一队神箭营兵供魏转护卫姑姑。
马车停在路旁，侍婢从马车内掀开帘子道：“瑶姑娘，快上来吧。”只见魏尚宫也坐在马车中摆手。小瑶略一行礼，便登进马车。魏尚宫笑道：“乘轿子我们娘俩就不能坐在一起，还是马车好，也免得轿夫受累了。”
小瑶却说道：“干娘，您是心善，却不知您不坐轿子，轿夫无差事可做，那便无用了，就挣不到银子养家糊口了。”
魏尚宫恍然道：“也是，百姓们也着实不易。想我幼时在汉中，家里穷，总想着去到大户人家做个丫鬟，能吃饱饭，也有漂亮衣服穿。”
小瑶道：“就是因为干娘这般心善，老天才让干娘享着大富贵呢。”
魏尚宫闻言，心中一紧，勉强笑道：“这孩子就是嘴甜。”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小瑶只当是耍嘴逗趣，却不知魏尚宫此次礼佛，是因又犯了心病。
原来魏尚宫总预感宫中似要出大事，她入宫二十多年年，已历两朝皇帝，也看惯了宫内斗争。她之所以感到忧心，是因察觉皇上对太后态度之转变。当今皇上御宇五年有余，羽翼早已丰满，更懂得在廷臣、藩王、中宫之间纵横捭阖以实现自己的抱负。
马车穿过慈恩寺的山门，停在钟鼓楼前，魏尚宫和小瑶都下了马车。知客僧早上得了令，屏退了游客，专等宫中权贵。魏尚宫照常到大雄宝殿拜佛许愿，又到高僧精舍，求解心惑。
寺中高僧明知魏尚宫所忧之事，更看惯各路权贵起起落落，但迫于魏法古权势熏天，只能应魏尚宫所求，言谈解其惑。
“大师，我入宫二十多年，幸得主子抬爱，享了不该享的福分，如今半老之年，以后该何去何从？”魏尚宫开门见山，但又隐晦说了自己心中之事。
高僧双手合十道：“尚宫大人抄了十遍的金刚经，是否有所感悟。”
魏尚宫道：“粗解其文义，还请大师指教。”
高僧道：“金刚经第三十品有言：如来所说三千大千世界，即非世界，是名世界。此佛家法门之义，如能通了，便近了释迦摩尼祖师之大智慧。”
魏尚宫沉思道：“即非世界，是名世界？即是说世界皆是虚相，本就无有。”
高僧答道：“略得其意，要通此义，需知缘起性空。如尚宫大人所言，因有贵人之助，享了福分。贵人相助乃是缘起，而尚宫所享福分本空。所谓空者，非实有也。一切有为法，由因而存，由缘而生，因为根，缘为本，无因不能缘，无缘而有因，缘起则生，缘散则灭，诸行无常，是生灭法。”
魏尚宫心中一动，念起收小瑶为义女之日，高僧也以“缘”字开解，喃喃自语道：“贵人是缘，小瑶也是缘。”
高僧念道：“若世界实有者，则是一合相。如来说：一合相，则非一合相，是名一合相。一合相者，则是不可说，但凡夫之人贪著其事。”
武将军府第的房屋格局虽小，但清扫装扮之后，亦有一番喜庆场面。耿毅接着母亲回信，信中道择日便启程赴长安。按信上日期，约有十余日便可抵达。而外公和舅舅皆以公务繁忙不能亲到，只着人送贺礼。舅舅另有一封密信，信中言：
毅甥在京之事，吾友有信相告，方知甥未婚之妻吕瑶姑娘乃魏曼之义女。回思前信中，谈及诚王看重汝一事，舅不免忧心。当今朝政，诚王与魏法古势同水火，此二人亦圣上所忌。今汝近诚王亲魏氏，足踏双舟，颠覆之祸恐不远矣。为今之计，汝当设法面圣，披肝沥胆、为圣上禀明事之来由。切莫首鼠两端，祸变之时，悔不及也。
读完密信，耿毅方明白外公和舅舅为何不到京城，再细思信中所言祸事，唯有寻赵羡以求破解之法。
近来赵羡并无差事，不及前日那般受皇上器重了，也无人再拜访他了。耿毅到枢密院，见赵羡在班房阅书，简说来由。赵羡笑道：“此处谈事不便，何不策马一游。”
二人驱马到城外，并辔而行。耿毅道：“官场之事，我本不通，无意间却埋下这段祸根。”
赵羡点头道：“欲解此事并不难，无论诚王还是魏氏，皆看重你武艺高强，故此二人目前不会害你。此事之难处在于圣上信任你与否，如令舅所言，面圣方为解法。”
耿毅道：“面圣之事，请赵大人相助。”
赵羡笑道：“面圣并非难事，为何请我相助。如今长安城内皆以我阿附魏法古，称我为士林之耻。皇上也不再看重我，恐怕帮不了耿将军。”
耿毅道：“我虽不通官场事，但并非不明世事。皇上对赵大人之倚重，岂是一时风言蜚语所能左右。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看此事乃赵大人自贬自抑之为。”
赵羡闻言有些意外，却不动神色：“耿将军何以如此说？”
耿毅却笑了：“郭泰嫉恶如仇，之前误会赵大人与魏氏来往，可如今却更加敬重赵大人。其中事由，我虽不明，但也能猜到一二。”
赵羡仰首大笑道：“既然如此，耿将军，你我二人赛马，以长亭为限，先到者胜。”说完急催马快奔。耿毅也急驰马追赶，一时间骏马如飞。
二人奔至长亭，下马歇息。长亭四下无人，赵羡道：“耿将军，赵某有一个故事，不知有没有兴趣。”耿毅不明所以，答道：“洗耳恭听。”
赵羡背向耿毅，缓缓道：“这是一位太守的故事。”
马车停在路旁，侍婢从马车内掀开帘子道：“瑶姑娘，快上来吧。”只见魏尚宫也坐在马车中摆手。小瑶略一行礼，便登进马车。魏尚宫笑道：“乘轿子我们娘俩就不能坐在一起，还是马车好，也免得轿夫受累了。”
小瑶却说道：“干娘，您是心善，却不知您不坐轿子，轿夫无差事可做，那便无用了，就挣不到银子养家糊口了。”
魏尚宫恍然道：“也是，百姓们也着实不易。想我幼时在汉中，家里穷，总想着去到大户人家做个丫鬟，能吃饱饭，也有漂亮衣服穿。”
小瑶道：“就是因为干娘这般心善，老天才让干娘享着大富贵呢。”
魏尚宫闻言，心中一紧，勉强笑道：“这孩子就是嘴甜。”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小瑶只当是耍嘴逗趣，却不知魏尚宫此次礼佛，是因又犯了心病。
原来魏尚宫总预感宫中似要出大事，她入宫二十多年年，已历两朝皇帝，也看惯了宫内斗争。她之所以感到忧心，是因察觉皇上对太后态度之转变。当今皇上御宇五年有余，羽翼早已丰满，更懂得在廷臣、藩王、中宫之间纵横捭阖以实现自己的抱负。
马车穿过慈恩寺的山门，停在钟鼓楼前，魏尚宫和小瑶都下了马车。知客僧早上得了令，屏退了游客，专等宫中权贵。魏尚宫照常到大雄宝殿拜佛许愿，又到高僧精舍，求解心惑。
寺中高僧明知魏尚宫所忧之事，更看惯各路权贵起起落落，但迫于魏法古权势熏天，只能应魏尚宫所求，言谈解其惑。
“大师，我入宫二十多年，幸得主子抬爱，享了不该享的福分，如今半老之年，以后该何去何从？”魏尚宫开门见山，但又隐晦说了自己心中之事。
高僧双手合十道：“尚宫大人抄了十遍的金刚经，是否有所感悟。”
魏尚宫道：“粗解其文义，还请大师指教。”
高僧道：“金刚经第三十品有言：如来所说三千大千世界，即非世界，是名世界。此佛家法门之义，如能通了，便近了释迦摩尼祖师之大智慧。”
魏尚宫沉思道：“即非世界，是名世界？即是说世界皆是虚相，本就无有。”
高僧答道：“略得其意，要通此义，需知缘起性空。如尚宫大人所言，因有贵人之助，享了福分。贵人相助乃是缘起，而尚宫所享福分本空。所谓空者，非实有也。一切有为法，由因而存，由缘而生，因为根，缘为本，无因不能缘，无缘而有因，缘起则生，缘散则灭，诸行无常，是生灭法。”
魏尚宫心中一动，念起收小瑶为义女之日，高僧也以“缘”字开解，喃喃自语道：“贵人是缘，小瑶也是缘。”
高僧念道：“若世界实有者，则是一合相。如来说：一合相，则非一合相，是名一合相。一合相者，则是不可说，但凡夫之人贪著其事。”
武将军府第的房屋格局虽小，但清扫装扮之后，亦有一番喜庆场面。耿毅接着母亲回信，信中道择日便启程赴长安。按信上日期，约有十余日便可抵达。而外公和舅舅皆以公务繁忙不能亲到，只着人送贺礼。舅舅另有一封密信，信中言：
毅甥在京之事，吾友有信相告，方知甥未婚之妻吕瑶姑娘乃魏曼之义女。回思前信中，谈及诚王看重汝一事，舅不免忧心。当今朝政，诚王与魏法古势同水火，此二人亦圣上所忌。今汝近诚王亲魏氏，足踏双舟，颠覆之祸恐不远矣。为今之计，汝当设法面圣，披肝沥胆、为圣上禀明事之来由。切莫首鼠两端，祸变之时，悔不及也。
读完密信，耿毅方明白外公和舅舅为何不到京城，再细思信中所言祸事，唯有寻赵羡以求破解之法。
近来赵羡并无差事，不及前日那般受皇上器重了，也无人再拜访他了。耿毅到枢密院，见赵羡在班房阅书，简说来由。赵羡笑道：“此处谈事不便，何不策马一游。”
二人驱马到城外，并辔而行。耿毅道：“官场之事，我本不通，无意间却埋下这段祸根。”
赵羡点头道：“欲解此事并不难，无论诚王还是魏氏，皆看重你武艺高强，故此二人目前不会害你。此事之难处在于圣上信任你与否，如令舅所言，面圣方为解法。”
耿毅道：“面圣之事，请赵大人相助。”
赵羡笑道：“面圣并非难事，为何请我相助。如今长安城内皆以我阿附魏法古，称我为士林之耻。皇上也不再看重我，恐怕帮不了耿将军。”
耿毅道：“我虽不通官场事，但并非不明世事。皇上对赵大人之倚重，岂是一时风言蜚语所能左右。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看此事乃赵大人自贬自抑之为。”
赵羡闻言有些意外，却不动神色：“耿将军何以如此说？”
耿毅却笑了：“郭泰嫉恶如仇，之前误会赵大人与魏氏来往，可如今却更加敬重赵大人。其中事由，我虽不明，但也能猜到一二。”
赵羡仰首大笑道：“既然如此，耿将军，你我二人赛马，以长亭为限，先到者胜。”说完急催马快奔。耿毅也急驰马追赶，一时间骏马如飞。
二人奔至长亭，下马歇息。长亭四下无人，赵羡道：“耿将军，赵某有一个故事，不知有没有兴趣。”耿毅不明所以，答道：“洗耳恭听。”
赵羡背向耿毅，缓缓道：“这是一位太守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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