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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间小屋子

    那一天,很迷幻,很假,感觉做了一场梦。就像那流动的河水,以极快的速度在人们的脑子里逝去。

    天空逐渐破晓,一轮白色的太阳从海面升起,一缕尘烟飘在了那间小屋里。

    田田搬走的那天,他们都哭了,宣泄声遍布在街道上。田田坐在车里,从车上的镜子最后看看他们,一道泪水也划过了她的脸颊。

    真正的离别,没有长亭古道,没有劝君更尽一杯酒,只是在一个普通的早上,有的人就留在了昨天。

    她搬走的第二天,大家如往常一样,吃饭、学习、玩耍。好似昨天的一切一切都如过眼的烟云,转瞬即逝。

    大家没有什么感觉,许是只有不思忖此事,才能避免悲伤。

    那间小屋,已经空无一物。即使是在白天,暗淡的室内也不会见到一点光。

    墙角到处都是蜘蛛网,地上的灰尘遍布。

    “哎,又是一轮”

    “已经不知道多少轮了,不知道能不能在这一轮彻底结束”

    飘飘仙子已经对坡道年轮里的少纪颇为烦躁。多少次吴思绪和汪思明来到这间屋子,看他们说说笑笑,总会心生一些惆怅。

    今年的李子很好吃,不过熟透的,吴思绪不太喜欢。

    他吃什么都一样,喜欢硬的、脆的、凉的、水的。不太喜欢那些软踏踏的。他吃李子,喜欢吃硬的,涩的。他很能吃酸,因此在大家还没尝到的时候,他总能吃上几个仔细喜欢的。等到七八月份的时节,他就不大爱吃了。

    刘林有很广的人脉,他在村子里面大受尊敬。倒不是说是在村里面待久了的缘故,而是大家发自内心的敬佩。

    李子被刘林摘下,放进塑料袋里,能装满好几大袋子。他留下一点给自己家。剩下的每逢有客人拜访的时候就送出去一点。别人会推辞,刘林却说:“都是自己家种的,绿色无污染。”

    倒也是如此。他现在务农绝是年龄大了,到底也算是命运捉摸。他年轻时,已经考入国内顶尖的大学,但是因为患有血压高,外加心脏不好,所以校方不予录取。后来他也当过一段时间老师。

    大闺女就住在村子里面,同其他女人无异,仍然每天都在洗衣做饭,除此之外她偶尔也会坐在电视前消遣消遣时光。至于带孩子,这是她不用操心的。因为从小生活在村里的孩子,独立与自理能力往往要比同龄住在城里的孩子强得多,不止一倍。

    吴思绪在周末时完全可以早上刚从床上爬起来就和伙伴出去玩,到晚上九点钟广场舞散了再回家。期间他们会看着时间,自己回家吃午饭、晚饭,一点也不需要大人的担心。适当给他们店钱,他们也会花。这方才是二年级。

    相比于城里面的孩子,二年级大抵还需要家长领着过马路吧,可思绪已经不用了。

    时间悄悄而过,期间花海村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冬至已过,渐渐迎来新年的钟声。思绪每年过年都要到奶奶家一趟。葛敬和吴芳会以最高的热情来接待这个一年难得一见的孙子。走后,葛敬坐在床边,看着外面白雪皑皑,又不禁感叹时光易逝。

    当年,吴思绪把吴芳的枕头等到了地上,他叫他捡起来,思绪还小,只顾着逃离这个现场。于是吴芳就把门口挡住,不让他出去。

    “你捡不捡?”吴芳大吼道。

    “爷爷,我再也不敢了。”思绪嚎头大哭,但年幼的心里很执拗,并不懂要捡起来,只一味的想走。

    刘婉听到哭声,以为是吴芳虐待了儿子,就带着儿子回了娘家——花海村。

    葛敬瞅了瞅老头子,不知为何命运如此艰难。年轻时就很不富裕,儿子吴昭贤调皮贪玩,不成什么大用。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葛敬是当手心宝一样的对待,奈何儿媳妇不太待见葛敬与吴芳。就连自己的亲儿子也经常对自己大吼。

    孙子很可爱,葛敬也当宝贝一样,到处和邻居炫耀。邻居也说“你孙子长得真俊”。可是也离开了她。从此,葛敬的生活没有了光。

    错在于谁?在于这个年幼而无知孩子?这孩子当时就应该懂事一点,把枕头捡起来?还是说要用针线缝上自己的嘴巴?

    鞭炮声在天空回响个不止,每家每户都放起了各式的烟花,好是热闹。但是这间屋子里面,却好是宁静。在几刻钟之前,也是喧闹过的:儿子、孙子、儿媳妇、老伴齐聚一桌,融融恰恰。但他们走后,整个房间空唠唠的;整个心空唠唠的;整个世界都空唠唠的了。外面与屋里只隔了一块玻璃,可是热闹声传不进来,传进来了也没有人听得见。似乎这正是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待大家都走后,空旷的屋子里恢复了原有的平静。葛敬把孙子小时候乱画的画拿出来,在黑暗处以宁静的心,再细细的看一遍。

    然后,照往常一样,更衣准备入睡。

    可她并不在意今天是否是新年。她在意的似乎只是团圆吧。

    新年,和她大抵没什么关联,因为即使再热闹,她的屋子里也很清静的。

    “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孙子呢?”她想。

    于是又翻开明年的日历,在除夕夜的那一页画了一个大大的圈。

    “明年过年早,又能早点见着孙子了。”她想。

    然后,睡下了。

    整个屋子,静也不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