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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住进布达拉宫

    这两句诗一出来。

    黎新叶望着苏亦,美眸流转,泛着光。

    她问,“这是你写的吗?”

    苏亦摇头,“不是,是仓央嘉措的《问佛》。”

    “哇!我的天啊,小师兄,你脑海里面到底藏着多少诗歌啊。”

    方灵学姐,一如既往的外放。

    李志虹说,“突然感觉小师兄就像一个百宝箱,要什么就有什么,而且都是这样美丽的诗句,句句唯美,又击中人内心。”

    苏亦笑,“我也就记性好一点,其他的没啥。”

    黎新叶问,“这首诗歌,我都没听过,只有这两句吗?”

    苏亦摇头,“好长的,不过这是译文,不是原文,仓央嘉措的诗歌原文,都是藏文,我暂时还看不懂。”

    黎新叶疑惑,“怎么会关注仓央嘉措的诗歌?感觉有点偏门哦。”

    仓央嘉措的诗歌,初中的时候,苏亦就背了。

    当时,觉得这位诗人好厉害。

    就知道他的名字,还有知道他一个吐蕃和尚,太过深入的东西,就不了解了。

    真正了解仓央嘉措,还是到了高中,当时,跟《飞鸟集》一样,当年那个他暗恋的文学社学姐也很喜欢仓央嘉措,所以,苏亦才真正去了解仓央嘉措。

    这了解,越发佩服这位诗人。

    当时,觉得仓央嘉措一个清朝人,竟然会写现代诗,而且大部分都是情诗,这是神人啊。

    更加难能可贵的是,这位雪域之王,终身不娶,却写了那么多情诗,简直就是情圣。

    当时,得知对方23岁圆寂的时候,苏亦还遗憾不已。

    其实,真正了解仓央嘉措以及他的诗集,还是上大学以后。

    也开始知道,他背诵的这些文字优美,充满现代感的诗句,并非是仓央嘉措用汉文写的诗歌。

    完全就是现代译者翻译后的结果。

    所以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些诗歌跟仓央嘉措关系不大,他们都是翻译者的文字呈现。

    而这些译者,又是著名的文学家以及诗人,他们翻译出来的诗歌,优美程度就不用说了。

    然而,真正研究仓央嘉措诗歌翻译情况的,还是上个月。

    当时,苏亦在王永兴先生的课堂上曾经跟历史专业的学生讲敦煌经书百年流散史,讲述国内诸位学着把这些经书插回国内的过程。

    其中,就讲到于道泉先生。

    他当年留学海外的时候,也曾经抄写过敦煌经书,还把《敦煌本吐蕃历史文书》带回国内。

    又因为要学习梵语,所以,苏亦也开始关注一些藏语学者的情况。

    这个时候,于道泉先生就成为苏亦重点关注对象了。

    翻看对方书籍的时候,还曾经翻看到他的《第六代****仓央嘉措》这本书。

    这书是1930年版本的,汉文版的于道泉先生的《第六代****仓央嘉措》是最好的(版本名号:国立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单刊甲种之五)。

    虽然这个版本号称是最好的汉文版。

    然而,真实情况却是这个译本,是于道泉先生在去巴黎大学留学之前的。

    于先生藏文研究取到较大成果还是留学以后,因为1934年,于道泉被公派到巴黎大学攻读藏文,至于后来去德国柏林学德文,那是后面的事情了。

    所以,国内的学者,最开始翻译仓央嘉措诗集的,就是于道泉先生的这个版本。

    这也是算是开山之作了。

    此后,1932年刘家驹本,1939年曾缄本以及刘希武本相互影响,算是“润色本”也可以使用。

    不过,这些版本,到了后世,基本上很难找到。

    苏亦也就仗着可以去北大图书馆书库翻书的便利,啥书都乱翻,才有机会读这些。

    苏亦后世在网上购买的仓央嘉措诗集,他自己都忘记是谁翻译的。

    除了极个别雪域诗人之外,不少译者都看不懂藏文,看不懂藏文怎么办?

    那就对照着英文版来翻译。

    因为仓央嘉措诗集已经被翻译成多国语言版本。

    只要会英文,对照着翻译就行。

    所以,后世只要是诗人都可以翻译仓央嘉措的诗歌。

    至于为什么不对照着汉文版,中译中。

    估计觉得丢人,不愿意干这样的活。

    或者,人家真对着汉文版中译中,假装自己翻译英文版,谁知道呢?

    反正,苏亦也不知道。

    说实话,他现在写给黎新叶的版本,也不是于泉道先生的汉文版。

    民国时期翻译的诗歌,哪里有那么多优美以及小资情调。

    甚至,还有人质疑,大部分译本都是瞎翻译。

    因为仓央嘉措作为一个信徒,人家的诗歌讲述的是佛经佛理,哪有那么多精力去关注这些情情爱爱。

    那为什么会翻译成现在的结果呢?

    这就跟藏文的文字特点有关系了。

    因为藏文存在着大量一词多译的情况,想要翻译仓央嘉措的诗歌,仅仅是会藏语是不行的,必须还要通读藏文佛经,后者,很多译者就做不到。

    这样一来,就跟普通人翻译文言文一样了,往往很多事都南辕北辙。

    这个说法,有道理吗?

    也是有一定的道理。

    那么为啥,大家都喜欢把仓央嘉措往情圣的人设里面靠拢呢。

    主要是跟仓央嘉措的生平有关系。

    仓央嘉措被选定的时候,并没有立即带回布达拉宫修行,而是留在出生地。

    这样一来,他被接回布达拉宫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少年了,甚至,都有初恋情人了。

    他的派别又不能结婚。

    注定悲剧。

    这样一来,仓央嘉措当六世****的时候,就摇身一变成为一个叛逆少年。

    仓央嘉措的情诗很浪漫。

    但仓央嘉措的一生并不浪漫,甚至有点悲情。

    跟他所处的时代有关系。

    也跟当时那一段复杂的历史有关系。

    清代的雪域关系错综复杂,后来雪域又跟草原发生冲突,导致仓央嘉措被捕。

    不过今天是诗歌分享,不是历史课堂。

    不需要讲述人物故事,而且这些东西过分敏感,也没啥好说的。

    苏亦也只是简单提及,算是做诗歌鉴赏的诗人背景普及。

    仓央嘉措这位六世,虽然23岁就圆寂,但他的才情却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就好像霍去病一样,人家惋惜他英年早逝,这位雪域王,世人对他也有同样的情怀。

    历史人物就是这样,总是在惋惜之中,让后人铭记。

    跟泰戈尔的诗集一样,仓央嘉措诗集,经过专家学者考证,好多都是伪作,仓央嘉措到底有多少首诗歌?

    其实谁也不知道。

    有些版本收录66首,有些收录七十多首,甚至,庄晶教授在中央民族学院藏语组的存书中发现的手抄本《仓央嘉措情歌》存360余首,整理后得120首,还有好多个版本。

    但是,究竟真实情况如何。

    谁都不知道。

    只能经过考证,然后看谁家的数据最齐全了。

    苏亦知道吗?

    他也不知道。

    他对诗歌也只局限于喜欢,背一背还行,再深入了解,不愿意了。

    黎新叶问他为什么会关注仓央嘉措的诗歌,苏亦就挑了关于于道泉先生的部分跟她解释。

    众人恍然。

    黎新叶问,“那全诗呢?可以写吗?”

    “可以是可以,但这首诗歌字数太多了,差不多有八百个字,要是写完,太耽搁时间了,下次,我用钢笔抄给你,好吗?”

    黎新叶笑,“好的呀!”

    于是,关于诗歌部分,到此结束了。

    其他家伙再度起哄,苏亦都不写了。

    李志虹问,“小师兄,真的不跟我们分享诗歌了吗?仓央嘉措的其他诗歌也行啊。”

    黎新叶也说,“就最后一首。“

    苏亦笑,“那就最后一首吧。”

    于是,苏亦刷刷刷刷。

    众人齐声念。

    “住进布达拉宫,

    我是雪域最大的王。

    流浪在拉萨街头,

    我是世间最美的*郎。

    与玛吉阿米的更传神,

    自恐多情损梵行,

    入山又怕误倾城。

    世间安得双全法,

    不负如来不负卿。

    ……”

    一开始读,众人先是哄笑。

    随即沉默。

    尤其是念完最后一句,众人久久不能平静。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突然感觉好悲伤!”黎新叶说。

    一下子就变成多愁善感的姑娘了。

    这姑娘,倒是会抓重点。

    世人多知这两句词,然而,很少人知道这两句词是出自于仓央嘉措的诗歌。

    最后两句诗,道出了多少心酸跟无奈。

    一下子击中在场女生那颗柔软的心。

    不仅黎新叶觉得悲伤,很多人都觉得悲伤。

    方灵却说,“我发现,我开始喜欢上仓央嘉措了,他的诗歌太优美动人了,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心弦都被拨动了,突然觉得爱情好美好。”

    黎新叶却说,“就是觉得好遗憾,他要不是藏王,应该真的会成为世间最美的*郎吧。”

    说着,这姑娘还下意识看了苏亦一眼。

    恰好,苏亦抬头,跟她对视。

    一瞬间。

    一眼万年。

    有种穿越时空的爱恋。

    原来重返时空就是为了与你相遇。

    好吧。

    上面是扯淡。

    其实并没有。

    只不过这姑娘有些不好意思躲闪开了。

    连苏亦确认过眼神的机会都不给。

    苏亦甚至来不及说什么。

    李志虹就说,“我提议大家,再次用热烈的掌声献给小师兄,谢谢小师兄的精彩分享,让我们知道,除了国内的诗歌,外国的诗歌也很优美,除了汉文诗歌,藏文诗歌也很优美。尤其是最后一首诗,大家是不是突然喜欢上了仓央嘉措,喜欢上了他的诗歌,也突然想念自己的爱人了呢?”

    她说完。

    台下掌声如雷。

    今天的诗歌朗诵活动,苏亦确实给他们打开好几扇大门,大大拓宽了他们的眼界,让他们知道除了中文诗歌之外的世界,也很精彩。

    也因为这种精彩,大家的鼓掌都非常热烈。

    掌声停息。

    活动并没有结束。

    因为李志虹真的让人把吉他借回来了。

    看着一个男生把吉他递给李志虹,李志虹又朝着他招了招手。

    “小师兄,吉他来了。”

    看这一幕,苏亦扶额,差点就要转身走。

    这是搞啥啊。

    总不能逮着一直绵羊就使劲薅羊毛啊。

    自己的存货差不多被掏空了好不好。

    苏亦连忙摇头,“那啥,吉他我不擅长啊。”

    李志虹笑,“没事,会弹就行。”

    说完,又问,“小师兄会弹吧?”

    这一刻,不止李志虹望向苏亦,所有人都望向他,都在等待他的答案。

    尤其是跟黎新叶对视的时候,看着对方清澈的目光,蕴含的期待,苏亦不忍心摇头,只好点了点头。

    “会一点点。”苏亦说。

    李志虹笑,“一点点就够了。”

    说着,就招呼众人转移场地。

    “要去哪里啊?”苏亦疑惑问。

    黎新叶解释,“去图书馆前面大草坪。”

    苏亦恍然。

    这个地方,可以说是北大学生的活动圣地。

    没少人拎着吉他在这里弹唱。

    90年代校园民谣兴起,北大图书馆前这个块大草坪功不可没,就算矮大紧他们当年也都从清华园流窜到这里拎着吉他弹唱。

    不过后来北大新馆建成,这块地方也就不存在了。

    到活动圣地弹吉他。

    显然,文学社的人也不是第一次干。

    他们轻车熟路。

    离开活动室直奔大草坪,众人围着一圈坐在一起。

    秋日的夕阳斜射在众人的身上,昏黄,慵懒且惬意。

    闻着大草坪的泥土芳香,众人开始吉他弹唱。

    确实是一种享受。

    不过,第一个弹吉他的人并不是苏亦,而是王讯,这货人来疯,竟然会弹吉他,很是难得。

    有他暖场。

    其他人也都跃跃欲试。

    在诗歌朗读上,众人完全就是被苏亦降维打击,欺负惨了,都想在这局找回点面子。

    期间,黎新叶都唱了一首《映山红》,声音清亮,有点像黄英的唱腔,很好听,没看出来,这姑娘还有女高音的潜质啊。

    大家抛砖引玉。

    玩兴正浓。

    就在这种情况之下,苏亦也开始弹唱了。

    这一刻,他突然不想弹唱邵帅的歌曲了。

    不管是《你是人间四月天》还是《写给黄淮》,苏亦都不想弹唱。

    他轻轻拨弄着吉他琴弦。

    然后开始唱。

    “世上安得两全法

    不负如来不负卿

    反省凡心损梵行

    从来如此莫聪明

    既生苦难我西行

    何生红颜你倾城

    如何抹去你身影

    如同忘却我姓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