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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项羽:我全靠季布衬托

    “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墨家。难道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吗?”

    扶苏却问,“难道要在黄老之学和儒术之间选择吗?我只知道我的祖先告诉我,从民众的利益出发做决定,最终才会获得民众的拥护。”

    “再说了,若是使用其他学说,我们必然要打着引入新学的幌子,如果是墨学,我们直接可以用复兴墨学的旗号,这样在国内的改革,阻力势必很小。”

    用了黄老之学、儒术,扶苏未来大概率没有皇帝的位置可以坐了。

    再说了,光就淳于越和张苍两个人,扶苏早就让他们自我批判儒家,始终没有新的成果。

    让他们一起联手发展个适应秦国体制的学说,两个人却感觉说一句和祖宗之言不一样的话都在烫嘴;至于改一句竹简上的祖宗之言,晚上回去睡不着觉。

    就这德行,扶苏越想越想自己指望不上他们。可能等到鸡吹灭了蜡烛,火烧断了锁,狗舔完了面粉,他们就会献上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邵平还是在分析问题的可操作性。

    扶苏已然决定的事情,那他只有跟着做下去,没什么可说的。对自己来说,怎么办是他思考的问题。

    “那儒家,他们愿意割取自身,来填补墨家的学说吗?”

    “再说了,这件事本来就是个误会。”

    “我看你好的差不多了啊?”

    扶苏瞧了瞧刘季,确实只是一点皮外伤。

    现在正对着镜子欣赏自己英俊的容颜。

    “礼在于人发心正乎,而不在于外表形式。相信你去质辩儒家,一定能让我儒家有所领教、体悟。”

    “这样怎么上场啊。”

    季布忍不住感慨起来,“话是这么说。不过他一个人能打十八个,也是不一般。而且他现在是楚墨家出了名的人物,太子还要召见他。”

    扶苏看到这三个人关系始终这么铁,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在这种情况下,太子选择用儒家的伦理之爱,去完全的替代墨家的兼爱学说,拆了儒家,填补墨家,孟氏之徒必然愤怒……”

    “我一过去就看到季布在打那些无辜的女闾中养下的武士。你说说人家买卖闺女,关他什么事。他倒好,一上来就打我。”

    邵平也看了刚才那些被送来的言行记录。

    “诸子百家此次参与***,固然表面上待我秦国很是恭敬。可是他们其实个个都是迫不得已。”

    知道做太子多难受吗?

    “季布何在啊?我要去看他。”

    “老子非拿剑砍了他!”刘季本来刚安慰自己的样子还能见人,没想到曹参还提他痛处。

    也因为得端着,所以很多时候做事被掣肘。

    等自己成了皇帝,看哪个还不知死活?

    “你别晃啊。擦得勤快点,还能好的快点。”夏侯婴亲自上阵照顾刘季。“这个季布,下手可真够狠的。”

    听到这句话,刘季倒吸了一口凉气,“也就他是太子罩着。算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

    扶苏挑眉,“这算什么问题。我秦国何时怕人指责。别说孟子之学要用来填充墨家学说,就是诸子百家的学说,他们哪一个都跑不掉。进了我秦国的门,个个都得给我秦国服务。”

    刘季一激动,夏侯婴立刻就把药膏给洒了不少。

    “我秦已有秦法家,大王以韩非之说治国。好比一男子已有正妻。而诸子百家后来,以这样的方式被我秦国收编,像是不得已才嫁给我秦国这个大男人的滕妾。”

    刘季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鼻子红肿,再就是自己周身都有伤痕。问题不大,关键是破相了。

    刘季早就能活动了。

    “辩论的事情,我对你很放心。”

    在邵平的带领下,扶苏先去看望刘季了。

    “而这也会给天下诸子百家落下口实。”

    再看谁敢指责他。

    刘季对扶苏道,“太子是真正了解我刘季的人啊。”

    “他们本来就是不愿意加入我秦国,经历这样的公然评审,那些被秦国和诸子百家否定的门派,势必对我秦国缠上怨恨。”

    “我倒是差点忘记了。还有这样一回事。”

    “太子,那日是臣被人猛地抡拳给打晕了,实际上没有什么大伤。要是臣有准备,肯定能把季布打趴下。”刘季看到扶苏亲自来看他,心里可是乐开了花。“太子放心,臣还是可以上场和儒家辩论。”

    “季布已经清醒了。”邵平提醒道,“太子,刘卫尉也好的差不多了。马上他就要去和儒家质辩了。”

    三人听到这声音,立刻吓得站起。

    “刘季——我若是不罩着他,你要如何?”

    因为是太子,所以他得端着,否则别人要指责他的。

    “参见太子。”

    刘季坐在铜镜前,细心地整理着自己的胡须。刘季有着一把非常帅气漂亮的胡须,和他高大威猛的体型很是相称。

    话音刚落,扶苏就站出来说话了。

    有一件事一直让扶苏挺不爽的。

    曹参望着刘季,本来就一直担心刘季发挥失常的他,现在看到刘季被人误伤成这样,自然忍不住哀叹起来。

    “都坐吧。”

    一群人恍然大悟。

    纷纷惊讶地望着扶苏。

    之前他们都觉得太子是闹着玩呢,单纯就是想欺负诸子百家来的。

    原来是真的想欺负诸子百家。

    刘季作揖,“太子尽管放心,我一定会按太子心意完成这次差事。让太子满意。”

    “我身边的臣子里,最信任的就是你了。”扶苏深深地望着刘季。

    曹参闻言,心里忍不住泛起嘀咕。

    最信任刘季——

    刘季的字都是自己教的呢。

    扶苏离开后,刘季看到他走远了,立刻跳了三丈高,他跳在夏侯婴身上,“听到没!婴!太子说他最信任我了。”

    夏侯婴也是大笑,抱着刘季就转了两个圈,“刘季,你小心点,再把腰给闪了,谁去给太子质辩儒家。”

    刘季一听这话颇有道理,立刻猛地又跳下来,“我得保护自己,不能再大意了。”

    刘季拍着夏侯婴的肩膀,又揽着曹参的肩膀说道,“我得到了太子的信任,日后若有为将的机会,必定带着你们两个一起去。”

    夏侯婴自然高兴,和刘季紧紧靠在一起。

    曹参却不高兴,“我怎么觉得,太子这话只是随口一说呢。”

    刘季踢了曹参一脚。

    身为卫尉,他的官职要比曹参的稍微高一些。

    “管它真的假的,就不能让老子先开心开心嘛!”

    曹参望着刘季。从他来到临淄这个地方,他每天想的事情就是赶快离开这个破地方,他要和萧何那样的正常人相处。

    曹参无奈地摇着头。

    夏侯婴也是十分感慨啊,“太子这样的人,按理说应该会很喜欢那些君子,但是却最信任你,可见太子心目中,是真的尊重我等庶民。”

    刘季捋须,“不管怎么说。太子有恩于我,我自然应当为太子疲于奔命……不对,那句话怎么说的。”

    “太子投之以桃,你当报之以李。”曹参双手环胸。“是这句吧。”

    “对。对。对。”刘季感觉自己这书读的不多,有时候是个硬伤啊。

    在自己的兄弟面前,自己当然可以问他们。

    但是以后在下属面前呢。

    成为卫尉以后,刘季才发现,自己手底下的虎贲卫,个个都是秦国咸阳子弟兵,算算关系,个个都能和皇亲国戚扯上关系。

    哪怕是给太子擦地板,那也得靠托关系。因为擦地板也有打扫太子、公子、妃子、宦侍、永巷的区别。

    靠关系现在还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每个人都读过不少书,有的还说要去学室学吏,因为他们受不了这种生活。

    这些年很多人动辄跟着扶苏离开咸阳,一走就是三个月、甚至一年,那种在外颠簸,吃不好睡不好的日子他们不愿意过。

    最怕就是手底下的人比自己更有本事,而且比自己更有想法。

    刘季双手环胸,不顾身上的伤,又嚷嚷着要出去找张耳和陈余喝酒去。

    夏侯婴忍不住骂,“刘季,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刘季看到夏侯婴气得脸红脖子粗,回来拍着他的胸道,“你守在这里,以备太子出行。我找几个兄弟,抬着我过去,也好骗点酒喝。”

    夏侯婴很无奈,“算了算了,爱哪去哪去。”

    曹参望着刘季,他是没话说。刘季就像是闯入人类文明世界的野蛮人一样,无所顾忌,无所约束。

    曹参看着刘季这样的表现,自然心里也起了其他想法。我不能总是和刘季厮混啊,吕氏兄弟却又和冯敬亲近。。。

    曹参开始犯难,他不太愿意去结交认识新人。

    另一边,扶苏来到季布的房间,他正拉着小姑娘的手,两个人眉目传情。

    “等我伤养好了,就去女闾给人家赔礼道歉,光明正大把你给赎回来。”

    女孩哭着说,“少侠大恩,小女子这一生都无以报答了。”

    一声少侠,已经把季布的心给紧紧攥着了。

    “男有情,女有意。有什么不可报答的,以我看就以身相许好了。”

    扶苏大步流星走进来。

    扶苏忽然进来,季布立刻坐了起来,还下意识拉着小姑娘到自己身后。

    “你是谁?”季布攥着拳头,不顾筋骨之痛。

    邵平追上来介绍,“这位就是我秦国太子,恒阳君。”

    模糊的景象渐渐清晰,季布半信半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等到宦侍、婢女跟着进来,维持了仪仗,季布这才相信他的扶苏,立刻站起来拜见。

    只是季布心里不住地感慨,这就是秦太子,年纪也太小了点吧。看着比自己都要小两岁。

    扶苏就地直接找了个凳子就跪坐下来。

    那少女也不参见,一直扶着季布。

    “你不是说,有话要对我说吗?”望着一脸迷茫的季布,扶苏问道。

    季布搜索枯肠,终于想起那天百家***上自己的豪言壮语。

    “君侯,您真的愿意见我啊!”季布其实只是想试一试,恒阳君是不是真的和传闻中说的一样。

    据说他对待庶民非常好,新提拔了很多六国庶民作他的近侍、护卫,希望七国的人能够不要再不和睦,友好往来。

    “这位,是你的恩人。他举荐了你。”扶苏看向邵平。

    邵平还没经历过这种事,他尽为人臣子的本分,太子居然让他欣赏的人感恩自己。

    “平尽本分而已。”邵平又对着季布认真地说,“是太子听闻你的劝谏,决意一见。还不拜谢太子。”

    季布十分惊讶地望着秦国太子和邵平。这两人,在这排练演戏呢?

    “季布拜谢太子。拜谢恩公。”

    “其实我今天过来,就是看看你的伤怎么样?”

    “啊!?”季布大叫。

    居然为这种事来看我,他堂堂太子,不要面子的吗。不怕被人笑吗?

    “我说我来看看你。”

    季布怔了一下,他推开了少女,站得笔直。

    秦太子,我敬你是个大人物,也算是为庶民实心做事。

    可是你怎么能这么随便,我只是公然说了几句话,你就召见我。

    这和我想的根本不一样,我本该立下大功,被你用十里红毯以将军礼仪迎接,结果你竟然因为我不幸被人暗算围攻躺在榻上这种小事来看我。

    你这堂堂太子的威严呢!

    而且我现在伤的这么重,还被你来看望。

    我当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精疲力竭,被人围困倒在地上救走,身披数十创,但是立下战功,那时你亲自来看望我啊!

    这也太没排面了!

    季布先是作揖,随后脑袋上昂。

    “我和太子从未谋面,太子只是因为听见我上谏太子,所以就想要见我,太子这不是太随便了吗?堂堂恒阳君,威严何在啊!?”

    “仅仅是因为听说自己身边的人向太子举荐他人,这就听从他的话,立刻召见那个人。”

    “我恐怕天下有见识的人听了这件事,就窥探出您为人处事的深浅了。”

    季布说罢,再度昂首,望着斜上方的横梁。

    在场的人都被季布给吓坏了。

    他们见过耿直的人,但是没见过季布这样耿直的。

    就是公输家族发明的铁尺也没他这么直!

    就是婢女也给看愣了。太子这次见的,怕不是个傻子吧。

    邵平也是很惊讶,怎么还有这样的人啊。他是不是脑子伤着了。

    可扶苏,他不意外啊。

    反而像是看到了金子一般,仔细地打量着季布。

    这个季布,确实一副好体格。就是脑筋有些死,但正因为死,所以才是少年英雄啊!

    扶苏站起来,来到季布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说,“临淄乃我下榻处,尚且有人公然买卖儿女,秦法威严何在!那些女闾都该被处罚!”

    “而我又听说有人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救弱扶伤。正因为临淄有这样的侠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所以才能使得暗地里那些违法乱纪之事浮现出来。”

    “这种义侠所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精神,本来就该当在天下弘扬。”

    季布听了,一颗心顿时狂跳起来,他望着扶苏,心里不住地赞叹,是这个道理啊!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侠分义侠和恶侠。”

    “义侠在江湖上锄强扶弱,虽然不属于官府,但是可以协助官府缉捕盗贼,也可以帮助官府驱逐外敌。”

    “楚国墨家使用侠客的身份,正是为了行走四海,到处行义。”

    “既然是行义举,就该褒奖。难道说,身为太子,我要让这样的侠义精神被埋没于世间吗?”

    “身为太子,我要让锄强扶弱的义侠一个人躺在榻上,而不亲自前去探望吗?”

    季布听得仔细。

    太子每一句话,都是有理可循的。

    季布被扶苏说服后,又给扶苏作揖,“我今天知道了,关于太子的传言并非虚假的。”

    “我们楚地的乡民,都在家中怀疑太子您的心意,认为您是想要用修改军功爵制这种方式欺骗我们楚人的感情。所以我就想要用这种方式看看太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现在,我有答案了。在太子的心目中,秦国人和六国人都是一样的。”

    季布给扶苏作揖。

    听过无数人夸赞的扶苏,得到季布的夸奖,自然也是内心狂喜。

    “季布,你是真的勇敢无畏啊!”

    季布又道,“太子,您只是听我说了几句话,怎么就能说我是勇敢无畏的人呢!”

    这毫无根据啊!?

    季布讨厌那些虚假的东西。

    “在我面前,很少有人敢像你这么和我说话,说真话,说实话。因为他们畏死,担心说错话我会杀了他们,又或者不给予他们***厚禄。”

    季布听到,仔细地想了一会儿。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他怎么夸我呢。

    但是太子这么做可不行啊。

    季布很认真的又说,“那这就是太子的不是了。”

    这一天,扶苏身边的宦侍、郎卫、侍女,他们的下巴差点都脱臼了。

    扶苏蚌阜住了。

    原先捏折扇的手改成了紧握。

    扶苏笑着问:“侠士为什么这么说呢?”

    “太子您为什么要做一个假如有人在您面前说错了话,就去惩罚他,又或者不给他***厚禄的人呢。身为一国储君,这不是不允许手底下的人犯错吗?”

    “身为一国储君,仅仅只有这样的气量怎么可以呢?”

    众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每个人都看向扶苏,望着他的脸色。

    扶苏只是轻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明明记得《史记》里的季布是个大好小伙,怎么到自己这里就变了呢。司马迁当时是不是少写了点什么啊!

    不过有季布这样的人在手下,也不奇怪当初项羽认为他所在的军营里自己是最强的吧。

    全靠同行衬托啊!

    这么一对比,项羽的情商实在是高啊!

    不过,区区一个季布,他怎么会仅仅凭着耿直而让扶苏在众人面前说不出话来呢。

    扶苏慢条斯理地说,“这都是因为人自身的劣根所导致的。人恐惧的只是恐惧本身,害怕的是自己内心深处害怕失去的东西。他们害怕失去权位,害怕得罪我,所以会这么想,所以不敢说。”

    “实际上我从未因为这样的事情二惩罚他们。”

    “我作为太子,从利益民众的角度出发去听取一切人的言论,以此为准绳去决定他的升迁。而非以对方是否说错话,什么时候说错话,为什么说错话,话又错在哪里而惩罚他。”

    季布听了这话,又开始快速地思考起来。

    人恐惧的是恐惧本身,恐惧的是自己的内心。

    是啊!

    真的是这样啊!

    “过去我听说太子擅长给人讲述道理,如今我知道,太子您不仅是了解道理的人,更是贯彻道理于行动的人。”

    扶苏喝茶的手轻轻抖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