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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暗恋不是恋爱

    秋天

    叶黄,叶落......

    他等车

    黑色的卫衣

    白色的耳机

    我听见一首歌

    山高海阔.......

    我的少年

    坐着时光机

    穿过星河

    跨越重重阻隔

    来到我的世纪

    秋风不要迷了他的眼

    小雨不要淋湿他的衣

    风雨都来我心里

    沉默的少年

    注定远行......

    从此我的心只看向远方

    因为远方有你......

    我的少年

    你要自由洒脱爱唱歌

    让我的心与你

    走遍世界的角角落落

    在平行世界

    终有一天

    你会笑着

    奔向我.....

    ---李墨卿1994年《我的少年》

    1994年9月。

    刚刚初一开学的李墨卿,对新学校的一切都充满好奇,四个女孩的宿舍很和睦:苏美娟,胖胖的,家在城中村;康静,像机器猫一样可爱的女孩,聪明又灵气;隋芊芊,外冷内热的古典小美女。

    李墨卿这个刚刚熟悉小镇生活的女孩,一个人又开始了在城市的生活,她对所有的事情都感到新奇。第一次住校的李墨卿,最喜欢食堂里米饭的味道,最喜欢的一道菜就是西红柿炒鸡蛋,她已经任性的连续吃了半个多月仍然吃不腻。

    这天下午放学,李墨卿去学校小卖部买作业本,她掀起帘子往里走,突然一堵柔软的墙把她撞了回去,她一个没站稳身体失去平衡,眼看着就要往后仰去,突然一双大手拉住她的肩膀把她拉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李墨卿抬头一看,却只看到了修长的脖子和漂亮的下颌线,再仰头往上看,才看到是个长相十分干净清秀的脸,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气质,一双长长的眼睛,不恼,不笑,静静的看着她。

    李墨卿在那一刻听见陨石划破天际,撞到了她心脏的声音,那一刻她感谢让那颗陨石跨越重重阻碍留在她心里的宇宙之手。

    时间好像停了一个冰川纪那么久,周围的一切都凝结成冰,突然一个温暖的声音说:“同学,你没事吧?”

    冰川纪变成了火山喷发,喷涌而出的岩浆把她的脸烧的红红的,她结巴着说:“没...没...没事。”

    那颗陨石看着她痞痞的笑了笑,松开了揽着她的手,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李墨卿站在原地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来干什么,她呆呆的扭头回了教室。

    这世界上真的有人,生来特别,你在书里,电视里,所有见过的人都跟他不一样,他谁也不像,谁也不是他,他就是他自己,他只是站在那里就能让你永远都忘不了。好看的人很多,可有的人你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有你喜欢的灵魂,还有干净,清透的嗓音,他是三班的甘霖。

    甘霖三尺透,病体十分轻的甘霖。

    私立学校有六点晨跑的惯例,因为身体原因,李墨卿可以不用参加,但是自从知道三班跟一班是一个带队老师之后,李墨卿主动跟老师申请参加晨跑。即便每次跑完李墨卿都感觉肺快炸了,喘老半天才能倒过来气,她也坚持了下来,一次也没缺席过,因为三班的队伍就在她们班前面,那个晨跑队伍最后吊儿郎当跟着慢跑的人,就是她坚持下来的动力,几个月过去,她逐渐适应了晨跑的运动强度,身体也越来越好。

    一班和三班还有个共同的体育老师,两个班一块上体育课,体育老师姓杨是从美国回来的,183的身高,长得帅就不说了,虽然是体育老师,但是却有学者的儒雅和绅士的风度,尤其是他那带有磁性的低音炮嗓音,让班里的每个孩子都很崇拜他。

    每次体育课做完常规热身,李墨卿就会静静的坐在操场的角落看着甘霖打篮球。杨老师逐渐注意到这个不爱说话,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的小女孩,当他发现李墨卿在偷偷看着一个男孩时,他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他手里拍着篮球,走到李墨卿身边,问道:“你喜欢篮球吗?”

    李墨卿抬头看是杨老师,赶忙站起来说:“嗯,喜欢。”

    “为什么不喜欢跟班里其他的同学一块玩?”

    李墨卿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低下了头。

    “很帅。”杨老师笑了。

    “啊?”李墨卿没有听懂杨老师说的很帅指的是谁。

    “那个打篮球的男孩很帅!你每次上课偷偷看的不是他吗?”杨老师用手指了指正在打球的甘霖。

    正在跟队友传球的甘霖看见杨老师指着他,他也跟杨老师挥了挥手。

    李墨卿看见甘霖冲着她这边挥手,赶紧扭过头收回了目光。

    “你喜欢他吗?”杨老师直接问道。

    李墨卿害羞的脸通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暗恋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你能在这个年纪遇到值得你暗恋的人很幸运。”

    李墨卿没想到杨老师会这么跟她说,她以为老师对于早恋都是排斥和打压的。她还不太明白自己对甘霖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只是发现自己总是忍不住追随他的身影,无论他在干什么,她的眼神都在他身上。喜欢一个人,眼神真是藏不住,你的眼神在谁身上,你的心就在谁那里。

    “以后你可能会谈很多恋爱,可是能让你甘愿暗恋他的人可能只有这一个。”杨老师语气很温和,“不用害怕和觉得羞愧,这是很美好的事,你很幸运。”

    这是第一个跟李墨卿说她很幸运的人,说她喜欢一个人很幸运,那些在心里的小忐忑突然悄悄的溜走了。

    “喜欢光不仅要追着光,你要努力让自己也成为光。”杨老师把一个篮球扔给李墨卿。

    李墨卿很喜欢看甘霖在夕阳下打球,他跳跃着投篮,橙黄色的夕阳照在跳跃的少年身上,给他修长的轮廓撒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这光让他的皮肤像水面一样波光粼粼,听着他爽朗的笑声,这就是人间值得。

    这人间刚值得了半节体育课,李墨卿就后悔了,她练投篮把脚扭了,隋芊芊扶着她去了校医务室。她坐在诊察床上,看着肿成猪蹄的右脚,觉得自己真是笨到家了。

    门口突然有两个男生,一个把另一个推了进来,是甘霖和他的队友。

    甘霖被队友推进了医务室,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问坐着的李墨卿:“校医在吗?我们来拿点感冒药。”

    李墨卿不敢看他,心脏跳的砰砰响。

    “校医不在,去库房拿绷带去了。”隋芊芊看李墨卿不说话,替她回答道,说完回过头冲李墨卿眨了眨眼睛。

    “哦,你的脚扭伤了?”甘霖看着李墨卿的脚说道。

    李墨卿咬着下嘴唇嗯了一声。

    “那得赶紧拿冰袋敷着,要不明天肿的更厉害。”甘霖说得挺熟练。

    “吆,来我这当队医呢?”校医边说话边走进来。

    “没有,刘大夫,我是来拿点感冒药的。”

    “你们这帮小子壮的跟小牛似的,还用的着吃感冒药?滚回去喝水吧”说着刘校医往外轰着两人。

    两个人嬉皮笑脸的出去了。

    李墨卿看着被轰走的两人笑了,隋芊芊小声跟李墨卿说:“你谈恋爱了?”

    “没有,暗恋不是恋爱。”李墨卿偷偷在隋芊芊的耳边说。

    那时的她不会想到她将暗恋这个男孩六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