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连环案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不过今天不是杀人的日子，而是……嗯，准备抓人的日子。
青连镇一处高宅大院的某间熄灯的厢房之中，屏风之后，两道人影正在交头接耳。
“你能肯定那大盗今夜会来这儿吗？”
“不能肯定。”秦彦翻了个白眼，“凌兄，我好像从没说过他会今晚来吧。只是推测他今夜不来明夜必来而已，你可别把我当神算子了。”
“我看你离神机妙算也差不多了，能把地点缩小到一处，时间精确到两天，莫非你学过道家的推演之术？”
萧墨是真的好奇，他这一天都在跟着身边这位的节奏走。上午逛街，下午休息，除了早上说了要带自己一起捉拿大盗平分赏金以外，再没提过这件事。任他怎么追问，那位都跟封了口的葫芦似的，嘴里什么都倒不出来。直到夜幕降临，自己被带到了这里，他才有些确信对方这次真的不是在捉弄自己。
“呵呵，你有此一问，完全是因为你不了解这大盗的作案风格！”光听秦彦这开头也能猜到，他要讲故事了。
“嘘——，你轻声些！”秦彦的声音并不大，可在萧墨听来，多少还是有些高了，“小心让那盗贼听了逃走了。”
“你放心，时辰尚早，他就是今日来了，也不会是现在。”秦彦这话说得十分地有把握，毕竟为了钓到这条鱼，他可是下了大工夫的。
……
两个月前，永恩县出了桩命案，被杀的不是别人，正是县中首富吴家吴老爷子的正房夫人。县令十分重视这个案子，出了不少的人力物力搜查寻证，却是半点消息也无。十日过后，案情没有半分进展，仅有的线索还是吴家夫人被杀前凶手留在吴宅的那封信和案发现场那根杀人于无形的毒针。
那凶手早在杀人前就潜入过吴家，偷了不少的钱财，还留下了一封信。信中说要吴家运送一千石粮食去往河内之地，救济当地的灾民，否则不日便有血光之灾。
一千石粮食，对吴家来说不过是个不大不小的数目。可这吴老爷不光惜命而且爱财。他见到信的当天，就带着那封信去了官府，上报了家中被盗的事，并将信也交了上去。回家后，他更是雇了十几个打手同官府派来的几位捕快一起在宅中看守。
可就在那天当晚，也就是吴家被盗的第二天夜里，吴夫人就被杀了，而当时，吴老爷正在他夫人身边睡着。直到第二天一早，他才发现枕边之人已然断了气。这吴老爷自那起就怕了，赶忙让人备了一千，呃不，是一千五百石粮食走水路运往河内。只盼那杀人的大爷能看在自己及时改过，还多送了五百石粮食的份上，饶了自己一命。若是可以，他都不想让官府插手了，生怕官差的动静惹得那位爷恼火。可如今命案已出，还真不是他说不追究，县里就能不管了的。
由于案件始终没有进展，最后官府只好下了悬赏通缉令。
要说一个县能有多大，莫说吴家是当地有名的富贵人家，就是寻常农户家里有人被杀了，那在这个素来连盗窃大案都少见的小地方的百姓看来，也是罕见的大事。不过三四天的时间，这案子就在全县传开了。如今通缉令一贴，更是连不少外地来的人都知晓了。
起初，人们还因凶犯迟迟未被抓捕的事而惶恐不安。可一连半个多月过去，大家都再没听说哪里又出过什么案子。想是那凶手之前在吴家干了笔大买卖，如今又被通缉逮捕，不好顶风作案，已经逃到远处去了。可这人们的心呐，才刚从嗓子眼落回到肚子里没几天，就听闻隔壁兆德县的云乡镇出了起跟永恩县相似的案子。一样的夜里窃财并留下信件，除了要求运送的粮食数量更多和还没出人命之外，并无差别。这次被盗的人家姓张，也是个大户。张员外消息灵，吴家的案子他也是知晓一些的，自是不敢耽搁，上午派人去备粮，正午刚过，载粮的货船就出发了。
要说这张家和吴家都是开粮栈的富商，虽然不在一个县，但地理位置上挨得近啊，因为收粮卖粮的那些事儿，两家平时可是没少明里暗里的较劲儿。刚开始听说吴家遭遇的时候，张员外还幸灾乐祸了一阵，高兴劲儿过了才担心起自家会不会也遭难来，还专门加强了家里的看守。听说还在墙根附近布了不少狩猎用的捕兽夹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到底也没防住，这该来的还是来了。张员外也只能庆幸有个前车之鉴，倒是还没让家里出了命案。
他本来都没想报案的，可货船下河的时候，让管辖漕运的官差起了疑，船被拦了下来，衙门里的人也追到了家里。迫于衙差的再三追问，张员外到底还是招了。捕头当即提出让张员外配合别送粮食，他要在张家守株待兔抓捕凶犯。被张员外拒绝了。都说吴家命案发生当晚有十几个捕快守在宅院内外，就这也没能阻止那歹徒杀人，再看今日捕头带来的几个捕快，怎么看都是些刚抽条的小娃娃，哪里是那凶神恶煞的对手，张员外可不敢拿性命去赌。
咦？什么时候有十几个捕快守在吴家了？嗐，咱就是说，传言这东西，一传十，十传百，你就是出来十几个版本都不带稀奇的，且看你听信哪个了。还有说是张家买凶作案的呢，那张员外他能信这个吗？
话又说回来，玄国律法明文规定，府衙办案不得违反百姓意愿，不得武力强迫民众协同官府办案，不得采用可能危及百姓钱财或性命安全的办案手段。若百姓意愿不一，则应视案情事实与各意愿对应百姓数量权衡处理，拿捏不定者则交由上级官府裁决。
所以，这张员外不同意，捕头也没办法。至于运粮的货船嘛，人家运的是自己的粮食，且漕运所需的各类凭证手续一应俱全，就算你是官府，也没理由一直拦着不放行的道理，当天就运走了。
兆德县最后只立了个案，收取了凶手留在张家的信作为线索而已。鉴于两起案件的相似性，兆德县县令与永恩县县令联合上达了两县共同所属的江州知府，申请将两案合并审理。
……
“申请并案的文书送上去，允准的批复又传下来，一来一回又耗费了好几天的时间，可案情还是没有眉目。倒是悬赏的赏金涨了再涨，前段时间又出了第三起案子，如今这赏金已从最初的五十两银子涨到两百两了。”讲到这里，秦彦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青连镇一处高宅大院的某间熄灯的厢房之中，屏风之后，两道人影正在交头接耳。
“你能肯定那大盗今夜会来这儿吗？”
“不能肯定。”秦彦翻了个白眼，“凌兄，我好像从没说过他会今晚来吧。只是推测他今夜不来明夜必来而已，你可别把我当神算子了。”
“我看你离神机妙算也差不多了，能把地点缩小到一处，时间精确到两天，莫非你学过道家的推演之术？”
萧墨是真的好奇，他这一天都在跟着身边这位的节奏走。上午逛街，下午休息，除了早上说了要带自己一起捉拿大盗平分赏金以外，再没提过这件事。任他怎么追问，那位都跟封了口的葫芦似的，嘴里什么都倒不出来。直到夜幕降临，自己被带到了这里，他才有些确信对方这次真的不是在捉弄自己。
“呵呵，你有此一问，完全是因为你不了解这大盗的作案风格！”光听秦彦这开头也能猜到，他要讲故事了。
“嘘——，你轻声些！”秦彦的声音并不大，可在萧墨听来，多少还是有些高了，“小心让那盗贼听了逃走了。”
“你放心，时辰尚早，他就是今日来了，也不会是现在。”秦彦这话说得十分地有把握，毕竟为了钓到这条鱼，他可是下了大工夫的。
……
两个月前，永恩县出了桩命案，被杀的不是别人，正是县中首富吴家吴老爷子的正房夫人。县令十分重视这个案子，出了不少的人力物力搜查寻证，却是半点消息也无。十日过后，案情没有半分进展，仅有的线索还是吴家夫人被杀前凶手留在吴宅的那封信和案发现场那根杀人于无形的毒针。
那凶手早在杀人前就潜入过吴家，偷了不少的钱财，还留下了一封信。信中说要吴家运送一千石粮食去往河内之地，救济当地的灾民，否则不日便有血光之灾。
一千石粮食，对吴家来说不过是个不大不小的数目。可这吴老爷不光惜命而且爱财。他见到信的当天，就带着那封信去了官府，上报了家中被盗的事，并将信也交了上去。回家后，他更是雇了十几个打手同官府派来的几位捕快一起在宅中看守。
可就在那天当晚，也就是吴家被盗的第二天夜里，吴夫人就被杀了，而当时，吴老爷正在他夫人身边睡着。直到第二天一早，他才发现枕边之人已然断了气。这吴老爷自那起就怕了，赶忙让人备了一千，呃不，是一千五百石粮食走水路运往河内。只盼那杀人的大爷能看在自己及时改过，还多送了五百石粮食的份上，饶了自己一命。若是可以，他都不想让官府插手了，生怕官差的动静惹得那位爷恼火。可如今命案已出，还真不是他说不追究，县里就能不管了的。
由于案件始终没有进展，最后官府只好下了悬赏通缉令。
要说一个县能有多大，莫说吴家是当地有名的富贵人家，就是寻常农户家里有人被杀了，那在这个素来连盗窃大案都少见的小地方的百姓看来，也是罕见的大事。不过三四天的时间，这案子就在全县传开了。如今通缉令一贴，更是连不少外地来的人都知晓了。
起初，人们还因凶犯迟迟未被抓捕的事而惶恐不安。可一连半个多月过去，大家都再没听说哪里又出过什么案子。想是那凶手之前在吴家干了笔大买卖，如今又被通缉逮捕，不好顶风作案，已经逃到远处去了。可这人们的心呐，才刚从嗓子眼落回到肚子里没几天，就听闻隔壁兆德县的云乡镇出了起跟永恩县相似的案子。一样的夜里窃财并留下信件，除了要求运送的粮食数量更多和还没出人命之外，并无差别。这次被盗的人家姓张，也是个大户。张员外消息灵，吴家的案子他也是知晓一些的，自是不敢耽搁，上午派人去备粮，正午刚过，载粮的货船就出发了。
要说这张家和吴家都是开粮栈的富商，虽然不在一个县，但地理位置上挨得近啊，因为收粮卖粮的那些事儿，两家平时可是没少明里暗里的较劲儿。刚开始听说吴家遭遇的时候，张员外还幸灾乐祸了一阵，高兴劲儿过了才担心起自家会不会也遭难来，还专门加强了家里的看守。听说还在墙根附近布了不少狩猎用的捕兽夹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到底也没防住，这该来的还是来了。张员外也只能庆幸有个前车之鉴，倒是还没让家里出了命案。
他本来都没想报案的，可货船下河的时候，让管辖漕运的官差起了疑，船被拦了下来，衙门里的人也追到了家里。迫于衙差的再三追问，张员外到底还是招了。捕头当即提出让张员外配合别送粮食，他要在张家守株待兔抓捕凶犯。被张员外拒绝了。都说吴家命案发生当晚有十几个捕快守在宅院内外，就这也没能阻止那歹徒杀人，再看今日捕头带来的几个捕快，怎么看都是些刚抽条的小娃娃，哪里是那凶神恶煞的对手，张员外可不敢拿性命去赌。
咦？什么时候有十几个捕快守在吴家了？嗐，咱就是说，传言这东西，一传十，十传百，你就是出来十几个版本都不带稀奇的，且看你听信哪个了。还有说是张家买凶作案的呢，那张员外他能信这个吗？
话又说回来，玄国律法明文规定，府衙办案不得违反百姓意愿，不得武力强迫民众协同官府办案，不得采用可能危及百姓钱财或性命安全的办案手段。若百姓意愿不一，则应视案情事实与各意愿对应百姓数量权衡处理，拿捏不定者则交由上级官府裁决。
所以，这张员外不同意，捕头也没办法。至于运粮的货船嘛，人家运的是自己的粮食，且漕运所需的各类凭证手续一应俱全，就算你是官府，也没理由一直拦着不放行的道理，当天就运走了。
兆德县最后只立了个案，收取了凶手留在张家的信作为线索而已。鉴于两起案件的相似性，兆德县县令与永恩县县令联合上达了两县共同所属的江州知府，申请将两案合并审理。
……
“申请并案的文书送上去，允准的批复又传下来，一来一回又耗费了好几天的时间，可案情还是没有眉目。倒是悬赏的赏金涨了再涨，前段时间又出了第三起案子，如今这赏金已从最初的五十两银子涨到两百两了。”讲到这里，秦彦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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