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水鬼
“来了！”
张灵云精神振奋了起来。
总算是等到你了，干点活儿是真不容易，这个时辰狗都睡了。
正此时，门扉之下平白淌出清水，慢慢浸湿了一片青石砖，那清水源源不绝，如同门扉之后有个开了闸的水阀一般。
伴随着水渍的浸染，一道诡异的影子也如水流一般，从门扉下方的缝隙，慢慢钻了进来。
先入眼的是一片漆黑，湿漉漉滑腻腻的，如同江底的水草，伴随着静静流淌的清水不断摆动，仔细看去，那竟是人类的头发。再看去，则是一件破烂的麻衣，上面缺口零星，又染着血迹。
不多时，张灵云总算是见到了这位的全貌。
那水鬼站起身来，长发挡着眼睛，看不清楚面庞，只见得零星的碎肉悉悉索索地从面庞上落下，身形虽然不算高大，却也还算壮硕，依稀可以分辨得出是个男子。
只是裸露出的皮肤惨败一片，被水浸泡的浮肿，且行走之间，碎肉不断落下，宛如件破碎的瓷器一般，下腹被开了一个大洞，缺口参差不齐，五脏六腑已然是空空如也，唯有半根还未被吃尽的肠子耷拉在地上拖沓。
张灵云敏锐的发现，这水鬼四肢腕处，各有一道断口不齐的麻绳，麻绳尾梢跟随着它的动作不断摆动。
这水鬼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屋内多了一人，只是缓慢却又无比坚定的向宗老爷的床榻走着。
“啧，真专注啊。”
张灵云再次感叹了一声，心说这恐怕就是宗老爷的亏心事了。
啪！
张灵云打了个响指，在这深夜格外清脆，瞬间引得了那水鬼的注意。
“想来你是要找他清账，可又鬼力低微，只能慢慢的来磨他的阳气，但是。。。”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张灵云一边说着，一边长身站起：“像你这种情况我倒也遇见过，但可惜，我还是只能深表遗憾。”
水鬼或是听了张灵云的话，又或是看张灵云太过靓仔不爽，募的勃然大怒，闪烁便来到张灵云的面前，碎肉散落一地，一只鬼爪按向张灵云的脖颈，却被一层无形的光膜挡在了张灵云的一尺之外。
嗷！
水鬼怒吼着，随后又撩出一脚，却也同样是无用功。
“欸，别靠我太近啊，丑拒。”
张灵云捏着鼻子，强行阻断了水鬼下腹那片空洞所散发着的腥臭气味。
“还是那句话，我，纯路人。这也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张灵云一边说着，一边撩起衣袖，露出手腕，示意着在水鬼面前展示了一番，之间一道金色的流光在张灵云的手腕上一闪而过，隐隐显现出一道繁复的符画。
“这叫挡异符，我其实更喜欢叫它丑拒。”
水鬼抵着那无形光膜，不断嘶吼着，显然不具备基本的交流能力，张灵云这算是抛了媚眼给瞎子看。
看到水鬼这狂暴的模样，张灵云的灵台忽然闪过了一道光芒。
他有一个好主意。
“能不能成呢？”张灵云心底也有点犯嘀咕，屏气敛息，体内气海不断翻腾，随后募的伸出一指。
一道浓郁的淡金色的光点自张灵云指尖飞出，直直打在了水鬼的额头之上。
这叫点灵光。
道典上的一点小伎俩，但却是张灵云第一次用出。
点灵光，顾名思义，便是点化一点灵光，可以使人清醒，但张灵云还从未试过，更何况这一次的试验对象，还是个鬼魅。
灵光自水鬼的额头钻进去后，倒是让这水鬼愣晌了一下，但也仅限如此，动作还在继续，将那无形光膜拍出了一道道水纹。
“看来是不成啊。”张灵云暗暗感叹了一声：“这下真要成了脏心烂肺之徒了。”
甩了甩脑袋，将杂七杂八的想法抛出脑后，自言自语了一句：“算了，收钱做事。”
水鬼见无法突破这层无形光膜，忽然停下动作，头颅缓缓转向宗老爷的方向。
“别看了，瞧你这样子，没死多久吧，你道行不够，靠近不得那张床。”
水鬼这下似乎听懂了张灵云的话语，缓缓转了过来，随手伸向自己的头皮，只轻轻一抓，就将半块头皮连带着头发扯了下来。
这不扯还好，扯下来之后张灵云只想让丑拒的威力再加大一些。
好家伙，坑坑洼洼的脸上，五官早已消失，雪白的鼻骨清晰可见，一只右眼不知被丢在何处，幸存一只左眼泛着死鱼肚的白光，半耷拉着，勉强能看的或许只有牙齿了，还算得上整齐。
水鬼那唯一幸存的左眼死死的盯着张灵云，似乎是想要记住他一般，随后转过身来，不顾一切的将整个身子撞向了宗老爷的床头，原本就摇摇欲醉的碎肉散落一地。
但，无济于事。
水鬼最终无力跪地，仰头望天，久久再没动作。
伴随着窗子吹进来的一道清风，水鬼的身躯哄然四分五裂，只留下一地的鱼虾，散发着阵阵腥臭气息。
看着水鬼消失，张灵云也长松了一口气，默默舒展开衣袖之中暗暗捏好的法咒手印。
刚刚那一刹，他其实已经做了决断。
吱呀。
伴随着门房的一声轻响，一道丽影走了进来，正是前来换班的那个胸脯高耸的侍女。
“小法师，奴家给你带了热茶。”
但这侍女刚踏进门，却是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这。。。怎得出现这么多的鱼虾？”
叫声吵醒了假寐的高瘦侍女和熟睡的宗老爷。
二人看到屋中那一滩鱼虾都大为骇然，宗家老爷死死扯着身旁侍女的衣裙，神情慌乱的左顾右盼，最后停在了张灵云那张年轻的脸上，算是找到了主心骨。
“小，小法师，这是如何？”
张灵云却是没什么好气，翻了个白眼：“宗老爷您倒是睡得香甜，完全不像是个被鬼物索命的人啊。”
宗老爷听闻却是更慌乱了：“法师，那邪祟呢？”
“被我除了。”
“那便好，那便好。”
“不过，宗老爷，这次除鬼我可是损了阴德，得再加钱。”
宗老爷肥头大耳的脑袋应声虫一般不断点着，显然是还没有摆脱惊悸。
“这次小道能救你性命，全赖贫道福缘深厚，宗老爷你可知你这是惹上了谁？”
“不，不知！”
“你惹上了水龙王啊，想来宗家凭漕运起家，却未对水龙王多有尊崇，再加上你平常鱼肉百姓，多行不义之事，这才叫水龙王捉了由头，索你性命。”
张灵云右手背在身后，面庞严肃，神情肃穆。
“宗老爷，还请多行义事，再有下次，小道可是救你不得了。”
“是，是。法师说的是，明日我便在江边大举拜祭，好好拜祭下水龙王它老人家，月旬每逢今日这天，便施粥一场。”
宗老爷现在是听什么信什么，再加上张灵云那肃穆的神情，也由不得他不信。
“既如此，此间事了，我便先回观里了。”张灵云淡淡的补了一句。
“别啊，小法师，您在多留些时日，免得我宗家招待不周。”
张灵云精神振奋了起来。
总算是等到你了，干点活儿是真不容易，这个时辰狗都睡了。
正此时，门扉之下平白淌出清水，慢慢浸湿了一片青石砖，那清水源源不绝，如同门扉之后有个开了闸的水阀一般。
伴随着水渍的浸染，一道诡异的影子也如水流一般，从门扉下方的缝隙，慢慢钻了进来。
先入眼的是一片漆黑，湿漉漉滑腻腻的，如同江底的水草，伴随着静静流淌的清水不断摆动，仔细看去，那竟是人类的头发。再看去，则是一件破烂的麻衣，上面缺口零星，又染着血迹。
不多时，张灵云总算是见到了这位的全貌。
那水鬼站起身来，长发挡着眼睛，看不清楚面庞，只见得零星的碎肉悉悉索索地从面庞上落下，身形虽然不算高大，却也还算壮硕，依稀可以分辨得出是个男子。
只是裸露出的皮肤惨败一片，被水浸泡的浮肿，且行走之间，碎肉不断落下，宛如件破碎的瓷器一般，下腹被开了一个大洞，缺口参差不齐，五脏六腑已然是空空如也，唯有半根还未被吃尽的肠子耷拉在地上拖沓。
张灵云敏锐的发现，这水鬼四肢腕处，各有一道断口不齐的麻绳，麻绳尾梢跟随着它的动作不断摆动。
这水鬼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屋内多了一人，只是缓慢却又无比坚定的向宗老爷的床榻走着。
“啧，真专注啊。”
张灵云再次感叹了一声，心说这恐怕就是宗老爷的亏心事了。
啪！
张灵云打了个响指，在这深夜格外清脆，瞬间引得了那水鬼的注意。
“想来你是要找他清账，可又鬼力低微，只能慢慢的来磨他的阳气，但是。。。”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张灵云一边说着，一边长身站起：“像你这种情况我倒也遇见过，但可惜，我还是只能深表遗憾。”
水鬼或是听了张灵云的话，又或是看张灵云太过靓仔不爽，募的勃然大怒，闪烁便来到张灵云的面前，碎肉散落一地，一只鬼爪按向张灵云的脖颈，却被一层无形的光膜挡在了张灵云的一尺之外。
嗷！
水鬼怒吼着，随后又撩出一脚，却也同样是无用功。
“欸，别靠我太近啊，丑拒。”
张灵云捏着鼻子，强行阻断了水鬼下腹那片空洞所散发着的腥臭气味。
“还是那句话，我，纯路人。这也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张灵云一边说着，一边撩起衣袖，露出手腕，示意着在水鬼面前展示了一番，之间一道金色的流光在张灵云的手腕上一闪而过，隐隐显现出一道繁复的符画。
“这叫挡异符，我其实更喜欢叫它丑拒。”
水鬼抵着那无形光膜，不断嘶吼着，显然不具备基本的交流能力，张灵云这算是抛了媚眼给瞎子看。
看到水鬼这狂暴的模样，张灵云的灵台忽然闪过了一道光芒。
他有一个好主意。
“能不能成呢？”张灵云心底也有点犯嘀咕，屏气敛息，体内气海不断翻腾，随后募的伸出一指。
一道浓郁的淡金色的光点自张灵云指尖飞出，直直打在了水鬼的额头之上。
这叫点灵光。
道典上的一点小伎俩，但却是张灵云第一次用出。
点灵光，顾名思义，便是点化一点灵光，可以使人清醒，但张灵云还从未试过，更何况这一次的试验对象，还是个鬼魅。
灵光自水鬼的额头钻进去后，倒是让这水鬼愣晌了一下，但也仅限如此，动作还在继续，将那无形光膜拍出了一道道水纹。
“看来是不成啊。”张灵云暗暗感叹了一声：“这下真要成了脏心烂肺之徒了。”
甩了甩脑袋，将杂七杂八的想法抛出脑后，自言自语了一句：“算了，收钱做事。”
水鬼见无法突破这层无形光膜，忽然停下动作，头颅缓缓转向宗老爷的方向。
“别看了，瞧你这样子，没死多久吧，你道行不够，靠近不得那张床。”
水鬼这下似乎听懂了张灵云的话语，缓缓转了过来，随手伸向自己的头皮，只轻轻一抓，就将半块头皮连带着头发扯了下来。
这不扯还好，扯下来之后张灵云只想让丑拒的威力再加大一些。
好家伙，坑坑洼洼的脸上，五官早已消失，雪白的鼻骨清晰可见，一只右眼不知被丢在何处，幸存一只左眼泛着死鱼肚的白光，半耷拉着，勉强能看的或许只有牙齿了，还算得上整齐。
水鬼那唯一幸存的左眼死死的盯着张灵云，似乎是想要记住他一般，随后转过身来，不顾一切的将整个身子撞向了宗老爷的床头，原本就摇摇欲醉的碎肉散落一地。
但，无济于事。
水鬼最终无力跪地，仰头望天，久久再没动作。
伴随着窗子吹进来的一道清风，水鬼的身躯哄然四分五裂，只留下一地的鱼虾，散发着阵阵腥臭气息。
看着水鬼消失，张灵云也长松了一口气，默默舒展开衣袖之中暗暗捏好的法咒手印。
刚刚那一刹，他其实已经做了决断。
吱呀。
伴随着门房的一声轻响，一道丽影走了进来，正是前来换班的那个胸脯高耸的侍女。
“小法师，奴家给你带了热茶。”
但这侍女刚踏进门，却是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这。。。怎得出现这么多的鱼虾？”
叫声吵醒了假寐的高瘦侍女和熟睡的宗老爷。
二人看到屋中那一滩鱼虾都大为骇然，宗家老爷死死扯着身旁侍女的衣裙，神情慌乱的左顾右盼，最后停在了张灵云那张年轻的脸上，算是找到了主心骨。
“小，小法师，这是如何？”
张灵云却是没什么好气，翻了个白眼：“宗老爷您倒是睡得香甜，完全不像是个被鬼物索命的人啊。”
宗老爷听闻却是更慌乱了：“法师，那邪祟呢？”
“被我除了。”
“那便好，那便好。”
“不过，宗老爷，这次除鬼我可是损了阴德，得再加钱。”
宗老爷肥头大耳的脑袋应声虫一般不断点着，显然是还没有摆脱惊悸。
“这次小道能救你性命，全赖贫道福缘深厚，宗老爷你可知你这是惹上了谁？”
“不，不知！”
“你惹上了水龙王啊，想来宗家凭漕运起家，却未对水龙王多有尊崇，再加上你平常鱼肉百姓，多行不义之事，这才叫水龙王捉了由头，索你性命。”
张灵云右手背在身后，面庞严肃，神情肃穆。
“宗老爷，还请多行义事，再有下次，小道可是救你不得了。”
“是，是。法师说的是，明日我便在江边大举拜祭，好好拜祭下水龙王它老人家，月旬每逢今日这天，便施粥一场。”
宗老爷现在是听什么信什么，再加上张灵云那肃穆的神情，也由不得他不信。
“既如此，此间事了，我便先回观里了。”张灵云淡淡的补了一句。
“别啊，小法师，您在多留些时日，免得我宗家招待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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