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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与恋人在一起的感觉多好呀

    他们已不知不觉地围绕屋子和石山丛转了一圈,重又来到了屋子的南面,从这里,他们可以看到这些天来,他在下面开垦的那片新土地。那堆他上午烧过的枯树蔸和草叶后留下的黑灰很是显眼。

    “你的毅力真大。”她说。

    “也许是吧。”他说。“这几天我一直在那里干,我要把那里连成一片。”他重复说。

    她听了回头对他一笑,“还真的是雄心勃勃。”

    “那当然。我刚才说过,我生活中的美如果没有什么东西来支撑,那它就会变得毫无意义。我要把仙贝岭改造成我想要的东西。而要实现它,就得付出汗水。不过对于我来说这不是问题,我这人不吝惜汗水。”

    “不达目的不罢休,是吗。”她说。

    “可以这么说吧。”他笑道。

    “现在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一个人,如果他想让自己的观念影响别人,那么他就必须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也就是说,他必须能引起别人的注意。他要么是一个在事业上有所成就的人,要么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强势人物。”她说。

    “对于我来说,我要想引起人们的注意,并接受我的观念,那么我就一定要成为一个强势人物,或者说一定要有所作为,如你所说,在事业上有所建树。这样人们才会相信我的话,接受我的观念,欣赏我所欣赏的东西。所以我给自己的定位是,我首先是一位企业家,其次才是一位艺术家。”

    “你想成为一名企业家吗?”她问。

    “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我认为只有当我成为了一名成功的企业家,我主张的一切才有意义,并且才能发扬光大,人家才会听你的。因此可以说,只有当我在事业上成功时,我才会成为一个被人们欣赏的所谓有影响力的艺术家。也可以说,只有当我成为了企业家,才有可能成为一个艺术家。”

    “你的意思是说,做企业第一,搞艺术第二。这或许也证明了艺术和美有它明显的寄生属性,它们往往依附于强有力的事物之上,而不能单独存在。”

    “呵呵,高明!真不愧是我的知音。”他笑说。

    她听了又回头对他一笑。“别讽刺我吧。你那么高明,我可不能全部了解你。你身上有那么多的东西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个个谜。”她说。

    “在以后的日子里,你会慢慢看懂我的,我敢打赌。”他说。

    “你总是在胡说,真的不知道对你说些什么好。”她有些嗔怪地说。

    “是吗?”他笑问。

    “不是吗?怪不得村里人有时在说你。”

    “他们在说我吗?他们说了我什么?”他问。

    “你应该知道呀。”她说。

    “我当然是知道的,但我不在乎他们怎么样说我。他们无非说我是在这里隐居,无非是说我是一个怪人。不过我在意的是,你也这么认为吗?”他问。

    “你很在乎我的看法吗?”她笑问。

    “非常在意。”他望着她的眼睛说。

    “我也与他们一样。”她一字一句地说。

    “菲玲,你的话让我有些失望。”他说。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其实我的计划正在实施当中。不过我说过了,这需要时日,不可能一蹵而就。你知道,在这里做每一件事情都需要钱,而我在外面只打了三四年的工,没有存到多少的钱。所以有些想法虽然美好,但目前只能是空想。当然,我的哥哥曾答应过我,说如果我要回家办农场,他到时会支持我。但是他近来刚刚结了婚,还买了房子,这几乎花去了他所有的积蓄,而他也只是一个教授,一个教书匠,是一个工薪族,我不能只指望他。”

    听了他的话,她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所以,一切只能靠我自己。也许我回来得太匆促了点。”

    “那倒也没有什么。”她答道。

    他停了下来,直直地望着她。

    “近来那个姓王的还在向你示好吗?”他问。

    “这个你在意吗?”她笑说。

    “当然在意。”

    “那你可能要有点失望了。”

    他望着她。“‘失望’是什么意思?”他问。

    她没有回答他,只是朝前走着。

    他一时无言。显然,她刚才的话扰乱了他的思路,让他一时没有了谈兴,于是沉默了。

    他们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屋子左边的那棵大樟树下。两人在下面站了一会儿,开林告诉她,这棵大樟树是他小时候与爷爷两人共同栽下去的。

    “那是将近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我还只有七、八岁。”开林望着这棵樟树显然又找到了话题。“那时,村里刚刚在仙贝岭建了这座小农场。这座小土屋就是那个时候修成的。那时村里栽的果树主要是柑桔,另外还有一些梨树。现在那些梨树不见了,一些人将它们偷回家里自己栽了。

    “我爷爷是这里的守场人之一,那时他已有七十多了,于是我经常陪他到这里来过夜。那时我对这里很着迷。我喜欢山野,总把它想象成一个童话里的国度,靠近它也就靠近了想象中的童话里的天地。

    “那年春天,我与爷爷从家里到仙贝岭上来时,在路上看到了一棵樟树苗,于是就把它挖了出来,带到了仙贝岭,然后把它栽在这里,想不到它如今竟有这么大了。”他最后说。

    他的故事就这么虎头蛇尾、枯里枯燥地说完了,然后笑望着她,“菲玲,与你在一起,我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故事说完了吗?”菲玲问。

    “暂时说完了。”他答。

    她听了斜乜他一眼,眸子里带着令他动心的柔辉与柔情。

    “菲玲,你的眼睛真会说话。”他对她说。

    “说了什么?”她问。

    “说了好多。”

    她又望了他一眼。“也许你理解歪了。”

    “是吗?”

    她笑了笑,没有回答。

    两人在树下站了片刻,菲玲望着别处在想着心事。过了一会儿她建议回屋里去。

    两人返回屋里,堂姐早已将锅里的菜炒好了,正坐在那里打盹。

    吃了午饭,三人又拉了一会儿家常,然后开始回各自的地里去劳作。开林拿着砍刀去了南坡下,对新开的土地边缘做了一些修整,心里一直想着自己的事。在这里,除了鸟鸣,除了溪流的水声,他几乎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他一直在思索着,他想起了菲玲中午对他所说的那些话,那些话打乱了他的心绪。

    五点钟左右,他的事已忙完。他站在土地边缘,朝菲玲所在的方向看去。过了一会儿他便离开那里,慢慢地朝上面走去。

    他来到了屋子旁,从这里默默地看了那边地里的菲玲一会儿,然后挑了一担畚箕朝公路旁走去。路过她身旁的时候他叫了一声她,正在盖种的她抬起头。

    “你真的应该雇佣几个人来帮你搞。”她说,望望堆放在土路旁边的那堆厩肥。

    “对你的建议我将做可行性研究。”他笑说,望着她身后那片下了种后被平整过的土地。“你真行,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完工了。”他说。

    “我刚才去看了夏玲姐,她还没有种完呢。”

    “可她中午还说她可能比你先弄完。”

    听了他的话,她只是笑着望着他。他喜欢她看他时的那副神态,她的眼睛真的会说话。

    这时,从那边的藤子沟里又传来了猎狗的叫声。

    两人同时扭过头去。“有人在那边狩猎,可能是解元。看来他今天有了收获。”他说。

    “那些人可真轻闲。”她说。

    他们向西边看了一会儿,菲玲继续她的下种,而开林来到公路上,开始将那里的厩肥挑到柑桔园里去。

    柑桔园里枝叶繁茂,他将畚箕里的厩肥倒在树的根部。他的身子碰到了树的枝柯,发出刷刷的声音,那边的堂姐发现了他,他于是向她走去,她还有一小片没有种完。开林望了望西天,太阳早已落到桔林的后面去了,这里显得很阴凉。

    “等一会儿我来帮忙。”他说。

    “不用,你还是去帮帮她吧。”堂姐笑道。

    开林听了笑道:“她忙起来比你还要快。今天是你约她上来种豆的吗?”他问。

    “当然是她约我上来的,”堂姐笑说,“她也想你呀。”

    “呵呵,你这么说,我都有点醉了。”开林笑说。

    “所以你一定要在这仙贝岭干出一些名堂来,让心德叔对你刮目相看。”堂姐说。

    “那是自然。”

    半小时后,开林回到屋里,拿着一块毛巾朝山溪走去。当他洗完澡从山溪边回来时,发现西边的天空已是彩霞满天。那瑰丽的霞光从藤子沟的上空投射过来,将东边的山岭映照得十分明亮,而公路那边的柑桔林则很阴暗,从这里看去几乎看不清景物。开林看到菲玲此时已上了田堘,拿着锄头正慢慢地朝小土屋里走来,边走边望着这边的他微笑。他于是站在土屋前等着她。不一会儿她来到了他面前,他替她拿着锄头,推开门,将锄头放在墙角落里,她去用小瓢舀了一瓢水喝下。然后两人出了小土屋,她站在平地上往东面的山野里看了看,对他说她要去摘一会儿映山红。

    “我们一起去。”他说。

    “行呀。”她笑道。

    两人于是朝山野走去。山野被霞光照得明晃晃的,就像是一片瑰丽的幻影,他们走在通向山野的小径上,前面的菲玲看上去有些紧张,但她显出很愉快的样子。山风轻吹着,他们觉得凉爽,菲玲身上的汗一下子就收了。跨过山溪,从一条小山径斜插而上,正遇上开林的羊群从横道上下来,快要到他们面前了。走在前面的菲玲赶紧将身子闪在一旁,以便让羊群过去。当那三十多头羊过去后,他们继续朝山上走去。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有映山红开放的地方。他们走近一丛开得如火如荼的映山红,菲玲很是高兴,不一会儿就掐了一大把。

    “我来给你拍个照。”开林说。菲玲回过头来望着他。

    “‘少女与杜鹃’。”他说,然后用手机给她拍了一个照。

    接下来菲玲也给开林拍了好几个,说要把它上传到博客上去。

    “很好。”开林说。“虽然我并不是一个帅哥,但上传其实上传的是一种心态。”

    她笑着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们开始下山。不久就来到山溪边,在这里他们停了下来。开林脱下凉鞋,踏进溪水里,显得有些兴奋。西天的晚霞看上去变得更加辉煌了,整个仙贝岭似乎已燃烧起来。这时,西面又传来了狗的叫声。两人离开山溪,来到了土岗子上,开林朝那边看去,发现在公路西边的横道上,走着“翘嘴”解元。只见他背着一杆猎枪,手里提着猎物,几只猎狗在他的前面走着。他已来到了这边的大道旁,穿过一片柑桔林和土公路,不一会儿他便来到了刘菲玲的田堘上。开林站在这边迎接他的到来。

    解元一边走一边训斥他的狗,叫它们不要在刚下过种的田地撒野。不一会儿他来到了小土屋前。开林看到他的手中提着三只野兔,便问起了他在藤子沟这一天的收获,解元也就给他讲起了这天狩猎的一些事情。在他们说话期间,菲玲手拿映山红也来到了他们身旁。解元见到了她,显得有些意外。“你天天往这里跑,有人知道了会吃醋的。”他说。

    “我到这里来与谁有关系?”菲玲笑问。

    “王某人。”

    “瞧你又胡说了。”菲玲说。

    解元于是望了开林一眼,开林笑着没有说话。

    刘菲玲说要到那边去看一下夏玲姐有没有种完。正要离开,发现那边的柑桔林里走出了夏玲,菲玲便向那边的她打招呼。不一会儿,夏玲姐来到了公路上。于是菲玲与解元一同向公路边走去。在临走前,解元送一只野兔给开林,开林谢绝了,于是他便将它送给菲玲,菲玲接过野兔很高兴。然后,菲玲与他,还有他的那几只猎狗离开了小土屋,朝外面的小道走去,夏玲正站在土道上等着他们。

    眨眼功夫他们就到了土路上,开始朝岭下走去。黄开林在山台上看了他们好一会儿,才回到屋里。

    傍晚很快来临了,黑夜渐渐地淹没了整个仙贝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