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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将进酒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岑俊才身上。

    岑俊才仰头喝了一口酒。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岑俊才的声音豪迈,一开口就惊呆了所有人。

    尤其是杜淹,他作为年纪在场之人年纪最大的一位,感触尤为深刻。

    人生易老,光阴易逝,杜淹看着自己的白发,突然感觉自己可能是真的老了。

    他没想到岑俊才开口竟能说出如此有哲理的诗文,一时间对帮岑俊才代笔也不再有那么大的抵触。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岑俊才边喝酒边吟诗,断断续续的又喊出两句。

    杜淹现在突然理解岑俊才那个眼神的含义了,这首诗就是他送给自己的礼物,他看自己现在如此落寞,“天生我材必有用”不就是在劝解他嘛,现在短暂的失势又如何,是金子早晚会有发光的那一天,就算现在活得再不如意又如何,与其暗自惆怅不如及时行乐。

    杜淹的腰又直了起来,他感受到了岑俊才在诗中想表达的东西,他和岑俊才在诗中成了知己。

    怪不得这岑俊才让自己执笔呢,他是在看了自己的遭遇后,把自己也当成了往年交啊。此刻杜淹再也不觉得代笔是在被羞辱,他甚至升起了一种荣幸的感觉,他有预感这首诗一定不同凡响。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此刻岑俊才也沉浸在了李白的诗中不能自已,现在他不再机械的背诵,他代入了自己的遭遇。他本不是纨绔,但他就是变成了纨绔,只是那又如何,谁会在意呢。

    此时岑军才的身形更加摇晃,似乎马上就要站不稳。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岑俊才喝了一口酒,语速越来越快,他根本没有思考,一口气吐出了自己的忧愁,也诵出了杜淹的忧愁,他在急速的诵读,杜淹也在一刻不停的记录,二人相得益彰。

    又是一口酒,然后顿了半晌,就像是酒劲上来一般,岑俊才突然跑到了酒桌旁边,袖子一挥把桌上的酒菜全部撒到地上,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破碎声。

    此刻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打搅岑俊才,与一首传世佳作比起来,这一些小小的酒菜太微不足道了。

    这下把桌子都掀了,可算是谈不了吧,岑俊才相信岑也的警告,死也不能让岑家和大太子合作,否则岑家真会死。

    岑俊才扶着桌子爬到上面,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又喝了一口酒。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一诗吟罢,岑俊才喝干了酒杯里的最后一壶酒。

    或许后世会有一位天才般的诗人,在某一天大醉之后突然作了此诗,但是等他清醒之后就会惊讶的发现这首诗已经名花有主了。他或许会和一个古人升起相交莫逆的感觉。但他永远不会知道,这首诗就是他自己的。

    岑俊才站在桌子上,偷瞄了一眼周围,离他最近的是罗通,就在桌子边上。

    岑俊才心一横,朝着罗通的方向闭上眼倒了下去。

    “你个小白脸千万别是个绣花枕头啊,你可得借助本少啊。”岑俊才现在很怕这个罗通被家里亏待导致身体弱不禁风,连他都撑不住。

    罗通看到岑俊才朝着自己倒来,心里也是一惊,从刚才震惊中走出来。他身体向前移动,然后双手平着伸出,正好稳稳的抱住了倒下来的岑俊才。

    ......

    “好啊,真是好诗啊!”

    杜淹兴高采烈的声音打破了场上的寂静,他老迈的脸上此刻又出现了一丝精光,他现在因为岑俊才的一首诗又重新焕发了活力。

    罗通眼中闪过一丝尴尬,连忙放下怀里的岑俊才,想把他扶起来,奈何岑俊才就像是没有了骨头一般,怎么也站不起来。

    罗艺也是开口夸了一句:“贤侄果然是大才啊,真可谓是虎父无犬子,岑兄的儿子假以时日必当名扬天下。”

    不过他看到一脸沉静的闵芝兰夫妇,仿佛毫不意外一样。他突然生出一丝不妙的感觉,这岑俊才是在装,他骗了所有人!

    这岑俊才为何要故作纨绔,伪装了这么些年,为何今天又要在燕王府突然暴露。这岑家父子到底想干什么,总不能是故意装着玩吧?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岑致后面站着闵家。闵家究竟是在布什么局,这个局是想干什么,是想套住谁。罗艺本来一直信心满满,可现在眼前却一片迷雾,他看不清局势了。

    “岑兄,相信你也感受到太子的诚意了,我也给你交个底,按照太子的意思,太子最多可以出一个三品银青光禄大夫作为筹码,而且可以保证五年以内这国子祭酒的职位交到岑兄手上。以岑兄自己本身的资历完全当不得这个三品,岑兄和闵夫人都是明白人,应该知道我们图谋的是什么,也应该知道太子是真的怀着极大的诚意来的。

    “还有岑贤侄,”罗艺看了一眼在罗通身边瘫软的岑俊才道

    “贤侄隐藏的太深了,骗过了我,也骗过了太子,因此太子殿下并没有许诺什么,但我以燕王的名义起誓,只要此次科考俊才贤侄能高中进士,我许他五年之内必升三品,到时你们岑家一门双三品,皆在朝堂之上,必将成为一桩美谈,还请岑兄和闵夫人仔细思量。”

    罗艺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打了这么些年仗,罗艺能活下来并名震四方,全靠他冥冥中的第六感。他不敢再拖了,迟则生变,再拖下去可能真会出事。

    罗艺不打算再讨价还价,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所有筹码,甚至在见识到岑俊才的文采之后,在太子原来的许诺之上又增加了许多筹码。

    岑俊才这个年纪是最喜出风头的时候,但他却因为一件未知的事隐忍这么久,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份心机,这份城府相当恐怖。

    以他的多年直觉来看这个岑俊才定然是前途无量,无论是从戎还是从仕必然笑傲同龄人。此刻剑已然出鞘,必将直指长空,闵家是太子在投资,岑俊才就是他罗艺的投资。

    岑致这回是惊呆了,刚才还是六部侍郎呢,这突然就升了一品,自己这是父凭子贵了?一门双三品,他罗艺怎么敢如此许诺的啊,只要稍加运作,岑家必定成为名门望族。

    此时就连闵芝兰也被罗艺的话给惊住了。这只是拉拢岑家的筹码,并不是拉拢闵家。

    她闵芝兰只是提供一个交流的平台,太子真想拉拢闵家还得看主家那边到底愿不愿意,如果太子殿下出的筹码不够甚至真有可能谈不拢,这三品的银青光禄大夫可就是白送的了。

    二人都沉默了,他们真的心动了,大太子开出的条件对现在的岑家来说已经是无与伦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