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强者路
闻言，郗耀的目光闪过一丝畏惧之色，忽然挺了挺小胸脯，大声道：“我不怕！我爹说过，只有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略一顿，郗耀又清清脆脆地叫道：“君子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还有……男子汉大丈夫当恩怨分明，行事磊落，风雨洗我身，雷霆凝我魂，顶天立地，襟怀坦白……”
三人大笑。
此番话虽然有些杂七杂八，在小郗耀说来，却也雄纠纠，气昂昂，自带一分英雄气概。郗邺夫妇能文能武，在他们的悉心教导下，郗耀年龄尚幼，但启蒙远较其他孩子早。
四人进屋，随意落座。
怡目光轻扫，看到屋角摆放着许多小玩意儿，如小木马、木球、木鞭等，虽然做工粗糙，却也像模像样。
“这是耀儿自己做的。”林芸自豪地说道：“看他爹做木器家什久了，耳濡目染，他便开始自己动手，我们也由得他折腾。”
一丝讶色，自怡的目中闪过。她隐约间，便想到了郗耀日后要走的路。
郗邺将自郗耀三岁时便陆续传授与他的拳脚、吐纳等功法说了一遍，至于刀枪棍棒等兵器，因其年龄尚幼，暂时还未相授。
看到怡对郗耀做的这些小玩意儿大感兴趣，郗邺又道：“这两年来，我也常带着耀儿经常去镇上，在老李的铁匠铺子，耀儿自己也做了一些铁制的玩意儿，因为路远，不好带这些铁疙瘩，都留在老李那儿呢！不过，每次去，耀儿都要摆弄摆弄。对此，老李还对我说，等耀儿再大一些，干脆就收他为义子，将一身的铁匠活儿都传与他。”
怡点了点头，心中已肯定了将来要为郗耀作出的设想。开口问道：“在我们楚国，炼器士应算的上是一个较有前途的职业吧？”
“你想让耀儿走炼器这条路？”郗邺有些吃惊，又点头道：“对于木器和铁器，我和老李，都看出了耀儿在炼器一途的天份。”
“在我们那个世界，三百六十傍门，均可入道。”怡开口说道：“虽然修行，入门时多以炼气为主，但作为一个炼器者，同样亦可器破虚空，或以器入道。要知耀儿的体质，那暗伤，只有在另外一个世界，方有痊愈的希望。我看咱们耀儿，大可以气器二者入门，至于能走多远，那便要看他自己了！”
夫妇二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接着上一话题，郗邺道：“不止我们楚国，便是在整个龙亚大陆，一个炼器士，都受人敬仰与崇拜。”说着，又叹道：“唯一让我担心的，就是战争。虽然战争一旦爆发，炼器士更为吃香，但那样一来，他们便身处危险之中，这其中包括敌国针对本国最优秀的炼器士的暗杀！”
说到这里，郗邺又压低声音，神情凝重地说道：“如我所料不差，龙亚大陆的诸国大混战，将在十五年以内爆发，而那时，一旦耀儿真的成为了一名炼器士，其处境可想而知。”
“人生无坦途，处境有逆顺。”怡侃侃而言，“一旦大战爆发，纵是居此深山，幽隐不出，也不能独善其身。而且，咱们能眼睁睁地看着耀儿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么？”
闻言，郗邺夫妇已是猛然醒悟，且深以为然。他们浪迹江湖多年，树欲静而风不止的道理，远比寻常人铭心刻骨。尤其当今天下大势，乱象已成，路边见白骨，刀下多冤魂。那些无辜屈死的弱者，他们又何尝不想过着不招谁不惹谁的平静生活？
“对了，大哥从何处判断，十五年内，龙亚大陆的诸国混战便会爆发呢？”怡又问了一句。虽然她来此只有五年，但也足以让她知道整个龙亚大陆的格局及各国的大致局势，更不用说郗邺夫妇了。
“眼之所见。首先，各国缔结的和平共处之盟约，还有十来年便到期了；其次，最为关键的是，东之齐吴，南之荆越，这四国国君均已老迈，其储君都是年轻气盛之辈，年轻人嘛，争强好胜那是必然的，再加上这四国国力相当，实际上自缔约以来，一直都磨擦不断，幸有四老国君老成持重，方没有大动干戈……”郗邺目光炯炯，屈指依次道来。
“而西之秦晋，北之燕赵，这四国，因土地贫瘠，资源匮乏，又处在与北野大陆交接地带，那可是一片苦寒之地，他们早就对其余国家虎视眈眈。尤其是秦晋二国，其民风剽悍，极为好战，早在缔约前多年，便积极整军备战，随时可挥戈东进。一旦东南四国爆发战争，他们西北四国决不会坐失良机！那时，战争不爆发则已，一旦爆发，便是龙亚诸国的一场大混战。”
说到这里，郗邺叹道：“我说的十五年，还是保守的判断，实际上可能不到十年，战争就会来临，而居于正中位置的我们楚国，无论是来自哪一方的混战，都不可能置身事外。这便是我的一些浅见。”
屋中一阵沉默。
良久，怡抬头道：“风云藏龙虎，时势造英雄。即便耀儿没有来到这个世界，在我们那里，也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人。那里的修士，虽然极为注重个人修为，但若是爆发战争，其规模和惨烈程度，比之其它地方有过之而无不及；何况，耀儿遇上了你们，当然还有我，这一切都是天意。漫漫修途，莽莽江湖，殊途同归，都是一条强者之路。”
看着在屋角处玩着那些木马、木球的郗耀，怡又道：“所以，我们只有倾尽全力，让耀儿变得更强。他亲生父母的大仇，还有眼下这个世界的大势，都注定了他不能甘于平凡和弱小，这，便是他的命运！”
话音一顿，怡看着郗邺夫妇，道：“从今天开始，我会将我的毕生所学，悉数传他，还有他亲生父母所在宗门的修炼心法。不求他很快学会，先让他牢记心头，因为这实在是太多了。只有这样尽然铭记于心，日后随着他的年龄渐长，再一一去琢磨和领悟吧！”
“鉴于耀儿制器炼器的天赋，我会着重传授这方面的技能。只是，星空大陆的炼器手法，与龙亚大陆相比，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我也只有将我所知道的一切炼器技艺和手法，全部告诉他，至于他能吸收多少，又能用上多少，那全凭他自己了……”
又谈起她已经成家，就住在河对岸，而且还有一个四岁大的女儿时，郗邺夫妇又是惊讶，又是欢喜。说无论如何，也要怡将全家带来见见面，互相认识认识。对此，怡爽快地答应了，说明天就让他们父女来一趟。
传授时，郗邺夫妇自然知道规矩，尽管怡不是很在意，但还是不便呆在一旁。所以郗邺将怡和小郗耀领往后山的一处幽静之地后，便立即返回小屋。而林芸已开始做中饭了，准备做好后，再让郗邺送上山去。
“修炼一途，当从炼气开始。所谓炼气，便是控制呼吸，一吐一纳……”后山的一处山峰上，怡神情肃穆地冲着小郗耀说着，见后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道：“以精化气，以气养神，以神炼虚，这只是最基础的三步，而炼虚过后的合道，才是踏入先天之境的标志。所谓先天，是指任督互通，龙虎相济，气实而空灵，体轻而沉稳，神华内敛，运物成兵。呼吸之时可感风云，吐纳之际，非灵不摄。灵，便是灵气，存在于天地之间，飘渺于云海之内，那是一方世界的精气所在……”
小郗耀依言盘起两腿，坐在一块巨石上，闭上双目，依着怡传授的运气方法，开始了炼气入门的第一关——化气。这是他每天的必修课，即便是上床睡觉，或是因刮风下雨端坐屋中，同样可以这样调息运行。
正午时分，郗邺送来了二人的午饭。待二人吃完，郗邺拿着饭篮空碗下山时，怡叫住了他：“大哥，麻烦你将春阳木箱和四象黄绫送过来……小心点儿！我想将一些深奥难以言传的各种功法及诸多见闻等刻入其中，等耀儿长大了，再让他慢慢体悟吧。眼下他还小，所记所学极为有限，而我……”
说到这里，怡再没有说下去，而郗邺虽然有些惊疑，看她像是一副处理后事的样子，却也没有多问，点头道：“好，我立马就送来。”春阳木箱和四象黄绫，正是那曾经包裹郗耀之物。
下山之际，郗邺毫无来由地一阵心酸，心中一惊道：“我……我这是怎么了？怡……她又有何不妥之处？”
此后，郗耀便跟着怡全身心地投入到修行之中。他年龄既小，怡又果如事前所言，教导甚严，看着郗耀每天拖着疲惫的小身子回到家里，林芸便是一阵心痛，直说“孩子太小孩子太小”。郗邺同样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但他知道怡这是为了郗耀好，她自己又何尝不心疼耀儿？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强者之路，便是这样。”
每当郗邺这么一说，林芸便闭口不言。而郗耀也没有半句叫苦的言语，只早早地吃完晚饭，便香香地睡去了。第二天，则又重复着这一幕。
略一顿，郗耀又清清脆脆地叫道：“君子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还有……男子汉大丈夫当恩怨分明，行事磊落，风雨洗我身，雷霆凝我魂，顶天立地，襟怀坦白……”
三人大笑。
此番话虽然有些杂七杂八，在小郗耀说来，却也雄纠纠，气昂昂，自带一分英雄气概。郗邺夫妇能文能武，在他们的悉心教导下，郗耀年龄尚幼，但启蒙远较其他孩子早。
四人进屋，随意落座。
怡目光轻扫，看到屋角摆放着许多小玩意儿，如小木马、木球、木鞭等，虽然做工粗糙，却也像模像样。
“这是耀儿自己做的。”林芸自豪地说道：“看他爹做木器家什久了，耳濡目染，他便开始自己动手，我们也由得他折腾。”
一丝讶色，自怡的目中闪过。她隐约间，便想到了郗耀日后要走的路。
郗邺将自郗耀三岁时便陆续传授与他的拳脚、吐纳等功法说了一遍，至于刀枪棍棒等兵器，因其年龄尚幼，暂时还未相授。
看到怡对郗耀做的这些小玩意儿大感兴趣，郗邺又道：“这两年来，我也常带着耀儿经常去镇上，在老李的铁匠铺子，耀儿自己也做了一些铁制的玩意儿，因为路远，不好带这些铁疙瘩，都留在老李那儿呢！不过，每次去，耀儿都要摆弄摆弄。对此，老李还对我说，等耀儿再大一些，干脆就收他为义子，将一身的铁匠活儿都传与他。”
怡点了点头，心中已肯定了将来要为郗耀作出的设想。开口问道：“在我们楚国，炼器士应算的上是一个较有前途的职业吧？”
“你想让耀儿走炼器这条路？”郗邺有些吃惊，又点头道：“对于木器和铁器，我和老李，都看出了耀儿在炼器一途的天份。”
“在我们那个世界，三百六十傍门，均可入道。”怡开口说道：“虽然修行，入门时多以炼气为主，但作为一个炼器者，同样亦可器破虚空，或以器入道。要知耀儿的体质，那暗伤，只有在另外一个世界，方有痊愈的希望。我看咱们耀儿，大可以气器二者入门，至于能走多远，那便要看他自己了！”
夫妇二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接着上一话题，郗邺道：“不止我们楚国，便是在整个龙亚大陆，一个炼器士，都受人敬仰与崇拜。”说着，又叹道：“唯一让我担心的，就是战争。虽然战争一旦爆发，炼器士更为吃香，但那样一来，他们便身处危险之中，这其中包括敌国针对本国最优秀的炼器士的暗杀！”
说到这里，郗邺又压低声音，神情凝重地说道：“如我所料不差，龙亚大陆的诸国大混战，将在十五年以内爆发，而那时，一旦耀儿真的成为了一名炼器士，其处境可想而知。”
“人生无坦途，处境有逆顺。”怡侃侃而言，“一旦大战爆发，纵是居此深山，幽隐不出，也不能独善其身。而且，咱们能眼睁睁地看着耀儿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么？”
闻言，郗邺夫妇已是猛然醒悟，且深以为然。他们浪迹江湖多年，树欲静而风不止的道理，远比寻常人铭心刻骨。尤其当今天下大势，乱象已成，路边见白骨，刀下多冤魂。那些无辜屈死的弱者，他们又何尝不想过着不招谁不惹谁的平静生活？
“对了，大哥从何处判断，十五年内，龙亚大陆的诸国混战便会爆发呢？”怡又问了一句。虽然她来此只有五年，但也足以让她知道整个龙亚大陆的格局及各国的大致局势，更不用说郗邺夫妇了。
“眼之所见。首先，各国缔结的和平共处之盟约，还有十来年便到期了；其次，最为关键的是，东之齐吴，南之荆越，这四国国君均已老迈，其储君都是年轻气盛之辈，年轻人嘛，争强好胜那是必然的，再加上这四国国力相当，实际上自缔约以来，一直都磨擦不断，幸有四老国君老成持重，方没有大动干戈……”郗邺目光炯炯，屈指依次道来。
“而西之秦晋，北之燕赵，这四国，因土地贫瘠，资源匮乏，又处在与北野大陆交接地带，那可是一片苦寒之地，他们早就对其余国家虎视眈眈。尤其是秦晋二国，其民风剽悍，极为好战，早在缔约前多年，便积极整军备战，随时可挥戈东进。一旦东南四国爆发战争，他们西北四国决不会坐失良机！那时，战争不爆发则已，一旦爆发，便是龙亚诸国的一场大混战。”
说到这里，郗邺叹道：“我说的十五年，还是保守的判断，实际上可能不到十年，战争就会来临，而居于正中位置的我们楚国，无论是来自哪一方的混战，都不可能置身事外。这便是我的一些浅见。”
屋中一阵沉默。
良久，怡抬头道：“风云藏龙虎，时势造英雄。即便耀儿没有来到这个世界，在我们那里，也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人。那里的修士，虽然极为注重个人修为，但若是爆发战争，其规模和惨烈程度，比之其它地方有过之而无不及；何况，耀儿遇上了你们，当然还有我，这一切都是天意。漫漫修途，莽莽江湖，殊途同归，都是一条强者之路。”
看着在屋角处玩着那些木马、木球的郗耀，怡又道：“所以，我们只有倾尽全力，让耀儿变得更强。他亲生父母的大仇，还有眼下这个世界的大势，都注定了他不能甘于平凡和弱小，这，便是他的命运！”
话音一顿，怡看着郗邺夫妇，道：“从今天开始，我会将我的毕生所学，悉数传他，还有他亲生父母所在宗门的修炼心法。不求他很快学会，先让他牢记心头，因为这实在是太多了。只有这样尽然铭记于心，日后随着他的年龄渐长，再一一去琢磨和领悟吧！”
“鉴于耀儿制器炼器的天赋，我会着重传授这方面的技能。只是，星空大陆的炼器手法，与龙亚大陆相比，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我也只有将我所知道的一切炼器技艺和手法，全部告诉他，至于他能吸收多少，又能用上多少，那全凭他自己了……”
又谈起她已经成家，就住在河对岸，而且还有一个四岁大的女儿时，郗邺夫妇又是惊讶，又是欢喜。说无论如何，也要怡将全家带来见见面，互相认识认识。对此，怡爽快地答应了，说明天就让他们父女来一趟。
传授时，郗邺夫妇自然知道规矩，尽管怡不是很在意，但还是不便呆在一旁。所以郗邺将怡和小郗耀领往后山的一处幽静之地后，便立即返回小屋。而林芸已开始做中饭了，准备做好后，再让郗邺送上山去。
“修炼一途，当从炼气开始。所谓炼气，便是控制呼吸，一吐一纳……”后山的一处山峰上，怡神情肃穆地冲着小郗耀说着，见后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道：“以精化气，以气养神，以神炼虚，这只是最基础的三步，而炼虚过后的合道，才是踏入先天之境的标志。所谓先天，是指任督互通，龙虎相济，气实而空灵，体轻而沉稳，神华内敛，运物成兵。呼吸之时可感风云，吐纳之际，非灵不摄。灵，便是灵气，存在于天地之间，飘渺于云海之内，那是一方世界的精气所在……”
小郗耀依言盘起两腿，坐在一块巨石上，闭上双目，依着怡传授的运气方法，开始了炼气入门的第一关——化气。这是他每天的必修课，即便是上床睡觉，或是因刮风下雨端坐屋中，同样可以这样调息运行。
正午时分，郗邺送来了二人的午饭。待二人吃完，郗邺拿着饭篮空碗下山时，怡叫住了他：“大哥，麻烦你将春阳木箱和四象黄绫送过来……小心点儿！我想将一些深奥难以言传的各种功法及诸多见闻等刻入其中，等耀儿长大了，再让他慢慢体悟吧。眼下他还小，所记所学极为有限，而我……”
说到这里，怡再没有说下去，而郗邺虽然有些惊疑，看她像是一副处理后事的样子，却也没有多问，点头道：“好，我立马就送来。”春阳木箱和四象黄绫，正是那曾经包裹郗耀之物。
下山之际，郗邺毫无来由地一阵心酸，心中一惊道：“我……我这是怎么了？怡……她又有何不妥之处？”
此后，郗耀便跟着怡全身心地投入到修行之中。他年龄既小，怡又果如事前所言，教导甚严，看着郗耀每天拖着疲惫的小身子回到家里，林芸便是一阵心痛，直说“孩子太小孩子太小”。郗邺同样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但他知道怡这是为了郗耀好，她自己又何尝不心疼耀儿？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强者之路，便是这样。”
每当郗邺这么一说，林芸便闭口不言。而郗耀也没有半句叫苦的言语，只早早地吃完晚饭，便香香地睡去了。第二天，则又重复着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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