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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夜袭

    “嗖”

    瞬间出了小镇,班敖跃下,直奔南方而去。穷追不舍的沈春,在随之出得小镇的那一刻,闻信而来的冯捕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穷寇莫追,小心中了埋伏……”

    闻言,沈春停身。

    “顾飞的性命,对他们而言尚有大用,沈大人不用担忧……眼下,咱们应该调动大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捣黄龙,不容他们有半分喘息……”冯捕头老谋深算,言之有理。

    “立即集合大军!”冲着赶到的两名豹显卫吩咐了一声,沈春对解教员和冯捕头道:“咱们也赶紧拿出一个计划,守株待兔之策,恐怕要改变一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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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镇南面的一处山脉,急行近十里的班敖,终于停下了脚步。

    “砰”

    将挟着的顾飞重重地扔在一旁,班敖看也不看地坐了下来,闭目调息。他之前的伤势刚刚痊愈,与沈春一番激战,又挟着顾飞狂奔近十里,饶是他功力深厚,也大有吃不消之感。

    “班副堂主果然身手不凡,胆识过人,此番单刀赴会,竟来去自如,我等佩服……”数十道身影自一片密林中行了出来,为首的二人,正是镇山太岁与娇俏的花副堂主。不出冯捕头所料,他们在此埋伏多时了。

    “哼!即便他们已有准备,有高手潜伏在灵堂,老夫也幸不辱命,没有空手而回。”班敖哼了一声,睁开双目,又看了躺在一旁死活不知的顾飞一眼。

    “对方虚实如何?”来到跟前,花副堂主蹙眉问了一句。

    “我在进入顾家灵堂之前,曾将小镇四街细心的查看一番……虽然并无明显兵力外露,但顾家大宅的后院隐带杀气,便是那鹰扬学堂内,也令老夫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显而易见,对方已有了准备。”班敖沉吟着说道。

    “不应该啊……”镇山太岁一抚虬髯,浓眉皱起,“咱们落足于废墟地底,已是神不知鬼不觉……他们……他们凭什么有了准备?”

    众人一阵沉默,良久,花副堂主开口道:“以小女子看来,出现这种结果,有多种原因,但起码有一半,出在班副堂主自己的身上。”

    “说来听听。”班敖不阴不阳地问道。

    “首先,班副堂主与顾飞的荒山密议,宣告泄漏,更与那一老一少力拼了一场,导致大楚高手闻讯而来,又从顾家那里,得到了不少的信息,从而推断出咱们对顾家欲行的计划……”

    花副堂主侃侃而谈,思路清晰,一如亲眼所见般令人折服。

    “而就在三天前,咱们联手于班副堂主的洞府附近,击杀了两名探子,这一是说明,顾飞已被他们拉了回去,二嘛,也令他们察觉,咱们这一方不止班副堂主一人,可能有大队人马……要知道,那俩名探子,可都是硬茬儿啊,若是一对一,咱们谁也留不下他们……”

    “有了这么几点,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换作我们是对方,只怕我们也会这样做,守株待兔,力争将对方一网打尽。”

    说到这里,花副堂主盈盈娇躯一扭,冲着镇山太岁正色道:“清风寨可能已经暴露,眼下咱们有两条路可走,具体如何行事,还要镇山大哥定夺。”

    “哪两条路?请花副堂主明言。”镇山太岁难得这般谦逊有礼。

    “一是马上回寨,带走一切可以带走之物,远走高飞,急赴广安府……二,避实击虚,将计就计,闹他个天翻地覆再走不迟!”花副堂主目光幽幽,闪过冰寒的杀机。

    “这个女人厉害!”镇山太岁心里叫了一句,问道:“如何将计就计避实击虚?请花副堂主明示。从即时起,你就是咱们领头的,咱们都跟着你干!”

    略一顿,镇山太岁指着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顾飞道:“这小子该如何处理?”

    “先留着他,一是可以作人质,另外……他是顾家的独苗,偌大的家业,将来可都要交给他呢……嘻嘻……”花副堂主笑靥如花,其笑声却令人浑身都起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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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课,因有班敖这么一闹,早早结束。解教员带着百里香,跟着冯捕头急急离去,不知去了哪里。眼下在学堂的深处,尚有百余名军士潜驻在那里,以防不测。

    晚饭还未开始,郗耀与小楠及二癞子坐在学堂中央的草场上,背对着夕阳在闲谈。

    “听说,顾家灵堂已人去宅空,十分冷清,被班敖那老乌龟这么一闹,客人都慌忙离去了……”

    “不知顾飞现在如何?耀哥哥,你说……你说他会不会被那烂斑鳌……”

    “没听冯捕头说么?顾飞对班敖他们而言,尚有用处,性命应该暂时无忧。那卧云子道长是何来头?这次中毒的人,幸亏有他在,否则,后果可不堪设想啊……”

    “嗯,咱们抽个时间,去卧云观看看。耀哥哥,听娘以前说,咱们所修的功法,属于道家一脉,也许,咱们能在卧云观有所收获呢……”

    郗耀赞许地看了小楠一眼,心道:“小楠已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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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暮西山,转眼黄昏。

    数百道身影于密林中衔枚急行,脚步匆匆,风声飒飒。

    “重剿清风寨,挖地三尺!为死难的兄弟报仇!”

    这是行动之前沈春下达的命令及口号。

    近两个时辰过后,在天黑之前,清风寨已落入众人的眼中。

    与上次会剿有些相同,同样是兵分两路,一攻前寨,一守后山,再不能放走一个贼匪,叫做“宁杀勿纵”。可见那俩名豹显卫兄弟的死,令沈春对飞鱼帮众是如何的痛恨!

    所以这次他带着两百多名军士作正面强攻,冯捕头则带领剩下的,于后山绝壁下严阵以待。

    战斗在天刚擦黑时正式开始,一路并未遇到多大的抵抗,只有数个喽罗成了大军的刀下之鬼。

    “轰”

    废墟下的地道终于被打开,里面却空空如也,几乎什么都没留下。在明亮的火把照耀下,依稀可见到地面上的凌乱足迹及器物的搬运痕迹。

    “跑了?”沈春目中怒火闪烁,猛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冲着众军士吼道:“快,赶紧返回清河镇……你们几个,去后山打火光暗号,让冯捕头也立即回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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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后,天渐渐黑了。郗耀与小楠、二癞子略谈了几句后,便回各自的宿舍休息。

    盘腿上床,郗耀开始运转心法,进行这从不间断的周天大搬运。他的伤势,于这数天中已稳定了下来,但依旧咯血,暗疾仍在。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除此之外,郗耀并无其它的不适,所以他也慢慢放开了。

    丹田中升起一线热流,经任脉一路向上,沿诸穴直达头顶泥丸宫,然后向下游回,复归于气海;于气海中旋转一周后,接下来,又重复向上,继续着这条运转的路线,而这一次次地反复,便是为了尽量越过泥丸宫,让这缕内息到达贯穿整个背部的督脉。

    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因为丹田之气,一旦能从任脉到达督脉,便叫做任督互通,龙虎交会,代表一只脚已踏入先天之境!那时,内劲朝着真气进行一种质的转变,且源源不绝,生生不息,可以尝试着吸纳天地灵气了。

    这是每个炼器士的第一步目标,对于绝大多数而言,算的上是终极目标,因为想要打通任督而水火相济,终其一生,也难办到。

    “呼”

    “吸”

    “呼”

    “吸”

    郗耀潜心宁神,意守丹田,不断运转着内劲,朝着顶上泥丸宫冲击。不过片刻,他已进入至宁至静浑然无我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巨响将郗耀惊醒。霍然睁开双目,精光灿然闪过,郗耀还未弄清是怎么回事,一阵震天的喊杀声已响遍了整个学堂,一时人声鼎沸,杀声震耳。

    “敌袭!”

    郗耀打了一个激灵,一跃下床,同时一掌扇熄了房中烛火,打开房门,探头向楼下瞧去,只见昔日宁静祥和的大草场,此时已成了激战流血之地,明显分为两方阵营的一百多人,均手持兵器,恶斗不休,短兵相接下,时不时有着惨叫闷哼声传来,每一刻都有血光迸现和中招者倒地不起。

    昏暗的光线,并不影响郗耀的目力,在这一刻,他看得分明,为首的二人,一个面上虬髯浓密,一个面容阴森,正是那镇山太岁和班敖。二人身手极硬,几乎所向披靡,留守学堂的百余名军士,在他们二人的手下,几无一合之将,一时血流满地,死伤甚众。

    “将这些狗屁学员屠个干净!”激战中,镇山太岁发令,立即有十余名飞鱼帮银翅堂的好手分散开来,往宿舍区杀去。

    “啊……小楠……癞子哥……”郗耀大惊,二话不说地腾身而起,轻飘飘地落地,然后冲着对面的女生宿舍扑了过去。至于二癞子,身强力壮,又有袖弩在手,自保不成问题,所以郗耀倒也不那么担心他。

    瘦弱和身躯接连几个闪晃,直扑女生宿舍楼的三名匪徒,其背影已清晰地进入了郗耀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