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再聚首
刑部尚书看上去六十多岁的样子，神情冷峻，脸上的皱纹如刀画斧刻，再加上那棱角分明的面部线条，虽然发须花白，年岁渐高，但那森寒闪亮的眼神，却予人一种不苟言笑的严厉。
面对这位老上司，跟随其多年的冯无忌，每次都会产生一种压力，还有一种出于内心的尊敬。
偌大的刑部大堂，仅只有四人端坐，余者尽然退去。
左右二侍郎将两叠厚厚的卷宗放在尚书跟前的案桌上，其中记载的便是关于四国青年高手的供词，以及整个案件的详细经过，包括所有被牵连进此案者的口供。
时过两年，因一个关键人物尚未归案，所以此案迟迟不能完结。现在形势有变，作为代表大楚的最高刑法机构的四巨头相聚，目的当是将此案了结，主要是磋商如何将那个关键人物缉拿。
这个关键人物，自然便是那个紫袍青年了，名叫方宝玉，不仅是手握重兵的东平侯方东震的亲子，也是东宫太子妃方妙玉的亲弟弟。如此身份地位，想要将其缉拿归案，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陛下可有指示？”深知其中关键的冯无忌，轻轻地问了一句。
“陛下对此事也甚感为难，不排除有投鼠忌器的顾虑。”尚书眉头深锁，办了一辈子的要案大案，还从未有今天这般的无力感。“此番召你前来，是为了作好两手准备，因为老夫猜测，陛下不可能对此案置之不理，圣旨将很快下达。”
“这个东平侯，为了他的女婿安王殿下坐稳太子位，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左侍郎目闪寒光，面对三人，说话再没有多少顾忌，“早在多年前，陛下要他交出兵权，却被他以种种借口拖延至今……眼下神机营的成立，于荒原大战中威慑群雄，更是让东平侯感到了危机……我想，他大概也后悔昔日的所作所为。”
“不然！”尚书淡淡开口道：“神机营乃宁王亲掌，且与安王一样驻在京城，从某种意义上说，安王的最大对手，便是宁王了。至于绥、靖二王，统兵在外，纵是有心一争这个太子位，总是有些鞭长莫及。如此一来，东平侯更是坐不住了，不仅将那六十万大军更加死死地捏在手中，而且还想方设法制造混乱，不排除他铤而走险欲借外力的可能……”
“安王已经是太子了，东平侯还着急什么？”冯无忌疑惑地问道。
“如果你知道安王这个太子是怎么得到的，也许你就不会问这句话了！”右侍郎摇头一笑，拍了拍冯无忌的肩膀。
“哦？”冯无忌心知自己进入六扇门时，安王那时便是太子了，显然在这之前，还有一些事他不知道。正想问个清楚时，忽见一人裹着一团风雪闪了进来。
“解公公？”
四人一惊，连忙站了起来。
来人正是解公公，只见他抖去身上的雪花，面无表情地看了四人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好！你们都在。圣上有密旨……”
＊＊＊＊＊＊＊＊＊
三日后，当冯无忌乘船离开京城往江北返回时，宁王府内的一间幽静的书房中，潇洒淡定的宁王，正听着一位手下的报告。
不久，那手下退去，悄悄地带上了房门，而宁王端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语，似是陷入了沉思。
敲门声响起，然后一人闪了进来，白衣如雪，飘逸绝伦，却是白寒江。
宁王示意他坐下，然后像是喃喃自语地说道：“两百两黄金，一柄镇宫之宝，再加上二品官位……太子哥哥也算是大手笔了！”
“这些，宁王殿下也能做到。”白寒江咧嘴一笑，看着宁王道：“听说，鹞子像是对东宫兴趣不大，当时就把宁王所赠的裘靴穿上，刚好合适呢！”
“哈哈！”宁王仰面一笑，雪后初晴的阳光倍显明亮干净，自窗射入后照在他的脸上，令他的一双眸子更加熠熠有辉。“太子哥哥看轻了他，实际上我也看轻了鹞子……”
宁王偏着脑袋想了想，道：“他虽年幼，其志却不可以常理推测，所谓的身外之物只怕他还不会放在眼里……若非在那次晋府大考中，本王予他的印象不差，焉能爽快地穿上区区一裘一靴？当然，有没有今天的神机营，也尚在两可之间……”
略一顿，宁王冲着白寒江道：“你亲自跑一趟，立即将他的好友……应该叫顾飞……还有个赵小虎吧，直接晋级学府，让他和他的兄弟们来个再聚首！”
白寒江起身，应了声“是”。只听宁王又叹道：“听说，这两年来，他有了较大的变化，终日郁郁，沉默寡言。但愿这次他们兄弟相聚，能让他的心情好一点吧……”
正在这时，忽听一人在门外禀道：“禀殿下，国师大人来访！”
“国师？快快有请……哦不，本王亲自去迎接……”说着，宁王与白寒江出了书房，往前厅而去。
＊＊＊＊＊＊＊＊
大船破浪前行，水声哗哗，江风寒冽。
冯无忌身穿大氅，与来时一样，一个人静静地伫立在船头，皱着眉头思索着什么。
三天前于刑部大堂中接到解公公带来的楚王密旨，四人便相应定下了一个惊天计划。此计划予人一种石破天惊之感，与百万军中取上将之头的逆天之举，并没有什么两样。
“时间期限为半年。此事若成，你们均是护国的功臣，功名显赫；若败，则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而大楚，也将否认你们这次行动的合法性！”
当时解公公口传这份密旨的最后一句话时，其冰冷无情和凝重严肃的神态，留给了冯无忌四人深刻的印象，至今想来，都历历在目。
“只有半年……如何行事呢？”看着前方，冯无忌身上的大氅迎风飘卷。
这时，一只轻舟如箭般擦着大船掠过，相距仅仅数尺。二船相对而行，远远望去，像是有种相撞的惊险。
“可是冯提刑？接我一箭！”在这一大一小的二船交错而过之际，那小舟上的一人弯弓搭箭，“嗖”的一声，一支箭矢冲着冯无忌激射而至。冯无忌抬手轻拿，即将那箭抓在手中，再看时，二船已相距数丈之远了，顺风顺流之下，那小舟迅速远去。
一看手中箭矢，却没有箭簇，上面裹有一块白色的丝帛，其中隐有字迹。取下抖开一看，只见写着：“欲猎于牧野，唯扬鹰高飞，出其不意，一击可成也！”
“猎于牧野……扬鹰高飞……扬鹰……鹰扬……”冯无忌目视江面，喃喃而语，手一松，丝帛随风急舞，飘扬飞卷，远远地掉入江水之中，再也不见。
＊＊＊＊＊＊＊＊
“哈哈！咱们兄弟几个又在一起了！鹞子，别老是哭丧个脸，小楠的事已过去两年了……再说，光在心里想有用么？等什么时候有能耐了，就找她去！”
顾飞端着一碗酒，满嘴喷着酒气冲着郗耀说道：“不管她在哪里，相隔多远，那些修仙者既然能来，咱们就能去。哥儿几个，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叫道：“是！是这个理儿！”
顾飞和赵小虎昨天便接到阳明院长的亲口通知，说是让他们收拾一下，立即去学府。狂喜之余，顾飞二人立马想到，定是有贵人相助，后来一打听，果然是宁王府来人，与江北巡抚及阳明他们打了声招呼。
来到学府后，二人又与景武、左忆贤、向去病、水清一、二癞子及郗耀见了面，随后就在今天晚上，于这座揽月楼中，财大气粗的顾飞作东，请他们相聚，算是为自己接风了。
“哎，顾飞，你怎么不把嫂子带来？”
席间，景武笑呵呵地问了一句。
“带她干嘛？妇道人家，没的扰了咱们兄弟的酒兴。”顾飞自饮了一碗，满面红光，醉意微露。
如今顾飞已在黄龙府买了一幢宅子，离丈人家也不远。因顾飞的学业尚未完成，两间店铺的生意，只能交给媳妇打理了，同时在半年前，也将水莲接到府城的新家安居，顾飞不放心她一个人留在清河镇。
“妇道人家怎么了？”顾飞的话，立即引起了水清一的反击，“没有你媳妇为你打理店铺照顾你娘，哪有你现在的逍遥快活？别忘了，小楠也是妇道人家，论酒量，可以喝得你不认识你的娘，论武功，哼！同样能将你打得满地找牙！”
众人闻言，纷纷大笑，均点头称是。
顾飞暼了郗耀一眼，愁眉苦脸的说道：“幸亏小楠没在这里，否则，她被你唆使，今晚可有我好受了……”说着，顾飞双目一亮，又笑嘻嘻地冲着水清一道：“你的大事什么时候办？咱们可都想喝你的喜酒呢！”
众人听到这里，顺着顾飞挤眉弄眼的目光，看着水清一，又看了看坐在她身旁的向去病，均含笑不语。
水清一轻啐了一声，娇羞地低下了头，而一旁的向去病，也是面红耳赤，忸怩不安。
二人均是医术高明，却一外一内，多数时候，他们都在一起，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所以众人都看好他们这一对儿。
“哟！鹞子，你们都在啊……”一道声音适时地在门口响起，对于尴尬的水清一和向去病而言，却像是一道福音。
“冯提刑？”
看着来人，众人均是有些讶然，猜测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面对这位老上司，跟随其多年的冯无忌，每次都会产生一种压力，还有一种出于内心的尊敬。
偌大的刑部大堂，仅只有四人端坐，余者尽然退去。
左右二侍郎将两叠厚厚的卷宗放在尚书跟前的案桌上，其中记载的便是关于四国青年高手的供词，以及整个案件的详细经过，包括所有被牵连进此案者的口供。
时过两年，因一个关键人物尚未归案，所以此案迟迟不能完结。现在形势有变，作为代表大楚的最高刑法机构的四巨头相聚，目的当是将此案了结，主要是磋商如何将那个关键人物缉拿。
这个关键人物，自然便是那个紫袍青年了，名叫方宝玉，不仅是手握重兵的东平侯方东震的亲子，也是东宫太子妃方妙玉的亲弟弟。如此身份地位，想要将其缉拿归案，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陛下可有指示？”深知其中关键的冯无忌，轻轻地问了一句。
“陛下对此事也甚感为难，不排除有投鼠忌器的顾虑。”尚书眉头深锁，办了一辈子的要案大案，还从未有今天这般的无力感。“此番召你前来，是为了作好两手准备，因为老夫猜测，陛下不可能对此案置之不理，圣旨将很快下达。”
“这个东平侯，为了他的女婿安王殿下坐稳太子位，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左侍郎目闪寒光，面对三人，说话再没有多少顾忌，“早在多年前，陛下要他交出兵权，却被他以种种借口拖延至今……眼下神机营的成立，于荒原大战中威慑群雄，更是让东平侯感到了危机……我想，他大概也后悔昔日的所作所为。”
“不然！”尚书淡淡开口道：“神机营乃宁王亲掌，且与安王一样驻在京城，从某种意义上说，安王的最大对手，便是宁王了。至于绥、靖二王，统兵在外，纵是有心一争这个太子位，总是有些鞭长莫及。如此一来，东平侯更是坐不住了，不仅将那六十万大军更加死死地捏在手中，而且还想方设法制造混乱，不排除他铤而走险欲借外力的可能……”
“安王已经是太子了，东平侯还着急什么？”冯无忌疑惑地问道。
“如果你知道安王这个太子是怎么得到的，也许你就不会问这句话了！”右侍郎摇头一笑，拍了拍冯无忌的肩膀。
“哦？”冯无忌心知自己进入六扇门时，安王那时便是太子了，显然在这之前，还有一些事他不知道。正想问个清楚时，忽见一人裹着一团风雪闪了进来。
“解公公？”
四人一惊，连忙站了起来。
来人正是解公公，只见他抖去身上的雪花，面无表情地看了四人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好！你们都在。圣上有密旨……”
＊＊＊＊＊＊＊＊＊
三日后，当冯无忌乘船离开京城往江北返回时，宁王府内的一间幽静的书房中，潇洒淡定的宁王，正听着一位手下的报告。
不久，那手下退去，悄悄地带上了房门，而宁王端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语，似是陷入了沉思。
敲门声响起，然后一人闪了进来，白衣如雪，飘逸绝伦，却是白寒江。
宁王示意他坐下，然后像是喃喃自语地说道：“两百两黄金，一柄镇宫之宝，再加上二品官位……太子哥哥也算是大手笔了！”
“这些，宁王殿下也能做到。”白寒江咧嘴一笑，看着宁王道：“听说，鹞子像是对东宫兴趣不大，当时就把宁王所赠的裘靴穿上，刚好合适呢！”
“哈哈！”宁王仰面一笑，雪后初晴的阳光倍显明亮干净，自窗射入后照在他的脸上，令他的一双眸子更加熠熠有辉。“太子哥哥看轻了他，实际上我也看轻了鹞子……”
宁王偏着脑袋想了想，道：“他虽年幼，其志却不可以常理推测，所谓的身外之物只怕他还不会放在眼里……若非在那次晋府大考中，本王予他的印象不差，焉能爽快地穿上区区一裘一靴？当然，有没有今天的神机营，也尚在两可之间……”
略一顿，宁王冲着白寒江道：“你亲自跑一趟，立即将他的好友……应该叫顾飞……还有个赵小虎吧，直接晋级学府，让他和他的兄弟们来个再聚首！”
白寒江起身，应了声“是”。只听宁王又叹道：“听说，这两年来，他有了较大的变化，终日郁郁，沉默寡言。但愿这次他们兄弟相聚，能让他的心情好一点吧……”
正在这时，忽听一人在门外禀道：“禀殿下，国师大人来访！”
“国师？快快有请……哦不，本王亲自去迎接……”说着，宁王与白寒江出了书房，往前厅而去。
＊＊＊＊＊＊＊＊
大船破浪前行，水声哗哗，江风寒冽。
冯无忌身穿大氅，与来时一样，一个人静静地伫立在船头，皱着眉头思索着什么。
三天前于刑部大堂中接到解公公带来的楚王密旨，四人便相应定下了一个惊天计划。此计划予人一种石破天惊之感，与百万军中取上将之头的逆天之举，并没有什么两样。
“时间期限为半年。此事若成，你们均是护国的功臣，功名显赫；若败，则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而大楚，也将否认你们这次行动的合法性！”
当时解公公口传这份密旨的最后一句话时，其冰冷无情和凝重严肃的神态，留给了冯无忌四人深刻的印象，至今想来，都历历在目。
“只有半年……如何行事呢？”看着前方，冯无忌身上的大氅迎风飘卷。
这时，一只轻舟如箭般擦着大船掠过，相距仅仅数尺。二船相对而行，远远望去，像是有种相撞的惊险。
“可是冯提刑？接我一箭！”在这一大一小的二船交错而过之际，那小舟上的一人弯弓搭箭，“嗖”的一声，一支箭矢冲着冯无忌激射而至。冯无忌抬手轻拿，即将那箭抓在手中，再看时，二船已相距数丈之远了，顺风顺流之下，那小舟迅速远去。
一看手中箭矢，却没有箭簇，上面裹有一块白色的丝帛，其中隐有字迹。取下抖开一看，只见写着：“欲猎于牧野，唯扬鹰高飞，出其不意，一击可成也！”
“猎于牧野……扬鹰高飞……扬鹰……鹰扬……”冯无忌目视江面，喃喃而语，手一松，丝帛随风急舞，飘扬飞卷，远远地掉入江水之中，再也不见。
＊＊＊＊＊＊＊＊
“哈哈！咱们兄弟几个又在一起了！鹞子，别老是哭丧个脸，小楠的事已过去两年了……再说，光在心里想有用么？等什么时候有能耐了，就找她去！”
顾飞端着一碗酒，满嘴喷着酒气冲着郗耀说道：“不管她在哪里，相隔多远，那些修仙者既然能来，咱们就能去。哥儿几个，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叫道：“是！是这个理儿！”
顾飞和赵小虎昨天便接到阳明院长的亲口通知，说是让他们收拾一下，立即去学府。狂喜之余，顾飞二人立马想到，定是有贵人相助，后来一打听，果然是宁王府来人，与江北巡抚及阳明他们打了声招呼。
来到学府后，二人又与景武、左忆贤、向去病、水清一、二癞子及郗耀见了面，随后就在今天晚上，于这座揽月楼中，财大气粗的顾飞作东，请他们相聚，算是为自己接风了。
“哎，顾飞，你怎么不把嫂子带来？”
席间，景武笑呵呵地问了一句。
“带她干嘛？妇道人家，没的扰了咱们兄弟的酒兴。”顾飞自饮了一碗，满面红光，醉意微露。
如今顾飞已在黄龙府买了一幢宅子，离丈人家也不远。因顾飞的学业尚未完成，两间店铺的生意，只能交给媳妇打理了，同时在半年前，也将水莲接到府城的新家安居，顾飞不放心她一个人留在清河镇。
“妇道人家怎么了？”顾飞的话，立即引起了水清一的反击，“没有你媳妇为你打理店铺照顾你娘，哪有你现在的逍遥快活？别忘了，小楠也是妇道人家，论酒量，可以喝得你不认识你的娘，论武功，哼！同样能将你打得满地找牙！”
众人闻言，纷纷大笑，均点头称是。
顾飞暼了郗耀一眼，愁眉苦脸的说道：“幸亏小楠没在这里，否则，她被你唆使，今晚可有我好受了……”说着，顾飞双目一亮，又笑嘻嘻地冲着水清一道：“你的大事什么时候办？咱们可都想喝你的喜酒呢！”
众人听到这里，顺着顾飞挤眉弄眼的目光，看着水清一，又看了看坐在她身旁的向去病，均含笑不语。
水清一轻啐了一声，娇羞地低下了头，而一旁的向去病，也是面红耳赤，忸怩不安。
二人均是医术高明，却一外一内，多数时候，他们都在一起，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所以众人都看好他们这一对儿。
“哟！鹞子，你们都在啊……”一道声音适时地在门口响起，对于尴尬的水清一和向去病而言，却像是一道福音。
“冯提刑？”
看着来人，众人均是有些讶然，猜测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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