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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双侍郎

    曲径萦回,幽深宁静。

    郗耀沿着蜿蜒的石径,穿过林荫,来到了上书房前。

    守卫在门前的俩名侍卫,见郗耀来了,只点头一笑,轻轻打开房门,让他进去。

    步入其中,身后的房门又无声地关上。郗耀略一打量这间书房,发现竟有十来丈之阔,除了门窗的位置,四壁处均是一排高大的书架,密密地摆放着无数的书籍,整个房间中,有一股纸墨的清香在弥漫;

    临窗处,横放着一张大案,案前的朱红大椅,铺有金黄的软垫;大案上,放有一叠叠文书,其中笔墨纸砚,无不齐备。

    在这里,郗耀并没有像在大殿中一样,感觉到了那一股股隐藏在深处的凌厉气息。是以他心中肯定,此间书房,除了门外的侍卫外,再没有其他高手,如影卫等存在,暗中保护楚君。

    一道身影,正静立在窗前,面向窗外,背朝郗耀。此窗正对着那花团锦簇的后花园,其中的情景,郗耀也隐约可见。

    只见那花园中,设有一亭,其中坐着一位锦衣少女。郗耀目力惊人,虽然距离数十丈,又在屋中,仍然看出那位少女的五官相貌,发现她只有十三四岁上下,虽然因文静地坐在那里,难以看清体态,但面容姣美动人;

    另有俩名少女,年龄也是约莫在十二三岁上下,一着红衫,一着绿裙,正在两棵大树之间的秋千上玩耍,那阵阵悦耳的娇笑声,便是她们发出的。

    这时,静立在窗前之人开口:“你猜猜,那三个女孩,都是什么人?”

    听声音,郗耀立即便是此人正是楚君。只不过现在的他,已换了一身深青色的便装,从后面瞧去,只见他身形颀长,长发披肩,头顶上随意地挽了个髻,却是以一把淡黄色的木簪穿起,显得古朴淡雅,又不失大气雍容。

    “不知。”郗耀摇头,又问道:“莫非是公主或郡主?”

    “公主?哈哈!”楚君回过头来,看了郗耀一眼,双目中精光闪亮,灼灼有辉,宛如紫玉的脸上,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寡人年近花甲,哪里有这么小的公主?真正的俩位公主也早已有了驸马,至于孙女么,倒是有几个,最大的却不到十岁。小鹞子,你猜错了!”

    楚君回到案前,笑眯眯说了一句“坐”,然后他自己也坐了下来,道:“知不知道寡人单独召你前来,为的是何事?”

    “是……是封赏么?”听得楚君叫他的小名儿,郗耀暗松了一口气,只觉压力顿减,摸了摸鼻子,瞅了楚君一眼,又说道:“举手之劳而已,些许微功,陛下无须放在心上。”

    “举手之劳?些许微功?”楚君哑然失笑,“若非没有这次鹰击行动,我大楚将危于累卵;若非没有你,不仅这次计划泡汤,而且在行动失败之后,我大楚也将有亡国之祸!此乃不世之功,足以名震天下,小鹞子何乃过谦?寡人知你志向高洁,无意名利,但为我大楚计,为无数百姓计,望你勉为其难,再接再励,全心全意辅佐寡人。”

    “还……还有什么事?”郗耀失声问了一句。此言一出,方觉不妥,不安地看了楚君一眼。

    楚君摇头一笑,终是因为郗耀年幼,对他的无心之失毫不在意,道:“事情多着呢!不要以为方东震父子伏法,便天下太平,恰恰相反,事情才刚刚开始,真正的凶险和艰难,即将来临了!”

    “陛下指的是四国联手侵楚么?在下答应你,再设计出几种利器,只要四国来犯,保管打得他们落花流水!”郗耀一挺胸脯,雄纠纠地说道。

    “哈哈!”

    闻言,楚君大笑,显是心中愉悦,看着郗耀却摇头道:“治国平天下,没那么简单。要想国家昌盛,人民富足,可不是利器和武力能办到的。”

    楚君的言语中带着感叹,忽然笑容一敛,正色道:“但眼下,我大楚缺的正是自保的手段,利器便是其中一种。除了这些,寡人还想让你办一件事。”

    “什么事?”郗耀问道。

    “审问方东震父子。”楚君目光闪烁,其中有寒芒乍现,“据寡人所知,他反心已久,多年苦心经营之下,手中已掌握着巨大的财富。经户部推测,最低也达到我大楚国库的一半之数,且秘密封存于库!”

    “一旦大战爆发,所耗之费难以想像。你应该知道,所谓战争,实际上打的就是钱粮!没有钱粮,谈不上人力物力的大规模调动和消耗,更谈不上各种武器的开发与运用。而战争的真正目的,当是为了占领地盘,掠夺资源。什么是地盘儿资源,说穿了,也就是钱粮。”

    “方东震父子被擒后,当天便抄了东平公府,其家眷原地羁押,然后连夜突审,包括他的心腹亲信在内,竟无人知道那座金库的下落,甚至没听说其存在。看来,只有他们父子本人才知道。可据冯侍郎和刑部的几人说,他们父子二人极是口硬,一路行了数天,也审了数天,却一无所获。”

    郗耀听到这里,不禁问了一句:“审问方东震父子,为什么非得要我呢?以刑部的能人和手段,假以时日,难到还不能让他们开口么?”

    楚君摇头,道:“没有人比寡人更了解方东震了!押送回京的这几日,正是他们父子身体状况和心理气势最低迷的时候,也是突审的良机,可还是没能让他们开口……现在,估计他们已缓过一口气了,更是牙关紧咬,准备死撑。哼!但寡人自有办法对付!”

    看着面带疑惑的郗耀,楚君又道:“之所以让你去审问,那是因为他们父子均是被你所擒,在他们的心中,已留下了这么一道阴影,再次面对你时,就会感觉到一种压力。这种微妙的心理判断及掌握运用,刑部是最拿手的。所以,寡人批准了刑部让你亲审的建议!”

    郗耀恍然。

    听说在龙亚大陆南方的荆、蛮二国,其中的各大部落内战时,无论俘虏的身份和地位如何之高,却只接受出手擒住他们的勇士审判与勒索。哪怕那个勇士,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或奴隶。

    这一点,倒与刑部的这种手段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现在,郗耀便是那个勇士,而方东震父子便是被勇士所擒的俘虏。让郗耀去审,既是名正言顺,而且还能收到更好的效果,可一举攻破他们父子的心理防线。

    “为了以防万一,暂时还不能提审他们父子。先关他个一年半载,磨一磨其心性。这样一来,他们自己便会惊疑,说不定还认为朝廷根本就不在意那个金库。然后,你突然出现,亲自提审他们,更能攻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听着楚君侃侃而谈,郗耀暗暗佩服。所谓隔行如隔山,随便一听,便让郗耀觉得行行处处都是学问。

    “以寡人猜测,这个金库便是方东震最后也是最大的底牌,可以用来保全他和一对儿女的性命!但寡人不可能饶恕他,因为打蛇不死,反被蛇咬……而那些欺骗的手段和阴谋,虽然也可以达到目的,但寡人不屑用上。寡人乃一国之君,行事当光明磊落,为天下之表率。所以,寡人要用堂堂正正的阳谋,让方东震开口!”

    楚君谈了很多,其中的内容,大至龙亚诸国的局势,小到禁宫中的一些琐事,包括太子、三王、太子妃及一干亲贵大臣等,便是郗耀及同伴的一些经历,楚君也是如数家珍,一一道来,无不准确。

    对着郗耀,足足说了一个多时辰,楚君这才因口干舌燥而停了下来。

    “原来,真正洞若观火、无所不知的,还是楚君啊!”郗耀在震惊之余,不由地感叹,又想道:“当一个君王,也真够累的!换作是我,一天也做不来。”

    喝了几口茶,楚君道:“寡人知你不凡,所以对你坦诚相对,又在这处书房与你无话不谈。虽然眼下大楚急需你的帮助,但寡人还是尊重你自己的想法。”

    郗耀想了想,道:“陛下,我与你作一个约定吧。”

    见楚君点头,郗耀道:“在诸国大战结束前,我会全力帮助陛下和保卫我大楚。而一旦战事结束,我就会离开这里去做自己的事,那时,陛下可不能阻拦;还有就是,希望陛下等我完成学业,两年后,再为陛下正式效力!”

    楚君站了起来,笑道:“阻拦?何人能拦你?所以这第一条,寡人不应允也得应允……至于学业,寡人只答应一半儿,也就是你在江北学府呆一年,第二年就来京城学殿,同时,寡人还想明天就发诏书,让你担任一点儿官职。”

    “什……什么官职?”郗耀问道。

    “侍郎。”楚君一笑,伸出三根指头,然后又缩回一根,道:“为了让你行事方便,原本想任你为兵、刑、工三部侍郎,但既然冯无忌与你交情非浅,这次你执行鹰击行动,大面儿就是因为他,所以,刑部侍郎不用你担任,就担任兵部右侍郎和工部左侍郎好了……”

    “至于礼部,估计你不感兴趣;而户部,那些账目,便是寡人一看,也是头晕脑涨……吏部嘛,党派林立,虽然油水最多,但勾心斗角,暗箭满天飞,一不小心,就会落马,而你年轻,只怕防不胜防……就这样,你是我大楚第一位也是最年轻的一位兵、工二部双侍郎!”